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隱瞞你的原因。對不起。”


    雨一直下,淋漓著酒店天台的他和他身上。兩人就這麽站在雨中,雨水從他們頭頂傾瀉而下,淹沒了彼此的麵容。


    秦白閉上了眼,手也握成了拳。


    原以為可以借助這莫問,擁有國安局這個後台做自己的人脈關係網,現在看來一切都成為了泡影。雖然自己一直防著這莫問,但完全沒想到他的可疑居然是被國安局拋棄,還遭到大批特工追殺,這不僅讓自己的目的成為了泡影,還打亂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甚至自己殺了人這個事實也不會被認為是為民除害,而是會被國安局認為自己在犯罪。


    一股怒火從秦白心頭騰升。


    一道銀亮在雨中閃現,“嚓”的一聲紮進了肉裏,鮮血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隱含一股怒火的秦白,睜開了被雨水迷蒙的眼,斜眼看向了身旁莫問左手臂上插著的那把匕首,鮮血混合著雨水從他胳膊上順流而下,歸於地上,又被雨水衝散。


    “夠了嗎?”握著匕首的莫問在雨中盯著秦白。


    秦白又閉上了眼,不說話。


    莫問點了點頭,拔出自己左臂上的匕首,朝著腿又要紮去。手腕卻被一股似鉗子的手抓住。


    “自虐來向我贖罪,愚蠢。”秦白睜開眼,揮開了莫問的手。


    莫問沒有說話,在雨中就這樣盯著秦白,盯著麵無表情的他,看著雨水從他臉上傾下。


    “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不要有秘密隱瞞我,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秦白沉了口氣,起伏了兩下胸膛,努力平息了一下火氣,看著雨中的遠方:“既然你也推測出了主辦方不會在乎這些殺手的死活,那麽審判者就不用找了,是死是活,由政府買單。”


    “你有什麽計劃?”莫問盯著秦白。


    “你不被信任,你被拋棄,我也退不出這場比賽,我也殺了人,你我現在不管是進還是退都沒有路,沒路就自己造路。”秦白盯著莫問:“我該信任你嗎?”


    “你是這場比賽中唯一清白的人,是我拉進來的,可以說你現在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信任我,但我想說……”莫問凝視著秦白的目光,舉起左手,右手上的匕首在左手掌上一劃,鮮豔的血混合著雨水滲了出來:“鮮血為證,不論生死,與你共進退。”


    秦白直視莫問的目光,在直視中也抬起了手掌,握著莫問手裏的匕首,握緊一劃,鮮血也從他手裏滲了出來,舉起這隻滲血的手掌,與莫問滲血的手掌合在了一起。


    傾盆大雨中,兩人在酒店天台就這麽站著,手掌相合,擊掌為盟,這是血的信任。


    “我懷疑國家機器與主辦方已暗中勾結。”


    “不可能!”莫問一口否決。


    “沒什麽不可能的。”秦白盯著他莫問的目光:“你仔細想想,你方才對我說主辦方還沒有給你發報名邀請涵的時候,你的局長就秘密找你參加這次任務,請問比賽都還沒有開始,你局長怎麽知道會有這場任務?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主辦方裏麵有一個情報人員,可是既然有情報人員,還是主辦方內部的,那麽還需要你和審判者兩個臥底做什麽?”


    莫問當場僵住。


    “然而,你和審判者真的被安排了進來,說明什麽?”


    莫問眼珠轉動間,抬眼看向秦白:“主辦方內部沒有國家機器的情報人員。”


    “對,既然沒有,那麽也隻有一個解釋了,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通你局長為什麽會提前知道這場比賽,因為主辦方和國家機器秘密洽談,為了各自的利益暗中勾結。”


    “可是……”莫問覺得不對,他看著秦白:“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就沒有必要安排我和真正的審判者參與這場比賽,可我們真的參與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就是國家機器打的如意算盤了。”秦白一聲冷笑,目光看向遠方:“h市臥虎藏龍,有一個比主辦方還要龐大的組織存在,根據現有的情況,不難看出那蘇家祖宅的人就是這個龐大組織的核心成員。身邊還有那麽多高手守護,這樣的人,這樣的組織,幹淨嗎?不幹淨,既然不幹淨就肯定要被國家機器所清理,隻是礙於某些原因,不能動手罷了。可是現在有了主辦方與其暗中勾結,我想他們的目的就是針對蘇家祖宅的聶雲。同時,國家機器也想鏟除主辦方,所以安排了你和審判者兩個臥底,這是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棋,一箭雙雕,也就說通了你和審判者的存在。”


    秦白的縝密思維,讓莫問啞口無言。


    忽然,莫問想到了什麽,他似乎恍然大悟,他對秦白說:“昨晚水冰月被人抓走了,抓走她的人不是主辦方,而是留在h市的另外一股勢力,為首的人被稱作老爺子。現在看來,你如果沒有分析錯,這老爺子很有可能就是政府方麵的人。”


    “老爺子?”秦白盯著莫問,目光思索間,問:“你憑什麽認為這老爺子是政府方麵的人?”


    “你還記得那殺人機器裏昂嗎?”莫問盯著秦白的目光。


    秦白點頭。


    “他被你殺了,屍體第二天早上被警方發現處理。這本來沒有什麽,很正常,但對於我們這些殺手來說,不正常。”莫問一字一句的說:“你或許有所不知,在a市第二輪晉級賽的時候,主辦方將a市整座城市都監控了起來,到處都是攝像頭,就如一張網,什麽地方死了殺手,就會第一時間派人清理現場。按理說這h市也一樣,可是裏昂的屍體卻沒有處理,說明什麽?”


    秦白不言,等著莫問的下文。


    “主辦方懼怕聶雲這個勢力,怕這聶雲動用力量將其連根斬除,所以根本就不在h市。既然主辦方不在h市,那麽憑什麽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能抓走水冰月?也多虧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在水冰月的腿上放了一個竊聽器。”


    說著話,莫問就從兜裏取出了那個智能耳機,遞給秦白。


    “這可以監聽水冰月周圍所有的聲音。昨晚我就是從耳機裏聽到水冰月是被老爺子抓走的。h市既然沒有主辦方的勢力,老爺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加上你剛才的分析,我敢斷言,老爺子多半就是政府方麵的人。也印證了你的推斷,國家機器與主辦方暗中勾結。”


    “不對。”秦白輕輕搖頭:“你說主辦方不在h市,那麽今天上午我家北北要逃,為什麽第一時間就攔下了我們?這怎麽解釋?”


    莫問沉默了,不過緊接著就說:“昨晚到今天上午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老爺子抓了水冰月,主辦方肯定會派人來處理,隻是還沒有離開,就監聽到了你家北北要逃,所以我想,才能第一時間攔下你們。”


    秦白不言,他在想,是這樣嗎?


    “或許我推斷錯了,老爺子不是政府的人,但如你所說,國家機器和主辦方暗中勾結已是鐵一般的事實。”莫問認真的看著秦白:“現在說說你的計劃吧,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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