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人你既然有梨,何不吃自己的,非要向他苦苦哀求,平白折煞了自己。”旁觀者問道。


    道人聞言高深莫測的一笑,把玩著手中的梨子道:“常言道,巧媳婦做不出無米之炊,貧道有梨,卻也需要種子來種,討要他的梨子,不過是為了種子罷了。”


    “諸位稍後,且看貧道種梨。”


    說著,捧著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個囫圇,一顆梨遍被他啃的隻剩核了。


    然後,隻見他取下背在肩上的小鐵鏟,在地上挖了個幾寸深的坑,然後放進梨核,蓋上土。


    然後向店小二鞠了一躬,笑道:“小二哥,能否再麻煩你,幫貧道弄點兒熱水來種梨?”


    “種梨還要熱水,那不是把種子都給燙死了?”店小二嘟囔道。


    不過見道人笑的一臉高深莫測,卻也隻能照辦,回到茶館裏提來一壺滾開的水,道士接過開水澆進了坑裏。


    然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賣種子的地方,一棵嫩芽兒冒了出來,迎風變長,一會兒就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轉眼間開花、結果,又大又香的梨子掛滿了枝頭。


    微風一吹,陣陣梨香撲麵而來。


    “這,神跡,神跡啊,老神仙,這是老神仙啊。”


    眾人見狀,連連驚呼。


    李長空卻笑了。


    就在道人種梨的時候,李長空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畫皮鬼出現的情形。


    當時,他的眼皮狂跳不止,如今想來,天子望氣術對於這些妖魔鬼怪,仙法幻術之流,恐怕不是全無反應,隻是沒有那麽敏銳罷了。


    因此,見道人種梨,李長空果斷開啟天子望氣術。


    刹那間,集市上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李長空清楚的看見,道人徑直走到賣梨人的跟前,把對方的梨車拖了過來。


    眾人看到的是梨樹生根發芽,長滿了梨子。


    實際上,眼前隻有一輛裝滿了梨子的板車罷了。


    隻見道人笑著招呼道:“來來來,貧道為諸位分梨。”


    說著,從樹上樹上摘下梨子,分給圍觀的人吃。


    見狀,李長空從樹梢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人群中央,走到道人麵前,伸手道:“道長,不置可否分在下一顆梨子。”


    “當然可以。”道人頭也不抬地說道,從車上拿起一顆梨。


    一轉身,正要將梨子遞給李長空時,忽然“咦”了一聲,怔在原地。


    見道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李長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問道:“道長,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道人的眼神,讓李長空想到了畫皮鬼,是不是自己昨天和她交手,身上沾到了鬼氣什麽的。


    聞言,道人回過神來,多看了李長空兩眼,言不由衷地說道:“沒,沒什麽,這是給你的梨。”


    見狀,李長空知道道人一定是看出什麽了,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追問,隻是伸手接過梨子,同時遞過去一枚銀錠,約有五兩的樣子。


    “多謝道長的梨,這是買梨的錢。”


    道人擺擺手,“不用,這是貧道分給大家品嚐的,不收錢。”


    “是的,年輕人,把你的錢收起來吧。”


    “對啊,而且,就算是給錢,一顆梨也值不了五兩銀子。”


    “快收起來吧。”


    ……


    旁觀的人也紛紛說道,一方麵,是怕李長空不知道情況,幫著解釋。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們吃的都是免費的,你要是給錢了,他們要不要給,不給,不太好意思,給,又覺得吃虧了,最好都不要給才好。


    李長空聽了,卻半點兒沒有把錢收回去的意思,而是看著道人笑道。


    “吃梨怎麽都不給錢呢,梨子也是人家辛辛苦苦種的,貧苦人家,損失不起,這錢也不多,我算了一下,梨子加樹,恰好是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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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其他人聽不懂,道人卻是一點就通。


    深深的看了李長空一眼,道人知道自己的幻術被李長空看破了。


    這五兩銀子,買的不是一顆梨,而是一車梨。


    顯然,他看出自己要教訓這個吝嗇鬼,但又不想點破,才拿出這五兩銀子,說是給他,其實是想過他的手,還給賣梨人,補償他的損失罷了。


    沒有接過梨子,道人道:“這是何必呢?道人並不是吝嗇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那賣梨人太過吝嗇,應該吃點苦頭。


    李長空臉色不變,笑道:“吝不吝嗇,都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的東西,自然是想怎麽處理都行,施舍是情分,不施舍是本分,若是強求,也不符合施舍的本分了。”


    “道長還是收下吧。”


    說著,李長空把銀子往前又遞了遞。


    見李長空這麽說,道人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倒是沒有再推辭,伸手接過銀子道。


    “居士說的不錯,看來是貧道想左了,多謝居士指點了。”


    李長空笑笑,“無妨,也不是什麽大事,說來,我對道長的手段十分欽佩,不知此事了了,道長可願和在下詳談一番?”


    “福生無量天尊,榮幸之至。”


    說著,道人便繼續分梨,因為李長空給了錢,後麵的人拿梨子的時候,總有些不好意思。


    道人見狀道:“諸位不用拘束,這位居士給的銀子,是請大家所有人吃梨的,諸位盡管拿著就是了。”


    李長空也附和道:“道長說的極是,諸位鄉親不必客氣,不必拘束,都拿著吃吧。”


    見此,鄉親們才一個個眉開眼笑,接過梨子連連道謝。


    隨著梨子發完,道人便如故事中寫的那樣,用鐵鏟把樹砍斷,把滿帶枝葉的梨樹扛在肩上,和李長空一道,不慌不忙地走了。


    隨著兩人離去,幻術消失,賣梨人發現自己車上的梨已經一個也沒有了,他這才恍然大悟,道士剛才分的梨子都是他的,再細細一看,不僅梨沒了,車把沒有了,碴口是新砍斷的。


    顯然,剛剛被砍斷那棵梨樹,就是他的車把,賣梨人懊悔不已,聽到周圍人的嘲笑,才知道道人這是在教訓他的吝嗇。


    就在他欲哭無淚,後悔不迭地時候,忽然在衣服中發現了五兩銀子,一看,正是李長空給的,這才恍然明白,李長空和道人那番對話的意思,從此之後,改了那吝嗇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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