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臉色不僅是白展堂,還有佟湘玉等人。


    作為商州捕頭,李長空絕對是近年來商州地區名頭最大的一個。


    年紀輕輕就任商州捕頭,上任之後雷厲風行,鎮壓整個商州。


    眾人雖然地處七俠鎮這個小地方,但對於李長空之名還是有所聽聞的。


    一開始祝無雙介紹李長空的時候,眾人雖然覺得耳熟,並沒有往那方麵想。


    白展堂遇上一個普通的小捕快尚如同老鼠見了貓,如今遇上這商州地區最大的捕頭,又豈會毫無反應。


    別說他了,就連佟湘玉等人,此刻都下意識地擋在白展堂的麵前,一個個麵色慘然,欲言又止。


    當了半天背景板的李長空見狀笑道:“好了,幾位不用擔心,怎麽說我也和白師兄同出一門,他如今願意改邪歸正,我自然也是樂見其成。”


    “你們倒是不用如此提防我。”


    “真的?”


    聞言,白展堂臉上頓時有了血色,急忙問道。


    李長空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要是真想對白師兄你不利的話,今天來這裏的就不是我,而是商州六扇門的天羅地網了。”


    白展堂這才徹底放心,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趕忙上前:“哎呀,早說啊,來來來,李捕頭快請坐,快請坐,我去給你倒杯茶去,這一路走來累了吧,我去給你開個房間啊?”


    不隻是白展堂,同福客棧的其他人放鬆下來之後,同樣也對李長空露出好奇的神色。


    “李捕頭,聽說你當初上任的時候,就威懾了整個商州城的捕快,這是真的嗎?”


    “對啊李捕頭,聽說你帶隊剿滅了鍾幫和青幫,真有此事嗎?”


    “還有還有,李捕頭,我聽說淩家的淩騰雲現在也在你的手底下做事,您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不管怎麽說,李長空在商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多少是個傳奇人物,此刻出現在客棧裏,幾人也是格外的熱情。


    花花轎子人抬人,加上眼前這群人還是他的心頭好,李長空的臉上也是難得出現燦爛的笑容。


    一一應答不說,同樣也毫不吝嗇的吹捧了一番。


    隻見他謙虛一笑,“哪裏哪裏,在下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捕頭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話說回來,你們同福客棧才是真正的藏龍臥虎啊。”


    “能把這間客棧打理的這麽好,掌櫃的不愧是龍門鏢局的大小姐。”


    “這位是呂先生對吧,聽說呂先生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如今一見,果真談吐不凡。”


    “這位我知道,芙蓉女俠,久仰大名了,聽聞郭女俠英姿颯爽,俠氣逼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李兄我知道,令堂是多年前的前輩高人,斷指軒轅,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在李長空刻意交好之下,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和客棧裏的幾人打成一片,那熱絡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呢?


    “對了,我剛剛來的時候,聽說你們在說什麽盜亦有道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否跟我說說?”李長空故作不知,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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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幾人臉色一滯,閃過一絲猶豫。


    李長空雖然沒有抓白展堂,可到底是商州捕頭,當著一個捕頭的麵說什麽盜亦有道,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哪怕現在和李長空關係不錯,多少還是感覺有些不合適。


    好在,李長空表現的實在是太平易近人了,隻是稍稍猶豫,佟湘玉還是把事情的始末解釋了一遍,並重點強調了白展堂對盜亦有道的否認。


    聽完,李長空肅然起敬,端起手中的茶盞對白展堂道。


    “白師兄能有此見解,足見已經迷途知返,棄暗投明,佩服,佩服,這一杯,我敬你了。”


    “那裏那裏,是我要多謝李師弟網開一麵才對。”


    兩人以茶代酒,各飲一杯。


    隨後,隻見李長空放下茶杯,開口道:“白師兄的見解,不可謂不正派,不過,在我看來,多少還是有些以偏概全了。”


    “這話怎麽說?”眾人疑惑,追問道。


    李長空看向郭芙蓉,“剛才,郭姑娘問,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那麽多人都在歌頌劫富濟貧,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劫富濟貧,劫的是不仁之福,濟的的危困之貧。”


    “盜亦有道,不是隨便偷點東西,搶點東西送人,更不是任意的搶奪他人財物,滿足自己的私欲。”


    “江湖上,更多的是打著盜亦有道的名頭胡作非為。”


    “白師兄你偷錢掌櫃的扳指,是為了教育郭姑娘沒有什麽盜亦有道,但你的行為,從一開始就和盜亦有道無關。”


    “社會風氣,社會秩序的崩壞,不是因為你偷了一個扳指,是因為你偷了一個善良正直的生意人,若是你偷的是黑風寨的那些山賊,人們隻會拍手稱快。”


    聽到這裏,幾人若有所思,李長空見狀繼續說道。


    “作為一個捕頭,這話本不應該由我說,但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卻不能否認盜亦有道本身的正義性。”


    “身為捕頭,我是法律的捍衛者,但我同時也知道,法律並非在任何時候都能公正的保證每一個的權益,尤其是在法律被人所操控的時候。”


    “在太平年代,法律是正義的武器,我們自然要捍衛法律的尊嚴。”


    “可一旦法律成為不懷好意之人滿足私欲的幫凶時,難道我們還要繼續維護嗎?”


    “就比如說,合理的稅收是正義的,不合理的稅收就是壓榨百姓。”


    “惡法非法,官逼民反,盜亦有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盜竊,而是當法律無法伸張正義的時候,以私權力量,主導正義的一種行為。”


    “這也是為什麽,千百年來,人們歌頌盜亦有道,歌頌劫富濟貧的原因。”


    “我們不提倡濫用私刑,以暴製暴,但如果法律無法伸張正義,那麽動用私刑維護正義的方式就是可取的,我們尊重法律,遵守法律,卻也要意識到,法律,並不是正義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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