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純淨的藍,如同水晶般耀眼的璀璨,卻撫摸不到那光滑的表麵。


    雲,是柔柔的雲,仿佛是那吹彈即破的肌膚,雪白無暇。


    草,是青嫩的顏色,生機和活力在這盛夏的“草海”綻放開來,無邊無涯。


    花,是五彩的精靈,跳躍著,飛舞著,歌唱著,在草原上忘情開放……


    在這個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裏,一個小孩在歡聲笑語中奔跑,隻是跑著跑著,一個驚雷劈啪一聲將一切都變了,時間、空間、景物倒轉,世外桃源不見了,與之替代的一個寸草不生的荒原。


    廣闊無垠且寸草不生的這個荒原上,出現了一個血池。


    血池上空陰森可怖,怒雷閃電更是不時的炸響,一切都圍繞著、籠罩著這個方圓一裏大小的恐怖血池。血池裏的血泡一個一個的冒著,撲騰著,如沸騰之水在翻滾,刺鼻之味令人作嘔,集結了滔天的怨氣。


    方圓一裏大小的這個恐怖血池中間,有一座宏偉的方形巨石台,這巨石台高出血池五米,由大理石砌成,在這大理石方形巨石台上建立著氣勢磅礴、黑氣森森的一座黑塔。


    黑塔高三十三丈,共九層,通體黑色。


    黑塔肅穆威嚴,渾身透著詭異的氣息。


    八根大腿粗的黑色鐵鏈如八隻黑色巨蟒從恐怖的血池裏飛出,鎖住這座氣勢磅礴、渾身黑氣森森的黑塔。整體看上去,就猶如這座詭異的黑塔長出了八隻觸手浸在血池裏。


    蒼穹黑雲滾滾,怒雷閃電不息下的這座黑塔,令人望而生畏。


    忽然,一曲空靈的琴音傳來。


    目光望向琴音方向,那是一個很高很高的高台,高台上出現了一個背影。


    在他的眼裏,那人背脊端直,一頭灰白及腰長發,蓬鬆不羈地披在背後垂於腰間,發尾用紫色綢帶綁紮,一襲拽地白色寬袖氣勢長衣,長衣之上繡於精致花紋,神秘玄妙,竟顯他無與倫比的王者儒雅之風。


    他在高台上麵撫琴。好熟悉的一個背影。


    “不懂放手,皆為困獸。”似宇宙深處傳來的這個聲音伴隨下,他猛然回頭朝他居高臨下看來,眼中殺機頓現。


    嚇得他猛地一退。


    也是這一退,四麵八方突然多出了成千上萬的人,這些人血肉橫飛,慘呼聲、奔逃聲、兵器交戈聲不絕於耳,嚇得他轉身就逃。可剛剛轉身逃,就被什麽東西給推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當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那些滔天的驚呼聲喝奔逃聲消失了,代替的是一片死寂。他艱難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可是這一坐他瞪大了雙眼,他看見了整個荒原上沒有一個人,到處都是屍體、鮮血、殘劍、斷刀,血流成河,卻又寂靜荒冷。就連那座血池裏的黑塔也殘破不堪。


    好靜,死氣沉沉。


    好冷,無底的深淵。


    好孤獨,一個人的世界。


    不對,還有聲音,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渡若還生!


    渡若還生!!!


    ……


    聲如洪鍾,響徹了天地間。


    屍山血海的荒原刹那間,被這個聲音所籠罩。


    本是被殘忍血腥以及殘肢碎體所占據的孤冷荒原,可因為這個聲音,寸草不生的荒原下生出了草芽,堅強地穿透了土地冒了頭;路邊野花也來湊熱鬧綻放著它的美,釋放出狂野的花香;遠處早已掉光枝葉,隻剩下枝蔓的枯樹開始長出了新芽……


    大地回春,萬物複蘇。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驚訝和不可思議,他想要尋找那聲音的源頭,可是卻聽到了一聲震破蒼穹的怒雷,這個怒雷的聲音好大,大得似乎要將他的耳膜以及心髒震碎。


    轟隆~


    驚天動地的這聲驚雷伴隨著一道閃電,他看見了,他看見了這道閃電劃過天際,劈向了不遠處的大地,在與大地碰撞的刹那間,迸發出了刺人眼目的白光,那白光刹那間就以流星的速度覆蓋了整個荒原,也淹沒了他。


    腳下大地在這一刻開始顫抖,開始崩塌。


    天崩地裂,他在白光中隨著大地一同墜落……


    “啊——”伴隨著一聲驚叫,滿頭大汗的秦白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呼吸急喘。


    密林,荊棘,枯葉,陽光,以及悶熱潮濕的海風,他反應了過來,是夢,是一個由天堂到地獄的可怕噩夢。這個噩夢是他從記事以來第二次夢見。第一次是上次在t市尋找薛雪的時候被殺後在荒島上醒來之前夢見過,隻是那次隻夢見了世外桃源。第二次,就是現在,除了那世外桃源,增加了血池,黑塔,以及與大地一起墜落深淵。


    為什麽兩次會做這同一個夢?還分前半部分和後半部分。


    難道自己每死而複生一次都會做這個夢?這個夢太真實了,仿佛那就是自己親生經曆的。是不是自己下一次死而複生,又會增加點什麽?秦白這樣胡思亂想著。


    呸呸呸!秦白鬱悶,尼瑪別的不想,幹嘛要想下一次死而複生,這一次因為中了蛇毒而死,下一次自己絕不會重蹈覆轍。簡單清理了一下思路,秦白就將目光投向了將自己救活的鋼筆。


    “兄弟,謝了。”秦白含著笑感謝著鋼筆。


    隻是秦白剛剛感謝完,臉色就不好看了,因為他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出現了不知何時被鋼筆寫下的字。這是懲罰任務,是他用鋼筆射了裏昂眼睛的技能而得到的懲罰,但見懲罰任務是兩個字:殺人。


    殺人是犯法的,是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身為一個高尚一個純粹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國民神探,怎麽可能以身試法去殺人?秦白從沒殺過人,也從未想過殺人,上次殺李莉也隻是處於自衛。但是,這一刻秦白沒有反感鋼筆給自己的懲罰任務,換句話說他也想殺人。


    都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他秦白更是一個有仇就報的人,殺人機器裏昂要殺自己,自己就是死在那裏昂身邊的那條雙頭蛇手裏,要不是沒有鋼筆,自己已經長眠於此。所以殺人就殺裏昂,也許這也是鋼筆的意思,殺裏昂不單單是為自己報仇,還是為了阻止這個變態殺更多的人。


    “你什麽時候變得怎麽正義,這麽為民除害了?”秦白饒有興趣的看著鋼筆,在他看來,在這之前鋼筆一直給他猥瑣變態的任務,不是偷看人洗澡,就是朝女人腿上撒尿,或者要內褲,以及擼管彈*,擦,可這一次居然例外,尼瑪難道它變好了?自己猥瑣的人生從此結束了?


    陽光下的密林裏,鋼筆沒有回答秦白,隻是在他手裏寫下了這樣一句話:“你現在知道為何讓你和九月分手了吧。”


    呃!秦白愣住。


    “魔鬼訓練了一年,還有我的幫助,加上你自己的絕世聰明,按理說任何事對你來說都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可為什麽你會一敗塗地?一條蛇都對付不了?這樣的你何以踏遍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是太平盛世,你還要帶女人,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嗎?”


    鋼筆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寫。


    “你現在需要的是成長,是蛻變,最凶險最黑暗的地方是最能讓一個人成長和蛻變。當有一天你不需要我的幫助就能在這個世界呼風喚雨,那才是真正的你,相信以你的絕世聰明能做到,那個時候你想做什麽,隻是你一個念頭。而我能為你做的,就是在你呼風喚雨之前適當的有條件的幫你。”


    秦白沉默著。


    這一刻,秦白才真正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太天真了,也是半年來,第一次想通鋼筆為何要讓自己和九月分手。將她帶著身邊,隻能是害了她。而自己已經是國民神探這個高度,這樣的自己本就不平凡,所經曆的事更是凶險難料,甚至比刑警這個職業都危險,至少刑警有政府做後台,可自己隻是一個人,大多數女孩都不願意嫁給刑警,怕擔驚受怕,怕突然有一天就成了寡婦。自己呢?雖然有鋼筆護自己,卻一直受鋼筆各種刁難製約,心愛的女人都不能愛,讓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這樣的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成長,要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就得將自己變得強大,變得不依賴任何人,變得能呼風喚雨。


    要強大,要能呼風喚雨,就得無所畏懼,就得讓所有人服你,敬你,怕你,而現在連一個殺人機器都收拾不了,何以征服這個世界?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秦白站了起來,眼神變得很冷:“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更不會讓我自己失望。”


    下一秒,秦白開始在這個密林裏尋找殺人機器裏昂,也是在尋找讓他成長和蛻變的機會。


    隻是秦白不知道的是,這個危機四伏且殺人高手眾多的這座孤島,早已經空了,沒有人了,除了他沒有一個活物。這一切皆因他中了蛇毒而人事不省,在他人事不省這段時間,島上密林裏的幸存者早已經離去。因為時至那晚,過去了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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