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崢,麵皮猙獰,表情不自然。


    他昨晚在一喜歡的年輕女人身上,騰挪了半個多小時,他不得不承認他老了,需要靠藥物才能重振雄風。


    這沒什麽。


    他想要的女人,還沒有弄不上床的。


    問題是,他可以把女人弄上床,他的兒子同樣也可以,更諷刺的是,他兒子弄上床的女人和他弄的還是同一個。


    看著那兩具年輕的身體攪拌在一起。


    廉崢,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心情。


    是該弄死床上的那個女人,還是該弄死自己的兒子?他就這麽一個獨子,被他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荒誕無稽。他也想過,他若有一天被仇家弄死,在他死之前,一定要把自己的兒子弄死,否則,他的兒子會被仇家弄得生不如死。


    慈悲佛。


    廉崢的左右手中的一位。


    慈悲佛,距離廉崢兩米遠,他麵龐沉寂如水,他不是聾子,他也不是傻子,老爺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有少爺的嘶吼聲,還有老爺的新寵女人的細細喘息聲。為何老爺是人精,少爺是蠢蛋?還是說少爺不是老爺的種?慈悲佛不安分的想道。


    慈悲佛,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是深得廉崢信賴,聽到房內傳出來的聲音,他已經死了。


    廉崢,在門前站了數分鍾。


    數分鍾,比他小半生的時間還有精彩。


    轉身。


    廉崢離開。


    慈悲佛用餘光瞥了一眼老爺的房間。


    “……小少爺,加把勁啊,你再不玩,就沒機會了,反正你壓著的女人,已經是死人了。”


    慈悲佛,心無慈悲。


    麵善,心獸。


    “廉寧呢,廉寧哪去了?”


    廉崢不悅的問道。


    廉寧消失了很多天,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慈悲佛,自然喜歡這種情況,沒了廉寧,沒了大管家,誰還和他競爭,他才是廉崢心中的頭號人物。慈悲佛也熟諳權衡之道,欣喜之餘,也謹慎多了,沒了廉寧製約他,老頭子還會對我深信不疑嗎?慈悲佛不無擔心。


    慈悲佛,動用他的耳目,他的手段,也找尋不到廉寧的定點訊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會不會被廉氏的仇家滅掉了?慈悲佛心想。


    死人,是沉寂的,是寂寞的,是家族榮耀下的枯骨。


    平心而論,慈悲佛很敬佩廉寧,他以一己之力,贏得廉崢的信任,擔任廉氏一族的管家,再加上老頭子的荒誕兒子不成材,將來,廉氏一族的家主之位,非廉寧莫屬,除非老頭子有意兒子繼承家主之位,清君側,飛鳥盡,良弓藏,提前為兒子掃平大位之競爭者。


    慈悲佛,無論如何,是坐不上家主之位,隻憑他不是廉姓,已經堵死他的野心的大部分道途。


    待慈悲佛,抬頭,哦,前麵站著的不是大管家麽。


    可,站在大管家右邊的少年是?


    慈悲佛,總覺得那少年,很熟悉,相當熟悉,少年的那雙陰鳶細長的眼睛,他是?!


    不可能,決不可能,難道那少年現任家主廉無計的兒子?否則,他怎和廉無計生的這般相似?


    慈悲佛震驚之餘,愕然發現,廉寧,他,他在臉上抹了抹,然後撕下了一張光滑的麵皮,在那張麵皮之下,分明長著一張和廉無計七分相似的麵龐!!


    “你,你,你——”


    慈悲佛,指著陌生的大管家,接連三個你,再無下文。


    “廉崢。你氣色不錯嘛。”


    廉寧身邊站著的少年玩世不恭的說道。


    “廉無計!”


    廉崢大聲道。


    “你一條老狗,也敢直呼主人的名字?”


    廉寧把玩著手中的麵皮,冷聲道。


    “好,好得很。廉寧,你和廉無計是什麽關係?”廉崢問道。


    “家父。”廉寧道。


    “廉崢,你很照顧我兒子嘛,辛苦了。”廉無計道。


    “你,如何變得這般年輕?”慈悲佛問道。


    “我示範給你看。”廉無計向慈悲佛眨了眨眼。


    而後,慈悲佛飄了起來,飄向少年廉無計,一道巨大的吸力,似要撞破慈悲佛的皮膚,喉嚨幹澀刺痛,慈悲佛竟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噗的一聲,一道大拇指粗細的血柱,裹含了慈悲佛的精血靈力,流向了少年廉無計張開的嘴巴。


    流失了全身精華的慈悲佛,真的立地成佛了,不,是離地成骨骼。


    廉無計對著包裹著慈悲佛骨骼的長裝,吹了一口氣,衣裝如灰燼散去,隻留下一具灰色的骨骼,廉無計抓著那灰色骨架的顱骨,用力抓下,喀拉,慈悲佛的顱骨盡碎,化渣散開。


    廉寧,好似對廉無計的這般非人手段,視若無睹,見多了,自然習慣。反正老頭子也不吸了自家兒子,他少年麵皮下,真正的姿態是一個老頭子,廉寧還是知道的。


    廉崢,平靜的抽出雪茄,點上。


    “下一個,輪到我了嗎?”他問。


    “怎會,你是我飼養的狗,我還用得到你,隻是,你還能吃人不吐骨頭嗎,廉崢。”廉無計笑問。


    “父親,留著他,亦無用。”廉寧冷著臉說道。


    “我是你老子,還是你是我老子。”廉無計斜視廉寧道。


    “……”廉寧不再贅言。


    雅蠛蝶,雅蠛蝶,雅蠛蝶——


    不河蝦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而且很大。


    “看我大棒,雄偉不,比起我家老頭子,我是不是厲害多了。”


    是一年輕的驕傲的聲音傳出來。


    廉無計、廉寧,父子二人,什麽都沒說。


    反倒是,兩根手指夾著雪茄的廉崢,手抖了抖,雪茄也掉落在地,幹你**,廉崢吼道。轉身,廉崢向著自家臥室走去。


    廉無計問道:“我的娃,那個雅蠛蝶是什麽意思?”


    睡了十幾年,廉無計落伍了,很多詞語都不知道。雖然,他也能猜得到雅蠛蝶不是啥好的詞語。


    “父親,請不要為老不尊。”廉寧小聲道。


    “哎呀,雅蠛蝶。”廉無計開玩笑道。


    “……”廉寧。


    守護女離開了廉氏家主的墳塚之地,廉無計也知道這件事,因為守護女特意來看望了廉無計一番,甚至,甚至又剝了少年廉無計的衣服,而且,是慢動作,更讓廉無計驚駭欲絕的是,守護女是當著廉寧的麵,扒了他的衣服。


    麵對扒衣服手法嫻熟的守護女,少年廉無計,除了象征性的反抗幾下,再無多餘的動作。


    當然,廉寧是絕逼嚇傻了。他是沒見過守護女長什麽樣,可也聽父親說起過。


    所謂,聞名不如見麵,見麵不如不見,廉寧,當時,也是醉了。


    “父親,我們接下來,還要等待嗎?”廉寧問道。


    “不要,沒時間了。”廉無計答道。


    “……什麽意思?”廉寧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廉無計,麵有憂色。


    他死不足惜,隻是,能護住自家兒子麽。他欠廉寧太多,補償不了了。


    蓬,蓬。


    傳來兩聲槍響。


    而後。


    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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