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見到了鋒利的槍尖,就會盡力去格擋開來,使自己的身體離著那可怕的威脅越遠越好,這是人體潛意識的自保作用。


    而羅大將每一次的格擋,引動,隻是讓唐景盛的槍尖擦著他的身體而過,而他,也決不會為此多花費上一絲的力氣去。翻手,抖手,他的槍尖,槍尾,就會象閃電一樣,甚至比閃電還要快上幾分,直奔唐景盛的要害而來。


    更多的時候,就像是他在用身體的部位去“粘著”唐景盛的槍杆。


    始終,羅大將都是笑咪咪地動著手,大氣不喘,老臉不紅。操場四周,圍滿了看比武打架的人。這麽多的人,竟然沒有一絲囉唕的聲音發出。


    唐景盛盡力施展粘,纏,搓的手法,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羅大將的槍閃來閃去地抽冷子給他的那一下子。羅大將的急轉身法,終於被唐景盛看出個究竟。


    錯身而過的時候,羅大將不是提馬轉的,而是將身子前伏,將重心壓在馬的前肢上,兩腿伸直夾住了馬的後腹部,往上發力提勁,讓馬借勢甩尾,就跟賽車的甩尾相似。這個過程,需要人馬的極度配合,稍有不慎,不是轉不過來,就是會馬腳錯亂,落得人馬一起摔跤的可憐下場。


    大概看出了唐景盛在試驗著甩尾轉身,羅大將稍稍放慢了一些進攻的節奏。


    終於,唐景盛和黃斑馬配合出了一次成功的甩尾。後蹄一落實地,黃斑馬盡力一躍,唐景盛出槍,一粘,一搓,壓槍杆,抬槍把,探手一個抖刺,擊中了羅大將的後肩。四周的觀眾“噢”地爆發出一陣嘹亮的感歎聲來,真是不容易啊,打了半天,終於刺中了人家一次。


    羅大將哈哈大笑著扔掉了手裏的木槍,圈馬回頭大聲地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一招你學會了,大叔就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了。好樣的!”


    唐景盛趕緊下了馬竄上前去,牽住了羅大將胯下的馬嚼頭,伸手一托馬鐙。


    羅大將翻身下了馬,拍了拍唐景盛的肩膀道:“不錯,有悟性。當初我練這招的時候,可是摔了好幾跤呢。真是不錯…”


    還沒等唐景盛開口謙虛幾下呢,林子風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又是使勁地拍拍唐景盛的另一個肩膀,對著羅平曇得意地笑道:“兄弟啊,你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走,今天你也不要走了,咱倆喝個痛快去。”


    說完,竟然和羅大將兩個,勾肩搭背地往團部走去。他們,是什麽身份?什麽年紀?真是為老不尊的一對。


    哎呦!,回過神來的唐景盛周身泛起了一陣的酸痛,被羅大將刺中的地方,特別是沒有護甲葉子遮蓋到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生疼。


    估計,今天羅大將是走不了了。唐景盛吩咐秦曉斌和蘇玫去安排好了人手,去照顧好羅大將帶來的親衛們的吃喝住宿。他自己努力的咬牙忍著渾身的不適往團部走去。


    那些看著熱鬧的羅大將帶來的親衛,紛紛對著天樂團長豎起了大拇指來。有一個圓臉的年輕人特地跑過來,上下左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地大聲誇道:“佩服,真是佩服,不服不行…天樂團長,能挨住了大將軍這麽久操練的,還能回手刺了我們大將軍一槍的,這天底下,就出了您一個啦。”


    他的語氣帶著由衷的欽佩。


    什麽?這麽誇張?唐景盛使勁給出一張輕鬆的笑臉來:“這位大哥,你別誇我。是羅大將看我是他的小輩,手底下輕著呢…”


    哎呦,被刺中的地方,實在是不好受。唐景盛趕緊告別了那個護衛,夾著尾巴,往團部急跑。


    雷娜大嬸,一路緊跟著過來。進了仙府,等唐景盛咬著牙,讓天火天金幫著把盔甲給卸掉了。雷娜大嬸上前來不管三七廿一放了幾個治愈術在他的身上,那些火辣辣的疼痛這才消散去了許多。


    雷娜大嬸心疼地拉開了唐景盛的衣服一看,唐景盛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那些被刺到的地方,特別是胳膊腿上,到處都是青紫的塊塊。


    大嬸一邊檢視著唐景盛的傷處,一邊不滿地嘀咕著:“這個小瘋子,這麽大年紀了,下手還是沒輕沒重的。你也是的,幹嘛陪著他著去瘋啊?真是一對瘋子…”


    我怎麽知道?也沒人事先告訴我啊。


    唐景盛隻有苦笑的份。就算是有人這麽來告訴他,到頭來他還是會操家夥上去較量一番的。


    唐景盛苦笑著說道:“大嬸,你不知道,今天,我可是學了一招絕活呢。隻是不知道這招叫個什麽名稱?”


    大嬸沒接話,又丟了兩個治愈術上去,這才吩咐道:“你去泡泡熱水吧。等會多陪他們喝幾杯,睡一覺就沒事了。那招是回馬槍裏的後半招,叫個什麽犀牛望月的吧…不行,我得去好好說說他去…”


    回馬槍?絕招?武術裏的回馬槍唐景盛見過,那是在平地上步行使出來的,沒有這麽複雜的變化。這馬戰和步戰的區別確實是有著很大的不同。對於稀奇的武藝,唐景盛很想探出個究竟來。


    “大嬸,您可千萬別去。羅大叔可是一番好意,連壓箱子底的絕活都傳了給我,我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唐景盛可是萬分的得意。從羅平曇這裏,他學到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雷娜大嬸心疼地看看他,嗔怪道:“你呀,嗨!跟你那小瘋子大叔一個樣,見到了新奇的武藝,就玩命地想學來…好啦,不說啦,快去泡泡熱水澡吧。”


    等唐景盛泡完澡出來,青紫的淤腫都逐漸化散了浮起來,隻留下一些淺淺的色斑在皮膚裏。這也是他的氣功有成,鼓蕩了氣血化散開了淤血的良好結果。要是換作了一般人,早該躺下去休息上幾天的了。


    跑去餐廳,羅大將和大叔倆人正喝得起勁。唐景盛端起酒杯,先恭恭敬敬地謝過了羅大將的教誨,然後,就是去討教秘訣。


    秘訣,沒有。


    “賢侄啊,你能把槍法練成這樣,路子是走對了。”


    羅平曇首先肯定了天樂賢侄的武技。


    “練槍法,就是為了殺人。”


    羅平曇別有深意地看了天樂一眼,直截了當地指出了要點來。小夥子紮實的功底很是得到他的欣賞。


    “槍法的練習,由力入巧,由巧入微,一切的追求就在於決定性的一擊。所以,殺人的槍法是不崇尚玩花樣的。你照著這個路子認真走下去,將來的成果真就是不可限量的啊…”


    羅大將手裏拿著兩隻筷子,演示著槍技對戰的要點。槍技,其實還是講究一個“巧”字,其原理,就與釣魚人釣住了大魚以後,溜魚的手段一樣,是極巧妙地運用了物理學裏的合力原理。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在考校操控人的感覺和判斷能力。


    另外,羅大將提示到了一個極其微妙的訣竅,就是要學會合理地利用長槍自身的振動。這,已經是在直接把唐景盛往深一步的道路上去引導了。


    長武器,在舞動或者是與對手武器接觸的時候,就會產生變形,由於本身彈力的關係,就會產生震動。如果能夠練到能合理利用上這種振動的境界,槍技,大成了!


    這種細致入微的體會,沒有高手的言傳身教,你,就是練多久,下多少年的苦功,也是難以體會到一絲一毫的。槍訣,秘笈,也許會記載上一段文字的描述,可是,要從三言兩語的文字裏去領會出它的精義來,可能麽?


    別以為拿到一本絕世武功的秘籍,就能練出縱橫天下的武功來,這樣想和這樣去說的人,其本身,就是一個徹底的笑話!


    林子風大叔和羅平曇大將兩人是故舊重逢把酒正歡,兩個人是感慨往事,回味辛酸。而唐景盛自己,卻慢慢地走了神,沉醉到槍技的知識海洋裏去了。他在細細地回味著剛才與羅大將的交手過程,從中去汲取自己需要的實戰經驗。這種反思,最是能提高認識,係統地整理他自己經驗的機會。身邊,有著這麽一個好老師在,放過了,豈不是要後悔莫及?


    由此,唐景盛算是徹底地接觸到了槍技的精髓。


    當初,楊飛教唐景盛習練槍技基本技能的時候,也隻是交待了傳自老一輩人的幾句經驗之談,他自己也沒有絲毫上戰場操杆槍去拚殺的實際經驗。楊飛,可以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啟蒙老師,他非常清醒地強調了基本槍技的重要性,而沒有去傳授給唐景盛那些“飛龍在天”,“六出梅花”,“橫掃千軍”之類的套路動作,他給唐景盛指點的恰恰就是最切合實戰需求的一條道路。


    什麽樣的槍法最好?什麽樣的槍招最犀利?可以說,天下任何一家的槍法都是最好的,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好壞的差別。


    一槍,紮死人。便就是天下最好的槍法。


    第二天,依依送別了羅大將。回到團部的操場,唐景盛騎在了黃斑馬背上,抽出蛇矛來,立刻開始了瘋狂的練習。整整一天的時間,在寬闊的操場上,就隻見他輪換騎著黃斑,烏騅,青驄在那裏瘋狂地舞動著蛇矛。累了,下馬打坐回氣。餓了、渴了,天水他們五個跟班立刻會送上食物和飲水去。


    走過路過的人,無不見了咋舌。從傭兵團的戰士到將領,在感歎之餘,一有空閑,也跟著天樂主人操練了起來。這,就是傭兵團的第二次大練兵狂潮。有許多的女孩子,也問別人借了武器來,學習著一招半式的搏殺技巧。


    晚霞滿天,餘暉下,唐景盛縱馬前竄,攔槍式,拿槍式,蛇矛抖出一團槍花,凝矛鼓勁,一點淡金色的烈焰晃亮在了蛇矛的矛尖上,抖矛往虛空裏一刺,矛尖仿佛破碎了虛空一般,從停止處消失,又突兀地出現在了盡頭,淡金的烈焰一吐,金線一道,閃電一樣飛向了遠處的空地,悄無聲息地鑽入了泥土裏去。


    沒有爆炸,沒有煙塵,一切,很是平靜。


    唐景盛哈哈大笑著收起了滾燙的蛇矛,跨下馬背,疼惜地摸了摸滿身汗出的黃斑馬,拿過天水遞來的毛巾,解鬆馬鞍,幫著黃斑馬擦汗。


    遠處,跑來幾個傭兵團的士兵,好奇地往那道金線的落地處去看上個究竟。平整的操場上,看不出什麽來,幾個士兵尋找了一番,掃興地往回走。忽然,一個士兵一腳踩了個空,一條腿陷在了一個小坑裏。天金騎著烏騅馬跑過去看了看,回來報告說,那裏,被天樂主人剛才的一矛給刺出了一個鍋大的粉塵坑來。表麵看不出什麽來,鍋子大的範圍裏,泥土沙石都變成了鬆軟的粉末。


    唐景盛近來的任務,就是帶著這一千多的手下拚命地去操練。對於那些接近中級了門檻的士兵和將領,唐景盛會安排好時間,結合自己過這道門檻的體會,讓那些急於想突破門檻的人,拖上幾根大樹來爬坡。隻有經曆過這種極限逼迫的人,咬著牙掙紮著硬挺過來的人,才能深深地理解到他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張黑龍的重裝騎士營,是最享受這種遊戲的變態團體。隨著村莊建設的工作展開,他們,往往是讓坐騎牽著沙石、木材,自己的肩上也是掛上了幾段木材,一路飛跑著拖往目的地而去的。天氣轉涼了。重裝騎士們幹脆全天候披掛著沉重的鐵甲,跑來跑去的,就是幹活也不脫下來。


    這麽玩命地操練下來,太陽花傭兵團裏傳出的喜報簡直就像爆米花一樣地爆開來,中級武士,早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存在了。能雙手舉個四五百斤份量,會玩一手氣刃的武士比比皆是。重裝騎士營裏一身號令下去,齊刷刷地升騰起了一片鬥氣的雲霧來。


    楊飛,已經悄悄地在向高級武士的門檻邁進了。隻是,武功的進階還是需要積累和機緣的觸發,他的師傅唐景盛的那些經驗,也隻能被他拿來參考而已。


    江陵城那裏,不時地會有消息傳來。關於門麵的所有權,當然會有產生不少的爭議發生。


    胖子王濤,精明,心眼細,臉皮又超厚,再加上龍至尊的配合,這哥倆,算是朽木頭爛在了一條河浜裏。那馬賽龍,也不是什麽好鳥。他們對於那些來討說法的房產原主相關的親屬,以及一些心思動搖的門麵物主,采取的手段是極其卑劣的,欺詐,恐嚇,瞞騙,誘惑,威脅等等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都拿了出來。


    戰後的江陵城仍舊是人心惶惶地一片,這樣的環境,給了他們發揮無賴手段以一個極好的外部環境。有爭議的,拿上些小恩小惠地走了人,想交易的,認些虧拿上錢也走了人。幾天來,大聯盟的收獲也很不錯。


    這時候,外地也有不少有眼光的買家趁機湧了進來。可惜,主動權已經讓大聯盟的人都給占了去,他們,根本就沒有撈到什麽機會。


    對於置產部突然出現的異常熱鬧的交易情況,新來的城主大人,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城主大人沒有搬出那條唐景盛聽說的戰時特別條款來擋道,但他畢竟有著帝國雄厚的財力撐著腰,直接采取的就是穩定房價的策略。城主大人派出了巡捕和城防軍,挨家挨戶去通知全城的物主,要轉讓房產的,就到城主府找置產部區去直接交易,交易價格,決不會讓物主吃虧。


    對於八峰家族和大聯盟家族的搶購行動,新任的城主大人並沒有做出什麽有敵意的表示。帝國大軍退去以後,在新來的城防軍和治安巡捕沒有完全到位的情況下,還主動地找來了太陽花和大聯盟這裏,協商維持市麵治安的事宜。當然,相應的酬勞之類的也是很豐厚的。


    王濤和龍至尊開心了沒兩天,賤價收購地產的行動就遭到了阻擊。不過,看看落在口袋裏的房契,倆人捂住了嘴直樂。王濤也非常善於把握機會,把那些會引起爭議的房產,趁著城主府的收購狂潮一起,悄悄地放出去了一些,留幾家看著路段市口實在是非常好的,捏在了手心裏,等著人家尋上門來打架。


    戰後的江陵城,表麵上是在恢複創傷,整頓治安,安撫百姓。暗地裏,浪潮洶湧,激流奔騰。根據情報部的分析,有幾股外來勢力悄悄地滲透了進來,他們,暫時都潛伏在了水下,其目的,目前還沒有任何可供分析的資料。


    現實裏,馬賽龍原先租住的房子那裏,有人來找過,出現的是一些很可疑的人。因為第二世界的事情實在忙得他脫不開身,暫時的,他還沒有精力去理會。不過,誰找來,找來幹什麽,都是需要弄明白的。


    唐景盛趁著休息的空閑,問過江常生和楊飛一個進來他最關心的問題。


    唐景盛的問題是:要打垮,擊潰一個集團,或者是一個小國家,有些什麽切實可行的辦法沒有?江常生和楊飛都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江常生認真地答道:“辦法多了。除了明麵上的一些打壓手段之外,比如說,暗殺,綁架首腦。分裂,收買,策反底下的骨幹等等。權,錢,女色,隻要是有野心的男人或者女人,總能找到很好的下手辦法的。”


    楊飛問道:“師傅,您想…是不是您想到了什麽?”


    唐景盛仰頭凝思著答道:“說不好。杞人憂天?天下的人心,哪來的鐵板一塊?就算是夫妻,也有同床異夢的時刻呢。動蕩過後的江陵城,是一塊肥肉,也是各種勢力重新劃分地盤的機會。咱們趁著地利之便,搶了先手。可是,想擠進來的人也都是些虎狼之輩。這些,以前我們都遇到過…”


    “我是擔心咱們自己和大聯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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