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治所奉節。


    這是一座擁有千年曆史的名城,從漢代開始,它便是巴郡的治所,也是長江上遊的一座名城,以及經濟戰略要地。


    秦烈率軍從鄯闡府出發,因為攜帶了大量的軍需物資,這一路走來,用時一個多月。


    這一次,因為吳玠在夔州督查,夔州知州胡益自是格外賣力。


    夔州周邊幾個州縣的大小船隻,兩千多艘船隻,被調集到了碼頭之上。


    胡益之所以這般賣力,也有戴罪立功之意,畢竟這次四川行省的設立,川峽路的各級官吏,都都得到升遷重用,隻有他降職留用。


    現在胡益都已經成了一個笑話,他要是再不好好表現一番的,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秦烈此次來夔州,主要還是來見虞祺,也就是原川峽路轉運使。


    此人在川峽路擔任轉運副使三年,正使五年,在任上年年戶部考核,都是績優。


    吳玠也對此人評介很高,同時現任雲貴行省巡撫陳康伯,也誇讚虞祺乃是國之良才。


    川峽路這兩年的賦稅,也一直壓在虞祺手中,前次吳玠已經把虞祺的賬簿,呈送給了秦烈。


    除去一切地方州府俸祿開支,所剩八百萬貫錢,賬目往來清晰,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虞祺工作的細致。


    川峽路原轉運使衙門,現在已經改為雲貴行省左布政使衙門。


    在夔州駐紮的第二天,秦烈接受了虞祺的私人宴請。


    二人一番暢談之下,秦烈盛讚虞祺有國士之風,虞祺也對秦烈治國方略所欽佩。


    隨後,虞祺讓其子虞允文拜在秦烈門下,並向秦烈舉薦了一批原川峽路懷才不遇的官吏。


    秦烈皆委以重任,致使未來二十年的雲貴行省官場清明,吏治舉國第一的行省。


    在川峽路駐紮了五天,秦烈視察了奉節的古鹽場,以及鐵礦場,還有耕地情況,並走訪了幾個縣城的百姓。


    第六日清早,秦烈率領所部將士,以及裝船的錢財貨物,沿長江而下,直驅江陵。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在經過川流不息的長江巫峽段時,站在甲板之上的秦烈,看著長江延岸那高聳的山脈,腦海中不由想起了這首流芳百世的詩詞名篇。


    而這個時候,小公主趙富金,和冷冰冰的王青蘿,卻是臉色蒼白,扶著船上欄杆,吐得稀裏嘩啦。


    “叫你們在船艙內休息,非要逞強?”看著暈船的二女,秦烈也不由搖頭一笑,伸手請請拍打著趙富金後背,緩解著她的痛苦。


    “人家哪知道這船上,竟然會這麽眩暈嘛。”從奉節上船之時,因為江麵水流平緩,趙富金和王青蘿到沒有出現暈船情景。


    但進入巫峽之後,水流變得湍急起來,船隻在水麵起伏不定,第一次乘船的二女,自然是暈船暈得厲害。


    “來,坐下,我幫你們擦一些藥水。”由於天氣晴朗,坐在甲板之上,曬著這立春十分的暖陽,倒也是舒服而怡人。


    秦烈手中的薄荷藥膏,有提神、驅蚊驅蟲的作用,是烏蒙部族特製的藥膏。


    趙富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秦烈的服務,靠著甲板欄杆而坐的她,打了個哈欠道:“子揚哥哥,好困,我得去睡睡。”


    說罷,她還給秦烈眨了眨眼睛,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樣,朝著船艙內走去。


    “公主,我、我陪你回去。”王青蘿聞言,連忙掙紮著站了起來,結果因為起身太急,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倒在甲板之上。


    虧得秦烈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給拉進了自己的懷抱。


    “先讓子揚哥哥幫你擦好藥唄。”趙富金一臉得意笑了起來,王青蘿可是她拉來的幫手,所以她一直都在給二人尋找機會,讓秦烈與王青蘿加深感情。


    被秦烈手掌摟住柳腰的王青蘿,心跳瞬間加快,低著頭她,臉上更是升起一片紅暈。


    “你、你可以放開我嗎?”見秦烈的目光盯著自己,王青蘿心頭一陣慌亂。


    “呃,是我唐突了。”秦烈尷尬的連忙鬆手,剛才與王青蘿麵對麵之下,他也不由被對方美貌吸引,竟然一下子看的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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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蘿的美貌,透著一股出塵之氣,清冷的眼神,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


    說實在這樣的女子,平日裏若遇到,秦烈也許並不會去特別關注,但進入自己的生活圈子的話,像王青蘿這樣的女子,像不讓人關注都不行。


    “對了,把這藥膏帶回去,讓富金幫你擦拭一下,能有效緩解暈船。”


    秦烈在她離開之際,把藥膏遞到了她的手掌。


    “謝謝!”麵對秦烈親切的笑容,柔和的目光,王青蘿心頭一暖,柔聲道了一句,這才轉身往船艙跑去。


    而這個時候,趙富金那個可愛的小妮子,其實並沒有走遠,此刻正躲在船艙入口處,偷看著秦烈與王青蘿。


    “這個大笨蛋,這麽好的機會,也不知道自己動手嗎?”


    不知道為什麽,趙富金一點都不妒忌王青蘿,是否會與秦烈發生點什麽,事實上她還特別期待見證著二人擦出火花的一幕。


    “這丫頭,真是胡鬧。”秦烈實際上早就發現趙富金在偷看,不過他倒是不介意,之所以放手,主要是他目前對於王青蘿並沒有什麽愛慕之情。


    若說有感情的話,那也僅僅是欣賞她的美貌罷了。


    正如李白詩中所雲,‘千裏江陵一日還’早上船隻剛進入巫峽,晚上秦烈率領的船隊前鋒,已經抵達荊湖北路的歸州。


    夜裏船隊在歸州宿營,天亮再次起航,黃昏時分,船隊便抵達荊州境內,也就是江陵府碼頭靠岸。


    大宋時期的荊州,隸屬江陵府治下。這時的荊州,已經成為一座狹小的區域,與漢代時期的荊州不可同日而語。


    荊湖北路的行政製度,此時已經改製成功,名字為湖北行省布政使司衙門。


    去歲秦烈巡撫蜀地之前,就派處戶部侍郎張浚,戶部給事中趙子鬆,在飛騎營統製張清率領的騎兵護衛,南下荊湖北路徹查賦稅,以及推動湖北行省改製。


    如今三個月過去,秦烈率領的大軍,連大理國都拿下了,荊湖北路若還沒改製成功,那隻能說是張浚的無能了。


    江陵碼頭之上,隨著秦烈的船隻靠岸。


    張浚、張清、董平領著湖北行省的一眾官吏,隨即迎了上來。


    “下官等拜見郡王殿下。”麵前一群身穿緋袍冠帶的官吏,紛紛長身一拜道。


    “諸位大人請起。”秦烈邁步向前,拱手回禮,來到張浚麵前,執其手誇讚道:“德遠,這次幹的不錯。”


    “皆賴主公威望,卑職才能辦好差事。”張浚這次拿下江陵巡查,在張清、東平率領的飛騎營護衛下,從汴京出發之後。


    在抵達南陽時,得知原荊湖北路安撫使張深,轉運使何粟,竟然公開反對秦烈專權。


    張浚與張清、董平商議之下,三人率領飛騎營,日夜兼程,趕到江陵城下,殺了張深、何粟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把二人全部逮捕。


    隨後在提舉常平司的王庶舉證下,以謀逆之罪判處張深、何粟三族抄斬。


    處理了張深、何粟二人,張浚以欽差身份,推動荊湖北路的改革,設立湖北行省。


    因為此次張浚南下,帶了六部各級官吏同行,目的就是為了徹查荊湖北路之事,同時根據秦烈之前的指示,舉薦了趙子鬆為左布政使,李邈為右布政使。


    趙子鬆進士出身,先後在翰林院、國子監、吏部、戶部任職,能力頗為出眾,故深的張浚欣賞,特舉薦此人出任湖北行省左布政使。


    李邈曆任知縣,知州等職,數年之前,還在童貫軍中參讚軍務,在宋金伐遼之時,因為不滿朝廷國策,認為大宋即將衰敗,心灰意冷而致仕。


    此人名聲斐然,素有賢名。為此張浚此次南下,力邀他同行,並舉薦了他出任湖北行省右布政使一職。


    王庶願為荊湖北路的提舉常平司,因為在處置張深、何粟一事上有功,這次改製之後,得以升遷留用為提刑按察使。


    原荊湖北路兵馬都監王世修,同樣在張浚、張清、董平率軍入城之時,因為主動開城迎接,而立下功勞,被改任為湖北行省都指揮使。


    王世修手握荊湖北路一萬五千鄉兵大權,如果他抵抗的話,勢必會有一場大戰。


    但在麵對手捧聖旨的張浚率軍而來時,他明確的做出了選擇,讓江陵百姓免去刀兵之苦。


    事後,張浚對他考核之時,發現此人秉性不差,文武兼備,故推薦他出任湖北行省都指揮使一職。


    江陵知府仇泰然,在張浚推動荊湖北路改革期間,積極參與配合,出力不少,故得以保留職務不變。


    在張浚的介紹下,秦烈在碼頭之上,一一與新任的湖北行省的官吏,會麵寒暄。


    “主公,碼頭風大,是不是先回衙門再敘?”寒暄過後,張浚請示道。


    到了江陵府,秦烈肯定要盤桓幾日,對改製之後的江陵府進行走訪,安頓民生之事。


    除此之外,荊湖南路之事,這次秦烈也準備提上日程。


    荊湖南路現在是荊王趙棣的駐藩之地,目前荊湖南路的軍政大權,皆落入趙棣手中。


    因為這是太上皇趙佶在世之時,與趙構達成的條件,封了趙棣為荊王,駐藩長沙,作為國之屏障。


    對於秦烈來說,荊王趙棣既然不遵從汴京朝廷調遣,這次他統軍路過江陵,若時機允許,他不介意把趙棣給拿回京城治罪,順帶把荊湖南路收回朝廷麾下。


    【作者題外話】:今天有事,比較忙,隻有兩章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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