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然後秦烈話語剛落下,酈瓊臉上卻露出一抹冷笑。


    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秦烈看到不是害怕,而是鄙視與不屑。


    一個叛徒,竟然如此高傲,這不由讓秦烈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怎麽,你一個叛徒漢奸,難道還值得驕傲?”


    秦烈譏笑的反問了一句。


    麵對秦烈的詢問,酈瓊從容地說:“吾從小習武,學習兵法,立誌報效朝廷。”


    “三年前吾從家鄉來到京城投軍,後來有幸在宗澤將軍帳下效力,並在第一次汴京保衛戰中,奮力殺死金兵十一人。”


    “可結果,戰後吾本可以封為營指揮使,可卻隻獲得了隊頭封賞,事後宗澤老將軍曾感慨,朝廷待我等普通士卒不公。”


    “不久,吾被調往青州擔任鄉兵營都頭,一幹就是一年多,在青州吾所見所聞,皆是貪官汙吏橫行,將領克扣軍餉的行為。”


    “反之,金軍之中,吾常常看到的是元帥,皇子個個親臨前線督戰,在箭林之中,身先士卒,親自指揮大軍作戰,其神情自若。”


    “將帥尚且親自冒著鋒利的箭矢前進而不躲避,士卒們看到後,誰還怕死。為此,金軍所向披靡,僅僅一個多月,便攻下京東東路十幾個州府,數千裏之地。”


    “反觀我宋軍的統帥們,才能不及一般人。每當出兵時,一定要距戰場百裏之遠,叫作所謂持重。有的監督召集軍隊、更換將校官,僅用一士兵拿著命令去宣諭。”


    “近來吾聽到金人將帥談笑說,他們第二次進攻汴京之時,趙桓那個昏君,竟然派了一個叫郭京的道士,作法請求天兵天將作戰,竟然當著城下重重包圍的金兵,打開了汴京城門。”


    “如此昏庸無道的朝廷,我實在想不通,他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這樣的朝廷,沒有立即滅亡,已是天幸,它又還有什麽資格,值得吾效忠呢?”


    “吾話於至此,大人要殺要剮,請自便。”


    酈瓊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話,不但讓秦烈另眼相看,也讓大帳內的武鬆、雷橫一眾將領,無不是人人動容。


    秦烈還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酈瓊這樣,能夠審時度勢的將領。


    “將軍既然有此眼光,不知我軍可入得了你法眼?”


    秦烈倒還真有些惜才了。


    “秦相,親自指揮大軍作戰,猶自神情自若,用兵製勝,都與孫子、吳起相像,真算得上是命世雄才。”


    麵對秦烈的目光,酈瓊微微抬頭,一臉平靜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哈哈……”


    秦烈開懷大笑,親自上前替酈瓊鬆綁,道:“將軍文韜武略,堪當重任,吾欲委以將軍大事,不知將軍可願意屈就?”


    “願為主公效力,肝腦塗地,誓死相報。”酈瓊雙膝跪地,鄭重的向秦烈叩拜,行大禮喊道。


    “酈瓊兄弟,快快請起。”秦烈開懷大笑,伸手攙扶起對方,正色道:“傳我軍令,今日起,酈瓊出任京東東路都統製,授安化軍節度使之職。”


    “主公大恩,卑職愧領。”酈瓊聞言,不由動容,雙目通紅的就要再次下拜。


    “不必多禮,既是袍澤兄弟,自當肝膽相照。”秦烈攜起手而笑道。


    “酈瓊,你我亦袍澤也,還請美言一句。”


    此刻孔彥舟眼看酈瓊三言兩語,不但無罪釋放,還獲得比在金人手中,更高的職務,羨慕之餘,一臉期望看著酈瓊喊道。


    “主公,此人無賴,荒唐好色,曾在濰州之時,奸、殺太守一家妻女七人,連十歲幼童亦不放過,於禽獸無異。”


    麵對孔彥舟的期許的目光,酈瓊露出鄙夷的目光,冷冷訴說了孔彥舟曾在濰州,所犯下的累累血債。


    “如此禽獸,留此何用?拖住出,宣布罪狀,淩遲處死。”秦烈聞言,動容喝道。


    “酈瓊你個混蛋,落井下石,吾做鬼也饒不了你……”


    孔彥舟驚恐的大罵著,被士兵拖曳了出去。


    正午時分,各營打掃完戰場,吳玠把情報整理完畢,送到秦烈大帳。


    這一戰,曆時兩個時辰,殲滅金人漢軍三萬人馬,加上裹挾的四萬淄州百姓,總計七萬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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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一萬人死傷,完顏宗固率部突圍而去,所部傷千餘人。


    奉命阻截的鎮守使隋師古、馬括戰死,所部兩萬人馬戰死五千餘人,所不是史進率領鐵騎營及時出現,這支人馬很有可能徹底潰敗。


    事後秦烈從史進口中獲悉,這支兩萬人馬的軍隊,雖然是各州敗退回來的鄉軍,但軍紀敗壞,戰鬥力低下。


    而這一切,多少與朱孝孫這個安撫使,以及兵馬都監梁盛有些關係,最起碼他們二人也有一個監管不力,領導無方的責任。


    相比起來,秦烈所部各營人馬,僅僅死傷兩千餘人,這就是強兵與孬兵的對比。


    如果單論人頭來說,這一戰,確實算的上大捷,可實際收獲確實微乎其微,因為這些人馬,說白了就是金人的棄卒。


    看完手頭的情報,正好朱孝孫、朱孝章兄弟,梁盛、沈晦、宇文虛中一行人,從城中來到城外的秦烈大帳拜會。


    “子揚,吾愧對太後與你的托付了。”麵對朱孝孫的愧疚之色,秦烈也不認責罰,隻得上前見禮笑道。


    “賢昆仲無恙,吾總算可以放心了。”朱孝孫、朱孝章二人出任京東東路要職,本來也是因為二人是小皇帝趙諶的舅舅,屬於皇親國戚,加上又是秦烈的妻舅。


    為此朱孝孫才得以出任安撫使,兼任興德軍節度使,封國公公爵。


    朱孝章出任鎮海軍節度使,封國公公爵,出鎮青州。


    當初二人出鎮京東東路,秦烈是不太同意的,因為這兄弟二人才能平平,另個國公公爵逍遙過活就不錯了。


    但奈何太後朱璉主張封賞自家兄弟,秦烈想想也就沒有太過反對,畢竟當時他也考慮到京東東路屬於大宋腹地,隻要這兄弟倆,保持在京城的本份,京東東路自然也就不會出什麽亂子。


    然而這一次,兄弟倆差點殞命,還因為能力的問題,導致京東東路被金人鐵騎所踐踏,讓百萬百姓遭難。


    “唉,經曆此事,吾兄弟也沒有麵目待在京東東路了,此事了卻,吾這就回京去,近來家母也有信箋傳來,說是家父身體病重,本該立即回京,隻是局勢艱難,才拖延至此。”


    朱孝孫倒也是個實誠之人,上來就表達了歉意,並表示願意辭職回京,顯然也是不想讓秦烈再為難。


    【作者題外話】:孔彥舟人物小傳。


    《金史》上有過一條記載,說孔彥舟無賴,好色荒、淫,因為貪圖自己的女兒美色,竟然要納自己的女兒為妾。


    但為了不被人恥笑,他先是逼迫親生女兒的母親,也就他的的小妾,讓她對外說女兒是她跟別人所生,非是孔彥舟之女。


    但因為這名妾室不願意撒謊,他竟然把這名小妾扔進軍中充當軍妓。之後更是如願把這名小妾所生的親生女兒納入房中,如此荒唐惡心之人,實在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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