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現在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後麵意味著什麽。


    如果隻是單純的江湖廝殺,倒也還好有一些。


    如果有什麽陰謀,那就麻煩了。


    董大寶紅了眼,走到兩具屍體前麵,看了一眼之後,輕輕地拍了拍周老二和張三的肩膀說道:“兄弟,不要走太快。為兄一定把凶手找出來,讓他們陪兩位兄弟一起上路。”


    說完,董大寶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兩位兄弟,你們放心,你們的妻兒老小我一定會照顧好,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所損傷。”


    半晌,董大寶的臉上恢複了平靜,似乎並沒有多麽傷心。


    他來到宋河和齊勝的麵前,臉上帶著笑容抱拳道:“讓兩位見笑了。”


    宋河和齊勝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一起還禮道:“當頭節哀。”


    兩人可不覺得董大寶這是放下了兄弟的仇恨,這樣的表現是把仇恨刻在了骨子裏。


    比起那些嗷嗷叫著要報仇的人,董大寶這樣的人更可怕。他們心更狠,也更冷靜,下起手來決不留情。


    “兩位,找個地方談一談如何?”董大寶看著宋河兩人說道:“我想,這次的事情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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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河兩人一起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們有合適的地方。”


    三撥人很快就一起離開了縣衙。


    邵關把他們送到門外,目送著他們離開之後,看了一眼身邊的王捕頭,歎了一口氣道:“希望不要鬧大吧。”


    王捕頭的神情也很嚴肅,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也看得出來,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此罷休。這三人是找地方去商量條件去了,等到他們把條件達成,就是風波起的時候。


    隻不過究竟會掀起多大的風波,沒人知道。


    隻是無論鬧起多大的動靜,接下來恐怕都不會太平了。


    邵關想了想說道:“讓你的人盯著點,別鬧出什麽大亂子。他們搞不搞事情我不管,但絕不能牽連到我們。”


    “師爺放心,我會的。”王捕頭點頭說道:“我會交代兄弟們這些日子多留意一些,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來告訴師爺。”


    紫禁城,乾清宮。


    朱翊鈞看了一眼陳矩問道:“錦衣衛那邊怎麽樣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回陛下,劉大人還在調集人手。”陳矩連忙躬身答應道。


    聞言,朱翊鈞就笑了,問道:“調集人手?這還真是讓朕沒想到,大明的錦衣衛在京城做事,居然還要調集人手?”


    朱翊鈞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這個話沒法接,陳矩就站在一邊,也不開口。


    因為他明白,劉守有不是在調集什麽人手,也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在等張閣老的回信。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是光靠猜也能猜得到。這次的事情這麽麻煩,劉守有絕對會第一時間匯報給張居正,然後自己拖延時間等張居正的回複。


    錦衣衛是指望不上了,隻能看看東廠那邊,不知道張誠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朱翊鈞還真的有些好奇,這次也算是一個試探,如果張誠這一次不出頭,以後也沒他什麽事了。


    不是不給你機會,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你盯著他們就行了。”朱翊鈞笑著說道:“劉守有愛怎麽辦就怎麽辦,你不要參與,隨著去吧。”


    “是,陛下,奴婢明白。”陳矩連忙答應道。


    正在這個時候,張宏臉色凝重的從外麵跑了進來,手裏麵捧著一份奏疏,徑直來到朱翊鈞的麵前。


    看來這份奏疏不簡單。


    “陛下,高拱高閣老上了一份奏疏。”張宏語氣急切的說道。


    朱翊鈞伸手把奏疏拿了過來,翻看了一遍,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這就是高拱的那一封請求進京的奏疏,理由自然就是進京看病,姿態很是懇切。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宏,麵色有些凝重,伸手敲打著桌麵,隨後說道:“陳矩,你去了新鄭,高愛卿的身體怎麽樣?”


    “回陛下,高閣老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陳矩麵色有些凝重的說道:“高閣老身體一直有恙,隻是時好時壞。上一次禮部也是這麽給的奏疏,高閣老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起複為官已經是不可能了。”


    朱翊鈞聽了這話之後,緩緩的點頭,歎了一口氣,把奏疏放下說道:“那看來,這份奏疏裏麵說的是真的了。”


    “雖然高閣老當年有擅權之舉,可他畢竟是先帝的老師,輔佐先帝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


    說到這裏,朱翊鈞還露出了一副唏噓的表情。


    陳矩在一邊點頭附和道:“陛下仁慈。”


    張宏站在下麵,臉色沒變,心裏麵卻是翻江倒海。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心裏清楚高拱生病這個結論是假的。


    當初皇帝跟太後說得清楚,隻要派人過去看一番,不管高拱身體如何,回來都說他有病,他已經不堪大用了。


    難道說,高拱真的有病了?


    不應該啊!這應該是個假結論。怎麽現在又突然有病了,而且還要進京?


    這裏麵有陰謀!


    現在張閣老不在京城,太後病重,張宏不禁有些遲疑,想找個人商量都沒有。


    “陛下是想讓高閣老進京?”張宏跪在地上說道。


    朱翊鈞看了他一眼,可不想和張宏說什麽。


    一個老太監,跟他犯不著費口舌。何況這個老家夥頑固的很,跟他說話就是浪費時間。


    自己可是盛世仁君,這種事情自己怎麽能獨斷專行呢?


    朱翊鈞搖了搖頭說道:“這麽大的事情,朕也沒有想好。從情誼和對老臣的恩遇來說,他隻是想進京看病,朕應該恩準。”


    “可是京城風波不斷,張先生又不在,朕一時也沒了分寸。”想了想之後,朱翊鈞說道:“這樣吧,讓內閣大學士和六部尚書來一趟,朕和他們商量商量,聽聽他們怎麽說。”


    聽到朱翊鈞這麽說,張宏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陛下能夠兼聽則明,真的讓人鬆一口氣。


    他現在真怕陛下一心軟就讓高拱回來,那事情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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