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加竭力聚集更多房間中的魔法能量,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如果在別的地方,這個法術會很簡單。


    突然,年輕的法師被魔法能量濃重的邪惡感浸沒了。這種感覺壓迫著、包圍著他,就仿佛是他抽出了牆底磚,整座牆塌到他身上一樣。陰暗魔法的力量劈頭蓋下來,粉碎了卡德加的法術並壓得他跪倒。他禁不住叫出聲來。


    麥迪文立刻來到他的身旁,扶這個年輕法師起來。“那裏,那裏,”大法師說,“我沒有想到你會完成得這麽好。幹得不錯,很好。”


    “怎麽回事?”卡德加努力說出一句話,忽然恢複過來。“我從來沒試過這種感覺。沉重、生硬、令人窒息。”


    “那麽這對你來說是好消息,”麥迪文答道,“好在你能發現它,而且能夠挺過來。這裏的魔法能量異常扭曲,是先前事件留下的影響。”


    “您的意思是類似‘鬧鬼’?”卡德加問。“即使在卡拉讚,我也沒……”


    “不,不是那種,”麥迪文說。“更糟。這兩個法師當時正在召喚惡魔。你感覺到的是墮落的氣息。有一隻惡魔在這裏呆過。是它殺了可憐的哈格拉和哈加林,這兩個法力高強的蠢人。”


    片刻沉默。接著洛薩說:“惡魔?在國王的塔樓裏?我不敢相信……”


    “噢,相信吧,”麥迪文應道。“對任何法師來說,不管多麽學識淵博,多麽明智出眾,多麽有權有勢,始終有更多的力量、更多知識、更多奧秘讓他們索求。我想那兩個人就是掉進這個陷阱,召喚了黑暗世界的力量。也付出了代價。傻瓜。他們是朋友也是同僚,而且都是傻瓜。”


    “那怎麽辦?”洛薩問。“一定需要防護措施,這是個神秘的能量環。”


    “很容易破壞掉。”麥迪文說,俯身觀察染上兩個巫師的血跡。閃著微光的圓環。他向下伸出手,在漸已冷卻的石地板上展現出一根細稻草。“啊哈!一根小小的稻草。如果這東西在他們開始召喚儀式的時候就在這兒,那麽世界上所有的咒語和護符都不能保護他們了。惡魔隻會認為這個圓環是進入我們世界的通道。它會挾著熾熱的地獄之火跑出來,攻擊把他引進這個世界的傻瓜們。我以前見過這種事。”


    卡德加搖搖頭。剛才從四麵壓迫他的黑暗力量似乎消散了一些,使他得以恢複神智。他環顧整個房間,完全一幅劫後景象——那個惡魔撕碎了房間裏的一切。假如是一根稻草破壞了環形法陣,那麽經過這樣的浩劫它一定已經改變了位置,而不會停留在原來的地方。


    “屍體被發現時是什麽狀況?”卡德加問。


    “什麽?”麥迪文說。語氣嚴厲,幾乎把卡德加嚇了一跳。


    “對不起,”卡德加立刻回答。“您說過我應該問問題。”


    “是的,當然,”麥迪文的語氣緩和了一點。他對國王的勇士說:“那麽,安度因?洛薩,屍體被發現時是什麽狀況?”


    “我進來的時候,他們倒在地上。那個仆人沒有移動他們,”洛薩說。


    “麵朝上還是麵朝下,閣下?”卡德加問。盡量保持鎮靜。他可以感覺到年長法師冷冰冰的眼神。“頭朝著法陣還是頭朝窗戶?”


    洛薩開始回憶:“朝著法陣,臉朝下。是的,沒錯。他們全身都被燒焦了。我們不得不把他們翻過來確認他們就是哈格拉和哈加林。”


    “你的用意是什麽,年輕人?”大法師問,他現在挨著敞開的窗戶坐著,撫弄著他的胡子。


    卡德加看著殘破法陣和窗戶之間的兩個焦痕,努力把那兩人僅當成兩具屍體來看待而不是曾經或者的法師。“如果你從前麵攻擊別人,他們會向後倒。如果你從背後攻擊,他們就向前撲倒。您進來時窗子是開著的嗎?”


    洛薩看著敞開的凸窗,當然他此時無心瀏覽窗外宏偉的城市景觀。“是的。不,我印象中是。但是有可能是仆人打開的。當時有一大股可怕的惡臭。首先是這個引起了注意。我可以去問問。”


    “不用了,”麥迪文說。“你的仆人進來時窗子應該是開著的。”大法師起身走近焦痕處。“所以你認為。年輕人,”他說。“哈格拉和哈加林當時站在這裏,注視著魔法陣,這時有東西由窗子進來從背後襲擊了他們。”他形象的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後腦勺,“他們向前栽倒,在這裏被燒焦。”


    “是的,閣下,”卡德加說。“我的意思是,這是個推測。”


    “不錯的推測,”麥迪文說。“但是恐怕錯了。首先,這兩個巫師站在這個位置,除了注視著法陣,沒有別的東西。說明他們正在召喚惡魔。這樣的法陣沒有別的用途。”


    “但是……”卡德加開口,但是大法師冷冰冰的眼光把他的話凍結在了喉嚨裏。


    “其次,”麥迪文接著說,“雖然一個拿著短棒的襲擊者能從背後解決這兩個法師,不過惡魔的黑暗能量造成的傷害卻不同。如果那個畜牲噴出火焰,就會燒著那兩個站著的人,要了他們的命。就在被燒著之後,他們的身體向前倒下。你不是說屍體的正麵和背麵都燒焦了嗎?”他問洛薩。


    “是的,”國王的勇士答到。


    麥迪文把手掌舉到麵前,“惡魔噴火燒著了正麵。哈格拉(哈加林)倒向前方,火焰蔓延到了後背。除非那個惡魔從背後攻擊了哈加林(哈格拉),把他們翻過來以確保正麵也燒著,然後再把他們翻了個身。不可能——惡魔們處事可沒有這麽有條理。”


    卡德加覺得自己的臉因尷尬而發熱。“我很抱歉。我隻是推測。”


    “不錯的推測,”麥迪文很快的說。“隻不過錯了而已。你說的有道理,窗戶應該是打開的,因為惡魔就是從那裏離開的塔樓,它現在應該在城裏消遙法外。”


    洛薩忍住了一句咒罵,接著問“你能肯定?”


    麥迪文點點頭。“完全肯定。不過它現在也可能被擊倒了。即使要趁不注意殺掉象哈格拉和哈格林這樣的傻瓜。那東西就算沒有用盡所有的本事,也應該把最厲害的使出來了。”


    “我可以馬上組織一個搜查隊,”洛薩說。


    “不必了。”麥迪文說,“我想自己處理這件事。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命犧牲好人。當然。我要看看屍體,那樣我就可以知道我們將要對付什麽樣的東西。”


    “我們把屍體搬到酒窖裏一個冷一點的房間裏去了,”洛薩說,“我可以帶你們去。”


    “等等,”麥迪文說,“我想在這周圍看看。能讓我和我的學徒單獨呆十分鍾嗎?”


    洛薩猶豫了一下,然後說,“當然可以。我去外麵等。”說著他銳利的眼神掠過卡德加。然後離開了。


    門哢地鎖上了,房間裏留下一片寂靜。麥迪文在撕碎的書卷和紙張中踱來踱去。他拿著一封蓋有紫色封印的信件,搖著頭。慢慢的,信在他手上變成了碎片。


    “在文明國度,”他說,聲音有點不自然,“學徒不會和他們的師長爭論,至少在公共場合。”他轉向卡德加,年輕人見到年長法師臉上陰雲密布。


    “對不起,”卡德加說。“您說過我應該問問題。而且那時屍體的位置看起來不對勁,不過你說到屍體被燒的狀況……”


    麥迪文舉起一隻手,卡德加馬上住口。他停了一會。然後緩緩呼出一口氣。“夠了。你做得對,完全符合我的指示。如果你不說出來,我也不會注意到那個惡魔會從塔樓出去,浪費時間在城堡裏搜查。但是,你問那個問題是因為你對惡魔並不了解,這叫做無知。無知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年長的法師盯著卡德加,不過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卡德加明白風暴已經過去,找個凳子坐了下來。盡管自己也才驚魂甫定,他還是說。“洛薩……”


    “讓他等等,”麥迪文說。點頭示意。“他善於等待,那個安度因?洛薩。好吧。你在紫羅蘭城的時候學到了哪些關於惡魔的知識?”


    “我聽過一些傳奇,”卡德加說。“在上古時代,這片土地上有很多惡魔,偉大的英雄們奮起抗爭,趕走了它們。”他腦際浮現出麥迪文的母親把惡魔們炸的粉碎,降服它們首領的畫麵,但是他沒說出來。沒必要再激怒剛平靜下來的麥迪文。


    “那是最起碼的,”麥迪文說。“是我們對民眾們講的東西。你還知道什麽?”


    卡德加深深吸了口氣。“在肯瑞托的紫羅蘭城,惡魔研究在官方教育裏是被回避掉的。任何召喚惡魔的企圖都被嚴查、即時製止。參與者會受到流放或者更嚴厲的處罰。隻是在年輕的學生中間流傳著一些故事。”


    “建立在事實之上的故事,”麥迪文說,“但你是個好奇心很強的小夥子,你知道更多,我猜?”


    卡德加歪著頭思考著,小心的選擇措辭。“科瑞根,我們學院的圖書管理員,他擁有可供自己支配的龐大收藏。”


    “他需要有人幫他整理,”麥迪文冷冷的說。卡德加幾乎驚得跳起來,要不是麥迪文補充,“隻是猜測,僅此而已,年輕人。”


    “那些資料絕大多數都是民間傳說和地方管理人對惡魔信仰活動的報告。基本上都是關於某人某人以某個傳說中古老惡魔的名義幹違法勾當的事。沒有真正的召喚惡魔的事例。沒有魔法咒語,沒有神秘的著述。”卡德加向房間裏的法陣靠了靠,“也沒有儀式。”


    “當然,”麥迪文說。“科瑞根不會拿那些嚇唬學生。就算他有,也會把它們單獨收起來。”


    “所以,一般人都相信惡魔被打敗之後就被從這個世界趕走,回到他們自己的領地去了。”


    “‘無盡黑暗’,”麥迪文說,說話的語氣就好像這個詞是句禱言。


    “它們還存在,傳奇也在繼續。”卡德加說,“而且它們還想卷土重來。據說它們會跑進意誌薄弱的人夢裏,誘使他們找出古老的咒語並且獻祭。有時候是叫他們打開讓惡魔回來的通道。還有人說它們想通過惡魔信仰和獻祭。把這個世界變得和以前一樣血腥和狂暴,然後他們就可以回來了。”


    麥迪文沉默了片刻。撫弄著胡須,然後說,“還有嗎?”


    “還有更多故事和細節。我看到過惡魔的雕像、圖畫還有圖示。”卡德加又有股衝動想把他那天看到的關於惡魔軍隊的影響告訴麥迪文。不過他改口說:“有一部古老的史詩,是關於艾格文在遙遠的地方與一大群惡魔戰鬥的。”


    卡德加的敘述帶起了麥迪文溫和的會心一笑,“啊,是的,《艾格文之歌》。你可以在很多強大的法師那裏看到這部史詩,你知道。”


    “我的老師賈茲巴閣下對這個很感興趣。”卡德加說。


    “是嗎,現在?”麥迪文微笑著說。“並沒有冒犯他的意思,我不知道賈茲巴是不是有足夠的水平讀懂這部史詩,至少他看不懂它真正的形態。”他揚起眉毛,“你們所讀到內容的基本上是事實。很多人把它當作神話或者傳說來講述。但是我想你和我一樣都知道惡魔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它們就在不遠的地方,並且對我們這些光明世界以及其他世界的人造成威脅。我想,現在,我明確的認為,你所謂的光明世界曾經是另一番天地。是‘無盡黑暗‘的一部分。‘無盡黑暗‘是這些惡魔的牢獄,那裏沒有光亮,孤立無援。惡魔們滿懷妒嫉之心,極度渴望卷土重來。”


    卡德加點頭,麥迪文接著說,“但是你假設惡魔的犧牲品是意誌薄弱的人這是錯的,當然,雖然又錯了,但錯在意料之中。太多的人借用惡魔的名義——卑鄙的農民借助惡魔力量報複舊情人、愚蠢商人用黑蠟燭燒掉債主的借據……這些都無非是使上古惡魔強大力量蒙羞的小把戲而已。但是,經常有些人主動地走向深淵,他們自以為很安全、博學而明智不會被威逼利誘所影響。並且認為自己足夠強大,可以駕馭那些隔絕世外的洶湧惡魔能量。很多時候他們比那些烏合之眾危險得多。因為你知道,施法失誤比施法失敗更加致命。”


    卡德加不得不點頭。他好奇麥迪文有沒有那麽強大的意誌。“可是這兩個是強大的法師——哈加林和哈格拉,我是說。”


    “艾澤拉斯最強大的,”麥迪文說。“最睿智最優秀的巫師,萊恩國王的魔法顧問。他們年高望重,受到很好的保護,而且職務清閑!”


    “那麽他們理應懂得更多?”卡德加問。


    “你可以這麽想,”麥迪文答到,“可是即便如此,他們的密室隻留下了殘骸,他們被惡魔燒毀的屍體躺在酒窖裏。”


    “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卡德加皺著眉,盡量不冒犯他的老師。“如果他們懂的那麽多,為什麽還要召喚惡魔?”


    “原因很多,”麥迪文歎了口氣。“狂妄,驕傲導致毀滅。這兩個人本來就過度自信,在合作中自負加倍膨脹。還有恐懼——我猜——可能是大部分原因。”


    “恐懼?”卡德加探詢的看著麥迪文。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麥迪文說。“害怕未知的東西,害怕比他們更強大的事物。”


    卡德加搖著頭,“有什麽比艾澤拉斯最博學最領先的兩個法師更強大呢?”


    “哈,”麥迪文哼了一聲,胡子下麵流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那大概是我,他們召喚惡魔,玩弄避忌的力量並因此喪命,就是因為他們害怕我。”


    “您?”卡德加說,語氣中的驚訝超出他所想表露的。他一度擔心這再次惹惱這位年長的法師。


    但是麥迪文隻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呼出。然後他說,“是我。他們是傻瓜,不過我也很自責。來吧,小夥子,洛薩可以等。現在是時候告訴你”守護者“和”提瑞斯法議會“的故事了,那是為我們防護黑暗勢力的全部力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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