((感謝幽暗星晨打賞的七夕靈鵲)


    艾麗卡在矮人的村子裏又住了兩天,這兩天沒有軍隊再回村子的消息,就連敵人留在森林的那些屍體,都是矮人給挖坑就地埋了的。


    事情應該過去了,就算特裏薩城主要報仇,也得重新召集人手什麽的,也不會馬上就過來,肖特族長便下令讓躲藏的老弱婦孺回來,隻是村外的警戒極別仍維持最高的。


    艾麗卡也該告別了,這兩天為了感謝她危急存亡關頭貢獻的火焰石,除了負責魔法陣的尤尼恩長老,其他三位長老晝夜埋首那些絕密資料裏,把凡是有記載龍族和精靈族出現過的地方全列成表,好方便艾麗卡按遠近一一尋找。


    知道艾麗卡要走,肖特族長家的女主人們專門下廚,為她做了路上吃的東西。


    “這個是花生玉米糕,我們在田裏耕作,餓了就是吃它的。”羅絲的母親把一盤子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糕點端上桌。


    整盤花生玉米糕每個有羅絲的小手那麽大,被香蕉葉包裹成長方形,艾麗卡好奇的拿一個察看,發現香蕉葉居然還是用針線縫上了的。


    “這是用玉米麵加上花生醬和鹽,和成麵團後用香蕉葉包得不漏,上鍋蒸上一個小時就能吃了。”羅絲的祖母知道艾麗卡喜歡收集各處的美食做法,還特意把花生玉米糕的做法寫在羊皮紙上。(注1)


    艾麗卡歡喜的接過來,能在這世界嚐到馬托基和花生玉米糕,她就不算白來了。


    “這個送給小羅絲。”艾麗卡拿出個刺繡精美的亞麻布小挎包給羅絲,小姑娘又驚又喜,看著另一世界的布藝。


    仍然是尤尼恩長老送艾麗卡離開,住了這幾天,艾麗卡也知道當初遇上的是尤尼恩而不是別的長老並不是恰巧,尤尼恩長老本來就是負責矮人族的防衛的,那個魔法陣有漏洞沒被發現,一者是法陣麵積太大太複雜了,二者也是尤尼恩長老的疏忽。


    對此,尤尼恩長老非常感謝艾麗卡的援手,送她出去時,一路上一再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們的地方,盡管回來或讓人捎個信回來,他們一定盡力做到。


    “…那邊…”在當初遇上艾麗卡的地方,尤尼恩長老停下腳步,指著前麵,“派迪和莎尼…他們昨天就在那裏了,聽說派迪辭去了村長的職位,要帶著莎尼去遠方謀生…”


    派迪和莎尼離開,當然是因為波拉,而那場大火之後,波拉沒有再回村子,矮人收拾死在森林的人類的屍體,也沒發現和他類似的。


    派迪和莎尼昨天就來了森林,他們進不去看不見矮人的村子,便紮個帳篷守在這裏,也不知道他們堅持見矮人是為了打聽波拉還是道歉?


    “您要過去和他們說話嗎?我可以陪您的。”艾麗卡柔聲道,老人之所以停在這裏,不就是心軟了嗎?


    尤尼恩長老想到那邊的父女全是他看著長大的,當初在森林找到迷路大哭的孩童派迪的也是他,歎口氣,他還是衝那邊走過去了。


    “尤尼恩長老!?”


    聽到動靜的派迪和莎尼又驚又喜,莎尼先奔了過來:“長老,請把波拉還給我們吧,這回我和父親一定狠狠的教訓他!”


    尤尼恩長老皺皺眉:“波拉他不在我們這裏。”


    “怎麽會?!”過來的派迪驚呼,“那孩子沒有回家,特裏薩公爵的隊伍裏也沒有他,他會去哪兒呢?”


    尤尼恩長老的臉冷下來:“矮人族沒必要為個人類小子說謊,他敢帶兵來進攻我們,我們就是殺了他也沒什麽不應該的,更不會把他當寶貝藏起來。”


    想到波拉做的事,派迪和莎尼終於尷尬起來,但當時那種情況,那個軍官說“兩分鍾殺一個”如果波拉不先站出來,別人也會站出來的…再說波拉這樣是對不起矮人,但他不是救了整個村子嗎?


    看出他們在想什麽,尤尼恩長老在心裏歎氣,“波拉確實不在這裏,我想他可能趁亂逃脫了,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他吧。”


    細一想,派迪和莎尼也明白尤尼恩長老沒必要對他們說謊,惦記著下落不明的波拉,他們的確不會繼續守在這裏了。


    派迪不好意思再麵對曾對他有恩的矮人長老,他轉身去收拾帳篷,莎尼卻望向不遠處的艾麗卡,艾麗卡不想妨礙他們談話才沒靠太近,可惜這種禮貌在自身不對勁兒的人心裏,就成了看笑話和炫耀。


    想到自己父女離開,村子沒一個人開口挽留,而艾麗卡明顯是被禮送出來的,天差地別的待遇…而且,那天如果波拉不是因為艾麗卡受了委屈,他未必會在軍官的威脅下第一個站出來…


    莎尼咬咬唇,心裏說不清的感覺讓她開口了:“尤尼恩長老,那天的事我想解釋一下…波拉看上艾麗卡小姐煮的肉湯,他不是自己想吃,他是想給羅絲的,您知道的,羅絲喜歡喝湯…”


    “你們也應該知道,矮人不吃搶來的東西。”尤尼恩長老正色回答,波拉討好羅絲的事矮人們幾乎都清楚,這與其說是友誼,更不如說是羅絲族長玄孫女的身份在起作用——波拉想和矮人學法術。


    莎尼臉一紅,但心裏仍有不甘:“尤尼恩長老,您不覺得時間上太巧了嗎…你們那兒剛來了人…城裏的軍隊就到了…聽說艾麗卡小姐正是從費尼城來的…”


    “所以我們矮人一族非常感激命運之神的安排,讓艾麗卡小姐這時候來到我們的村子,讓我們免於被忘恩負義的人類傷害,讓我們知道人類還是有好的。”尤尼恩長老正色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再不回頭。


    艾麗卡是聽到莎尼的話了,她也無所謂去為自己爭論,反正對於切斯特大陸來說,她不過是路過的。


    ……


    “嘿!前麵黑頭發的小美人,你一個人走沒問題嗎?”


    艾麗卡離開森林,離開迪亞村,目標仍是向費尼城走去,結果在出村子一個小時後,路邊的大樹下有人就這樣喚她。


    可能是因為才有軍隊來往沒幾天,道路上現在人極少,例如現在這兒就隻有她和叫她的人,艾麗卡也不害怕,從語氣她能聽出對方隻是開玩笑而沒什麽歹意。


    隻是一轉頭,一抹淡金色映入她眼中,讓她恍惚了一秒鍾。


    隻有一秒,卻也落到樹下人的視線內,於是他得意洋洋的指向自己:“怎麽樣?本少爺長得對得起觀眾吧,被我的英俊瀟灑震撼了吧?女孩子,拜倒在本少爺腳下吧。”


    說話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的確長得不差,他說這樣的詞匯也沒讓人反感,好笑倒是居多。


    艾麗卡搖搖頭,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


    “喂!喂!”少年無法仍然悠閑的靠在樹下了,他快步追上艾麗卡,“你對我的印象如何,倒是給個評價啊!”


    有向個陌生女孩要評價的嗎?艾麗卡繼續往前走,不想理會無聊人士。


    可是無聊的少爺緊跟不舍:“給個評價吧,美麗的小姐,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吟遊詩人的演出,你的評價可關係到我的前途未來呢!”


    “你這是演出?吟遊詩人的?”艾麗卡終於暫停下來直視他,少年的眼睛是蔚藍色的,發現這點後,她便毫無壓力了,“你真要我評價?”


    “嗯。”淡金色的腦袋誠懇的點了又點。


    頭發的光澤上也差點兒…少了生命力…心裏做了這個評價,嘴裏說的又是另外的:“一點也不像吟遊詩人,真正的吟遊詩人是超然的存在,他們絕不會在大冬天靠在光禿禿的樹下,你就不擔心樹上的積雪落下來?”


    “……”


    “還有,”確定了這完全是另一個人,艾麗卡就不用顧及他的臉色了,“吟遊詩人是讓別人甘願為他駐足的,用的當然是他的音樂和豎琴,而不是主動開口向女孩子搭訕,我個人以為,後者的行為是無聊的大少爺才幹的,而且嚇跑女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艾麗卡說這話已經做好對方變臉的準備了,變臉就變臉,她用得著討好誰嗎?


    對方聽了一怔,然後果然變臉:“哈哈…”他樂得直不起腰了。


    艾麗卡懶得理他,繼續走路。


    “哎,等我一下嗎…”見她走得幹脆,對方隻好止住笑追上她,“我叫赫加齊,你呢?”


    這個名字…艾麗卡終於有分心打量他一下,這個人看著輕浮其實氣質不差,衣著式樣簡單料子極好,再結合他的年齡,她試探著開口:“那麽赫加齊少爺,如果你想找我打聽矮人族的事,那你一定會失望的,沒有矮人領路我也進不去,至於人質什麽的,我勸你最好別起這個念頭。”


    “馬上就被發現了,是那個爬上樹的小孩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吧。”赫加齊一點也不吃驚。


    他知道辛格當時在樹上…的確,辛格隻是普通人,法師們仔細搜索從氣息上就能察覺…這位少爺當時鬧著先休息…三兩個小時後才慢吞吞的行軍…


    艾麗卡之前曾有的疑惑現在解開了…她轉身,向費尼城相反的方向走路。


    “你改主意了,那太好了,我們正順路,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為了美麗的小姐放棄離家出走,現在終於兩全其美了。”赫加齊高高興興跟著她轉方向。


    注1:花生玉米糕原是喀麥隆的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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