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英小姐,你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哦。”秦烈拱拱手笑道:“請恕我不能招待了。”


    “可是你還沒回答我,他們為什麽要抓你?”相對於秦烈的風淡雲輕,朱鳳英則是滿臉急迫。


    “還是大相國寺那件案子,這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秦烈柔聲笑道道:“你先回去,跟伯父說下,改日我去給他拜年。”


    “秦公子,你看大人們都還在等候?”衙役的班頭皺眉看著秦烈,與朱鳳英聊個沒完,當即插言道。


    “官差大人,大相國寺高世德被殺一案,當時我也在場,你把我一起抓走吧。”


    結果這個時候朱鳳英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竟然主動把自己卷進了案子中。


    “鳳英小姐,不可胡鬧。”秦烈板臉嗬斥一聲,對那衙役班頭道:“咱們走,這小娘子胡說八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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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朱鳳英還要再開口,結果卻迎來秦烈嚴厲的目光,見秦烈真的生氣了,她不由委屈的眼淚嘩啦啦的掉落了下來。


    “綠竹,把你家小姐帶回去。”看著小姑娘梨花帶雨的傷心模樣,秦烈最終把目光移向了朱鳳英身後。


    綠竹真是朱鳳英的貼身丫鬟,這丫頭看起來年紀要比朱鳳英大一些,身材也更顯得豐腴,一張白皙滑嫩的臉龐,倒也幹淨漂亮。


    但她作為一個丫鬟,卻是沒資格上前說話的,即便她內心同樣關心著秦烈,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實際上自從那天與秦烈分別之後。


    卻是日夜都在思念著秦烈,今日好不容易趁著父母入宮赴宴的機會,才帶著她偷偷來到秦烈的家門口,希望能夠與秦烈見上一麵。


    “小姐,咱們聽秦公子的,回去找老爺去。”朱鳳英也是關心則亂,這會在綠竹的提醒下,她也幡然醒悟。


    “秦哥哥,你等我,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朱鳳英在綠竹的攙扶下,看著秦烈跟雷橫被大理寺的衙役帶走。


    那種充滿無助,失落的情緒,讓朱鳳英好不容易控製住的眼淚,再次向斷了線的弦掉落了下來。


    秦烈被差役帶走的這一幕,同樣被街角一旁,另一輛馬車上的李師師親眼目睹。


    “怎麽會這樣?秦公子為什麽會惹上官司了?”


    李師師對秦烈的情況,其實知道的不多,隻知道秦烈是汴京人氏,現在在外地擔任小吏。


    除此之外,李師師所有的印象記憶,就是秦烈昨晚在礬樓,鬥酒揮毫做出的一篇篇千古名篇的詩詞。


    “去周大人府上。”李師師畢竟不是朱鳳英這樣的單純少女。


    她知道自己這個上去,對於解決問題,根本就是於事無補。


    至於她為何一大早會出現在秦家之外,自是因為昨晚秦烈給予她的印象太深太深。


    但最後卻陰差陽錯的沒能夠與秦烈見麵,這對於她來說,顯然是莫大的遺憾。


    而她又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心有所思,必付之於行動。


    這也就是她此刻出現秦家門外的原因,因為她就就奔著拜訪秦烈的目的來的。


    秦烈現在的名氣,在附近這一塊,可謂是家喻戶曉的存在。


    這不在見到他被大理寺的衙役帶走的消息時,眾人無不是爭相相告,打聽著事情的始末。


    大宋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正月初八。


    大宋皇帝趙佶,在皇城紫宸殿上,賜宴群臣,京中三省六部九卿官吏,以及皇室子弟、外戚勳貴皆得以有幸赴宴。


    文風鼎盛的大宋朝堂,這樣的大型宴會之上,自然少不了歌功頌德的詩詞。


    對於這樣在皇帝麵露臉的機會,群臣自然也不會錯過,即便是不會作詩詞的臣子,這個時候也早早找人捉筆,準備好了詩詞。


    一來借機在皇帝麵前留個好印象,二來也可以應付皇帝興致。


    身穿龍袍冕服、頭戴帝王通天冠的趙佶,手端著九龍紫金杯,滿麵春風的舉杯喊道。


    “諸位愛卿,共飲此杯。”


    “謝陛下。”大殿上文武大臣、皇室勳貴子弟,濟濟一堂,足有千人之多,麵對皇帝的舉杯,眾人自是紛紛端起酒杯,躬身滿飲手中之酒。


    “秘書監的周愛卿可來了?”


    皇帝趙佶本就是一個琴曲書畫,無所不精的皇帝,這不酒過三巡,他就忍不住心癢了起來。


    “微臣在。”秘書監少監正是周邦彥。


    而秘書監主要的工作就是掌三閣圖書,相當於後世的圖書館、檔案館類似單位。


    一般擔任這個職務的,都是文壇巨匠,而當朝的文壇領袖,自然非周邦彥莫屬。


    這也是皇帝趙佶,在想到與群臣共賞詩詞書畫之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周邦彥的原因。


    “周愛卿,今年佳節,可有佳作,讓滿朝文武共賞之?”


    趙佶雖然是個皇帝,但他骨子裏卻是個十足的文人。


    可以說他一個書畫大家,絕對屬於大師級別的,做皇帝嘛,他連及格都勉強。


    所以每年的開年大朝結束後的宴會上,趙佶都會讓群臣,爭相鬥豔,比試詩詞,甚至獲得第一名的人,不但能夠得到大批的財物賞賜,還隨時可以加官進爵。


    “回稟陛下,微臣老邁,思維遲鈍,未能賦寫新詞。”


    周邦彥的話一出,趙佶頓覺得掃興。


    “不過,微臣昨夜剛剛獲得幾篇千古名篇,乃是一年年輕才子所寫,微臣已經謄抄而來,請陛下閱覽。”


    “能當的周愛卿口中的千古名篇,必然是佳作,快快呈上來。”


    隨著皇帝趙佶的話語落下,龍椅一旁的站著內侍省中衛大夫張迪,連忙小跑著上前,從周邦彥手中把謄抄的書卷接了過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隨著中宮內侍張迪,領著伺候的小太監,把四張字帖卷抽用鎮紙擺放好,趙佶也是見獵心喜的來到桌案前。


    “好詞,生動,讀此詞仿若置身其中,妙,妙不可言也。”


    趙佶在讀完上闕之下,忍不住激賞道。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好一首青玉案元夕,此詞之優美生動,足以稱之為千古佳作。”


    趙佶興致高昂連連稱讚道。


    緊接著趙佶又接連看了剩下的三篇,尤其是看到最後一幅時,他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好一手瘦金體字,如此手筆,想必不是出自周愛卿吧?”


    當看到那副秦烈在醉態之下,書寫出來的那副《元夜踏燈》字帖時,趙佶是真的充滿驚喜之感。


    “回稟陛下,此篇字帖,正是詞作之人,在醉態之下一氣嗬成的。”


    周邦彥恭敬的據實回道。


    “秦烈?此人是何須人也?如此大才,朕為何未曾聽聞?”


    趙佶看著字帖下的署名,頓生一種錯失大才的遺憾。


    麵對皇帝趙佶突然的發問,剛剛還沉浸在秦烈四首絕美詩詞中的滿朝官吏,一時皆啞口無言。


    “秦烈?難道會是他?”百官之中的武康軍節度使朱桂納,驚疑的搖了搖頭,否決了皇帝口中,此刻念叨的秦烈,會是同一人的想法。


    “周愛卿,既然無人可以回答朕,那就你來說說吧。”


    趙佶對於自己欣賞的才子,向來都是毫不吝嗇的。


    比如蹴鞠技術高超的高俅,又比如滿口禮儀文章的蔡京,雖然這些人都是歪才,但趙佶卻不管,隻要他喜歡,他們就可以竊據高位。


    “回稟陛下,微臣實際上對於此人所知也不多,隻知其外祖父是韓緬。”


    周邦彥也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他隻點了韓緬一個名字,但韓家在哲宗朝,可是出過三任宰相的,雖然如今韓家已經沒落。


    但韓家的子弟,事實在朝中為官的,依舊有不少,隻不過如今都官位不顯罷了。


    “原來是冀國公的後人,難怪有此才情。”宋徽宗口中的冀國公,實際上秦烈外祖父韓緬的父親韓億,可以說韓家當年也確實榮寵不衰。


    父子七人,先後出將入相,封侯,這樣的門楣,想要讓人忘記都難啊。


    “來人,宣朕旨意,特旨恩準秦烈入紫宸殿入宴。”


    果然趙佶就是這麽任性,在獲悉秦烈的家世之後,直接便下了恩旨。


    而因為有秦烈的四篇曠世佳作在前,接下來群臣獻上的詩詞歌賦,趙佶卻有種味同嚼蠟之感。


    這也能夠理解,吃慣了山珍海味之人,你讓他吃糠咽菜,他能夠吃的下去才怪。


    紫宸殿的宴會,曆來都是從大朝會結束,也就是從巳時開始,一直持續到傍晚酉時結束。


    也就是從中午十一點開始,一直到下午五點結束,期間百官群臣,可以欣賞歌舞表演,進獻賀詞等等。


    宣旨的內侍省押班中貴人,中貴人是指明清時代的太監。


    結果就在趙佶翹首以盼,準備親自見一下能夠寫出青玉案元夕這樣的青年才俊。


    傳旨的內侍省押班,卻空手而回。(內侍省是宋朝太監當差的地方,押班則是一種官職。)


    “啟稟陛下,秦烈秦才子今天上午,被大理寺的差人緝拿了。據說是牽扯到大相國寺中,高太尉之子被殺的命案之中。”


    傳旨的押班中貴人也不敢隱瞞,據實向趙佶匯報了,自己從秦府之人口中獲悉的消息。


    就在趙佶皺眉,掃興之餘。


    大殿中的武康軍節度使朱桂納,突然站了出來,情緒激動的喊道。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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