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凶險,即使是潛龍也有龍困淺灘之時,這裏有十三位先天高手您可以放心使用,絕對忠心。”劉土輕輕撫手拍了兩下,從後麵偏室中馬上走出了一眾先天。


    李隆他自己算是鍛體巔峰,身邊的李虎也突破了先天,長期接觸之下, 即使他不算武道高手,也對先天境武者有一定了解。


    眼前的這十三人氣息悠長,交感之精,呼吸之氣均可內循環,乃是典型的先天高手特征。


    他知道劉土說得很對,如今正處於天地大變的過程中,軍中的猛士一個接一個冒出頭,後天高手也不能再稱王稱霸。


    自家軍中是這樣, 也難保其他藩鎮之主沒有籠絡高手,到時戰場上很容易出現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的先天。


    “多謝劉祭酒的饋贈,如此我在戰術的布置上便可從容許多。”李隆再次對劉土表達謝意,十三位先天,荊州地界還有誰能傷到他。


    至於陌生武者的忠誠,李隆卻是真沒放在心上,在這城隍殿中城隍爺都默許了,自然不虞其他。


    而且當李隆同意接受他們的效忠後,十三位先天眼中堅定的眼神也很難作假,就仿佛這一輩子就認定他李隆為主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當初這些武者突破先天時都是駱凝提供的丹藥,而這丹藥一吃,生死便全在駱凝一念之間。


    由於毒素融入了他們的先天真氣之中,即使是陳堯也消耗了不少神力才全部清除。


    這種類型的控製太麻煩,也太粗糙, 還是得從精神心靈上著手, 正好他們的武道意誌已經被駱凝給毀了。


    陳堯隻是施加了幾個小小的心理暗示,這些先天武者便對李隆忠誠不二了,最後再入夢影響一番,就算天師來了也隻能強殺。


    “我接下來會陸續派廟祝進駐您的軍營中,後麵這些廟祝將隨軍出征可充作軍醫,也能及時向您傳達神諭。”


    劉土和李隆在城隍廟中就加深雙方合作,討論了整整一天,可以說,能幫到的劉土都到位了。


    ……


    靈潮帶來的好處被各大超凡勢力全部消化,元衍界也再度動蕩起來,大虞首當其衝。


    興平七年六月二十日,幼帝以燕國公應鴻羽操勞國事,功莫能賞為由,下詔許其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三項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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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一日,大朝,因病在家修養的禦史大夫盧文石突然出現,奏請幼帝收回對燕國公的特許,稱三項皆得非人臣之禮。


    一請,幼帝不許;再請,盧文石聲淚俱下,幼帝不許;三請,幼帝猶豫,太後出言不許。


    於是這位發須皆白,經曆三朝的老臣指著應鴻羽鼻梁痛罵國賊,最後高呼三聲先帝,以頭撞柱而亡。


    消息傳出天下震驚,就連關中都有些不穩,因為盧文石的忠直名聲可是傳了三朝。


    他老人家以死直諫應鴻羽為國賊,這還能假?


    即使應鴻羽的黨羽已經事實上把持了朝政,可一時間,上書攻訐應鴻羽的奏折還是堆滿了燕國公府的案頭。


    他們不知道天子看不到這些奏折嗎?他們知道。可大虞養士三百年,總有人要站出來。


    盧文石的死算是喚醒了大虞的“裱糊匠”們,既然遲早要被權臣篡位,還不如奮力一搏。


    鎬京上下,街頭巷尾都在進行著燕國公是忠是奸的討論,而“奸”居然在諸多大虞臣子的鼓動下占據了上風。


    幾位名望極高的宗室也按捺不住,以探視太後的名義頻繁出入宮禁,似乎在勾連著什麽。


    應鴻羽坐不住了,他沒想到苦心經營這麽多年,正統的影響依舊比他這個丞相燕國公想象的要大。


    既然如此,那就殺,按照奏折的名單一路殺過去,什麽貪贓枉法的名頭隨便安上去就是。


    頓時,整個鎬京籠罩在血色之中,午門外斬了個人頭滾滾,朝堂為之一空。


    而且由於應鴻羽的幕僚團隊非常給力,這些被抄家滅門的大臣罪狀都編造的極為真實,證據確鑿。


    不明就裏的關中百姓還以為真是這樣,原來都是些奸臣這才汙蔑丞相。


    自從應鴻羽主持朝政以來,清明吏治,打擊豪強,起碼關中百姓要承他的情,天子腳下賦稅又輕,著實是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幾位宗室同時被關進了大牢,為了報複姬家皇族的小心思,也為了看看還有誰反抗他,當晚應鴻羽就留宿宮城。


    果然,第二天上朝,這件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就算應鴻羽“指鹿為馬”也都是附和之聲。


    可關中管得住,其他地方應鴻羽卻是管不住了,他的動作就仿佛是一個信號,大虞各地開始混戰起來。


    比如徐州楊敬打出“清君側”的名號向中原挺近,說是要清理朝廷奸臣,還大虞一個朗朗天下。


    誰不知道這隻是楊敬的野心壓不住了,“清君側”也隻是他披的一張皮,真正目的還是擴張地盤。


    他派去入關“清君側”的兵馬停在豫州穀陽郡就被擋住了,成天和穀陽節度使周良小打小鬧,反正對外的態度他是做出來了。


    對內,他開始收拾州郡,任何不願意交出兵馬的郡守都視為“奸臣”一派,重兵攻打。


    其他地方找不到起兵名義的,打出“清君側”就對了,盧文石都說有國賊假不了!


    就連西北隔壁的戎國都向鎬京發出問詢,如果有需要,他戎國可以借兵鋤奸。


    這可把應鴻羽嚇一大跳,關中朝廷的實力可比不上之前在洛都了,在中原能調動舉國兵馬,現在鎬京能直接控製的地盤卻隻有三州之地。


    九州之一的雍州,還有沙甘兩外州,其他州或許也有心向朝廷的,卻山高路遠不能提供什麽實際支持。


    應鴻羽對於戎國的“好意”當然嚴詞拒絕,可戎國並沒有善罷甘休,國主黃戈求娶大虞公主。


    趁火打劫,應鴻羽卻隻能被劫,如今蠻荒妖魔鬧得很凶,戎國擋在前麵,起碼能給關中一定的緩衝。


    再說,黃戈私底下派人告訴他,隻要願意聯姻,戎國將會給予聲援。


    基於種種考慮,應鴻羽還是答應了和親,反正不是送自己應家的,應鴻羽馬上向太後奏明此事。


    然而一向順從識時務的太後,在這件事上卻半點也不鬆口,先帝子嗣不僅兒子少,連女兒也少。


    如今適齡待嫁的公主就隻有一位,還是太後最為寵愛的,說什麽也不能送去嫁給蠻人。


    沒辦法,應鴻羽隻能退而求其次,選了一位宗女封為公主,並陪嫁一大批糧食送去戎國。


    他不是不知道為什麽戎國要尋求聯姻,無非就是以小族淩大族,導致內部不穩,需要一名大虞公主安撫人心。


    可應鴻羽不能拒絕幫戎國解決這個問題,甚至還要解決得很好,因為他可是大虞的掘墓者,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戎國利益相符。


    犧牲一點大虞的利益算什麽,他又不是犧牲少了,造成如今天下藩鎮割據的局麵,他功不可沒。


    戎國國主黃戈看到應鴻羽如此慷慨,也投桃報李,多次遞交國書,內容明示丞相對兩國關係穩定的重要性。


    甚至戎國使者還在關鎬京城內口出狂言,要不是燕國公文治武功皆為鼎盛,他戎國早就繼續南下了。


    由此關中百姓對應鴻羽越發感激,和平來之不易,一旦掀起戰亂受傷的可是他們。


    至於我們的皇親姬允姬牧伯,對於“清君側”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南陽郡守黨奉大兵壓境,逼他讓出荊北另外兩郡。


    荊州州牧和荊北節度使,到底誰大,都是總覽軍民事務,有割據之權。


    從官位上看,內九州州牧為正二品,而荊北節度依據曆史成例當為正三品。


    州牧很明顯要比一節度使要大,可眼下能這般看嗎?誰的拳頭大,那才叫誰大。


    荊州之地,荊北當為精華,南陽郡更是精華中的精華。


    別的不說,其一郡地盤就相當於南郡和江夏郡兩郡總和,人口更是不得了,荊北三百萬人,南陽就有兩百萬就為天下諸郡之先。


    往前幾千年,南陽出過幾代開國之主,因此這裏遺留的大族底蘊豐厚,比如黨奉出身的黨家就是世家。


    不論是文化人才,還是軍事力量都可以說冠絕荊州,甚至荊州州治沒設在南陽,就是怕富者太富了。


    可以說南陽一郡之地,就相當於一個稍微偏遠的外州,比肩內九州幾郡之和。


    黨家在清虛宗的幫助下整合了南陽,麵對黨奉的攻擊,姬允又哪裏還有餘力去“清君側”。


    當然他也確實為姬家皇族著想,為了不讓太後和幼帝受到傷害,還派家仆給太後傳信,讓他們暫且忍耐,等待時機,不要和應鴻羽正麵衝突。


    荊北戰火剛剛掀起,荊南卻從未安息,湘郡還好說,郡守孫奇水打歸打,也是個有能力能安民的官。


    可桂陽卻大半都打成了白地,經過彭慶和黃虎的輪番蹂躪,百姓或死或逃,現在連躲在鄉野的加起來恐怕最多三十萬多萬人。


    桂陽百姓之前盼著彭慶被打跑,現在又巴不得彭慶快回來,歸根到底還是比爛。


    黃虎比彭慶更爛,就是這麽簡單,彭慶收稅過重,治理民政過於粗放,可比起黃虎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麽。


    在這兩年黃虎的地盤上,所有百姓的糧食財物都是官家的,秋收糧食不是繳納一部分賦稅而是全交,如果私自截留殺無赦。


    每天百姓都得排隊去黃虎任命的官員那去領糧,發多少全憑心意,城隍信徒多發點,非信徒不餓死就行。


    第一年還好,桂陽百姓還不知道這點,辛辛苦苦地勞作,結果到了秋收一粒糧都不是自己的。


    所以到了第二年,能跑的都跑了,實在跑不掉的也不願意再去辛勤勞作,哪怕拿刀架在脖子上幹活也是慢慢吞吞。


    彭慶在第二年攻勢中取得突破性進展,飯都吃不飽,神符軍哪還有什麽戰鬥力。


    這不黃虎連戰連敗,現在被趕到了老家湞陽,彭慶大軍死死地圍住了小縣城。


    湞陽縣縣衙,臨時充作黃虎的神符大元帥府,這裏鶯歌燕舞,酒肉不斷,和城內隨處可見的餓死饑民形成鮮明對比。


    幾名官員被親衛攔在門口,任憑他們如何求情,如何曉以大義,親衛們的臉上都毫無波動,進去是不可能的。


    “大元帥還是不肯見人嗎?”這時一個身披甲胄的將軍也來到門口,出聲對官員們問道。


    “唉,元帥他不肯見我們,不如吳將軍您試試?”一個官員一看來人,立馬眼前一亮道。


    這將軍正是前將軍吳台,由於會打仗在神符軍中名望很高,也一直頗受黃虎重用。


    吳台滿臉疲憊,身上的甲胄都是暗紅的血汙,戰事焦灼根本沒空去洗。


    “美人兒,別跑!美人……”這時門內小院傳出了嬉戲打鬧之聲,透過門縫看去,黃虎拿著酒壺正在追逐幾個麵容姣好的婢女。


    “這!這……唉!!!”


    幾個文官自然看到了這一場景,搖搖頭,解下頭頂的烏紗帽放在門前,紛紛歎氣離開。


    吳台伸出手想要阻攔,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勸阻之言,這幾位他都認識,是從桂陽敗退開始還跟在大元帥身邊的忠臣。


    可現在連他們也不願意再為大元帥效命了,是真的看不到希望還是不值得,想到這裏吳台心潮洶湧,怒氣一湧而上。


    “滾開!”吳台一聲大喝,直接打翻兩名親衛,踹門而入。


    其他值守親衛見狀拔刀,想堵住門口,可吳台身邊也帶了親兵,紛紛衝上去給自家將主開出一條通道。


    吳台沒有猶豫,大步跨入院內,一個縱越斬殺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婢女。


    鮮血濺在黃虎的臉上,濃鬱的腥氣喚醒了他的神智。


    “你也要背叛我?哈哈哈,好得很,拿去,拿去!我這顆頭顱交給彭慶,說不定能給你一個大官當當。”黃虎大笑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吳台的屠刀。


    “大元帥!吳某是什麽人,你最清楚不過,現在我隻想問你是戰還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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