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明迎了上來,挨個給他介紹,


    “這是分局的劉副局長,這是刑偵的王大隊長,這是……小左,你幹什麽去?”


    吳迪順著宋世明的目光,看到了已經蹭到門後的俏麗女警,神情一愣,這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左麗?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潘家園派出所嗎?”


    左麗一看躲不掉,小嘴一撅,刁蠻道: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我上調了不行啊?”


    “呃,這個……這個真不行……”


    左麗小臉一紅,發現了自己的語病,隨即恨的銀牙暗銼,敢在局長麵前讓我出醜,你等著,姓吳的!


    劉局長嗬嗬笑著請吳迪坐下,


    “看來吳迪和小左很熟啊,那這樣,情況就由小左來介紹好了。”


    左麗已經恢複了正常,看都不看吳迪一眼,站起來說道:


    “好的,劉局,我就簡單的介紹一下。我們破獲了一個大型盜墓團夥,但在抓捕的時候情報出現了偏差,人是都落網了,卻沒有找到贓物,最後隻收獲了這些零星的東西和那個大鼎。這些宋先生都看過了,幾乎就沒有有價值的東西。這樣很可能會因為證據不足定不了他們的罪,大家這多半年就白辛苦了。”


    這樣啊,那麽說宋世明是喊他來幫忙看東西了。吳迪看了一眼扔在辦公桌上的幾十件大小東西,大多土鏽斑斑,看上去就不像是真的。不禁暗自埋怨,這些警察也真是夠笨的,找兩件真的塞進去,不就一切搞定?反正這種事又不是沒幹過!


    宋世明笑著補充道:


    “這些東西我都看了一遍,正品隻有那兩個青銅酒器,不過損毀比較嚴重,應該也沒什麽價值。可是這些東西又對案件很重要,所以就想起了小五你,你的眼光比我可厲害多了,說不定就能找出一件好東西。隻要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王大隊他們就很可能找到新的證據。”


    吳迪苦笑道:


    “宋兄你實在是太客氣了,你都判了死刑的東西,我能有什麽辦法?隻看這些東西的賣相,就知道想找到一件有價值的隻怕會很困難啊。”


    他心中一動,這些家夥該不會一會兒就和他商量說隨便找兩件鑒定成稀世珍寶吧?那他**的就太扯了。不過不應該,這種事要找也隻會找那些有求於他們的人幹,他要是不願意,誰還敢強迫他不成?


    吳迪站起來,掃了一眼桌上的古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算了,還是看看大鼎吧,剛才大眼一看,可比他那個純金的香爐有氣勢多了,仔細琢磨琢磨,說不定還能看出點什麽。


    大鼎很大,立在那裏比會議桌還高,而且鼎壁比他那個香爐厚了不少,大約有七八厘米的樣子。吳迪仔細看了看材質,搖了搖頭,這就是仿古青銅的材料,製作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年,根本不是什麽古董。


    繞著大鼎轉了一圈,看了看紋飾,吳迪苦笑道:


    “這些人真懶,連造假都不舍得費心思,你好歹也弄個鑄造的紋飾啊?”


    劉局聽到吳迪的判斷和宋世明一模一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正待說話,忽然聽到吳迪“咦”了一聲,連忙定睛看去。


    “麻煩你們給我找一把錘子好嗎?這個地方有點古怪。”


    吳迪並沒有動用天書,但是有純金香爐的經驗,他還是在一隻耳朵的根部發現了一點不尋常。宋世明聞言湊了過來,驚訝道:


    “怎麽?有發現?”


    “試試吧,我就是覺得這個地方的堆積物不太自然。如果是整體鑄造成型的話,這個地方的處理應該會更精細些,現在這樣處理,好像是不敢把這塊多餘的東西敲掉似的,難道他們想掩蓋什麽不成?”


    宋世明順著吳迪的手指看了看耳朵根部一塊女士手表大小的堆積物,苦笑道:


    “小五就是神目如電,這個東西我還以為是鑄造時模具不過關造成的,或者是後來的鏽斑,經你這一說,好像是有點不自然。”


    吳迪已經拿天書驗證過了,心中有了底氣,嘴上卻笑道: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如果這裏沒什麽問題,我也就沒轍了。”


    錘子很快被找來了,吳迪拿著輕輕的在鼎身上敲了敲,隨即讓周圍的人讓開,瞄準了那塊多餘的東西,全力一錘側敲了下去。


    他現在的力氣到底有多大,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眾人隻聽到“鐺”的一聲,一個小黑塊應聲就飛了出去,直撞到會議室的牆上才掉了下來。王大隊跑過去,撿起了那個小黑塊,順便看了看牆上的痕跡,暗暗咋舌,好家夥,這一錘子到底要多大的勁,才能把牆都砸出一個小坑來?


    宋世明和劉局都湊上去看吳迪砸過後的痕跡,左麗也伸著小腦袋,滿臉好奇的神色。


    大鼎耳根處,被吳迪敲掉的地方,露出了另外一種顏色,是古老的青銅器鏽蝕之後的那種帶著斑霜的青色。這下連劉局這個外行都看出了異常,興奮地叫道,


    “找幾個平口起子過來,沿著這個痕跡鏟開,奶奶的,可算是找著他們的漏洞了。”


    宋世明看了半天,又用手仔細的摸了摸,搖頭苦笑道:


    “小五,這真是不服不行,你這雙眼睛啊!”


    “嗬嗬,運氣,真的是運氣,宋哥要是知道我昨天才在送仙橋買了一個純金的香爐,就不會吃驚了。”


    “哦?純金的香爐,怎麽回事?快說說看。”


    吳迪將送仙橋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笑道:


    “本來想做點善事,沒想到又占了個大便宜。那香爐在托運的時候稱了一下,足足五百一十二斤,嗬嗬,我估計這輩子都不用再買金首飾了。”


    “我x!何止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用買了!子子孫孫無窮匱啊!”


    宋世明聽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個人嗎?三萬塊錢的善事,回報是價值大幾千萬的黃金,這,這胸口真的是有點堵的慌啊!還好吳迪沒告訴他六千萬買件汝瓷羅漢碗,還免費奉送了一件“青藤白陽”的絕世奇珍,否則這位哥哥隻怕是要進醫院搶救了。


    一名小警察拿著錘子、起子,沿著吳迪砸開的破口輕輕的鑿了幾下,大家就看到一塊青銅的皮慢慢鼓了起來,拿鉗子一撕,扯掉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銅皮,內麵光滑如鏡,宛然若新,但銅皮下卻是充滿了滄桑、泛著點點白霜的青色!


    “拍照!馬上拿著照片去突審,我就不信撬不開他們的嘴!”


    劉局大為興奮,銅皮下邊的大鼎絕對價值不菲,看個頭很有可能是國寶級的東西!隻要這個突破口能打開,一件驚天的盜墓案就算是在他們手上告破了,順藤摸瓜,很可能一個完整的盜墓、偽裝、銷贓的鏈條都會被揭出來!這下,年底的分局局長之爭應該是沒有什麽懸念了吧?


    宋世明和吳迪坐在一旁,有一嘴沒一嘴的聊著。劉局、王隊他們都去看審訊了,隻剩下一個小警察在賣力的撬著銅皮,左麗則站在他的旁邊,時不時的拿那一雙妙目瞟一眼吳迪,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有點真本事!


    吳迪惦記著家裏的事,本來想直接告辭,但劉局卻囑咐說一定要留下來,待會兒找他還有事,卻又不說是什麽事。再加上他也好奇這銅皮底下,到底藏著怎樣的寶貝,就給師父打了個電話,半推半就的留了下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銅皮被揭去了大半,就連上邊的耳朵都被搞了四個下來,當弄下來第一個的時候,那個小警察都快哭了,這要是破壞了國寶,他不死也得掉層皮啊!


    吳迪和宋世明看著大鼎左右兩邊兩個孤零零的耳朵,眼中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這個方鼎的造型越來越像司母戊大方鼎,這要是同時期的東東,這麽大的個頭,嘖嘖……劉局這功勞可大破天了!


    會議室裏的氣氛詭異而沉默,隻剩下單調的叮當聲。忽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會議室的兩扇大門被人推開,七八名穿著整齊的警服的警察魚貫而入,迅速的排成一排,領頭的劉局一個立正,喝道:


    “全體都有,向我們另一條戰線上的戰友,敬禮!”


    一排警察齊刷刷的衝兩人敬起了軍禮,慌得兩人連忙站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禮,隻是一個勁的說謝謝,不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王隊的眼中飽含著淚水,這個案子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整整半年多,弟兄們出沒在荒山野嶺,個中辛苦隻有他們這些當事人才知道。大老王的父親過世,因為深山沒信號,他知道時遺體已經火化了,小李的第三個女朋友也吹了,他自己……


    吳迪望著眼前一張張興奮中帶著感傷、疲憊的臉龐,眼角也有些濕潤,不管有多少負麵的消息,這個國家還是有一批可敬的人在默默地支撐著,這就是這個繁衍了五千年的民族的脊梁啊!


    劉局揮揮手,抹了一把眼睛,低喝道:


    “都到位置上等著,今天晚上擺慶功宴,大老板發話了,不醉不歸!”


    警察們歡呼著跑出了會議室,劉局和王隊再次和吳迪、宋世明握手,誠懇的說道:


    “兩位兄弟,哥哥沒什麽矯情的話,就代我這幫弟兄謝謝兩位了!這多半年,他們過得苦啊!今天晚上的慶功宴,你們一定不能推辭,否則我冒著被老大關禁閉的危險,都要向馬老爺子投訴!”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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