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慶秀回到府中,又轉到一處,跪在走廊:“家督大人,慶秀求見!”


    “進來吧!”


    伴隨著聲音,他走進大廳,就見一個麵色蒼白的青年盤膝坐在主位,赫然是藤原千代!


    這位大敗的藤原家家督,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並未受傷,隻是眼中血絲充滿,精神不佳:“去見過雲中大名了?”


    “是的……對方願意出兩千軍勢,約定明年就到!”藤原慶秀肅穆說著:“隻是奴隸價格上需要讓步……因為在家督大人的條件之內,我就答應下來了。”


    “無妨……那些俘虜,必須盡快處理掉!”


    藤原千代擺擺手,有些疲憊地說著:“本家實力大損,本多家、渡邊家、門奈家或許都會有著異動……實在無力再鎮壓他們了,若是沒人來買,就得盡數坑之!還必須要快!”


    這種蘊含的殺氣,令藤原慶秀一驚,又有些老淚縱橫:“是……隻是本家還需要家督大人的領導,請務必不要舍我們而去!”


    一戰損失兩萬,主將切腹的都有。


    但藤原千代明顯不是那種人,縱然有著挫折,卻也百折不撓:“你說到哪裏去了?不過是一時失敗……隻是此時,必須加大拉攏各家,命令獻上質子之類已經不合適了。”


    若是之前,攜著大勝之威與數萬軍勢,他命令各家家主展露忠誠,無人敢違抗。


    此時若再如此,就是逼得他們反抗,甚至站到平家一邊了。


    “不知道家督有什麽想法呢?”


    “我的長子,源太郎已經十歲了,明日就給他元服,與本多家定下親事,除此之外……本家的幾個女兒,也到了為本家出力的時候了。”


    藤原千代徐徐說著。


    政治聯姻,隻要利益,根本不管兩邊新郎新娘如何,什麽老夫少妻、少夫老妻,都是尋常之事。


    “這是自然……”


    雖然適齡的女子中,就有慶秀自己的女兒,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道。


    “除此之外,我們在京都還有萬餘老弱病殘,收攏逃兵,合起來也有兩萬,可徐徐而去,退守橫門山!修築城砦!”


    對於京都,藤原千代還是不想放棄。


    更何況,上次平家大敗,一時間軍勢也難以補充回來,卻是無懼。


    至於一揆眾?卻真的隻是烏合之眾,讓他們保家或許還行,要組織行軍,遠攻他郡,未必有這個實力。


    東國除了紀成、大野那兩郡之外,清海大權現可沒有那麽穩固的根基與影響力。


    “還有一個……這個雲中大名,你覺得如何?”


    說到最後,藤原千代若有所思地問著。


    “少年英雄,深不可測啊……”


    想到幾次交流,似乎都被對方占據主動,藤原慶秀不由說著。


    “既然如此,與本家加深聯係,如何?”


    一個十五萬石的大名,不大不小算個人物了。


    “這個……我想對方一定會欣然答應的!”


    這就是也要聯姻的意思了,藤原慶秀想了想,覺得很是不錯,甚至有些心動,覺得可以運作一下,讓自己的女兒嫁過去。


    畢竟,比起一幹國內準備聯姻的歪瓜裂棗,對方卻是相當俊秀的武士呢。


    ……


    殊不知就在這主臣二人議論之時,段玉已經帶著手下策馬,在離開的路上。


    “主君?”


    天野拳兵衛欲言又止。


    “可是在疑問我為何此時離開?嘿嘿……我們又不是藤原家的家臣,隻是客人而已,自然想來想來,想走就走,我已經留下使者,打個招呼便是……”


    段玉冷笑一聲。


    自從知道藤原千代已經回來之後,他就策劃著要離開了。


    畢竟此人新敗,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說句不好聽的,若段玉在他的位置上,那就狠狠心,軟禁幾家家督為人質,甚至一股腦殺了,回西國鞏固根基,都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是極端手段,一般而言,不過是分化拉攏,再殺雞儆猴,對付一兩個罷了。


    自己這個‘雲中島大名’,說不定就在拉攏或者敲打對象之內,搞不好還要娶一個出雲女人。


    若是一心想在出雲紮根,或許順水推舟方是上策。


    但段玉心在大陸,懶得跟這些家督們陰謀縱橫,玩詭計手段。


    說起來,在對方定下的規則中跟對方玩耍,怎麽看都是一件很吃虧的事情,並且出雲大名中頗有幾隻老狐狸、老烏龜式的人物,在人家擅長的領域上,段玉還不一定玩的過他們。


    是以達成協議之後,當即一走了之。


    日後帶大軍前來狩獵,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跟著別人的規則,哪裏有自己製定規則來的爽?


    “回去之後,立即建水師,橫掃海盜,再練精兵,明年來此,收獲必多!”


    藤原家與平家都是元氣大傷,更何況這種召集的農民兵一點都不穩定。


    比如到了秋收時節,那不論是最底下的士兵,還是對方的一揆眾,都得回家下地,因為不收割莊稼來年就得餓死!


    再加上各自都是損失慘重,需要時間休養生息,練兵屯糧,大戰再起還需一年,正好趕上。


    想到這裏,段玉不由放聲長笑。


    ……


    雲中二年,九月,雲中島。


    段玉葛衣長袍,頭發簡單地用木簪紮著,十分輕鬆休閑。


    此時雖然天氣略涼,但室內一個大銅爐下炭火升騰,熱氣席卷,卻是令室內溫暖如春,甚至帶著一絲酷暑之意。


    “陰陽交替,文武夾攻!”


    他算了算時辰,一點頭:“加千年珍珠粉!”


    頓時一掐訣,取過一枚明珠。


    這明珠乃是鮫人族所獻,大如拳頭,燦燦生光,價值連城。


    此時看也不看,五指並攏,一股法力落下,將珍珠磨成粉末,散入銅爐之中。


    在銅爐之內,隱約可見一枚碩大的內丹浮沉著,吸收了大量珍珠粉之後,愈發加快了融化。


    自從回到雲中島之後,段玉就命人收集材料,大部分心力都用在了炮製這枚妖鯤內丹上。


    此妖內丹珍惜無比,若是練成丹藥,恐怕能增益元神道行,換句話說,就連十大道脈中都沒有幾粒,畢竟主材難得。


    “要煉此丹,需文火武火夾攻,耗時七七四十九日……期間珍惜材料消耗無數,幸好我家底厚實,又有鮫人一族投靠,海中靈物不缺,否則還真支撐不起……”


    段玉自言自語著,又將一塊火靈玉拋了進去。


    如此九日之後,已經是預計期滿。


    丹室之內,赤光與藍光交替,丹爐微微轟鳴,一股異香傳遞,半空中有五色丹氣,結成雲彩狀,變幻不定。


    “開爐!”


    段玉眸中精光一閃,一掌按在銅爐之上。


    轟!


    巨響當中,丹爐猛地一炸,爐頂高高飛起。


    室外。


    郭百忍、蕭靜風、於靜白等人都在,突然若有所感,抬頭而望。


    就見丹室之頂,一道藍光衝天而起,四周有著五色雲氣,結靈芝狀。


    異香泄漏,縱然普通人聞了一口,也是立覺耳聰目明,心曠神怡,深深癡迷。


    “靈丹成,異象顯!古人誠不欺我!”


    郭百忍見著這幕,不由長長歎息一聲。


    “畢竟是妖鯤內丹,又有主君親自出手,加入了那麽多珍惜材料……”蕭靜風舔了舔嘴唇,又瞥了眼郭百忍,詫異非常。


    此人修道,簡直一日千裏,居然踏入無漏道體之境,甚至根基之紮實,似乎還要超過自己這個白毫山真傳一籌,真真是一樁奇事。


    也不知主君如何慧眼識人,發現此等英才。


    “藥逢氣類方成象,道合希夷即自然。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正思考中,耳邊就聽得一詩,其意宛若雲鵬,大氣磅礴,不由失色。


    又見丹房打開,異象消去,段玉飄然而出,不由上前賀喜:“恭喜主君煉成靈丹!”


    “這不僅是我之喜事,也是你們之喜事!”


    段玉嘴角微翹,遞過幾塊水晶一般的冰塊:“拿著吧!”


    “這是……”


    蕭靜風接過,隻見掌上觸手寒冷,散發絲絲白色冷氣,真的是冰塊,而冰塊之中卻有一藍色靈丹,龍眼大小,光華灼灼,映照得寒冰都是五彩生芒。


    所謂能保存數百上千年的靈丹,根本是個笑話,煉丹之時都有丹氣泄漏,成丹後自然更是如此。


    而這冰封之法,就是段玉閱讀古籍,得出的最佳保存手段,也最多保存靈丹二十年,越長靈丹藥效流失越多。


    這冰封之水也有講究,以無根水最佳,但實際上段玉研究之後,發現將無根水再蒸餾一遍,得到純水,才是最合適者。


    “此丹能補益元神,你們都是無漏道體境界,可等突破元神之後再服用,若是此時吞下,元神一成,就必須立渡心魔之劫了,慎之慎之……”


    心魔劫全靠自身,可沒有什麽取巧法門,更不是一枚靈丹可破。


    否則的話,各大道門的元神真人早爛大街了。


    不過成就元神之後,再服這靈丹,卻是可縮短數年苦修,因此元神真人們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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