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迎降和棄城而逃兩個選項,看起來結果都是一樣的,然而,在官場上,結果往往沒有政治態度重要!


    棄城而逃可以搜羅證據,向上級反映賊軍勢大等原因,不得已才這麽做,在官場上好歹有掙紮的餘地。


    開門迎降,那就是背棄了大清的鐵飯碗,惶惶大清不得恁死你全家?


    否則如何服眾?


    大清統禦天下,依靠兩樣‘法寶’。


    第一個法寶就是刀子夠鋒利!


    第二個法寶則是抬旗製度,讓底層的漢人能看到上升的希望。


    事實上,統禦大清的旗人,可不單單都是滿族,其中還有大量的漢八旗,這些漢八旗可都是中流砥柱,比起存在感較弱的蒙八旗重要得多。


    哪怕漢八旗的社會地位不如蒙八旗……


    少數人統禦多數人,不光要用武力威懾,同時要拉攏多數人中的一小部分,一起壓迫剝削其他的多數人!


    在這方麵,大清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比當初蒙元時期的四等人製度優越得多。


    蒙元時期的人種等級,隻能靠投胎。


    位列第四等的南方漢人的社會地位,還不如一頭牲口,這也是為何蒙元時期的農民起義軍,都來自於南方的原因。


    壓迫越甚,反抗越激烈。


    做了一段時間自我反省後,柳天明終於接受了絕望的現實,對眾多飽含期待的目光說道:“妖道李長青勢大難敵,潮州府城牆在妖道李長青麵前形同虛設,根本擋不住妖道李長青。


    所以,我決定帶著大家戰略轉進,跟平南王的大軍匯合!”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眾多官員心理同時鬆了口氣,有人扛下最大的黑鍋,他們身上的擔子就輕了。


    然而,柳天明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厲聲道:“妖道李長青惑亂潮州府,大清與他不共戴天,決不能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給李長青。


    離開之前,潮州府城中所有的青壯人口和財貨,都得帶走,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掉!”


    眾多官吏微微一愣,這是要自己屠自己的城?


    放在其他朝代,下達這種命令的官員必然會被口水噴死,但在有著優良屠城傳統的大清官場裏,眾人僅僅隻是愣神一下。


    畢竟,自己搶劫屠殺自己的城池,不給敵人留下有用的物資和人口,在清軍崛起以來,是有很多先例可循的。


    美其名曰——堅壁清野。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時間有點短,一晚上的時間,潮州府府城這麽大,搶不過來啊!


    曆史上的屠城可不單單隻是殺人而已。


    對勝利者而言,殺人除了泄憤作用外,毫無意義,更何況在那個生產力不發達的社會中,人口是重要的生產資源,抓了當奴隸也比都殺了強啊。


    那為何還會有很多屠城呢?


    第一,震懾宵小之輩,這是武力威懾,效果不必多提。


    第二,屠城的目地不是為了殺人,中心思想是搶劫!


    在搶劫的過程中,將城內人口屠殺,隻不過順手罷了。


    畢竟就算是底層老百姓,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後的口糧被搶走,所以那些當兵的隻能把家裏的主人砍死,然後再搜刮物資。


    這其實也是一種防止報複的手段。


    正因為屠城是為了搶劫,所以屠城的時間往往不短,畢竟老百姓不會主動把糧食財貨擺在麵前,需要挨家挨戶的去搜刮,這可是一個大工程。


    甚至很多時候,為了防止屠城過程中,己方士卒被瘋了的老百姓拉著一起死,屠城的過程都是漸進式的。


    第一次去你家一般不會進門,而是直接索要,給足了之後就會離開,讓大多數人心懷僥幸。


    越往後,索要的財貨糧食越多,期間還會把交不上的老百姓先殺一批,留一批,如此一來就能分化城內的老百姓,讓他們不至於同時被逼到絕路。


    當然,如果軍力足夠強,就不需要這麽麻煩了,直接硬鋼就是。


    “盡可能帶走所有人,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們吧。”


    柳天明陰霾的眼神掃視整個大堂。


    眾多官員頓時明悟。


    這是打算下狠手了。


    很快,一道道命令被傳達下去,綠營老兵們聽到要搶劫自家城池,不光沒有三觀崩塌的表現,反倒士氣高漲,躍躍欲試!


    這就是清兵,不管是搶敵人的還是搶自己人的,永遠都保持著一顆積極向上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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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仗的時候,綠營兵如果都是這般心態,還會敗給妖道李長青麽?


    哦,應該還會,畢竟妖道李長青的戰傀召喚沒有上限……


    被文武官員帶隊的清軍,先是點兵整合,甭管是三班衙役還是後來招募的新兵,能拉的人手都拉了過來。


    畢竟搶劫的時候要人多,否則被急紅眼的老百姓反推了咋辦?


    點兵過後,潮州府城牆也不設防了,城池內火把通明,隻在城門處設了關卡。


    城牆擋不住輕功高絕的江湖客,但擋住老百姓還是沒問題的。


    大多數人想要跑,終歸還是要從城門裏出去。


    組織好隊伍後,自然就要開始執行。


    清軍也不是一上來就破門砍人,畢竟這是自家城池,要‘文明’一些。


    他們分成一個個數人小組,挨家挨戶的敲門喊人出來後,‘義正言辭’的告訴他們趕緊收拾行囊隨軍離城。


    不同意的當場就按照軍法處置!


    同意的也沒有好下場,因為那些清軍士卒會‘幫著’老百姓收拾家。


    期間稍有不樂意,就會遭到清軍士卒毒打,那些腿腳不便的老人和孩童,更是會被清兵優先處理掉。


    當然,清軍中的士卒家眷不會受到這種待遇,潮州府的地方官還沒有糊塗到那一步,他們早就事先將清兵家眷集中在一起,也沒有搶奪他們的私人家產。


    不光是清軍家眷,一些重要的匠戶和人脈通天的大戶人家,都幸免於難,隻要配合態度好,就不會遭到兵劫。


    真正倒黴的還是那些一不是軍眷二沒有官府人脈的老百姓家庭。


    到了後半夜,潮州府城內哭聲震天,火勢大起,把郊外睡夢中的李長青都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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