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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是一脈連綿的青山,積蓄著春的翠綠;眼前是碧浪滔滔的大海,蘊藏著雄偉與壯麗。許嘯鋒與珩兒並肩走在溫暖的沙灘上,享受著這海濱的秀美風光,呼吸著帶著海風的新鮮空氣。海的遠處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船隻,近處則有談笑風生的遊客,與天相連的地方,飛過一行潔白的海鷗,忽高忽低,錯落有致,為大自然的瑰麗畫卷更添上了生動的一筆。


    “你說,海的對麵會是什麽樣子呢?”


    許嘯鋒對著大海做了幾個深呼吸,接著對珩兒說道。


    珩兒並沒有回答,隻是緩緩地張開雙臂,抬頭望向更遠的地方,仿佛她的思緒也在逐漸與海融為一體。專注的神情,柔和的曲線,令她側麵的倩影看起來也像一幅畫。許嘯鋒隱約聽見她在吟唱著一首歌,雖然聲音很輕,但非常動聽,像黃鶯的囀鳴。


    “我是一陣輕風,吹過海峽的風。


    從此岸到彼岸,淚兒飄散在蒼穹。


    潮起牽我思緒,潮落撫我心胸。


    去時太過匆匆,何時才能歸家中?


    三朵白蘭,七棵梧桐,樹下花飛係我夢。


    百回等待,千裏鄉愁,勝過海誓山盟。


    我是一陣輕風,吹過海峽的風。


    身在遠方蓬萊,卻念故國情意濃……”


    正當許嘯鋒聽得入神的時候,歌聲忽然停止了,大概是珩兒發現了有人在注意她的歌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奇怪嗎?”


    珩兒凝視著許嘯鋒的神情,稍微驚訝地揚起眉梢。


    “不是,是你唱得太好聽、太深情了,雖然我書念得不多,但還是能感覺到歌裏麵藏著的感情。不過……這首歌我還從來沒聽過,能告訴我它叫什麽名字嗎?”


    許嘯鋒傻傻的摸著頭,似乎有點怕被珩兒笑話。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吹過海峽的風》,是我爸爸自己創作之後,然後再教我唱的,那時我還是才隻有幾歲大。”


    “難怪我從來沒聽過,原來是你爸爸原創歌曲啊,可珩兒的爸爸怎麽會寫出這種風格的歌呢?好像一個離家的遊子在思念祖國一樣。”


    “因為我從前就和爸爸住在海的那一邊,一座叫台北的城市。”


    “你……是從台灣來的?”


    許嘯鋒不禁驚呆了,這個天使一樣美麗的女孩,竟然來自他根本想不到的遠方寶島。他再次打量著珩兒,實在不敢相信,她是那麽秀氣、清純,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中國古代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像這樣一個女孩,竟會一個人從台灣飄洋過海來到大陸,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


    “你為什麽一個人到了內地?都不會想念台灣的父母嗎?”


    他貿然地問了一句話。


    “我沒有媽媽,隻有一個爸爸,但是在兩年前,爸爸也去世了。”


    珩兒回答的語氣很平靜,許嘯鋒看見她的眼睛裏流動的淡淡哀愁變深了一些,他幾乎想狠狠地打自己兩個耳光。烏鴉嘴,什麽不能問,偏偏問到人家的傷心處,自己做人也太不厚道了!他不知道如何平複她心底的憂傷,隻說聲抱歉又好像太沒有誠意,幹脆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啊?”


    珩兒驚訝地輕呼一聲,被握住的右手顫抖了一下,許嘯鋒才意識到自己又闖了禍,連忙把手縮回來,使勁抓著腦袋。


    “不用擔心,我沒事。”


    沒等他說對不起,珩兒竟先開了口,剛才那牽手的舉動,她好像並不太在意。


    “其實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去世的爸爸,才想來看海的,現在看到了海,也算了了心願,我們這就回去吧。”


    許嘯鋒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怎麽會這樣?難道來了海邊,一點玩的欲望都沒有?僅僅是因為懷念父親而專程來天津,看完海又回北京去,這個來自海峽對岸的神秘女孩,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碰上台灣女孩,還跟她做了朋友,他倒覺得這通常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仍然不可思議。


    但很快的,另一個問題又在腦中浮印出來。珩兒會這樣了解台灣棋手,充分證明她的確是台灣人,可她又怎麽會在林之韜的棋社工作,還叫林之韜“叔叔”?


    “嘯鋒,你不回去嗎?”


    珩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這麽早就要回去?既然來了就多玩一會兒吧,你看那邊!”


    許嘯鋒晃了晃頭,突然指著海灘上一個賣風箏的小攤,沒等珩兒答應,他便蹦蹦跳跳地跑到那邊買了個風箏。


    “好漂亮的風箏啊,是沙燕呢!”


    接過美麗的風箏,先前還帶著淡淡憂愁的珩兒竟綻開了笑容。許嘯鋒立刻替她放開風箏的長線,隨著陣陣海風,沙燕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展翅飛上了天空。珩兒放風箏的技巧看來不太熟練,許嘯鋒很自然地握著她的手,一麵挪動著步子,一麵和她一同拉動著線……界限不知不覺消失了,有的,隻是兩顆尋找著美夢的心,如穿過流雲的風箏一樣,借助著彼此的力量,越飛越高,沒有終點。


    海浪在心底起伏著,一個晴天就在迷惘後的快樂中過去,許嘯鋒記得珩兒跟他說再見的時候,那個淺淺的笑容依舊很好看,而那首悠揚的歌,他正以某種方式記錄著,將它藏進了某個地方……


    回到大虎道場時,是下午四點半,若不是在門口碰上嶽智興,許嘯鋒還不相信此刻居然沒到吃晚餐的時間。他感到非常納悶,從天津離開時明明是下午三點,怎麽回到北京才四點半呢?正在驚奇之際,馮大虎可怕的“咆哮”又來了。


    “臭小子,舍得回來啦?一整天不在道場,上哪兒瘋去了?這次又準備編什麽理由?”


    “我上午去三潭棋社向林師叔要台灣棋手的資料,十點過去了天津,三點鍾從天津離開。老師,這次的報告夠準確也夠直接吧?”


    “嗬,前麵半截兒我還相信,那後麵半段簡直就編得太沒水準了。天津?三點鍾就離開了那兒?哎,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馮大虎力推的希望之星居然患上了精神病!這是什麽世道啊!”


    馮大虎這次沒像從前一樣念叨老半天,說完話就使勁搖著頭離開。許嘯鋒覺得老師很反常,轉頭卻見嶽智興也站在一旁搖頭。天!不會是連大師哥也把他當作精神病患者了吧?他一個頭幾乎變作兩個大。


    “嘯鋒,你還是早點去休息,精神不好可提不起勁來下棋。”


    對於嶽智興離開之前說的話,許嘯鋒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無奈。的確,師兄師姐們都知道他愛跟馮大虎抬杠,但他的謊言實在是太容易被揭穿了,以至於現在說任何話,大家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車子怎麽會無緣無故快了一個小時到北京,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自從和珩兒相遇,許嘯鋒便覺得身邊發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從兩次的自行車相撞的奇遇,到汽車奇怪到無故提速一個小時,答案究竟在何處?他覺得腦袋裏像塞了一團漿糊,即便抓破頭也想不出頭緒來。


    該不會是自己撞鬼了吧?他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記得二師姐範韻秋就最喜歡跟大家講恐怖裏嚇死人的片段,諸如鬼上身之類的故事。他原本從不相信鬼怪之談,可現在卻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無神論,尤其是前不久聽範韻秋說的一個故事,猛然牽動了他的思想。


    故事發生在唐朝,一個愛好圍棋的落第秀才立誌成為一名宮廷棋士,於是走遍萬水千山求道。在求道途中,他在一座深山裏遇到了一位同樣精於棋藝的姑娘,自某夜與他下過一盤棋之後,她便每晚來和他對局。秀才的棋藝逐漸成熟,也與姑娘日漸生情,但始終不明白那姑娘為何要在夜晚才與他相會。終於有一天,姑娘告訴他,她的肉身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和秀才相見的隻是她的鬼魂。


    不過,範韻秋當時並沒有講完這個故事,就賣關子讓大家去猜結局。許嘯鋒回想著珩兒的麵容,覺得珩兒怎麽看也不像那故事裏說的女鬼。據說鬼是不可能在白天出現的,而且害怕見到紅色的東西。珩兒一個大活人,又愛穿粉紅色的衣服,說自己是從台灣來的,就算找林之韜也應該能查到她的資料。許嘯鋒翻了翻白眼,或許應該聽老師和大師哥的話,今晚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會恢複正常。


    可是,站在海邊的珩兒那深情的眼眸、秀頎的身影,還有像吹過海峽的風一般的歌聲,是應該懷疑的嗎?不,眼神和表情無法遮蓋住內心,即使自己真是中了什麽精神的毒藥,也任那種毒自行擴散。也許,就是放了這一次風箏之後,那種毒就已經把他的心侵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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