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國其實沒有“春節”這個概念,花國的百姓將春節都叫做“年節”,乃是一月一日為明年之初始。


    二十三祭灶天,


    二十四寫聯對,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


    初一初二磕頭兒,


    初三初四耍球兒,


    初五初六跳猴兒,


    ……


    “過個大年,忙亂半年”,百姓們多是從臘月開始忙“年事”,一直到過了元霄,這年才算是結束了。


    清瑤把年會定在臘月二十八這天,但是二十七號下午就開始放假了,這半天是讓大家回去收拾收拾準備準備,以一個全新的精神的麵貌來參加年會。


    好在幾個工廠都是建設在村子裏,招工也多在本地招,安排好員工輪流值守,防火防盜以後,清瑤就讓負責的管事開始宣布好消息了。


    各大管事宣布下去要開年會的時候,員工們都是茫然的,個別管事也是茫然的,不過他們大概明白一點,知道年會可能就是對對賬,然後發一下年禮。


    “年會是個啥玩意?”某員工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出來。


    活得久見得廣的李老漢把鞋脫了,“少爺說的肯定是新鮮玩意。”


    小員工心裏忍不住翻個白眼,要你說,東家做出來的,哪樣不是好玩意。


    “李管事,你透漏一點唄,年會都要幹些啥啊?是不是跟禦宴一樣啊?”


    禦宴是皇上過壽的時候舉辦的宴會,消息傳來這裏的時候,皇上都快過下一個壽辰了。


    李老漢畢竟年齡大了,學東西的笨重程度僅此於王莊頭,說實話,如果沒有少爺,他就是一個看大門的門房,哪裏能被人稱為管事。


    他沒聽過什麽禦宴,但是帶了禦字,肯定就是皇帝舉辦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少爺說的年會是啥,但是節目單他可是看了的,“我看啊,咱們少爺辦的不比上頭的差。”


    他說這話是真心實意,這可是他見過最有趣的事了。


    有的員工因為他這話還嚇了一跳,“這話,咱們可說不得,要掉腦袋的。”


    有的員工嗤笑,“天家辦的怎麽會無趣,那肯定是金玉滿堂,精良奢侈,那吃的東西定是天上飛的水裏遊的珍饈美味。”


    “二胡子,拉倒吧,別吹了,說的好像你見過似的,要我說啊,肯定不能如此庸俗啊,那定然是大家匯集,聊天敘舊吟詩賦啊……”


    被懟的二胡子不服氣了,“你當天家吃的東西跟你的一樣嗎?”


    “不一樣啊,但是咱們吃的也不差了,你沒在這做工的時候,你能也就逢年過節能吃肉吧,現在咱們可是頓頓有肉,雖然是兩塊肉片,但是你可是天天吃。”


    二胡子吧唧吧唧嘴,滿足地嘿嘿笑了兩聲,不作反駁。


    “老吳你說的對啊,我擱以前做夢也想不到能上這麽好的地方幹活,管飯管到飽,還一季還給發兩身衣裳,不瞞你說,我都三年沒穿過新衣裳了,這過冬做的員工服軟和的緊裏,要不是怕弄髒了,我都舍不得脫哩。”


    二胡子感慨的這麽一說,正在吃飯的其他人,就覺得這話說到心坎上,這話匣子就關不上了。


    這個說,“可不嘛~我們夫妻二人以前跟著族裏染布,忙回來忙活去,一年到頭了,也就分得二兩銀子,現在,我跟我家娘子一個月就賺了二兩銀子。”


    那個說,“我那婆婆偏心老兒子,分家的時候一分都沒給我相公,都要走投無路了,東家找我們做事之後,現在我那婆婆整日上門打秋風。”


    還有人抱委屈,“哎,提起這個,都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賺了點銀子之後,我那些族裏的親戚總事拖家帶口的來做客。”


    “我也是,我娘子的姑母已經在我家住了小半個月了,還要慫恿我娘子把我女兒嫁給她村子的一戶人家,說什麽知根知底的,嫁過去有她看著不受欺負。”


    大家聽了一愣,趕緊問他“你那女兒芳齡幾何啊?”


    “今年過了年才及笄。”這人苦笑道。


    大家趕緊紛紛勸阻,“路子,你可別傻啊,員工名手冊上寫的清清楚楚,兒女都要滿十八歲才可議親,你要是屬意,可以先定親。”


    叫路子的男人搖了搖頭,“我屬意啥啊,我那姑母在我家連吃帶拿的,就她相中的人,我哪裏放心啊,我還不如就在廠子裏尋麽合適的,跟親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欺負我女兒,看不我告到巡查部去。”


    這個想法一下子受到了大家的讚同,有幾戶居然十分意動。


    頓時三三兩兩的聊開了,“錢家的,我記得你家二妮都有十七了吧,你看我家忠子咋樣,咱們可是一個村上的,從小看著兩人長大的,我家忠子啥樣,你可門清。”


    “忠子他娘,你不厚道啊,二妮,我也相中了,我家二兒子可以是也十七了呢,我倆家還近,你家啊,哪涼快哪裏呆著去。”


    大家爆發出哄堂大笑,都樂嗬嗬的看著這一幕,時不時還插個嘴。


    “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哎呀,我家女兒模樣周正,要不是高攀不上東家,我最想跟少爺做親家的。”


    “哈哈哈,想啥美事呢,周老六,東家哪裏是咱們這樣的人家配的上的,你還敢肖想東家。”


    “……”


    李老漢看著天色不早了,就催促大夥。


    “好了好了,別聊了,趕緊吃完飯,下午家去收拾一下,明天在廠子門前集合。”


    “別介,再聊會啊,李管事。”


    李老漢正想說什麽,就見一隊人走進了食堂,帶頭是正是三壯,他粗壯的胳膊上綁著一塊兒紅色布,上麵隱隱約約露出來巡查部三個字。


    李老漢看見他,臉色一變,連忙把腳放了下去。


    可是穿鞋子卻已經來不及了,三壯已經看見他並疾步走到了他跟前。


    “李管事,食堂拖鞋,違反王氏員工手冊第十五條,罰銀錢五文,警告一次,下一次翻倍!”


    李老漢……一個院子裏出來的也這麽不講情麵啊,罰錢倒是小事,能不能不當麵說啊,多沒麵子啊。


    王三壯沒理李老漢的尷尬,直接從手裏的小冊子上,刷刷的寫了幾個字,然後又拿出個小章哈了一口氣,往上邊一蓋,然後遞給李老漢。


    “簽字吧,回頭上工了,去巡查部交罰款。”


    周圍人哪裏見過管事吃癟啊,全都憋著笑,不肯離去,眼睜睜地圍觀了李老漢憋憋屈屈的在罰單上簽了字。


    簽完字還不算完,王三壯還口頭教育,“少爺可是說了,公共場合禁止不講素質的事出現,你再把你的臭鞋隨地亂脫,我可就告訴少爺不讓你進食堂了。”


    啥?食堂都不讓進了,這不是要他命嘛!


    李老漢徹底慌了,“不……不就是脫鞋嘛,也……也沒多大事啊。”


    王三壯瞪大了眼睛,“你以為食堂是啥地方,是大家吃飯的地方,你以為你家熱炕頭呢?”


    “再說了,少爺可是說了,我們要打造有素質有文化講文明的王氏家族,你身為大管事之一,要是你底下的人有樣學樣,咱們廠子還怎麽發展。”


    王三壯這話簡直是打蛇打七寸,要是說別的,李老漢可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未必會改,但是一提起清瑤。


    李老漢立馬嚴肅起來了,“是是是,我錯了,堅決不給少爺添麻煩!”


    他一大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什麽事都可以將就的,唯獨涉及少爺的事,他絕不含糊。


    這就是個小插曲,半點不能影響了要過年節的氣氛。


    陽城的寶裳樓旗下的製衣廠跟染衣坊,從臘月二十七這天的下午都開始放假了。


    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人都知道了王氏小胖人要開年會了,他們也跟旗下的員工一樣,不知道年會是個啥。


    不過不妨礙他們一邊嫉妒的說肯定不是什麽好宴,一邊又問人家王氏還缺不缺人。


    第二天早晨,還是上工的時間,陽城的員工都穿著工作服背著工作包,走到路上簡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很多路過的人都回頭看他們。


    染布坊的門口已經停著二十來輛馬車等待著了。


    就在村子裏的員工早就上了馬車等著。


    “一輛馬車坐四個人,車簾子放下的就是坐滿的了,左邊這車隊是男員工的,右邊是女員工的,別上錯車了,再給你打出來。”


    “大家按員工號找車位,慢著點,別擠,一個一個來,排好隊。”


    管事的指揮著大家上車,陸續地馬車漸漸坐滿了。


    管事開始喊工號對著人名,這一查,缺三人,還有一個渾水摸魚的。


    “這五十七號的馮大黑,家住陽城六巷街十裏鋪的,誰認識?”


    “七十二號的劉娘子,周家村村尾的,這也沒來,怎麽回事?”


    “還有你是怎麽回事?你這工牌跟衣服哪裏來的,?”


    管事的對照著工牌看了一眼麵色尷尬地女子。


    有認識的大聲地說道,“這女的是朱老四家的小姑娘,招工的時候,這人因為欺負她那前邊婆娘留下的孩子,人品有瑕,管事的沒要她,這應該是偷的她姐的牌子。”


    管事聽完,嫌惡的看了一眼這女子。


    “這位姑娘,你趕緊家去,把你姐換來,要不然少不得我們要追求你偷我們員工的東西,這要是犯了偷竊罪,你怕是要下大獄的。”


    那女子沒想到姐姐的廠子查的這麽嚴格,什麽同組的坐一個車,左右都是相熟地的人,一下子就把她揪出來了。


    她隻能色厲內荏的嚷嚷道,“是我姐姐讓我代替她來的,才不是偷的,我好心替她來的,她生病了。”


    管事輕蔑地笑了,“好叫姑娘知道,我們王氏的請假製度與別處不一樣,若是病了,我們自有大夫看診的,診費隻收外麵的一半,且我們廠子都是進行保密製度的,非自己人不能進。”


    “我勸你還是別再這大放厥詞,給你留點麵子,家去吧,把你姐姐的東西還給她,沒得咱們大過年節的還要去見官。”


    “老趙,你領著這位姑娘走吧,回頭對她姐姐警示一番,這事打聽清楚了,回頭報上來讓大家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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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答應了一聲,走到女子身邊,漫不經心的說,“走吧,還等人請你咋滴。”


    女子又羞又氣,隻得掩麵離開了。


    管事等她走了,又問剩下的沒來的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有小隊長就解釋道,“有一人他盡早捎了假來了,五十七號的馮大黑,他爹早上把腰扭了,就他一個兒子,少不得侍奉左右。”


    “七十二號的劉娘子,她那相公是個渾人,還靠她養著一大家,非說跟一大幫男人出去有傷風化,還說什麽指不定有相好的,這是不讓她來,早就打了招呼的。”


    管事聽了十分生氣,“等上工的時候,讓她相公來咱們廠裏的學習班,好好聽聽課,咱們王氏的女員工哪個不是好樣的,哪能像他說的那麽不堪。”


    小隊長也十分氣憤,他悄悄湊近了管事的耳邊道,“趙管事,那不是東西的,居然還動手揍了劉娘子,後來,我報給了巡查隊,巡查隊上門去狠狠地威脅那男人一回。”


    “好樣的,不要怕,遇到這種事,隻要劉娘子自己同意,少爺建立的巡查部也不是擺設,天天上門去說服教育,必要的時候,報官讓這男的進去呆幾天教訓一下,咱們不嫌麻煩。”


    解決了這些事之後,大部隊就準備啟程了。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陽城,現在陽城通往趙家鎮的鎮子已經全都鋪上了水泥路,馬車行駛在上麵如履平地,半點顛簸感都沒有。


    眾人全都掀開簾子好奇地往窗外瞅。


    陽城的大部分員工都從來沒有去過趙家鎮,還有人去跟管事們打聽。


    “這趙家鎮下邊的趙家村是不是很貧窮啊,沒有陽城繁華吧?咱們去那開會,為啥不幹脆在陽城呢?”


    管事看了一眼問話的這個人,那人的臉上寫滿了真情實意的擔憂。


    “這個嘛……”管事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實話實說吧,有懟人的嫌疑,要是說假話吧,自己實在是說不出口。


    最後,管事在這人一臉的疑惑中,說了一句,“你到了就知道了,我也不好說。”


    那人以為自己猜中了,東家是個好人,即使選了這個地方也自有他的道理,雖然他憂心忡忡的怕東家大過年的受其他員工的埋怨,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臨時改回陽城也來不及了。


    馬車在水泥路上跑了一個時辰,接著就減速開始準備停車了。


    又緩緩地走了一小會兒,前邊傳來口信,讓大家帶好東西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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