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就在這時,緋紅的刀鋒陡然一顫,本已枯竭衰退的刀芒競似又活了過來,衍生出了新的變化。


    原本,他所有的變化、招式都已經窮盡,就仿佛已到盡頭的流水,隻剩枯竭,現在卻又忽然開始了流動!


    刀鋒輕顫中,本來在動的,卻忽然全都靜止!絕對的靜止!


    就連空間與時間,在這一刹那也仿佛徹底停頓!


    相思,隻有相思,隻為相思。


    相思盡處,萬物歸途。


    這就是李長空的底牌,上無名島的底牌。


    在曆經葉孤城、西門吹雪、陸小鳳三大高手之後,李長空的‘不為相思’的刀法、刀意和刀神都已經臻至完美。


    距離最後的刀法極致,不為相思隻差最後一點將其融合的靈感。


    這一點,在他見到死於魔刀之下的屍體後,徹底補足了。


    哪怕他還沒有真正見識到‘如意天魔,連環八式’,但以他如今的刀法境界,隻看傷口,也能推演出其中十分之四五。


    隻是這十分之四五,也足以讓他打開一片新的天地,融合出真正的‘不為相思’。


    紅袖刀宛如夜幕降臨前最後的一縷夕陽,被黑暗所吞噬。


    這無盡的黑暗,就是無盡的相思,而相思歸處,卻並非黑暗,而是黑暗之後的黎明,是萬物寂滅的一抹絢爛。


    刺啦!


    空氣被撕開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莊,刀芒一轉,彈指間已如飛星閃電一般,破空而來。


    唰!


    刀鋒爆響,刺破空氣,鋒銳而蕭殺的氣勁帶出連綿的氣爆聲音。


    滾滾氣流被刀鋒帶起,宛如兩岸潮汐一樣,湧動在小老頭的身旁,迫使他無法掙脫出去。


    以小老頭的修為,這湧動的刀氣不過能阻擋他瞬息而已。


    但對於這一刀來說,瞬息的時間,已經夠了。


    無情無我,此刻,李長空已經徹底融入這一刀之中,不為相思的招、意、神,三者完全融合在一刀之內,破空而來。


    這一刀蕩入空氣之中,便如破入浪濤之中的船槳,攪動起來,迅速打破氣流的走向與軌跡。


    長刀錚錚長鳴,震顫的音符傳遍四野,紅袖刀也似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便在那光彩最盛,鋒芒最利之際,李長空一刀平推!


    轟!


    漫天氣流都隨著這平推的一刀化成滾滾流瀉的浪潮,被刀勢橫推而去,冥冥之中,似乎遵循某種難以言喻的線條,隻朝著小老頭撲殺而去。


    下一刻,兩股力量碰撞交擊,勁氣橫流激蕩,爆散開來,小老頭這殺氣騰騰的一記殺招競被李長空抵擋下來了。


    小老頭渾身一震,倒退半步,交戰以來,正麵交鋒中,這還是他首次被迫退。


    雙手之中,更是鮮血飛濺,一股淩厲的刀氣撞入體內,瘋狂攪動。


    “不可能!”


    他臉色一變,有些難以置信,更令他動容的是,李長空方才的一刀之中,他隱然已經感覺到了威脅,那一股氣機競似在戰鬥之中得到了某種催化,開始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蛻變。


    那種奇妙的蛻變,讓他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死亡威脅。


    “不行,不能繼續下去了,死!!!”


    一念之下,小老頭心神顫動,雙掌齊出,氣勁狂湧,已是用出了十二成的力量,務求將李長空扼殺於此。


    嘭嘭嘭!


    氣勁碰撞不停,小老頭全力催動,先天真氣如滾滾浪潮,以最為強橫也是最為淩厲的手段輾壓下去,沒有絲毫的虛招變化,每一擊都是逼迫李長空硬碰硬的手段。


    劇烈的碰撞之中,刀體顫抖不息,李長空壓力大增,每一刀運使都如同陷入泥沼之中,無比的艱難,但是他卻是一步都不退。


    一刀又一刀劃去,橫衝直撞,正麵硬撼!壓力越大,反彈越強,在小老頭帶來的壓力之中,李長空的刀勢飛速變化,心靈深處也似得到了某種催化,某種領悟。


    突然之間,刀光飛起。


    紅袖刀斬入半空,這一刀本無多少變化,小老頭卻是麵色一變,競生出難以躲避的感覺,他招法連變,但紅袖刀卻如飛星一般,騰挪跳躍於虛空之中,砰砰作響,已將他攻出的招式盡數化解於無形。


    “什麽?”


    小老頭麵色難看之極,正要再殺上去,空氣一顫,李長空一刀又至。


    嗡!


    方圓丈許之內都被引動,氣流固然是被卷入了刀體之中,地麵也是抖顫不停。


    李長空整個人都似煥發著一層光,衝天飛起,竄入半空,連綿刀勢瞬間被引動,刀氣長鳴,布滿虛空。


    “小老頭!”


    李長空人在半空,一聲清冷喝聲,目光洞穿虛空,氣機鎖定小老頭,又是一道冷喝。


    “殺!”


    刹那之間,天旋地轉,小老頭心頭生出一種虛幻莫名之感,在他念頭之中,周遭的場景飛轉變,替換,就像是變成了一幕幕無聲的啞劇。


    世上的一切都光澤都黯淡了下去,唯有一縷紅光如梭如電,奪盡光華,激射而來。


    紅袖刀落,如暮光消逝,引空而起。


    一縷刀意彌散開來。


    這一縷刀意並不鋒銳,淩厲,也無大氣磅礴,咄咄逼人之勢,似乎刀意之內什麽都沒有,又像是包容一切,予人無窮奇妙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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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如瀑,彌漫開來。


    這一刀劃出,竟然直接將小老頭布下的氣勁斬碎,浩蕩的刀光合身撲殺上去,隻聽嗤啦一聲,他胸口衣襟碎裂,鮮血流溢而出,已被劃出一道尺許長的口子。


    “噗!”


    小老頭口吐鮮血,麵色煞白,身形倒掠,如被萬鈞之力撞中一般,飛退撞入了林蔭深處,片刻之後,隻留下一具逐漸僵硬的屍體。


    “他死了?”


    玉羅刹臉色蒼白的看著比他好不了多少的李長空道。


    “死了,如果不是和你交手,他消耗了太多的內力,而且他的年紀也太大了,我沒這麽容易殺了他。”李長空點點頭。


    “別這麽說,你的不為相思也的確夠可怕的,而且,就算是沒有我,你也有其他的準備,不是嗎?”


    李長空沒有說話,正如玉羅刹說的那樣,為了擊殺小老頭,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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