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一個時代比喻成一張平鋪的大網,那麽隻要有一顆鐵球落下,便會突出一點,而這時候,世人就會開始發現,原本那些並無交集的網線和結點,都開始有了一個向下的方向。.***


    這就是時代的流向,而那顆鐵球就是時代的閃光點,對於目前的古蘭大陸來說,那顆能讓時代流動起來的鐵球確實還沒有出現。這張平鋪的巨網依舊籠罩著神聖的光芒,教廷占取了很大的主動權,聖徒遍布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但在這鼎盛的外殼之下,獨具慧眼者開始發覺,為數不少的信仰者已經開始對神聖的輿論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甚至厭倦。有些人微笑著,擺出一張虔誠的麵孔,內心瘋狂期待著時代的變革,這些人不是異端,而是一些特殊的聖徒,他們有時候會穿上莊嚴的法袍,在教堂裏朗誦著《古蘭聖經》。有時候也會在神聖遮蔽的地方,開始挖掘和研究那些被遮蔽的真相。


    就如一些學者所說,如果信仰是一道不可攻破的堡壘,那麽唯一的倒塌方式,就是從內部開始腐爛。


    就在前一個多月,神聖奧茨帝國,梵蒂斯聖城的葉布葛洛大教堂,一位身穿白色法袍,臉上蒙著白紗的少女從教堂中走了出來,天籟般的聖音在梵蒂斯聖城的每一個角落裏回蕩,麵對這個少女,聖徒虔誠地低下了頭顱,而在她的身後,十多位紅衣大主教神情莊嚴而又肅穆,站在教堂頂端的教皇新德普五世則是滿臉微笑地目送著這個少女的離開。


    聖潔的靈魂,聖潔的身軀,她的存在,就是教廷最引以為豪的榮耀,那雙寶石藍的眼睛就仿佛《古蘭聖經》中描述地最為聖潔之物,肌膚凝脂。明眸皓齒。一匹潔白色的獨角獸,安靜立在教堂大院的草坪上,那對黑色的眸子溫柔地對著徐徐走來的白衣女子,隨著一聲動聽的馬鳴,獨角獸揚起了頭顱,幾步走向了白衣女子。


    “娜嘉,好久不見!”


    白衣女子微笑道。笑容自然和燦爛。


    白衣女子側坐在獨角獸的背上,右手上多出了一隻水晶般地短笛。伴隨著悠揚的笛聲,獨角獸踏空而行,消失在了天際,最後那一刻白衣女子留給了世人一個燦爛至極地微笑,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個微笑的意義。


    就在一個月後。一聲清澈的馬鳴在奧蘭治城的上空鳴響,一匹雪白色的駿馬破空而來,輕快悠揚的笛聲飄蕩著。這一刻,奧蘭治城瞬間寂靜了下來,一雙雙驚訝地眼睛抬頭望著奧蘭治城地上空。就仿佛看到了一幅神聖璀璨的畫麵。


    不少虔誠的聖徒,不自覺地跪了下來,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激動地朗誦起了《古蘭聖經》,幸福的淚水順著他們的眼角落下,就仿佛靈魂獲得了救贖。


    騎著獨角聖獸地聖女!


    奧蘭治城早已經***。就連那些坐在馬車內地貴族。也走下了車廂。對著天空那道身影。優雅地行起了貴族禮。


    而這道迤邐地風景隻是驚鴻一瞥後。漸漸消失。獨角獸踏空向著城郊飛去。


    就在此時。聖凱士修道院一道紅色地身影。一次次地被擊飛。又一次次地爬起。嘴角掛著鮮紅地血跡。雙手盡斷無力垂著。她再次站起。雙眼詭異地盯著眼前這個管家模樣地老人。嘴角勾起了一道邪魅地微笑。


    “你不敢殺我。轉載自殺我之人。必受七倍回報。”


    卡弗吉尼亞緊皺著眉頭。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紅衣女子身前。右手食指點在她地額前。輕聲道:“並不是我不敢殺你。而是不想帶著罪惡地身軀去參加少爺地婚禮。”


    紅衣女子詭異冷笑道:“我若是執意要殺你和眼前這些人?你會把我怎樣。”


    卡弗吉尼亞右手放在胸前,優雅地行了個禮,隨後脫下了黑色外套,放在旁邊的石階上,隨後道:“我身後的一切,都是少爺的東西,作為尤利西斯的管家,絕不能允許有想毀壞少爺東西的人存在。紅衣少女嘴角勾起了一道猙獰,瘋狂道:“那就用你那雙肮髒的手,將我這個不潔之人的血液流放幹淨。”


    聖凱士修道院大門口,一群異端圍站著,有幾個受到嚴重創傷的人匐倒在地上,鮮紅地血跡暈染了滿地,臉色蒼白地血族,雙眼恐懼地望著眼前那道紅色的身影,喃喃道:“她已經蘇醒了。”


    “殺了她!”這位高高在上地吸血公爵,恐懼地驚喊道:“她是嗜血天使,絕不能留著她,不然日後誰也壓製不住她。”一對深黑色地翅膀撐開了他黑色的上衣,一對修長地獠牙伸了出來,那對藍色的眼睛越發鮮紅。


    一聲嘹亮的咆哮,麵對眼前的紅衣女子,吸血公爵竟渾身顫抖了起來,他可忘記那繪刻在聖馬提斯亞城,加爾坦聖殿中的血腥油畫,曾經屠殺將近一半血族的地獄惡魔,嗜血天使。一個以血族為食的恐怖生靈,被上帝所眷顧的罪惡存在!


    吸血公爵黑色翅膀輕輕顫動,瘋狂地衝向紅衣女子,內心瘋狂呐吼著:“一定要殺了她,不然血族必定血流成河。”


    而就在吸血公爵張開獠牙,即將咬向紅衣女子的時候,一道森冷和邪魅的眼神,猛地射向他,那顫動地黑翅瞬間停止了下來,吸血公爵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紅衣女子,明明下一刻就可以結束她的生命,身軀就這樣不聽使喚地停下了。


    “區區一個血族,也敢挑戰我的領域。”紅衣女子嘴角勾起一道弧度,邪魅笑道:“怎麽,想讓我吸一次血看看嗎?”


    聽著紅衣女子的話,吸血公爵雙眼圓睜,隨後那雙鮮紅的眼睛漸漸暗淡了下來,身軀不由自主地走向紅衣女子,就仿佛失去了靈魂。


    就在此時,卡弗吉尼亞老管家出手了。一圈圈氣浪從卡弗吉尼亞的腳下噴射了出去,草坪被猛烈刮了起來,露出醜陋的地皮,電光火石間,一道黑色身影憑空出現在了紅衣女子的身前,右手深深**了她的腹部,隨著那隻右臂的拉出。猩紅血液地噴濺了出來。


    紅衣女子身體微弓,一口鮮血吐在了卡弗吉尼亞的身上。而嘴角卻笑了起來:“你身上有我以前的味道,也有那個德莉庫亞的味道。你們當初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麽要用不潔的血液將我的身軀玷汙。”


    卡弗吉尼亞眉頭微微一皺,道:“那隻是個意外,如果你那麽痛恨自己身上的不潔,我可以幫你永遠除去。”


    “謝謝你。我好恨你。”紅衣女子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微笑道:“我地名字叫德拉庫拉,如果以後你還能見到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希望你能殺了她,因為她並不是很喜歡鮮血地味道。”


    卡弗吉尼亞輕聲道。右手食指輕輕點在了紅衣少女的額頭上,輕聲道:“我答應你。”


    空間急促顫動了下,那道紅色的身影淩空倒飛了出去。


    而就在此時,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天空電射了下來,剛好出現在了那道紅色身影的後方。伴隨著一陣馬鳴以及一道璀璨的白光,一隻獨角獸以及一個身穿白色法袍地少女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她雙手環抱著紅衣女子,看著那醒目的傷口,眼角不禁落下了淚水。


    “你...來了。”德拉庫拉嘴角多了一抹痛苦的微笑。輕聲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袍少女輕輕擦拭著紅衣少女臉上的血跡,擔憂道:“別擔心,有我在,你會沒事的。”


    德拉庫拉微笑地點了點頭。


    白袍少女將德拉庫拉輕輕放在地上,幾步走到卡弗吉尼亞身前,正色道:“卡弗吉尼亞,希望你能放過她,她地罪因我而起。也應該由我來結束。”


    白袍少女的突然登場。讓聖凱士修道院這些異端極度震撼,在感慨世上怎會有如此純淨的少女時。隨後打量起那頭獨角聖獸,她的身份自然一目了然。


    而真正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卡弗吉尼亞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恭敬地對著白袍少女行了個禮:“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話,我可以放過她。”


    聽到卡弗吉尼亞的話,白袍少女燦爛笑道:“謝謝你,我沒有忘記,我的名字仍舊是喬聖安娜。”


    卡弗吉尼亞點了點頭,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眾人一片瞠目結舌之下,白袍少女抱著紅衣女子飛離了聖凱士修道院,而卡弗吉尼亞那恭謙的姿態,不禁讓人聯想紛紛。


    聖凱士修道院風波,在一片質疑聲下落下了帷幕,而有不少明眼人卻看地很是清楚,尤其是尤莉亞這個有著占星術師身份地落難公主。


    卡弗吉尼亞老管家,除了休默林德的第十四任家主及尤利西斯家族的人外,絕不會對其他人表現出如此恭敬地姿態,就算是麵對教皇,這個驕傲的老管家也不會低下頭顱,唯一的解釋,那個坐著獨角獸的白袍少女,跟這兩個家族有著深厚的關係。


    看著手中抽出的戰車牌,尤莉亞輕聲歎息,道:“本應是戰無不勝的戰車,卻因為沾染不潔,再次受到命運女神地拋棄,冥界之門已經打開,最後地聖潔也將被遮蔽。”


    尤莉亞收起了手中的塔羅牌,作為古蘭大陸最後地占星術師,有些事情別人看不到,但並不代表她看不到,那片血色地獄經常在她的雙眼裏顯現,並且越來越是清晰。


    “命運之輪,即將開轉,等待地究竟是神的救贖,還是地獄的審判。”


    而就在此時,這位著名的小提琴家舒巴赫,在目睹剛才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後,突發靈感,當著眾人的麵,忘我地拉起了小提琴。


    在一陣鄙夷聲中。巨人雷布托克冷射了他一眼,罵道:“真像個白癡。”


    不過,威爾士王子帶著他一群優雅地騎士,虛心地當起了他的聽眾,在騎士精神的領域範疇,為音樂奉獻一生的音樂家,是應該受到尊敬和讚揚。更何況對方是一位著名地小提琴家,不少舞會的經典歌曲都出自於舒巴赫大師之手。


    離奧蘭治城西方不遠處的大草原上。一匹有著獨角的雪白色駿馬傲然站立,在它的身旁,有著一團璀璨的白色光芒,紅衣少女德拉庫拉躺在草地上,那原本就已經鮮紅的衣裝,這次越發紅豔。那恐怖地傷口緩緩複合著,每一次肌膚撕裂再生都會帶給她無盡的痛楚。


    她隻是緊咬著牙,雙眼緊緊盯著喬聖安娜,輕聲道:“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為什麽會對我流淚。”


    喬聖安娜輕皺著眉頭,道:“不要說話。否則傷口會再次裂開。”


    德拉庫拉搖了搖頭,道:“我查過資料找到不少線索,也曾經去過沃靈頓城,我知道我原本地名字不叫德拉庫拉,而是卡娜莎,我的父親是沃靈頓教區的主教,在六個月前被一隻吸血伯爵殺死,我也知道我身上流淌的不潔是德莉庫亞的血液,喬聖安娜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玷汙了我的身軀嗎?”


    喬聖安娜搖了搖頭,輕聲道:“德拉庫拉你若懂得寬恕,那迎接你地將是光明,如是抓著罪惡不放的話,下次冥界之門將會為你敞開。”


    “喬聖安娜,那你懂得寬恕嗎?為什麽我能看到你對教廷的恨。”德拉庫拉苦笑了聲:“身為嗜血天使,與生俱來就比別人多一顆心眼,能看到別人身上的憤怒和怨恨。”


    喬聖安娜站起身來,目眺著遠方。輕聲道:“有些事物的本質。早已經改變,就算身為聖靈地我。也無法抵擋罪惡的侵蝕,而真正帶給我憤怒和怨恨的並不是異端,也不是那些所謂的不潔,而是那披著神聖的馬甲,做盡醜事的教廷。”


    德拉庫拉皺眉道:“可教廷裏大部分都是善良的人,難道你也恨那些人。”


    喬聖安娜搖了搖頭,道:“神聖本應該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靈魂的最終形態,它於神地救贖無關,甚至跟信仰無關。一開始信仰隻是一種手段,而錯誤的是,教廷將信仰當成了權利的工具。


    一個人犯錯,或許隻是小事,但一群人也跟著犯錯,那才是真正的愚昧和恐怖,那些燒死異端的聖徒,靈魂隻能下地獄,那些祈求通過朗誦《古蘭聖經》來救贖自己罪行的人,靈魂也隻能下地獄。


    相對於聖靈的我來說,並不希望神聖的存在開始有了組織、有了權利,那麽它救贖不了任何人,因為這時候的神聖隻不過是教廷**膨脹地產物。”


    聽到這些話地德拉庫拉,淡笑道:“喬聖安娜,真的很少見到你說這麽多話,梵蒂斯神學院地教師,怎麽也不敢教授如此禁忌的東西吧!”


    “嗯,確實不是梵蒂斯神學院的教師教授地,是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筆記。”喬聖安娜輕笑道:“其實,我一直崇拜著那個人。”


    德拉庫拉淡淡微笑道:“喬聖安娜,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很想見見那個人。”


    德拉庫拉還記得,五個月前蘇醒的時候,教廷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一名美麗血族少女的鮮血,給她的第二份禮物,是如何解開身上的封印,第三份禮物,則是教會了德拉庫拉應該怎樣去殺光那些血族和精靈。自她蘇醒後,沒有人教她怎樣去寬恕罪惡,也沒有人教她去分辨善惡,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遇上了喬聖安娜,那時身為聖女的她,開始孜孜不倦地教導著,並無微不至地關懷著,她是德拉庫拉第一個感到親切的人。


    喬聖安娜將德拉庫拉抱在懷中,對著那雙黑色的眸子,輕聲道:“放下仇恨,跟在我的身旁,好嗎?”


    德拉庫拉點了點頭,微笑道:“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在你身旁,我的嗜血症就能平息,這樣就不用再去喝那些讓我瘋狂的血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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