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整個人長得修長無比,相貌英俊得簡直不像個男子,如不是唇上還有一點黑雅的微胡,看起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儒雅更有男子氣度的話,他的線條輪廓倒有點接近中性。雙目雖銳利如劍,可是看向女孩子時卻絕然不同,那裏射出讓天下所有女孩子都為之融化的溫柔。


    他手持折扇,輕輕搖拽,更讓其的身上的氣度有一種說不出的倜儻不群,瀟灑自如。


    此時他正一眨不眨地沉醉於婠婠的絕世之容,雙目此刻射出的來的神色竟然是震驚,而不是欣賞。他看見婠婠隨意地投過來一瞥,整個人頓時劇震,神色中有說不出的激動,他語音微顫地道:


    “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如此的仙子美人……啊,小生有禮了。”


    “果然不愧是‘多情公子’侯希白,眼睛裏除了美女之外,其他人就不放在眼裏了!”


    李憐花“嘿嘿”揶揄道。


    “啊哈,抱歉,這位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侯希白終於轉臉向李憐花這邊看來,拱手行禮道:


    “兄台豔福非淺,希白羨慕不得啊!不知如此好福氣的兄台高姓大名……啊原來兄台長得如此英偉,簡直為人間龍鳳之質,按道理兄台如此之人,天下應該為之震憾才對,可是希白以前怎麽沒有看過聽說過有兄台之人啊?”


    李憐花一看他說了半天話,才把視線自婠婠的身上轉過來自己的身上,不由有些無語。


    這個人果然是一個多情浪子,對男子和對女子態度是絕然不同的。


    “他就是天下聞名威風凜凜又大名鼎鼎所向無敵三山五嶽無人不知無人識人見人愛車見車載人稱玉臉飛龍玉樹臨風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李憐花!”


    婠婠嘻笑一笑,搶先替李憐花介紹道。


    呃~!這丫頭什麽時候會說這種令人鬱悶的介紹了,讓李憐花更是無語!


    “想不到兄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憐花公子。”侯希白馬上向李憐花行禮道:“李公子的威名尚在我這個多情浪子之上,希白有禮。不過最讓人羨慕的是,李兄到哪裏,身邊總是美女如雲,真是羨殺旁人也!”


    “誇獎誇獎。”李憐花“嗬嗬”一笑,“沒有美女的地方我一般是不去的。”


    “李兄此言深得我心矣!”


    侯希白一看李憐花是同道中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聽說你有一把叫做美人扇的破爛扇子?”


    李憐花看了一眼侯希白手中的折扇,隨意問道。


    “扇子雖破,可是卻是希白之最愛。”


    侯希白‘灑’一聲打開扇子,搖了兩搖,臉上得意的神情差點就沒有把鼻子升到腦袋的最高峰。


    “聽說你扇子上畫的都是美女?”


    李憐花又問道。


    “不是冠絕一方的大美女,希白是不會將她畫上小生的美人扇中的。”


    侯希白一聽,馬上把扇子伸到徐子陵的麵前,向李憐花展示出扇麵上的眾多美女後道:


    “李兄請看,是不是每一位都是國色天香之花魁?”


    “是很美。”婠婠眼光瞥了一眼過來,嫣笑道:“看樣子跟人家這種醜八怪完全不同嘛,怎麽不見與侯公子伴遊三峽的師妃喧師仙子在其中之上呢?”


    “師仙子與姑娘一樣,貌驚天人,國色傾城,希白同遊連月,卻無法準確捕捉其一絲的神韻,下筆深恐褻瀆佳人,故此未有將師仙子畫在其中……”


    侯希白一聽說起,馬上唏噓而歎息道。


    “多情公子果然多情!”


    李憐花搶過扇子,看了幾眼,又搖了幾搖,隨手拋給侯希白道:


    “是一把美人扇沒錯,畫工也一流,隻可惜……”


    李憐花隻說可惜就停了下來,簡直差點沒有讓侯希白抓狂。


    “李兄,請不吝指教。”


    侯希白一鞠到地,然後用一種三人行必有我師的恭敬態度期待李憐花的發言。


    “可惜流於表麵,膚淺不實。”


    李憐花一開口,侯希白差點沒有摔倒。


    他從來不會在畫功上麵有任何一絲的不自信,尤其是畫美人,這可是他最為拿手的東西,可是卻讓李憐花談得一文不值,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李兄請明言。”


    要是別人那可能就會馬上翻臉,可是侯希白他的心胸還是比較廣闊,氣量容人,又道。


    “美人如花隔雲端。”


    李憐花故作一本正經地道:


    “美人千嬌百顏,動人之處在於其歡笑嗔怒,在於其精靈百變,在於其性子灑意使然,怎可用一紙一畫來局限地代表一個巧笑如嫣怨情如淚形如新月神如清風的美人呢?你每畫下一個美人,便認定了這個美人必然以你扇中最美,否則你也不會將她畫上,可是她原來卻是靈秀百變,時而歌,時而舞,時而嗔,時而喜,百變無定也!”


    “美人不會因為你筆下畫上去之後而永遠保持春風笑顏。”徐子陵一看侯希白聽得有點冒汗,不由更是大力忽悠他道:“美人不會因為你筆下畫上去之後而永遠悲傷含淚。美人之形易畫,美人之神卻絕難以捉摸,美人之心,其深如海,更非你我這等粗陋男子可以明了。”


    “所以,我個人淺見認為。”


    李憐花故意停頓了一下,拿眼睛去看了一下額上驚汗的侯希白,心中大為得意地道:


    “美人用紙筆畫之即死,於心神畫之即生。”


    “這麽說,是希白大錯特錯了?”


    侯希白大驚失色,雙手都顫抖起來了。


    “希白兄有沒有聽過由武入畫?由畫入心,由心入境,由境入聖?不過瞧你的樣子,肯定是沒有聽說過吧?”


    “李兄之言字字珠璣,貴如金玉,無論如何請賜教小弟!”


    侯希白一聽與畫有關,又與武有關,更與境界有關,不由更是大急,聲惶恐李憐花不肯指點,極力懇求道。


    “看是同樣喜歡美人的份上,一般人我是不說的。”


    李憐花暗暗向婠婠做了個得意的手勢,婠婠則在暗暗偷笑,她自然是聽出來了,李憐花在用大道理來糊弄這一個侯希白,他說得再有道理,也隻是一張嘴,要比起畫功,他絕對不及侯希白的一隻手指。


    “請指教!”


    侯希白現在要給他一個書包背上,他都會叫老師好了。


    “畫之道,在於心。”李憐花故意歎息道:“你武功不行,不是因為你質地不好,而是你一直沒有由武入畫,沒用真心去畫,忘乎所以。你為了刻意追求筆下美人之姿,將自己的灑脫自如的隨意和天馬行空的創意完全封閉,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境界自然就差了,境界差了那武功自然就更不行了。你如果能拋開一切,以心畫美,而不是以紙畫人,隨意而動,任意而行,不執著一紙一筆,順其自然,那麽,相信你有一天就能真正地步入宗師畫聖的境地了。”


    侯希白聽了,渾身的氣息爆發開來,他喜極地仰天長嘯,久久不絕。


    “悟到了悟到了……”侯希白雙眼濕潤地向李憐花鞠身行禮道:


    “一直以來,希白都自覺近年武道心境皆進步不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原因,不想讓李兄一語驚醒,希白實在是感激不盡。原來真正的原因在於自己最為自持的畫功沒有能匹配上更高的心境,流於下乘…現在恍然大悟,猶似夢中,希白此刻不知要以什麽話才能表達對李兄的感激……”


    “說什麽話免了。”


    李憐花大手一揮,像個大度名師得道高人一般微微一笑道:


    “有此份心意即好。”


    “李兄果然是個高人!思想超凡脫俗!”


    侯希白差一點就沒有大叫偶像。


    “哪裏,我也是個要吃要喝的俗人。”李憐花笑嗬嗬地道:“請不要太崇拜我!”


    此時村外極遠處又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向這邊急馳而來,蹄聲震耳,密密麻麻,聽上去最少也有數十騎之多。正當眾人不解這一個荒野廢村怎會有如此多人到來時,忽然一個身著金邊寬袍滿頭銀發的女子無聲無息地自外麵的黑暗滑入屋中,她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李憐花。


    此女長相頗美,可惜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人血,如果不是雙目閃動詭異陰狠的厲芒,簡直讓人感覺不到她身上還有人氣。此魑魍般的魔女指甲尖尖,深紫黑墨,有如傳說中的陰間鬼爪,讓人不寒而懍。


    李憐花卻沒有看她,隻是看向屋子另一邊窗口,冷冷地道:


    “藏頭露尾之徒,給老子滾出來。”


    “婠兒,好久不見了。”屋門口忽然多了一個身形頎長麵白無須的中年文士,此人長得瀟灑不群,相比起侯希白,更多有一種極其成熟的男子魅力。他雙目開合之間,神光閃閃,此時正負手而立,仰首向天,頗有一種風流自賞,孤傲不群的味道。


    他一進門,誰也不看,隻是隨意跟婠婠說話,隻聽用一種成熟男子的磁性聲音溫柔地道:


    “婠兒頭疼的就是這個小子嗎?如果師叔出手幫你解決這個楞頭小子,不知婠兒該如何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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