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中秋團月夜。


    不同於現代社會,一到節日外麵都是人。


    晚上,客棧並沒有多少生意,大家基本上都回去團圓慶中秋了,隻有一兩個在外的遊子,喝著悶酒,不一會兒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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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佟湘玉早早的就安排白展堂打烊,讓李大嘴做了一桌好飯,大家一起吃。


    “來來來,李捕頭你做啊,今天在客棧,咱們就一起過中秋,一起賞月啊。”


    佟湘玉雖然熱情,可桌上坐著的幾人情緒卻都不大對。


    “這是咋咧?”佟湘玉道。


    “沒什麽?”白展堂苦笑一聲,“你們吃著,我喝兩盅。”


    說著,自顧自的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郭芙蓉此刻也歎了口氣,“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家和我爹和娘一起賞月呢,結果現在,哎。”


    “哎哎哎,這是幹啥嘛,好好的賞月會,給你們弄成追悼會了,今天團圓,高興一點嘛?”佟湘玉攔著頹廢的眾人,盡量活躍氣氛道。


    “開心得起來嗎我,你們一個個都還有個家想,可我呢?”白展堂嗤笑一聲,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莫小貝漠然道:“你還有個娘想,我連娘都沒有了。”


    “沒有也可以想啊,我連我娘長啥樣都記不起來了。”呂秀才接著道。


    “我娘連我長啥樣都不記得了,隻能靠手摸。”大嘴也憂鬱道。


    這下,連佟湘玉也繃不住了,帶著幾分怨氣,“我娘見了我跟沒見一樣,心裏隻有俺弟。”


    “我娘心裏隻有我,可我太不讓她省心了,把她的臉都丟盡了。”小郭自嘲的一笑。


    “如果當初,我沒有來這,而是繼續闖蕩江湖,沒準現在已經是一代女俠了。”


    隨著郭芙蓉的開口,李大嘴、呂秀才、白展堂、莫小貝,紛紛說起,如果當初如何,現在他們會是什麽樣子。


    一開始,對眾人憂鬱,李長空不過是當原本的劇情來看。


    可是當佟湘玉開口的時候,李長空心頭瘋狂示警,一股強大的心神力量,驟然從佟湘玉的身上散發出來。


    隻見她眼神迷離,帶著幾分憧憬地說道。


    “如果當初額的相公沒有死,沒準兒額現在連娃都有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的,多幸福啊。”


    這句話一出,李長空頓時感覺心頭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下來。


    眼前一陣模糊,一股股眩暈的感覺湧上心頭,好似潮水一樣,不斷衝擊著他的內心。


    不好!


    李長空心頭一跳,以雙手各作金剛拳,左手食指直豎,以右手的小指纏握住左手食指的第一節,而左手食指端支拄著右拇指的第一節,手捏拳印。


    智拳印!


    這是六字大明咒中,第一個唵字多對應的手印,又名金剛界大日如來之手印、獨一法身之印。


    智拳印以智慧為名,乃是六字大明咒中,固守心神最強的一招。


    李長空手捏印訣,原本在佟湘玉強悍心神力量衝擊下,有些渙散的心神瞬間堅定起來。


    整個人宛如置身大海中的一塊礁石,不斷的抵禦著四周潮水的衝刷。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佟湘玉身上怎麽散發出這麽強大的心神力量。


    穩固心神,李長空心中滿是驚駭,同時也對佟湘玉的心神力量的強大有了新的認知。


    難怪南宮殘紅把自己催眠了都躲不過她的說教,這種心神力量,簡直強的沒朋友。


    就在李長空緊守心神的時候,忽然,佟湘玉又開口了。


    “別吃了,別吃了,吃多了拿什麽買錢啊,都說了,明年的學費就靠它了。”


    不同於原本的一口漢中話,這一次佟湘玉,一開口就是標準的普通話。


    什麽情況?


    李長空更加糊塗了,糊塗之餘,還感覺這話格外的耳熟。


    果不其然,沒等他想清楚發生了什麽,一遍的莫小貝兩眼迷離,嘴裏卻說著清醒無比的話。


    “學費我哥會幫我交的嘛,他不管你難道還不管我啊?”


    居然是這一段?


    莫小貝這話一出,李長空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武林外傳八十集中,要說李長空最喜歡的,就是第四十集。


    這一集是武林外傳的分割點,據說,原本的武林外傳隻有四十集,但因為拍的太好,後麵又追加了四十集,才有了八十集的武林外傳。


    因此,這一集也常被腐竹們看作是武林外傳另一個大結局。


    這一集,並非是武林外傳中最好笑的,但卻是最打動人心的。


    這一集中,描述的是如果生活是按照如果當初怎麽樣發展的,會是如何。


    如果當初,改變的隻有生活的軌跡,卻改變不了命運的苦難,人如果不滿足於現在,寄希望於如果當初,就永遠不會快樂。


    在電視劇裏,這是一段額外的劇情,用科幻點的角度去思考,可以看作是平行宇宙中的故事。


    現在,李長空才發現,這一段故事並不是什麽平行世界裏的故事,而是因佟湘玉而起的一場催眠,一場幻境。


    因為被眾人低落的情緒調動,佟湘玉本身也陷入了憂鬱之中。


    因為心神力量太過強大的緣故,哪怕是沒有主動施展移魂大法,在強烈的情緒推動下,還是不由自主的將幾人給影響,將他們都給催眠了。


    所謂如果當初的劇情,其實不過是在佟湘玉潛意識影響下編造的一場幻境。


    這也是解釋了,為什麽如果當初的故事裏,李大嘴是個惡人,莫小寶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同時,燕小六也並沒有在鄉下種田。


    因為在佟湘玉的潛意識中,她想要的,就是大家明白,現在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所以,需要借助反派的力量,讓眾人的如果當初是個不夠完美的結局。


    因此,最終大家都走了一條錯路,匯聚在同福客棧之中。


    也隻有這樣,在夢醒之後才能應了那首詩。


    幻境再美終是夢,珍惜眼前始為真,莫使金樽空對月,舉杯慶會有緣人。


    不過,雖然想通了這一點,對於佟湘玉營造出的幻境,李長空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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