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賓心裏又驚又喜。


    因為國之儲君,八賢王竟然出現在他們行人司的營地中!還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對於八賢王的信任,他是熱淚盈眶,幾乎五體投地。


    畢竟,此人有很大可能,是未來的國君!


    隻是令他有些奇怪的,就是八賢王身邊的侍衛極少,卻還大費周章,帶來了兩個鐵箱子。


    當然,因為是王爺帶來的東西,他們不說看了,連問也不敢問一句。


    再說,隨後就是聖旨冊封,浩然正氣清場的大場麵,也沒有人再注意這事。


    片刻後,兩大天師元神從黑山之上殺下來,賀賓縱然嚇個半死,但還是奮起餘勇,擋在八賢王之前。


    同時望著那些平靜的大儒,恨不得一腳踹上去:縱然此時你們氣力已盡,也要狠狠嚎上兩聲,如此才是不負君恩啊!


    八賢王何等尊貴之身?隻要能阻上那兩個天師一會,哪怕這五個大儒死了都值得!


    “真是一條好狗,可惜了!”


    歎息聲從背後傳來。


    正在賀賓詫異之時,一截刀刃就從胸口浮現。


    他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詫異回頭。


    就見得八賢王神色冷峻,喝了一聲:“動手!”


    霎時間,行人司內好像分裂了一般,幾個千戶百戶大肆砍殺身邊的同伴,為首者赫然是原州的鎮撫使!


    與此同時,兩道流光激射而來,沒入八賢王帶來的黑箱子當中。


    五位大儒同時睜開眼睛,向著追襲而來的上元天師爆喝:“天地有正氣!”


    轟隆!


    大日再起!


    並且這次的浩然正氣,赫然比上次更加恐怖。


    在“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的浩然長歌中,上元天師的元神一滯,麵露不可思議之色。


    而白毫山主卻是慘叫一聲,宛若蠟像一般開始融化。


    至於最後一個名為丹旬的元神,卻是仿佛雞蛋一樣炸開,徹底湮滅。


    白光當中,八賢王麾下的兩個侍衛忽然衝出,如神似魔。


    他們一個大手一張,數十粒金豆子一樣的法器飛出,縱然有著浩然之氣的影響,還是化為二十幾個金甲兵士,以戈擊盾。


    而另外一個長聲大喝,四周的叢林草木赫然化為兵人,聚攏而上。


    這正是兵家的神通撒豆成兵與草木皆兵!


    兵家第一重,是為軍氣灌體,其後為訓練精兵。


    再然後,就可以修煉出軍氣神通,是為撒豆成兵或者草木皆兵。


    這種以軍氣修煉出來的神通,就能在軍陣中使用,不懼鐵血煞氣,對浩然之氣也有抵抗力。


    當然,在這種環境之下,也有影響。


    本來那個撒豆成兵的高手一把金豆子撒出去,起碼可以喚出五十個金甲力士,此時隻有二十個不到,動作還一個個機械無比,宛若木頭人。


    草木皆兵的,也差不多是這種情況。


    但是,他們兩個也不需要這些兵卒。


    他們需要的,隻是形成戰陣,匯聚精兵之氣!


    此時一左一右,宛若兩條黑色的蛟龍,刀劍齊出,落在了上元天師身上!


    不僅如此,在攻擊的同時,他們還咬破了舌尖,一口精血化為血霧噴出。


    呲啦!


    上元天師的元神慘叫一聲,身上浮現出兩個傷口,甚至流淌出鮮血。


    一個元神修煉到此種境界,簡直到了以假亂真的至境!


    砰砰!


    但此時,兩個黑箱子打開,各自躍出一道人影,居然是正陽道主與赤光道人。


    隻是此時的他們,赫然已經元神歸竅,出動了各自的肉身!


    八賢王竟然一直將北燕的兩位天師肉身攜帶在身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可以躲過剛才那一波大儒爆喝,有著肉竅保護,絲毫不損。


    “疾!”


    正陽道主不言不語,來到上元天師麵前,一符按在他天靈之上。


    與此同時,赤光道人右手一揮,七枚黑色的鐵釘飛射,每一枚上麵都有著七彩光芒閃爍。


    噗噗!


    被射成篩子之後,上元元神終於炸裂開來,化為道道白氣。


    正陽道主哈哈大笑,一搖道冠,周身便似升騰起一輪紅日。


    赤光道人腳踏禹步,周身穴竅內都仿佛有著一尊神靈飛出,奧妙非常。


    玄秘的氣息張開,宛若領域,掃蕩其餘白氣。


    此種道韻,令那些行人司之人宛若見到了真神,不由跪伏在地。


    縱然是崔山,也是眼神迷離,又狠狠咬了咬舌頭,方才清醒過來。


    “善!”


    “大功告成!”


    片刻後,正陽道主一稽首:“上元道人已經形神俱滅,再無生還可能!還要多謝八王爺之助!”


    “哼!”


    崔山冷哼一聲,右眼皮一跳:“希望道主不要毀諾!”


    “本座連肉身都交與你保管,難道你還不信任本座?”正陽道主反問。


    “隻是區區一具肉身而已,道主你還未轉世吧?”崔山卻是搖頭:“更何況……你還讓這兩人跟著孤,日夜守護。”


    “此兩位都是我北燕大將,否則又怎麽能助你拿下行人司呢?”


    赤光道人望著跪伏的原州鎮撫使劉以節,不由微笑:“你能棄暗投明,相信王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事已至此,接下來我們如何做?”崔山眉頭一皺,問著。


    “白毫山天師已死!他乃是慶國國君的重要助力,此人一去,慶國國君的氣運立即就要折了三成……”


    正陽道主揮灑自如:“當務之急,是要將白毫山餘孽斬殺殆盡,換上我們的人手,如此一來,便可控製這個道門,國君已經病入膏肓,國內倒向你的人甚多,隻要你秘密回去,我等在外以北燕為你策力,必能令你接掌大位!”


    “希望你能兌現承諾!”


    崔山吐出口長氣。


    實際上,他如何不知道白毫山天師乃是慶國支柱?


    隻是之前與北燕勾結,已經是賣國,一旦被揪出來,立即身敗名裂。


    一步行差踏錯,便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祖宗基業,為了慶國!


    崔山心裏默道。


    正是因為深入合作,他才感覺到正陽道對慶國的控製之深,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史兄、吳兄已經去矣!”


    戴冕睜開雙眼,看著兩個已經失去氣息的同伴,麵露悲憫之色:“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他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連番跋涉,兩度動用浩然之氣,都是大損根基之事。


    隻有兩個油盡燈枯,已經很便宜了。


    “孤王實在想不到……連你們都是北燕之人!”


    崔山歎息道。


    “哈哈……不僅是他們,就連定北軍樊灼的兩個副將,也是我們埋伏的暗手!”


    正陽道主成竹在胸:“樊灼已經命不久矣,到時候有著這麽多人作證,這次雖然有些辦事不力,但叛國的罪名,肯定落不到你頭上……”


    ……


    時間略微往前。


    白毫山營地。


    段玉把玩著妖刀鬼切,目光卻時刻注意著七星聚元陣。


    忽然間,黑山之巔風雲變幻,數道光芒追逐而出。


    半路之上,又有一道元神忽然折返。


    “是丹朱道人,前世的二五仔!他這麽著急回來,肯定情況有變!”


    段玉冷笑一聲,一言不發,衝向七星聚元陣。


    “站住!”


    這一方向的十幾個道兵反應過來,立即拔劍便殺!


    這是之前掌教嚴令,不論誰來都是如此!


    但段玉凜然無懼,妖刀出鞘,紫紅色的光芒一閃。


    擋在他麵前的兩個道兵長劍斷裂,半個身體都倒了下來。


    到了這時,他自然知道跟他們說什麽都是沒用,不如動手。


    “殺!”


    這些道兵都是白毫山精銳,悍不畏死,又組成一個個三角陣殺上。


    但段玉同樣對他們的戰法熟悉無比,大步踏出,長刀橫斬。


    又是三人身首異處,令他毫無阻礙地來到七星聚元陣之前。


    “哈哈!你這個奸細,終於暴露了!各位師兄弟,一起聯手殺了此人!”


    靜玄見到這一幕,卻是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


    於靜白搖搖欲墜,靜風道人眉頭緊皺。


    這一幕幕,都映照在段玉心底,令他忽然想笑。


    前世恩怨,今生終於要清償一些了……鬼切!


    他伸手一撫,主動撤去了藏刀術。


    刀鞘木符徹底碎裂,就連有著一道裂痕的石符吊墜也炸成灰燼。


    與此同時,妖刀鬼切終於發出嗡鳴,刀身之上紫紅色大盛,仿佛一頭封印了千萬年才被放出來的惡鬼。


    真正的鬼切,可是弑神殺魔,連遊神禦氣大高手都不敢硬碰硬的妖刀啊!


    實際上,自從拔出此刀,殺了一尊元神之後,段玉便時常以藏刀術收斂此刀邪異,隻是以刀身的鋒銳對敵,最多偶爾釋放一點點刀煞。


    就宛若真正的扶桑藏刀術一般,將所有的殺機暗藏,持續千百日,隻等最後的化繭成蝶,酣暢一擊。


    便是此時,便是此地!


    嗚嗚!


    鬼切妖刀嗡鳴,攝魂奪魄。


    而段玉則是一頭撞進聚元陣內。


    他本來便是白毫山弟子,元神高手,又冷眼旁觀這麽久,看不出來破綻才是笑話。


    “你怎麽能?”


    靜玄大驚,伸手一指:“諸位師兄弟助我!”


    七星閃耀,瞬間就將龐大的法力匯聚到他身上,此時的靜玄,簡直飄飄欲仙,覺得縱然元神當麵也敢硬拚。


    旋即,他就看到了一道鋪天蓋地的凶惡刀光!


    迎風一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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