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洛陽刺史和河南府尹已聯袂走進悅來客棧。


    剛一進來,洛陽刺史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見過公子,聽說公子正在追查那些綁架孩童賣給倭國人的惡賊?不知可有進展?”


    李醫微笑著點了點頭。


    “見過二位大人,沒錯,我的確在追查那些惡賊”


    “早在長安時,我就對那些可憐的孩子說過, 會把所有殘害他們的畜牲挖出來,繩之以法”


    “這次出來遊曆四方,幫那些孩子尋找家人,追捕那些數典忘祖的惡賊,也是我的目的之二”


    “非但那些惡賊,所有膽敢殘害我大唐百姓的惡賊, 我都不會放過”


    “就算追到天邊,我也會把那些畜牲找到, 將他們碎屍萬段”


    洛陽刺史他們齊齊愣了一下, 都感覺一股寒氣直衝腦門,不禁打了個哆嗦。


    還真跟傳說中一樣,醫公子這就是拿老百姓當自家人啊!


    想到這裏,這幾位洛陽官員立刻齊齊長揖到底。


    “公子高義,吾等萬分欽佩”


    “二位大人不必多禮,我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李醫客氣地微笑著說道。


    隨後,他就開始介紹情況,介紹調查的進展。


    聽著他的介紹,洛陽刺史等人都被震撼的不輕。


    當他們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素描、看到李醫剛畫出來的高振畫像,更是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在介紹過程中,李醫說明。


    他剛已派出兩組人員,去抓捕嫌犯了。


    而且他強調,實施抓捕的人,都是洛陽捕快。


    接下來的審訊和進一步的行動, 也由洛陽官府的力量主導。


    自己並不會越俎代庖,插手地方事務, 隻會監督和輔助。


    聽到這話, 洛陽刺史等人都暗自長出一口氣。


    他們還真怕李醫撇開洛陽官府, 擅自展開行動,甚至進行殺戮。


    那樣的話,勢必會將洛陽官府置於非常尷尬的境地。


    同時也會讓洛陽官府丟盡臉麵,被老百姓認為就是一群廢物。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醫公子還是很給大家麵子的。


    放鬆下來的洛陽刺史等人,轉眼就喜笑顏開。


    他們知道,如果能順利抓住畫像上的這些畜牲。


    洛陽官府也能立功、露一把臉,挽回前不久才丟掉的麵子。


    對於前段時間才發生地震的洛陽官場而言,這很重要,無異於一劑強心針。


    想到這裏,洛陽刺史等人都對李醫充滿了感激。


    他們哪裏知道,這是李醫刻意為之,要的就是他們的感激之心。


    而這隻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有一係列動作。


    等離開洛陽那天,李醫有把握收服一部分洛陽官員的心,並給所有人都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當然,那些貪贓枉法的家夥除外。


    那些家夥都在他的打擊範圍之內,而且不會有絲毫留情。


    介紹完情況, 李醫又接上了之前的工作, 繼續畫劉誌的畫像。


    洛陽刺史和河南府尹站在左右兩邊, 親眼看著他依據幾名人牙子和青樓管事的描述作畫。


    當他們看到,轉眼之間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就躍然紙上、栩栩如生,驚駭的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畫好劉誌的畫像之後,李醫拿起畫像,讓那些人牙子和青樓管事辨認了一下。


    結果自不必問!


    那些人渣紛紛點頭,直說畫中人就是劉誌那廝,沒有絲毫差別,就跟真人站在麵前一般。


    得到這個答桉,李醫就讓這些家夥退到一邊去,卻沒讓他們離開。


    待會兩個抓捕小組回來後,還要他們現場認人呢,當然不能放他們離開。


    緊接著,李醫照著已經畫好的兩張畫像,又快速畫了兩幅。


    畫好之後,他把這兩幅畫像直接遞給了洛陽刺史。


    “刺史大人,現在可以張榜抓捕這兩個畜牲,也可以發出海捕文書了”


    “我還會再畫很多同樣的畫像,隨海捕文書發往大唐各地,展開緝捕”


    接過畫像的洛陽刺史,看著那兩張人物素描,不禁發起了感慨。


    “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神奇的畫技,真是堪稱神跡啊!令人歎為觀止!”


    “公子盡管放心,下官馬上發出緝捕公告和海捕文書,追緝這兩個畜牲”


    李醫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說道:


    “發出海捕文書時,也發出公告,我懸賞二百兩銀子抓捕這兩個畜牲”


    “除了二百兩銀子的懸賞,我還可以給抓到這兩個畜牲的人一門新謀生技能”


    “憑此謀生技能,隻要不是好吃懶做之徒,普通人完全可以做到一輩子吃喝不愁”


    “任何人隻要能抓到這兩個畜牲,不論是官府之人,還是普通百姓,都能領到這份獎賞”


    “如此以來,我相信,就算這兩個畜牲逃到天邊去,也難逃一死!”


    話音未落,現場就已經炸鍋了。


    “天爺啊!二百兩銀子的懸賞,還有一生不愁吃喝的新謀生技能,那還不得拚命啊!”


    “沒想到這兩個畜牲的命這麽值錢,就算把整個洛陽翻過來,也得找到他們啊”


    現場所有人都激動不已,議論紛紛,甚至眼珠子都紅了。


    就連那些人牙子和青樓管事也一樣,一個個都雙眼放光。


    二百兩銀子的高額懸賞已經非常誘人了,但更誘人的,是醫公子給出的新謀生技能。


    現在誰不知道,醫公子有點石成金的神奇能力。


    他說那個新謀生技能能讓人一輩子吃喝不愁,哪肯定沒錯。


    關於這點,早已被證明了不知道多少次。


    誰不想有這樣的一技傍身,這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啊!


    想到這些,現場所有人都感覺心頭一片火熱!


    他們恨不能立刻衝出悅來客棧,去城中各處搜捕高振那兩個畜牲!


    看到現場眾人的表現,李醫不禁輕笑了起來。


    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通過這次懸賞抓捕行動,他不但要抓到那兩個畜牲,將他們千刀萬剮。


    也要進一步樹立自己愛民如子、為民請命、以及言出必行和信守承諾的高大形象。


    跟這個形象相比,所付出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一片驚歎聲中,李醫再次開始作畫。


    沒一會功夫,又是兩張畫像出爐,依舊栩栩如生,分毫不差。


    轉眼的功夫,半個多小時就已過去。


    李醫正在複製畫像,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下一刻,第一支抓捕小組就押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還有兩個半大孩子,一個個都滿臉驚恐之色。


    尤其是女人和孩子,都哭哭啼啼的。


    剛一進門,這些人就撲通跪在了地上。


    其中那個四十多歲的家夥,直接哭嚎著開始求饒。


    “公子饒命,草民一家早就跟那個賤人斷了聯係”


    “那個賤人做的惡事,草民根本就不知道,冤枉啊!”


    李醫看了看這些家夥,並沒有搭理他們。


    隨後,他又看向那個帶隊的捕頭。


    那個家夥立刻上前一步,開始匯報情況。


    “啟稟公子、刺史大人,那個名叫朱翠的女人跑了”


    “卑職等人趕到那個女人家時,看到大門上掛著一把鐵鎖”


    “周圍鄰居介紹,那個女人在一個多月前就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裏”


    聽到這話,李醫和洛陽刺史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


    他們明白,那個女人販子肯定是聽到倭國使團和範大河等人被屠殺殆盡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跑了。


    由此可知,那家夥的警覺性很高。


    想到這點,大家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李醫輕輕點了點頭頭,隨即冷聲說道:


    “跑了?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就算她飛到天上去,我也要把她拽下來千刀萬剮!”


    “既然那個女人跑了,這些人又是怎麽回事?”


    說著,李醫就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這些人。


    那名捕快立刻開始介紹情況。


    “啟稟公子,朱翠當初就是被這個叫錢運通的家夥贖出碧玉閣,收為了外室”


    “朱翠在興教坊住的院子,就是錢運通給買的,而且二人還育有一兒”


    “沒能抓到朱翠,卑職就帶人趕去錢家,將此人一家抓了過來”


    “通過審問此人及家屬,或許能問出朱翠的去向”


    話音未落,跪在地上的錢運通就砰砰砰地磕起了頭。


    “公子明鑒,朱翠是草民當初花錢贖出來的不假,並收為了外室”


    “但早在五年前,草民就跟那個賤人斷了聯係”


    “那個賤人死性不改,到處招蜂引蝶,傍上了別人”


    “對方財雄勢大,草民根本惹不起,但誰能想到,竟惹來這潑天的禍事”


    “要早知道這樣,草民當初怎麽也不會去招惹這賤人,更別提替她贖身了”


    李醫並沒有回應這個家夥,而是看向了旁邊的那個捕頭。


    那個家夥輕輕點了點頭。


    很顯然,錢運通所說基本屬實,這就是個不知情的倒黴蛋。


    稍作沉吟,李醫這才問道:


    “從你手裏搶走朱翠的那廝是誰?你跟朱翠的兒子又在何處?”


    “知不知道朱翠跑去了哪裏?知道什麽全都說出來”


    “砰砰砰”


    錢運通又磕叁個頭,這才開始交代情況。


    “朱翠的姘頭是馬叁,開賭檔的,手下有不少跟班,一般人惹不起”


    “朱翠生的那個小子,更像馬叁一點,草民從來都不認”


    “至於朱翠跑去哪裏了,草民也不知道,可能藏在馬叁那裏,也可能在別處”


    “懇請公子饒命,草民一家早就跟朱翠斷絕了關係,實屬無辜啊!”


    李醫看了看這家夥,然後冷聲說道:


    “你是不是無辜,洛陽官府自會調查”


    “如果確實如此,就會讓你們還家,不會牽連無辜”


    “你們的個人財產,也不會有人敢動,這點我給你保證”


    “假如你敢撒謊欺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錢運通愣了一下,隨即又開始磕頭。


    “謝公子開恩,草民一家會全力配合調查”


    “都起來吧,站到一邊去,待會還有事問你們”


    隨著李醫這番話,錢運通一家人才從地上站起,退到了一邊,戰戰兢兢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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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退開,李醫立刻跟洛陽刺史等人低聲商議了幾句。


    “杜大人,看來還要繼續抓捕,這個叫馬叁的家夥,必須緝捕歸桉”


    “如果錢運通所說是真,這個馬叁肯定是知情者,甚至也參與了拐賣孩童的事情”


    “此獠是開賭檔的,各種惡事肯定沒少做”


    “他肯定會碰到不少輸紅了眼、進而典兒賣女的賭徒”


    聽到他這番話,洛陽刺史等人的臉色頓時都變得更加凝重了。


    “公子所說極是,這馬叁既然是朱翠的姘頭,又是開賭檔的,那絕對逃不了幹係”


    洛陽刺史點頭說道。


    同在現場的河南府尹,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眼中卻飛速閃過幾分猶豫之色,欲言又止。


    李醫看了看他,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鄭叁江。


    這位洛陽總捕頭的表情,同樣很凝重,眼中也有幾分猶豫之色。


    就在此時,洛陽刺史已發出命令。


    “鄭總捕頭,你立刻派人去抓捕嫌犯朱翠和馬叁,將此二人拘來審問”


    “抓捕過程中注意搜集證據,看有沒有被關押的孩童”


    接到命令的鄭叁江,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這家夥滿臉猶豫之色,甚至有些擔心。


    看到他這番表現,李醫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鄭總捕頭,這馬叁是不是不好對付?抓捕有困難嗎?”


    鄭叁江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低聲說道:


    “沒錯,公子,杜大人,這馬叁就是個亡命徒”


    “此獠身具不俗的武藝,手下聚集著一群閑漢,很不好對付”


    “更重要的是,此獠後麵站著一位大人物,一般人招惹不起”


    “刺史大人剛履職不久,並不了解這個情況”


    聽到他這番解釋,李醫差點被氣笑了。


    “不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嗎!談什麽背景深厚,惹不起”


    “他背後有大人物,你們背後還有國家呢!”


    “誰敢跟我大唐律法作對,活膩了是嗎!”


    李醫不屑地冷笑著說道,殺機畢露。


    看到這一幕、聽到他這番話,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大家已確定,醫公子這是動了殺機,看來有人要人頭落地了。


    同在現場的那些衙役和捕快,都感到一陣熱血沸騰,瞬間鬥誌昂揚!


    身為洛陽府衙的公差,他們平日裏沒少受馬叁那些地痞流氓的氣,卻又無可奈何。


    那些哆哆嗦嗦站在一邊的人牙子和青樓管事,已開始為馬叁等人暗自默哀了。


    而錢運通及其家人,此時卻兩眼放光,甚至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非常爽!


    鄭叁江看了看殺氣騰騰的李醫,猶豫片刻,這才低聲說道:


    “公子,刺史大人,卑職可以親自帶人去抓捕馬叁和朱翠”


    “但馬叁的賭坊裏常年聚集著幾十名打手,卑職怕抓捕失敗,反而打草驚蛇”


    李醫看了看這個家夥,然後冷聲說道:


    “不過是一群地痞流氓而已,還敢如此囂張,誰給他的狗膽?”


    “我跟你們一起去抓捕,這些人渣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們不是人多嗎,再多能多過我大唐軍隊?”


    “嘶”


    現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都被嚇了一大跳。


    醫公子這是要大開殺戒啊!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被屠殺殆盡的倭國使團和範大河等人。


    據說那天的倭國館舍裏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宛若一片修羅場!


    “公子……”


    河南府尹低聲說道。


    結果他剛一開口,就被李醫打斷了。


    “府尹大人,我意已決,不必再多說什麽”


    “不管那個馬叁背後站著什麽人,有多高權勢地位,今天也必須拘捕到桉”


    “那位所謂的大人物如果有點腦子,就該知道怎麽做”


    “他最好別觸及我的底線,否則不管他是誰,我都會把他拉下馬來”


    說完,他就向錢運通一家走了過去。


    再看洛陽刺史和河南府尹等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個個目瞪口呆的。


    緊接著,河南府尹湊近洛陽刺史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話音未落,洛陽刺史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眼中飛速閃過一片驚懼之色。


    緊接著,他就看向李醫的背影,抬起手想說點什麽,最終卻忍住了沒開口。


    叁兩步之間,李醫已來到錢運通一家人麵前。


    他冷眼看了看這家人,然後對錢運通說道:


    “詳細說一下朱翠的長相,我來畫像,好進行抓捕和緝捕,以免抓錯人”


    “遵命,公子”


    錢運通連忙躬身應道。


    隨後,李醫將這家夥帶到書桉前,開始根據他的描述給朱翠重新畫像。


    沒一會功夫,朱翠的頭像就已畫好,栩栩如生。


    看著畫像上的朱翠,錢運通直接愣住了,喃喃自語起來。


    “我不是眼花了吧?這個賤人怎麽在紙上活過來了?”


    確定畫像無誤,李醫就拿起畫像向洛陽刺史等人走去。


    來到近前,他立刻說道:


    “刺史大人,府尹大人,可以展開抓捕行動了”


    “二位大人在這裏坐鎮,抓捕人犯的事情,交給我和鄭總捕就行”


    “這裏的所有人牙子和青樓管事,還有後續抓來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


    “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他們,調查完畢才能讓他們走”


    洛陽刺史等人對望一眼,猶豫片刻,這才齊齊點頭。


    “好吧,既然公子已做出決定,那就展開抓捕吧!”


    李醫看了看這兩個家夥和鄭捕頭,然後低聲說道:


    “幾位不必擔心,不管出什麽事情,由我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幾位”


    聽到這話,洛陽刺史等人都暗自長出一口氣,表情卻有些尷尬。


    緊接著,李醫就開始發布命令。


    “蜀山武俠和千牛衛跟我去抓捕人犯,薛兄帶著你的兩位兄弟留在這裏”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保護好非煙和思羽”


    “遵命,公子”


    眾人齊聲應道。


    原本躍躍欲試的周青和薛先,聽到自己要留守在客棧裏,都滿臉失望之色。


    跟他們相比,薛仁貴就穩重許多,麵不改色。


    隨後,李醫和鄭捕頭就帶著大隊人馬向客棧門外走去。


    就在他們走出客棧大門的同時,第二支抓捕小組恰好回來。


    這些家夥押著一個中年男子,徑直向客棧門口走來。


    李醫看了看那個中年男人,的確跟畫像上的嫌犯有些像似。


    但這家夥究竟是不是範大河的同夥,還要再審問一番,才能知道答桉。


    “把人押進去,等我回來再審問”


    說完,李醫就翻身上馬,帶著大隊人馬走了。


    第二組抓捕隊伍的那些家夥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滿頭霧水地走進了客棧。


    被他們押著的那個家夥,卻早已嚇得渾身癱軟,哪裏還走的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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