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是六月初。
盛夏的長安,已變得酷熱難耐,卻欣欣向榮。
曾經屹立在草原上、強盛一時的薛延陀,卻如同消融的冰雪,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從草原上徹底消失了。
被李世民冊封為可汗的薛延陀小王子,還沒等來大唐軍隊的救援,就被大王子帶領的叛軍擊潰,繼而屠戮殆盡。
小王子剛被殺,大唐西征大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如同秋風掃落葉般迅速擊潰了大王子的軍隊。
大王子僅帶著幾百名親衛倉皇逃出王城,逃向了北方草原深處。
在以左武衛特種部隊為首的大唐騎兵的圍追堵截下,他們一頭撞進了回紇人的地盤,落到了回紇人手中。
結果可想而知!
薛延陀大王子直接被回紇人砍了腦袋,然後送到李績的大營中,他手下那些侍衛也被殺的一個沒剩。
他們逃走時所攜帶的金銀財寶,悉數落入了回紇人手中。
在那些金銀財寶中,就包括一個精美異常的青銅酒壺,以及一個同樣精美的黃銅火鍋。
順理成章,那兩件寶貝都落入了一位回紇部落首領手中,而且被視若珍寶。
而在薛延陀這邊。
拿下王城後,李績立刻帶領大軍退出王城,去了城外的曠野中紮營。
守衛薛延陀王城的任務,則交給了契苾部的軍隊。
接下來,薛延陀王城裏發生了什麽, 就無人得知了。
那些滯留在城內的薛延陀王族,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
至此, 做為一個國家, 薛延陀已徹底消亡。
大唐西征的目的, 也順利達成。
草原上雖然還有一些薛延陀人在反抗和複仇,戰鬥頻發, 卻已無礙大局。
清理整頓草原秩序的事情,李績交給了各個部落去做,西征大軍並沒有出手。
看到大唐雷霆萬鈞的手段、以及無可匹敵的強悍戰力, 草原上所有部族都噤若寒蟬,唯恐成為下一個薛延陀。
對於西征大軍分派的任務,他們都奉若圭臬,不敢打一絲折扣。
在各部族軍隊的瘋狂圍剿下, 薛延陀人反抗和複仇的勢頭很快就被打壓了下去,再也掀不起什麽浪花。
非但如此,各部族還在瘋狂屠殺薛延陀人, 為自己族人報仇雪恨。
無數薛延陀人慘死在他們的刀下, 而他們都是鐵勒人!
這就是一場瘋狂的自相殘殺, 一幕真正的人間慘劇,
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或許是不忍生靈塗炭。
最終還是天可汗李世民站出來,充當了薛延陀人的救世主。
他向草原上所有部族發出一道聖旨,敕令各部族停止殘殺薛延陀人。
首惡俱已伏誅, 就沒必要殘殺薛延陀百姓泄憤了。
天可汗聖旨所到之處, 那些瘋狂的殺戮立刻停止,草原上也漸漸平息下來。
緊接著, 大唐軍隊就開始收攏薛延陀的殘兵敗將, 並安撫薛延陀百姓。
非但如此,唐朝還派出很多安民官和宣傳人員奔赴草原各處, 大力宣傳大唐的民族政策。
而且唐朝還願意接納大批薛延陀婦孺孩童,讓她們脫離苦海,變成大唐百姓, 過上幸福的生活。
至於那些成年薛延陀男人,必須通過為大唐軍隊效力、或者服勞役來救贖自己,抵消自己曾經的惡行。
如果他們將來能夠在戰場上立下軍功,就有機會成為大唐百姓,過上安定富足的幸福生活!
隨著這些消息傳開, 草原上頓時就沸騰了。
無數薛延陀人趕著牛羊、唱著歌頌天可汗的讚歌, 紛紛向西征大軍的駐地、向大唐邊境趕來。
那些被追殺到上天無門的薛延陀殘兵敗將、紛紛放下武器,主動向大唐軍隊投降,繼而接受改編。
原本是被屠殺對象的薛延陀人,突然搖身一變,反而變成了讓其他部族百姓羨慕的對象!
在這個戰亂的時代,尤其是生活在條件極其艱苦的草原上的人們,誰不想成為大唐百姓,誰不想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於是乎,其他部族的很多人也假扮薛延陀人,趕著牛羊、拖家帶口地向大唐邊境走去。
對於這種情況,大唐正求之不得呢,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和薛延陀人一樣,這些部族的百姓也隻有婦孺兒童才有資格進入大唐,成為大唐百姓。
成年男人想進入大唐、成為大唐百姓,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去戰場上搏殺,用軍功換身份!
事實上,這樣的機會已經出現。
高麗人的人頭,就是他們的軍功!
除了收攏薛延百姓和軍人,絕大部分薛延陀土地也歸了大唐,大唐國土麵積得以疾速擴大。
非但如此,看到大唐軍隊強悍無匹的實力,契苾部和回紇部、以及其他草原部族,紛紛要求歸附,成了唐朝的附屬部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這是六月初的一個清晨,太陽初升。
開遠門城門剛一打開,李醫就率眾從城門裏走了出來。
跟他一起走出城門的,還有左武衛大將軍牛進達和兵部侍郎等人。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位副將、以及一隊左武衛士卒。
那些左武衛士卒抬著兩張桌子, 抱著七八壇美酒和一摞酒碗,一個個喜笑顏開。
來到城門外, 他們立刻將桌子擺在路邊, 把酒碗和酒壇放在桌子上,然後墊著腳尖向遠處眺望。
“若非陛下有旨,薛延陀大王子的人頭,就是我左武衛特種部隊的囊中之物,多大一份功勞啊,想想就可惜”
牛進達感慨不已地說道,卻笑得見眉不見眼。
李醫轉頭看了看這位左武衛大將軍,然後微笑著低聲說道:
“咱不能光顧著眼前這點軍功,眼光要放更加長遠一點”
“我大唐要的可不止是薛延陀王子的人頭,哪根本不值一提!”
“薛延陀人的人心,才是最寶貴的!”
聽到這話,牛進達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眼底深處甚至流露出一絲畏懼。
身為李世民的鐵杆心腹,他是有資格參加最高級別軍事會議的。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的,大約一個半月以前,在總參謀部聽到的那些話。
那是一場小規模的軍情討論會,參加的人不多,會議級別卻很高。
除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以及李靖等軍功顯赫的老將之外,現場還有身邊這個小家夥。
就是在那場會議上,這小家夥提出了一係列聽著就令人不寒而栗的策略。
其中包括如何抹去薛延陀這個民族、如何收服草原上所有部族的人心、以及驅虎吞狼,利用草原各部族軍隊攻擊高麗等等計策。
那些計策每一條都無比狠辣,一旦實施,效果都是毀滅性的。
當然,被毀滅的對象,都是大唐的敵人。
包括陛下在內,參加那場會議的所有人,都被這小家夥心狠手辣的程度嚇了一大跳,也為他心思縝密的程度而驚歎不已。
那場會議後,一些策略就開始實施了。
實施的第一個對象,正是薛延陀。
而薛延陀土崩瓦解式的飛速覆滅,就足以說明,那些策略的威力有多麽驚人。
想到這些,牛進達不禁轉頭看了看李醫。
對所有外族人,這就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真龍!
而對大唐人,這就是一個萬家生佛般的存在!
“踏踏踏”
正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
緊接著,一支幾百匹戰馬的騎兵部隊,迎著燦爛的朝陽,飛速從遠處席卷而來。
“這幫家夥終於回來了,看著很有幾分氣勢”
李醫微笑著點頭說道。
“好!不愧是我左武衛的健兒,都是大唐的好男兒!”
牛進達誌得意滿地大聲說道,激動的直搓雙手。
轉眼的功夫,這支騎兵已飛馳到近前。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程伯明和李業成率領的左武衛特種部隊。
跟兩個多月前離開長安時相比,這些家夥變得更加強壯、更加彪悍了,雙眼中都精光四射。
他們也變得更加滄桑了,全都胡子拉碴、風塵仆仆的。
“籲!”
來到距城門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時,這些家夥紛紛勒住戰馬,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們就翻身下馬,迅速排好隊形,然後牽著戰馬向城門口走了過來。
“好!大唐威武”
開遠門城樓上下響起一片喝彩聲,震耳欲聾。
看著這支裝備精良且異常彪悍的部隊,所有人都滿眼讚賞,也無比羨慕。
牛進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李醫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程伯明他們已來到近前。
下一刻,他們幾位隊正就齊齊單膝跪地,高聲稟報道:
“參見大將軍,左武衛特種部隊不辱使命,今日凱旋而歸,請大將軍檢閱”
牛進達上前幾步,親手扶起了程伯明和李業成,並激動不已地高聲說道:
“大家請起,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左武衛的驕傲,不愧為大唐第一虎賁!”
所謂大唐第一虎賁,是這支新成立不久的特種部隊,在北方草原上用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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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這個稱呼,是從西征大軍裏傳出來的,並且很快就傳到了長安。
尤其在軍中,在十六衛中,這個名頭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隨著牛進達的喊聲,幾位隊正全都站了起來,每個人都雙眼放光,滿臉驕傲。
就在此時,程伯明突然舉起拳頭,放聲高呼道:
“大唐威武!”
隨著他的動作,身旁那幾名隊正、以及後麵那近一百名特戰隊員,全都高聲怒吼起來。
“大唐威武!”
上百人的怒吼聲瞬間就匯聚到一起,響徹天地。
城門上下的那些衛兵、以及前來迎接的左武衛將士,也都激動不已,紛紛跟著怒吼起來。
接下來,程伯明他們先是向牛進達等人稟報了一下隊伍的情況,然後就向李醫走了過來。
來到近前,他們撩起甲胄前襟就準備下跪。
“見過公子,吾等不負期望,今日得以凱旋而歸”
“吾等能有今日,全賴公子大力扶持和栽培,此大恩吾等銘記五內,永誌不忘!”
李醫卻伸手攔住了他們,微笑著說道:
“你們都是我大唐功臣,衛我大唐邊境安寧,保護我大唐百姓安居樂業”
“應給施禮的人是我,而非你們”
說著,他就衝這幾位隊正、衝所有特戰隊員拱手施了一個禮。
看到這一幕,這些家夥都激動的雙眼發熱,紛紛拱手回禮。
“公子高義,吾等實不敢當”
施禮完畢後,李醫立刻詢問道:
“說說戰損情況,這次西征一共折了多少將士?”
程伯明他們的臉色立刻為之一暗,每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片悲傷之色。
“回公子,這次西征,我左武衛特種部隊一共參加了大小十餘場戰鬥”
“在這些戰鬥中,一共死亡十名將士,傷殘五人,戰損超過一成”
“戰死兄弟的骨灰,我們都帶回來,一個也沒落下”
李業成沉聲說道,簡略介紹了一下情況。
聽到這個戰損數字,李醫頓時沉默了,滿眼哀傷。
緊接著,他飛速掃視了一下程伯明他們和所有特戰隊員,然後高聲說道: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沙場廝殺,傷亡在所難免”
“這些犧牲的將士都是好樣的,都是英雄男兒、都是我大唐軍人的驕傲”
“我在此承諾,這些陣亡將士的娘老子,以後由我來照顧,由我來替他們盡孝,養老送終!”
“他們的老婆孩子,也由我來照顧,給她們工作,給他們最好的教育,將孩子撫養成人”
“幾位傷殘將士也一樣,我會照顧他們一生,大家可以作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話音落下,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這番話震撼了,全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程伯明和李業成在內,左武衛特種部隊所有人瞬間已熱淚盈眶。
“噗通”
幾名隊正率先跪了下來。
緊接著,其餘特戰隊員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並齊聲高呼道:
“公子仁義,吾等願為公子驅策,死不旋踵!”
看到這一幕,身為左武衛大將軍的牛進達,以及兵部侍郎等人,都滿眼震撼之色。
他們心裏非常清楚,這支被稱為大唐第一虎賁的精銳特種部隊,已經被李醫死死地捏在了手心裏。
從此以後,這支特種部隊將會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利劍。
隻要他一聲令下,這把利劍就會義無反顧地刺出,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諸位將士,大家都起來吧”
李醫高聲說道,並親手扶起了程伯明他們。
等大家都站起身來,他又微笑著大聲說道:
“這裏有最好的美酒,大家喝完這碗美酒,就可以進城了”
“進城之後,大家先去營中報備,然後就可以回家了,去跟家人團聚”
“你們的老婆孩子,正在家裏做好美味佳肴等著你們呢”
“大家在家中歇息兩日,我再來左武衛大營跟大家一起慶功”
聽到這話,程伯明他們都興奮不已,其餘那些特種部隊成員也都一樣。
此時的他們,都恨不能肋生雙翅,直接飛回家裏,跟家人團聚。
隨後,李醫就走到兩張桌子旁邊,隨手拎起一壇美酒,直接破開泥封,開始給程伯明他們倒酒。
牛進達和幾位副將、以及兵部侍郎等人,都自覺站到一邊,並沒有插手,而是羨慕地看著這一幕。
“嘩啦啦”
眨眼之間,擺在桌子上的五個大碗裏就已倒滿美酒。
李醫看了看眼前的五位隊正,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諸位將士,請喝這碗得勝酒”
“謝公子賞賜的美酒”
幾人齊齊拱手說道,然後端起麵前的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等他們喝完,李醫輕輕點頭說道:
“進城去吧,去享受你們的榮光,你們的功勞,大唐會永遠記得”
聽到這話,這幾個家夥的眼睛頓時變得更加明亮了,直放光芒。
這番話裏的意思,他們當然聽出來了。
他們知道,自己在草原上一刀一槍殺出來的軍功,很快就會兌現。
現在自己還是隊正,等到明天,或許就是校尉了,官職更高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幾個家夥頓時都樂開了花。
他們紛紛拱手施禮,然後牽著戰馬走進了城門。
接下來,其餘左武衛特種部隊成員相繼上前。
他們先是向李醫躬身施禮,接著就一飲而盡麵前的美酒,魚貫而入,進入了長安。
對每一位將士,李醫都會關心問候一番、並勉勵幾句。
從他麵前經過的每一名特戰隊員,都感動不已,甚至眼含熱淚。
沒一會功夫,左武衛特種部隊所有成員都已進入長安,在城門內再次排好了隊形。
直到此時,負責後勤的一位騎曹方才走上前來,恭敬地躬身說道:
“屬下參見大將軍,見過公子”
“草原上戰事還未結束,但已無大戰,所以左武衛特種部隊才奉命撤回長安”
“左武衛特種部隊陣亡將士的骨灰,還有幾位傷殘將士,正由專人護送,向長安而來,不日就能抵達!”
接下來,這位騎曹就簡略介紹了一下情況。
聽完介紹,李醫先沉默了片刻,這才點頭說道:
“等陣亡將士的骨灰運到長安,交由我來處理”
“我會親手把他們的骨灰送到各自家中,並安排好他們家裏的事情”
“這些將士為大唐獻出生命,大唐就要給他們英雄的榮譽和待遇”
話音未落,那位騎曹已長揖到地。
“公子高義,請受卑職一拜”
同在現場的牛進達等等,也紛紛拱手施禮,都感動不已。
介紹完情況,那位騎曹就去跟左武衛的騎曹進行交接了,交接的主要是戰馬。
牛進達則來到李醫身旁,低聲對他說道:
“公子,咱們進城吧,看看特種部隊的那些小子如何誇功遊街”
“這對他們是第一遭,場麵肯定很熱鬧”
李醫卻微笑著搖了搖頭。
“誇功遊街我不參加了,誇功的主角是伯明和業成他們,我就別去搶這個風頭了”
“我準備去看看城外的那些新式水車,看看它們的運轉情況如何”
“現在正是小麥灌漿的關鍵時刻,不能斷了水源”
“這事關莊戶人家一年的收成,更是國家大事,不能有半點馬虎”
牛進達再次愣住了,旁邊的兵部侍郎等人也一樣。
這小家夥真是太精明了,非常清楚什麽時候該收斂鋒芒!
暗自嘀咕的同時,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心頭一熱,眼眶也熱乎乎的。
大唐是個農業社會,每個人都知道農業的重要性,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還是公子想的周到,真乃萬民之福”
牛進達感慨不已地說道,並拱手施了個禮。
隨後,李醫又跟他們聊了幾句,然後就登上馬車,離開了開遠門。
城門內。
程伯明他們都已騎在馬上,並收拾了一下,準備開始誇功遊街。
他們之所以還沒開始,正是在等李醫和牛進達等人。
結果他們隻等來了牛進達和兵部侍郎等人,卻不見李醫的影子。
這讓程伯明他們都有些詫異,紛紛上來詢問。
結果牛進達直接給了他們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公子說了,這是你們的榮光,他就不搶這風頭了,讓你們這些小子好好誇功遊街”
“他還有其它事情要做,已經離開長安了”
聽到這話,程伯明他們隻能接受現實。
隨後,左武衛特種部隊就列隊出發,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始誇功遊街。
轉眼之間,半個小時就已過去。
此時的李醫,已來到長安城西的一條大河邊。
在當地裏正的陪同下,他正在查看矗立在這條大河上的幾架水車。
這幾架水車正吱扭吱扭地轉著,不停把河水從低處提到高處,然後傾倒在河邊的溝渠裏。
匯入溝渠的清澈河水,嘩嘩地流淌著,流向河岸兩邊那一望無垠的麥田。
看著這一幕畫麵,不論李醫、還是隨行的其他人,都感覺一陣心情澎湃,激動不已。
就在此時,李醫突然看到。
在大河東側不遠處的一片麥田旁,站著幾個女人和孩子,正看著眼前的麥田發愣。
那幾個女人和孩子的頭發都很短,隻有幾厘米長,乍看上去像是出家人,但身上的服飾又不對。
她們都穿著很普通的漢服,而非僧袍。
李醫看了看那邊,隨即詫異地問道:
“那幾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站在麥田旁一動不動?”
裏正向那邊看了看,連忙躬身解釋道:
“那是分到額們莊子上的薛延陀女人和娃娃,剛來莊子上,還不適應”
“她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麥子,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會跑來這裏看麥子,而且看個沒夠,跟癡了一樣!”
“起初大家還擔心她們搞破壞,後來發現她們沒啥惡意,也就不在意了”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李醫叮囑道:
“不能再叫她們薛延陀人了,她們既然來到咱大唐,以後就是咱大唐的百姓”
“咱要幫助她們,讓她們盡快融入大唐,要給她們一個學習和適應的過程,可不能隨意欺負”
話音未落,那位裏正立刻躬身回道:
“公子盡管放心,額們都謹記教誨,並沒欺負她們”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是伺候牲畜的好手,幫了大家不少忙”
聽到這話,李醫立刻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咱大唐人就該有這胸襟和氣度,才能威服天下”
盛夏的長安,已變得酷熱難耐,卻欣欣向榮。
曾經屹立在草原上、強盛一時的薛延陀,卻如同消融的冰雪,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從草原上徹底消失了。
被李世民冊封為可汗的薛延陀小王子,還沒等來大唐軍隊的救援,就被大王子帶領的叛軍擊潰,繼而屠戮殆盡。
小王子剛被殺,大唐西征大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如同秋風掃落葉般迅速擊潰了大王子的軍隊。
大王子僅帶著幾百名親衛倉皇逃出王城,逃向了北方草原深處。
在以左武衛特種部隊為首的大唐騎兵的圍追堵截下,他們一頭撞進了回紇人的地盤,落到了回紇人手中。
結果可想而知!
薛延陀大王子直接被回紇人砍了腦袋,然後送到李績的大營中,他手下那些侍衛也被殺的一個沒剩。
他們逃走時所攜帶的金銀財寶,悉數落入了回紇人手中。
在那些金銀財寶中,就包括一個精美異常的青銅酒壺,以及一個同樣精美的黃銅火鍋。
順理成章,那兩件寶貝都落入了一位回紇部落首領手中,而且被視若珍寶。
而在薛延陀這邊。
拿下王城後,李績立刻帶領大軍退出王城,去了城外的曠野中紮營。
守衛薛延陀王城的任務,則交給了契苾部的軍隊。
接下來,薛延陀王城裏發生了什麽, 就無人得知了。
那些滯留在城內的薛延陀王族,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
至此, 做為一個國家, 薛延陀已徹底消亡。
大唐西征的目的, 也順利達成。
草原上雖然還有一些薛延陀人在反抗和複仇,戰鬥頻發, 卻已無礙大局。
清理整頓草原秩序的事情,李績交給了各個部落去做,西征大軍並沒有出手。
看到大唐雷霆萬鈞的手段、以及無可匹敵的強悍戰力, 草原上所有部族都噤若寒蟬,唯恐成為下一個薛延陀。
對於西征大軍分派的任務,他們都奉若圭臬,不敢打一絲折扣。
在各部族軍隊的瘋狂圍剿下, 薛延陀人反抗和複仇的勢頭很快就被打壓了下去,再也掀不起什麽浪花。
非但如此,各部族還在瘋狂屠殺薛延陀人, 為自己族人報仇雪恨。
無數薛延陀人慘死在他們的刀下, 而他們都是鐵勒人!
這就是一場瘋狂的自相殘殺, 一幕真正的人間慘劇,
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或許是不忍生靈塗炭。
最終還是天可汗李世民站出來,充當了薛延陀人的救世主。
他向草原上所有部族發出一道聖旨,敕令各部族停止殘殺薛延陀人。
首惡俱已伏誅, 就沒必要殘殺薛延陀百姓泄憤了。
天可汗聖旨所到之處, 那些瘋狂的殺戮立刻停止,草原上也漸漸平息下來。
緊接著, 大唐軍隊就開始收攏薛延陀的殘兵敗將, 並安撫薛延陀百姓。
非但如此,唐朝還派出很多安民官和宣傳人員奔赴草原各處, 大力宣傳大唐的民族政策。
而且唐朝還願意接納大批薛延陀婦孺孩童,讓她們脫離苦海,變成大唐百姓, 過上幸福的生活。
至於那些成年薛延陀男人,必須通過為大唐軍隊效力、或者服勞役來救贖自己,抵消自己曾經的惡行。
如果他們將來能夠在戰場上立下軍功,就有機會成為大唐百姓,過上安定富足的幸福生活!
隨著這些消息傳開, 草原上頓時就沸騰了。
無數薛延陀人趕著牛羊、唱著歌頌天可汗的讚歌, 紛紛向西征大軍的駐地、向大唐邊境趕來。
那些被追殺到上天無門的薛延陀殘兵敗將、紛紛放下武器,主動向大唐軍隊投降,繼而接受改編。
原本是被屠殺對象的薛延陀人,突然搖身一變,反而變成了讓其他部族百姓羨慕的對象!
在這個戰亂的時代,尤其是生活在條件極其艱苦的草原上的人們,誰不想成為大唐百姓,誰不想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於是乎,其他部族的很多人也假扮薛延陀人,趕著牛羊、拖家帶口地向大唐邊境走去。
對於這種情況,大唐正求之不得呢,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和薛延陀人一樣,這些部族的百姓也隻有婦孺兒童才有資格進入大唐,成為大唐百姓。
成年男人想進入大唐、成為大唐百姓,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去戰場上搏殺,用軍功換身份!
事實上,這樣的機會已經出現。
高麗人的人頭,就是他們的軍功!
除了收攏薛延百姓和軍人,絕大部分薛延陀土地也歸了大唐,大唐國土麵積得以疾速擴大。
非但如此,看到大唐軍隊強悍無匹的實力,契苾部和回紇部、以及其他草原部族,紛紛要求歸附,成了唐朝的附屬部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這是六月初的一個清晨,太陽初升。
開遠門城門剛一打開,李醫就率眾從城門裏走了出來。
跟他一起走出城門的,還有左武衛大將軍牛進達和兵部侍郎等人。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位副將、以及一隊左武衛士卒。
那些左武衛士卒抬著兩張桌子, 抱著七八壇美酒和一摞酒碗,一個個喜笑顏開。
來到城門外, 他們立刻將桌子擺在路邊, 把酒碗和酒壇放在桌子上,然後墊著腳尖向遠處眺望。
“若非陛下有旨,薛延陀大王子的人頭,就是我左武衛特種部隊的囊中之物,多大一份功勞啊,想想就可惜”
牛進達感慨不已地說道,卻笑得見眉不見眼。
李醫轉頭看了看這位左武衛大將軍,然後微笑著低聲說道:
“咱不能光顧著眼前這點軍功,眼光要放更加長遠一點”
“我大唐要的可不止是薛延陀王子的人頭,哪根本不值一提!”
“薛延陀人的人心,才是最寶貴的!”
聽到這話,牛進達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眼底深處甚至流露出一絲畏懼。
身為李世民的鐵杆心腹,他是有資格參加最高級別軍事會議的。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的,大約一個半月以前,在總參謀部聽到的那些話。
那是一場小規模的軍情討論會,參加的人不多,會議級別卻很高。
除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以及李靖等軍功顯赫的老將之外,現場還有身邊這個小家夥。
就是在那場會議上,這小家夥提出了一係列聽著就令人不寒而栗的策略。
其中包括如何抹去薛延陀這個民族、如何收服草原上所有部族的人心、以及驅虎吞狼,利用草原各部族軍隊攻擊高麗等等計策。
那些計策每一條都無比狠辣,一旦實施,效果都是毀滅性的。
當然,被毀滅的對象,都是大唐的敵人。
包括陛下在內,參加那場會議的所有人,都被這小家夥心狠手辣的程度嚇了一大跳,也為他心思縝密的程度而驚歎不已。
那場會議後,一些策略就開始實施了。
實施的第一個對象,正是薛延陀。
而薛延陀土崩瓦解式的飛速覆滅,就足以說明,那些策略的威力有多麽驚人。
想到這些,牛進達不禁轉頭看了看李醫。
對所有外族人,這就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真龍!
而對大唐人,這就是一個萬家生佛般的存在!
“踏踏踏”
正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
緊接著,一支幾百匹戰馬的騎兵部隊,迎著燦爛的朝陽,飛速從遠處席卷而來。
“這幫家夥終於回來了,看著很有幾分氣勢”
李醫微笑著點頭說道。
“好!不愧是我左武衛的健兒,都是大唐的好男兒!”
牛進達誌得意滿地大聲說道,激動的直搓雙手。
轉眼的功夫,這支騎兵已飛馳到近前。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程伯明和李業成率領的左武衛特種部隊。
跟兩個多月前離開長安時相比,這些家夥變得更加強壯、更加彪悍了,雙眼中都精光四射。
他們也變得更加滄桑了,全都胡子拉碴、風塵仆仆的。
“籲!”
來到距城門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時,這些家夥紛紛勒住戰馬,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們就翻身下馬,迅速排好隊形,然後牽著戰馬向城門口走了過來。
“好!大唐威武”
開遠門城樓上下響起一片喝彩聲,震耳欲聾。
看著這支裝備精良且異常彪悍的部隊,所有人都滿眼讚賞,也無比羨慕。
牛進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李醫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程伯明他們已來到近前。
下一刻,他們幾位隊正就齊齊單膝跪地,高聲稟報道:
“參見大將軍,左武衛特種部隊不辱使命,今日凱旋而歸,請大將軍檢閱”
牛進達上前幾步,親手扶起了程伯明和李業成,並激動不已地高聲說道:
“大家請起,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左武衛的驕傲,不愧為大唐第一虎賁!”
所謂大唐第一虎賁,是這支新成立不久的特種部隊,在北方草原上用一刀一槍殺出來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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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這個稱呼,是從西征大軍裏傳出來的,並且很快就傳到了長安。
尤其在軍中,在十六衛中,這個名頭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隨著牛進達的喊聲,幾位隊正全都站了起來,每個人都雙眼放光,滿臉驕傲。
就在此時,程伯明突然舉起拳頭,放聲高呼道:
“大唐威武!”
隨著他的動作,身旁那幾名隊正、以及後麵那近一百名特戰隊員,全都高聲怒吼起來。
“大唐威武!”
上百人的怒吼聲瞬間就匯聚到一起,響徹天地。
城門上下的那些衛兵、以及前來迎接的左武衛將士,也都激動不已,紛紛跟著怒吼起來。
接下來,程伯明他們先是向牛進達等人稟報了一下隊伍的情況,然後就向李醫走了過來。
來到近前,他們撩起甲胄前襟就準備下跪。
“見過公子,吾等不負期望,今日得以凱旋而歸”
“吾等能有今日,全賴公子大力扶持和栽培,此大恩吾等銘記五內,永誌不忘!”
李醫卻伸手攔住了他們,微笑著說道:
“你們都是我大唐功臣,衛我大唐邊境安寧,保護我大唐百姓安居樂業”
“應給施禮的人是我,而非你們”
說著,他就衝這幾位隊正、衝所有特戰隊員拱手施了一個禮。
看到這一幕,這些家夥都激動的雙眼發熱,紛紛拱手回禮。
“公子高義,吾等實不敢當”
施禮完畢後,李醫立刻詢問道:
“說說戰損情況,這次西征一共折了多少將士?”
程伯明他們的臉色立刻為之一暗,每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片悲傷之色。
“回公子,這次西征,我左武衛特種部隊一共參加了大小十餘場戰鬥”
“在這些戰鬥中,一共死亡十名將士,傷殘五人,戰損超過一成”
“戰死兄弟的骨灰,我們都帶回來,一個也沒落下”
李業成沉聲說道,簡略介紹了一下情況。
聽到這個戰損數字,李醫頓時沉默了,滿眼哀傷。
緊接著,他飛速掃視了一下程伯明他們和所有特戰隊員,然後高聲說道: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沙場廝殺,傷亡在所難免”
“這些犧牲的將士都是好樣的,都是英雄男兒、都是我大唐軍人的驕傲”
“我在此承諾,這些陣亡將士的娘老子,以後由我來照顧,由我來替他們盡孝,養老送終!”
“他們的老婆孩子,也由我來照顧,給她們工作,給他們最好的教育,將孩子撫養成人”
“幾位傷殘將士也一樣,我會照顧他們一生,大家可以作證,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話音落下,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這番話震撼了,全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程伯明和李業成在內,左武衛特種部隊所有人瞬間已熱淚盈眶。
“噗通”
幾名隊正率先跪了下來。
緊接著,其餘特戰隊員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並齊聲高呼道:
“公子仁義,吾等願為公子驅策,死不旋踵!”
看到這一幕,身為左武衛大將軍的牛進達,以及兵部侍郎等人,都滿眼震撼之色。
他們心裏非常清楚,這支被稱為大唐第一虎賁的精銳特種部隊,已經被李醫死死地捏在了手心裏。
從此以後,這支特種部隊將會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利劍。
隻要他一聲令下,這把利劍就會義無反顧地刺出,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諸位將士,大家都起來吧”
李醫高聲說道,並親手扶起了程伯明他們。
等大家都站起身來,他又微笑著大聲說道:
“這裏有最好的美酒,大家喝完這碗美酒,就可以進城了”
“進城之後,大家先去營中報備,然後就可以回家了,去跟家人團聚”
“你們的老婆孩子,正在家裏做好美味佳肴等著你們呢”
“大家在家中歇息兩日,我再來左武衛大營跟大家一起慶功”
聽到這話,程伯明他們都興奮不已,其餘那些特種部隊成員也都一樣。
此時的他們,都恨不能肋生雙翅,直接飛回家裏,跟家人團聚。
隨後,李醫就走到兩張桌子旁邊,隨手拎起一壇美酒,直接破開泥封,開始給程伯明他們倒酒。
牛進達和幾位副將、以及兵部侍郎等人,都自覺站到一邊,並沒有插手,而是羨慕地看著這一幕。
“嘩啦啦”
眨眼之間,擺在桌子上的五個大碗裏就已倒滿美酒。
李醫看了看眼前的五位隊正,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諸位將士,請喝這碗得勝酒”
“謝公子賞賜的美酒”
幾人齊齊拱手說道,然後端起麵前的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等他們喝完,李醫輕輕點頭說道:
“進城去吧,去享受你們的榮光,你們的功勞,大唐會永遠記得”
聽到這話,這幾個家夥的眼睛頓時變得更加明亮了,直放光芒。
這番話裏的意思,他們當然聽出來了。
他們知道,自己在草原上一刀一槍殺出來的軍功,很快就會兌現。
現在自己還是隊正,等到明天,或許就是校尉了,官職更高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幾個家夥頓時都樂開了花。
他們紛紛拱手施禮,然後牽著戰馬走進了城門。
接下來,其餘左武衛特種部隊成員相繼上前。
他們先是向李醫躬身施禮,接著就一飲而盡麵前的美酒,魚貫而入,進入了長安。
對每一位將士,李醫都會關心問候一番、並勉勵幾句。
從他麵前經過的每一名特戰隊員,都感動不已,甚至眼含熱淚。
沒一會功夫,左武衛特種部隊所有成員都已進入長安,在城門內再次排好了隊形。
直到此時,負責後勤的一位騎曹方才走上前來,恭敬地躬身說道:
“屬下參見大將軍,見過公子”
“草原上戰事還未結束,但已無大戰,所以左武衛特種部隊才奉命撤回長安”
“左武衛特種部隊陣亡將士的骨灰,還有幾位傷殘將士,正由專人護送,向長安而來,不日就能抵達!”
接下來,這位騎曹就簡略介紹了一下情況。
聽完介紹,李醫先沉默了片刻,這才點頭說道:
“等陣亡將士的骨灰運到長安,交由我來處理”
“我會親手把他們的骨灰送到各自家中,並安排好他們家裏的事情”
“這些將士為大唐獻出生命,大唐就要給他們英雄的榮譽和待遇”
話音未落,那位騎曹已長揖到地。
“公子高義,請受卑職一拜”
同在現場的牛進達等等,也紛紛拱手施禮,都感動不已。
介紹完情況,那位騎曹就去跟左武衛的騎曹進行交接了,交接的主要是戰馬。
牛進達則來到李醫身旁,低聲對他說道:
“公子,咱們進城吧,看看特種部隊的那些小子如何誇功遊街”
“這對他們是第一遭,場麵肯定很熱鬧”
李醫卻微笑著搖了搖頭。
“誇功遊街我不參加了,誇功的主角是伯明和業成他們,我就別去搶這個風頭了”
“我準備去看看城外的那些新式水車,看看它們的運轉情況如何”
“現在正是小麥灌漿的關鍵時刻,不能斷了水源”
“這事關莊戶人家一年的收成,更是國家大事,不能有半點馬虎”
牛進達再次愣住了,旁邊的兵部侍郎等人也一樣。
這小家夥真是太精明了,非常清楚什麽時候該收斂鋒芒!
暗自嘀咕的同時,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心頭一熱,眼眶也熱乎乎的。
大唐是個農業社會,每個人都知道農業的重要性,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還是公子想的周到,真乃萬民之福”
牛進達感慨不已地說道,並拱手施了個禮。
隨後,李醫又跟他們聊了幾句,然後就登上馬車,離開了開遠門。
城門內。
程伯明他們都已騎在馬上,並收拾了一下,準備開始誇功遊街。
他們之所以還沒開始,正是在等李醫和牛進達等人。
結果他們隻等來了牛進達和兵部侍郎等人,卻不見李醫的影子。
這讓程伯明他們都有些詫異,紛紛上來詢問。
結果牛進達直接給了他們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公子說了,這是你們的榮光,他就不搶這風頭了,讓你們這些小子好好誇功遊街”
“他還有其它事情要做,已經離開長安了”
聽到這話,程伯明他們隻能接受現實。
隨後,左武衛特種部隊就列隊出發,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始誇功遊街。
轉眼之間,半個小時就已過去。
此時的李醫,已來到長安城西的一條大河邊。
在當地裏正的陪同下,他正在查看矗立在這條大河上的幾架水車。
這幾架水車正吱扭吱扭地轉著,不停把河水從低處提到高處,然後傾倒在河邊的溝渠裏。
匯入溝渠的清澈河水,嘩嘩地流淌著,流向河岸兩邊那一望無垠的麥田。
看著這一幕畫麵,不論李醫、還是隨行的其他人,都感覺一陣心情澎湃,激動不已。
就在此時,李醫突然看到。
在大河東側不遠處的一片麥田旁,站著幾個女人和孩子,正看著眼前的麥田發愣。
那幾個女人和孩子的頭發都很短,隻有幾厘米長,乍看上去像是出家人,但身上的服飾又不對。
她們都穿著很普通的漢服,而非僧袍。
李醫看了看那邊,隨即詫異地問道:
“那幾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站在麥田旁一動不動?”
裏正向那邊看了看,連忙躬身解釋道:
“那是分到額們莊子上的薛延陀女人和娃娃,剛來莊子上,還不適應”
“她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麥子,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會跑來這裏看麥子,而且看個沒夠,跟癡了一樣!”
“起初大家還擔心她們搞破壞,後來發現她們沒啥惡意,也就不在意了”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聲中,李醫叮囑道:
“不能再叫她們薛延陀人了,她們既然來到咱大唐,以後就是咱大唐的百姓”
“咱要幫助她們,讓她們盡快融入大唐,要給她們一個學習和適應的過程,可不能隨意欺負”
話音未落,那位裏正立刻躬身回道:
“公子盡管放心,額們都謹記教誨,並沒欺負她們”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是伺候牲畜的好手,幫了大家不少忙”
聽到這話,李醫立刻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咱大唐人就該有這胸襟和氣度,才能威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