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街道蕭條。


    酒店房間裏,莫問在床上替皮褲褪到膝蓋處的水冰月換著藥,一邊換一邊沉著聲說:“我被拋棄了,現在的我就是一個真正的殺手,我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活,更別說你,所以你跟著我,得不到任何好處。”


    床上的水冰月沒有說話,就這麽趴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換完藥後,莫問將換下來的帶血紗布拿著下了床,走向垃圾桶,扔了進去。床上的水冰月也拉上了褲子,坐在了床上,目光投向走進衛生間去洗手的莫問。


    莫問從衛生間出來,發現水冰月還沒有離去,臉色一沉:“還有事嗎?”


    長相清純的水冰月沒有說話,就這麽凝視著他,在凝視中她說:“我們一起走吧。”


    這話一出,遠在某個地方的大型監聽室,氣氛凝固了起來,拿著耳機的這個黑衣人眼眸寒了一分,繼續監聽耳機裏的對話。


    這邊房間中,對於水冰月的話,莫問冷聲一笑:“這場比賽的冠軍,我誌在必得。”


    “國家都拋棄你了,你還做這些幹什麽?”水冰月語氣很急。


    “以前我參加這場比賽,是為了責任和使命,可現在我不為任何人,隻為我自己,我的東西還在主辦方哪裏,我必須贏得冠軍去拿回來。”


    “你一直說主辦方拿了你東西,到底什麽東西?”水冰月問。


    “你沒必要知道。”莫問語氣冷絕。


    這句話讓水冰月沉默了,就這麽盯著莫問。


    “走吧。”莫問轉身將房門打開。


    “莫大哥。”水冰月沒有動,盯著門口的莫問,不忍的說:“你認為我跟著你,就是因為你是臥底嗎?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你是什麽身份。”


    門口的莫問盯了水冰月好一會兒,才沉了口氣說:“看來你是真的愛上我了。”


    “是!”水冰月斬釘截鐵,幾乎是用吼的。


    “這些天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對我冷眼加訓斥,我都纏著你,是我沒有自知之名和犯賤嗎?都是因為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上你了,別說你現在被拋棄,成為了真正的殺手,就是殺人魔王我也照樣喜歡你。”此時的水冰月情緒極為不穩定,眼睛都微微泛紅。


    “謝謝。”莫問笑笑:“既然喜歡我,那你就更應該離開。你也知道,這場比賽隻有一個幸存者,而我誌在必得,所以你也不想死在我手裏吧?你隻有離開,才不會妨礙我獲得冠軍,也隻有離開才有命繼續喜歡我。”


    水冰月想想也是,不過她擔心的問:“你要是死了呢?”


    “你覺得這些殺手能殺得了我?即使主辦方不想讓我得冠軍,我也不在乎,因為我壓根對冠軍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我的東西,如果主辦方敢食言,我發誓,會讓主辦方付出代價。”


    “主辦方似乎缺殺手,將那神探都拉了進來,你覺得主辦方會放我走?”


    “你不用擔心,我敢打賭,主辦方根本就不在h市,隻要你在主辦方趕到h市抓你之前逃出這座城市,我想你就安全了。”


    “你怎麽知道主辦方不在h市?”


    “a市第二輪晉級賽的時候,主辦方為了監控整場比賽,在a市的大街小巷安裝了數以萬計的監控探頭,就像一張網籠罩了那座城市,隻要哪裏死了殺手,主辦方就會第一時間打掃現場,以防被警方當做案件處理。可是這h市與a市不同,這h市臥虎藏龍,根本容不得主辦方猖狂,從裏昂死了,主辦方沒有打掃現場就可以看出來主辦方不在h市。所以你要離開,得盡快了。”


    主辦方監聽所有殺手的這間監聽室裏,黑衣人暗罵一句:“該死的莫問。”下一秒,摸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衛星加密電話,電話接通後,他對著電話講:“老爺子,你現在得幫我一個忙,我手底下這些殺手有一個想退賽,你得立即派人將其攔下,天亮之後我會趕來接管。”


    這邊酒店房間,莫問站在窗前,目光透過窗戶,目送著大街上趁著夜色逃走的水冰月,他見到水冰月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他所在的窗戶。當兩人的視線交匯,莫問就離開了窗前,拉上了窗簾。


    拉上了窗簾後,莫問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左手上的黑色手表上,看著這塊手表,他嘴角起了一抹笑。


    莫問知道主辦方監聽了他和水冰月的所有談話,一定會派人來抓水冰月,可是能抓到嗎?主辦方根本不在h市,想要抓人,時間來不及,所以水冰月絕對能逃出這座城市,同時水冰月也必須離開自己身邊,因為整天像狗皮膏藥粘著自己,而自己馬上要和神探秦白聯手找審判者而開始秘密殺人,這件事必須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讓人起疑,所以必須將水冰月支開,也是在放她一條生路。


    反之,如果主辦方抓住了水冰月,那麽說明什麽?說明主辦方在h市還有一股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力量,隻有啟動這股隱藏起來的力量才能抓住水冰月,所以自己放水冰月,也是在試探h市是不是還有主辦方的一股不為人知的力量。這個試探,是莫問在給水冰月換藥的時候,悄悄放了一個竊聽器在紗布裏。


    可以說莫問放水冰月這招棋,是一箭雙雕。


    莫問戴上了一個智能耳機,監聽著逃跑的水冰月的一舉一動,此時耳機裏隻能聽到機車的轟鳴聲,想必水冰月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一輛機車,騎著機車正飛馳在夜色下的街道上。


    一邊監聽,一邊找來了一支筆,用這隻筆在幾張紙上各自寫下了一個名字,這些名字分別是:夜裏飛,秦岩,震天虎,阿普斯,科恩,k,毒公雞。


    寫好後,將這寫了名字的七張紙貼在了牆上,然後脖子上的圍巾蒙住了自己雙眼,退了好幾米,背對著牆壁,將手裏的筆“咻”的一聲,射向了牆壁上那些寫著名字的紙。


    秦白要莫問殺一個人,可是殺誰呢?誰都可能是審判者,這是一個難題,隻得用這樣的方式來選擇殺誰。選到誰,那誰就自認倒黴吧,如果選到的這個殺手是審判者,那也自認倒黴,怪不得我。


    莫問摘下了蒙在眼上的圍巾,回頭看向身後幾米遠的牆壁,但見那支筆硬生生紮進了牆裏,被筆釘在牆上的那張紙寫著這樣兩個字:科恩。


    看著這科恩兩個字,莫問眉頭鎖了起來,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那個很紳士的英國人,也是那個精通清醒催眠的大師級殺手。


    在現存的這些殺手中,莫問最不熟悉的就是這個科恩,因為從沒有與科恩交過手,隻是打過幾次照麵,現在要殺這科恩,莫問相信自己殺得了,可是要神不知鬼不覺,還不能讓人懷疑是自己殺的,那麽就得動腦子了,而且還得要考慮自己不會被催眠,一旦自己被催眠,那後果不敢想象。


    要怎麽殺科恩呢?


    安靜的房間中,莫問閉上了眼,腦海中的腦細胞開始相互碰撞,撕裂,然後在碰撞,在撕裂,最後閃出火花,閃現出一個又一個殺人方式。猛然間,莫問睜開了雙眼,一道無情的精光直射人心魄,嘴角上揚,輕動嘴唇,用唇語無聲的吐出了這樣幾個字:我!讓!你!自!殺!


    “睡覺。”莫問說了這麽兩個字,也是故意說給主辦方聽的,然後摘下了手表,將手表扔在了床上,繼而悄悄的離開了房間。他的行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留下手表一是讓其他殺手認為自己在這裏沒有動,二是不想自己一路上發出的聲音被監聽。


    然而莫問剛剛離開酒店,以鬼魅般的身手來到夜色下的大街上,他的身子就是一怔,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左耳上。左耳上戴著那智能耳機傳出了“嗙”的一聲巨響,這聲巨響是撞擊聲。水冰月騎著的機車被人撞了?


    莫問沒有聽錯,水冰月的車就是被人撞了,被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汽車從暗處衝出來給撞了,直接將水冰月的機車給撞翻在地,滑行了好幾米,機車與水泥路麵都擦出了耀眼的火花,路麵上到處都散落著機車零件,水冰月更是被撞得頭頭破血流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在耳機中,莫問隻能聽到水冰月那粗重的呼吸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左右環顧,想要趕往水冰月出事地點,可是自己根本沒有戴手表,不能確定水冰月出事地點具體在哪兒,一時間是心急如焚,臉色鐵青。


    忽的,莫問在夜色下的大街上極速奔跑想要尋找出事地點,卻聽到了耳機中傳出了一個男人恭敬的聲音:“老爺子,人已昏迷,怎麽處置?”


    水冰月出事地點,月色下出現了兩輛車,均是黑色,其中兩個高大的男子架著頭破血流已昏迷的水冰月,來到了其中一輛車的車窗前。車窗裏麵坐著一個看不清五官的人,這個人瞅了一眼車窗外耷拉著頭的水冰月,低沉地說了兩個字:“帶走。”


    下一秒,兩輛車駛離了這條散落著很多機車零件的街道,消失在夜色中。


    半分鍾後,另外一輛車開來,打掃了現場。


    而這邊,莫問眼神犀利如刀,喃聲自語:“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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