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鯉和蘇夫人一起,去了京郊的慈恩寺,打算給蘇大夫求一道平安符。


    棠鯉腹中的孩子四個月了,隻有一點顯懷。蘇夫人怕累著她,扶著她的手臂,走得很慢,仿佛她懷胎十月似的,把棠鯉逗笑了。


    “我都說我一個人來就行了,你……”蘇夫人還道。


    “嫂子,我也沒什麽事,在家裏待得悶。”棠鯉道。


    她和一般的孕婦不一樣。


    她是錦鯉穿越,身上有妖力,還有天道加持,體質好,懷孕根本不辛苦。


    求好了平安符,兩人便回去了。


    結果回到侯府,就聽說出事了。


    來報信的是跟著蘇大夫的藥童,說蘇大夫被人押著去大理寺了。


    蘇夫人和棠鯉隻能連忙趕去大理寺。


    那報信的人也將事情的因果說了。


    這件事便牽扯到許多年前的舊事,大概在十二年前,蘇大夫還是回春堂的大夫……


    “這件事我清楚,當初有個病人來看病,那個病人的病症相當離奇,誰都治不了,誰都不敢收,找到了太遠。那是個男子,是家裏的頂梁柱,那婦人一直哀求太遠。太遠也沒有把握,但是看他們實在可憐,便決定試試。”


    “太遠一邊治一邊翻閱醫書,在太遠的努力下,那病人的症狀也一天比一天好。太遠鬆了一口氣。卻不想突然有一天,那男子突然死了,屍體被抬著放到了回春堂的門口。那婦人說是太遠害死了她的丈夫,要太遠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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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太遠是京城的名醫,是回春堂最厲害的大夫。但是因為這事,太遠治死人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傳開。一時間,太遠從神醫變成了庸醫,被無數人唾棄。”


    “這件事也驚動了大理寺,但是最後還是歸罪於太遠。太遠沒辦法,隻能帶著我離開了京城。”


    蘇夫人說起這件事,眉頭皺得緊緊的。


    那一段時間,是她永遠也不想碰觸的回憶。


    那時候的太遠,太壓抑太絕望了,甚至對自己做大夫的初衷產生了懷疑。


    怎麽不懷疑呢?


    他明明出於好心,想救那個病人,也告知那婦人治療的危險,眼看著要將人治好,那病人卻稀裏糊塗死了,還被倒打一耙……


    若不是因為她,太遠說不定熬不下去。


    真沒想到,時隔十二年,這一次的事情又重新被提起了。


    “太遠和回春堂賠了那婦人一大筆錢,這件事本來已經解決了,怎麽又提起來了?”蘇夫人眉頭皺起,總覺得有些蹊蹺。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大理寺門口。


    蘇夫人扶著棠鯉下了馬車,便聽到一陣哭嚎聲。


    “大人,求求您為民婦做主啊!這庸醫害死了民婦的丈夫,害了一條人命啊。我丈夫已經成了白骨,這庸醫如今還好好的,要去太醫院做太醫了!”一婦人哀嚎道。


    那婦人大約四十的年紀,身邊還跟著個二十左右的青年。


    那青年緊緊抓著蘇大夫,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蘇大夫的臉色很不好看。


    棠鯉聽著婦人的話,皺眉,隱約覺得這件事和蘇大夫被太醫院選中做太醫有關。


    “太遠!”蘇夫人叫道。


    蘇大夫轉頭看到蘇大夫和棠鯉,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表情。


    “我沒事。”


    那婦人一直哀嚎著。


    “十二年前,他害死我丈夫,都被回春堂趕了出去,現在回來,是想害更多的人啊!”


    “大人,不能再讓他害人了啊!”


    很快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一些年歲大的想了起來。


    “是回春堂的那個庸醫啊,我記得他,把病人給治死了,那病人七竅流血而死,可慘了!”


    “這樣的庸醫,怎麽還能進太醫院啊?太醫院選人也不查查底細嗎?”


    “這種庸醫,不能讓他繼續害人了!”


    “他還給我開過藥呢,我吃過後,更難受了,後來就把藥扔了!幸好我扔了,否則就和那被害死的病人一樣了!”


    那些人對著蘇大夫指指點點。


    蘇夫人走了過去,和蘇大夫站在一起,一起承受著這些謾罵聲。


    圍觀的人群中,站著一中年男子,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勾唇一笑,轉身離開了。


    大理寺裏麵走出一個穿著官袍的人。


    “大人,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那婦人跪著哀求道。


    “大人,我丈夫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沒有治死人,請大人明查!”蘇夫人也跪下道。


    “當年大理寺查出來,就是這個庸醫害死我丈夫,難道你在說大理寺亂判案?”那婦人道。


    “我並非這個意思,隻是案子很多,再謹慎查案,總有冤假錯案。”蘇夫人連忙道。


    “這個案子大理寺會重新查,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各位先回去吧。”大理寺的官員看向蘇大夫,“你就暫且留在大理寺吧。”


    蘇夫人想說話,蘇大夫拍了拍她的手,製止了她。


    “蘇某願意配合大理寺的調查。”蘇大夫恭順道。


    棠鯉也走了過來,抓住蘇夫人的手臂。


    蘇夫人沒有說話。


    蘇大夫被帶進了大理寺。


    其他人也陸續離去了。


    “嫂子,當年蘇大夫被冤枉,背負著不好的名聲,此番可能是個契機,洗刷蘇大夫的冤屈。”棠鯉道。


    “但是……眾口鑠金,十二年前都查不出的真相,時隔這麽久,能查出來嗎?”蘇夫人還是覺得心中難安。


    “嫂子,相信大理寺,相信大理寺卿。我哥厲害著呢,不是之前那些糊塗蛋。”棠鯉道。


    棠鯉這般說,蘇夫人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狀告蘇大夫的婦人離開後,走進了一條小巷子裏,抹了一把淚,臉上絲毫不見悲傷。


    她進了一間房間,門關上,裏麵隱約有壓低的說話聲。


    “這是五百兩銀票,你做得很好。”


    “隻要一口咬定是蘇太遠害得就行,十二年前的案子,大理寺再厲害,也沒法查……”


    不一會兒,那婦人便出來了,懷裏像是揣著什麽東西,很是小心翼翼。


    那婦人離開後不久,一中年男子便從裏麵出來了。


    若是蘇太遠在,便能認出此人,十二年前,他們同為回春堂的大夫,如今,這人在太醫院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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