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雪焦急萬分地趕到醫院時,梁曉已經被推進了ICU病房。


    看見從ICU病房中走出來的中年醫師,梁雪慌忙衝上去問道:“醫生!請問我哥哥的情況怎麽樣?”


    “你哥哥?”摘下口罩,中年醫師愣了一秒,朝著ICU病房中梁曉的位置掃了一眼,隨後恍然大悟,臉色有些嚴峻地說道,“怎麽說呢,病人目前出血量很嚴重,現在處在重度休克狀態,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而且病人的身體原本就是貧血體質,現在不是很樂觀。”


    說完後,醫師朝著發愣的梁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梁……學妹?”


    就在這時,原本趴在一邊椅子上抱頭發愁的韓江看見了梁雪,急忙跳起身,超著梁雪快步走來。


    聽到這聲音,梁雪呆滯的眼神才有了些許生機,轉過頭望向韓江。


    “梁學妹,是這樣……”


    “是誰幹的!”


    韓江正想要安慰梁雪讓她不要傷心,沒想到梁雪直接衝了上來,抓住韓江的衣服歇斯底裏地吼道:“是哪個混蛋!告訴我!誰幹的!”


    看著原本在學校中溫文爾雅被眾人當做偶像一般捧著的梁雪,此刻竟然憤怒到完全不顧自己形象的地步,韓江呆愣了片刻,隨後低下頭,咬著牙說道:“是梁曉他闖紅燈,要負全責,對方隻需要賠償很少一部分的醫藥費,並沒有任何責任……”


    聽到韓江的話,梁雪渾身不由地顫抖了一下,脫力般地垂下手,後退了兩步。


    梁曉,他會闖紅燈?不可能的,他在這種小事兒上永遠都摳地緊緊的,就算是在沒有一個人的午夜路口,他也絕不會這樣。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吸血的緣故,讓他當時連紅綠燈都沒有分清麽?


    顫抖著走到病房的門口,梁雪趴在窗口上朝著裏麵看了一眼。


    隻見偌大的ICU病房之中,僅有梁曉一人躺在其中一個床位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以及心電圖,旁邊的架子上掛著葡萄糖等藥物,包括正在輸送給失血過多患者的適配血液。


    就像是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些已經走到鬼門關門前的瀕死者。


    離開窗口,梁雪轉身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那個,梁學妹……”看著此刻梁雪的樣子,連韓江都快要心疼起來了,怎麽搞的,梁曉這家夥怎麽會搞出這檔子事兒來?


    沉默片刻,梁雪站起身來,朝著韓江深深地彎下腰。


    “學長,十分感謝你把我的哥哥帶來醫院,真的非常感謝。”抬起頭來,梁雪強打精神,朝著韓江微微一笑,“住院的費用我之後會還給你的,這裏就不麻煩你了,哥哥他,我來照看就行了。”


    “住院費什麽的,無所謂的……”附和著笑了一聲,原本想說點什麽給梁雪打氣的韓江,此刻卻發現自己如同被塞住了喉嚨,詞窮到不知道該說什麽。


    果然再怎麽活寶,碰上這種事情,自然沒有辦法再那麽自然地說出那種惹人發笑的話。


    微微的歎了口氣,韓江朝著梁雪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最後瞥了一眼目光黯淡的梁雪,韓江轉身,朝著醫院外走去。


    當


    韓江的聲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梁雪終於是雙腿一軟,倒在身後的座椅上,埋下頭咬著牙低聲哽咽起來。


    ……


    醫院大門外,難得一臉憂鬱的韓江躊躇地前行著,不時地回頭朝著急救科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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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曉這家夥,可千萬不要出事兒啊……”


    對於梁曉的家庭情況,韓江是為數不多清楚的人之一,他們的父母早已經離世,僅有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地活著,如果梁曉出事兒了,那梁雪以後的生活……韓江簡直不敢想象。


    心情糾結之下,韓江搖頭離開,完全沒有發現在醫院外麵的小吃攤上,有兩個人正在盯著他。


    “前輩,您再等下去,您的豆花就要涼了。”


    在小吃攤低矮的木桌前,一名相貌清秀,看上去大約隻有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一邊用勺子刮著自己已經吃了一半的豆花,一邊朝著坐在對麵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坐在青年對麵的,是一名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一件亞麻色的灰格子風衣,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盯著離去的韓江的背影,沉默著一言不發。


    “前輩,豆花涼了就不好吃了。”


    “你給我閉嘴,長腦子了嗎?”終是有些不耐煩,被稱為前輩的中年男人朝著青年罵道,“牧遠我問你,我把你從家族裏麵帶出來是讓你吃喝玩樂的?能不能給老子長點兒臉!”


    被這樣一罵,牧遠縮了縮脖子,略顯討好地笑了一下。


    “對了,前輩。”望著對方,牧遠再度問道,“那個人讓他走沒問題嗎?他和我們的目標有接觸的。”


    “沒有任何關係,不必為了一個什麽內情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動手。”被牧遠稱為前輩,真名為徐笑庭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牧遠,你將來也是要獨自一人扛大梁的人,偶爾也得好好動動腦子,且不說去對付鬼或者神,就說那些和我們同為人類的靈師,雖說是攜手關係,但畢竟道不同不是?你如果再不認真一點,那不是丟我們弑靈者的臉?”


    牧遠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弑靈者,與靈師齊名,屬於人類世界中不為常人所知的裏世界組織,專門對抗妄圖奪取人類目前所擁有一切的那些存在。


    而那些存在,被氛圍兩大類,一類是隱居於黑暗之中,時刻等待著露出自己獠牙的鬼,而另一類,則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欲圖反手覆手間便傾覆一切的神。


    靈師與弑靈者,便是為了顛覆他們的企圖而存在,不過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的態度,靈師組織向來處於保守的姿態,若是鬼與神不出手侵犯,他們便不會主動攻擊對方。而弑靈者則不同,他們沒日沒夜地都在尋找著潛藏著人類社會中,那些隱匿極深的非人的投機者,一旦發現,殺無赦。


    而眼下這兩人,便是屬於弑靈者的一員。


    “那個,前輩。”牧遠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咱們的目標,實力有幾等靈格?”


    聽到牧遠的話,徐笑庭沉默了片刻。


    靈格,代表著擁有靈力存在的實力,無論是人,鬼,還是神都可以用此來評判力量的高低,靈格分九等,一等最低,九等最高。


    “應該是一等的樣子,不過她畢竟


    還沒有使用靈力,我說不好。”徐笑庭說道,“不過放心,想要逮住她還是簡單的。”


    低聲哦了一聲,牧遠望向醫院,自言自語著:“不過那個男生是人類啊,看起來就跟她的家人一樣,有這種怪事兒?”


    “你這人怎麽屁事兒這麽多?鬼幹了什麽和你有個毛的關係,你解決了她不就完事兒了?”


    牧遠點了點頭,沉思良久之後,一臉認真地說道:“前輩,你的豆花要涼了。”


    “閉嘴!”


    ……


    因為ICU病房的特殊性,不允許家屬進入陪護,梁雪一直坐在走廊內的椅子上,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隻知道已經到了晚上,而現在,連那些偶爾來往的護士都沒有了。悠長的走廊內,僅有那些寫著緊急出口的牌子泛著微微的綠光,然後就是遠在盡頭的護士台,梁雪所處的位置,幾乎已經完全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靠在椅子上,梁雪臉上的表情已經暗淡了下來,雖然已經不再哭泣,但那光潔的臉頰上,明顯地有著兩道淚痕。


    自責已經夠多了,梁雪不想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她中途已經問過醫生了,梁曉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喪失了如此大量的血,能活過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聽到這句話,梁雪心中幾乎萬念俱灰,她已經想好了,如果梁曉真的有個萬一……


    她便陪葬恕罪好了……


    “吱呀~”


    就在這時,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梁雪心中一驚,轉頭望去,隻見原本緊緊關閉的ICU病房的門不知為何竟是緩緩地打開了。


    呆滯在原地半晌,梁雪緩慢地用手臂撐起自己近乎脫力的身子,一步一頓地朝著病房門前走過去。


    站在ICU病房的門前,一股夜間的涼風撲麵而來,吹起梁雪黑色的長發在身後飛舞著,梁雪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誰打開了窗戶嗎?可是這是重症加強護理病房,這種事情是不能做的啊。


    眨了眨眼睛,梁雪讓自己幹澀的眼睛適應了那股涼風之後,朝著原本應是躺著梁曉的位置望去。


    這一望之下,梁雪如同遭受雷擊一般,呆住了。


    病床上,梁曉依舊是梁曉,依然昏迷,身上插著的管子一根都沒有少,和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同。


    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在梁曉的床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修長的身體被一件黑色的披風包裹著,慘白的麵孔在月光的照耀下透露出一絲詭異的色彩,一雙金色的瞳孔直視著病床上的梁曉,那雙眼睛似乎能夠看清任何一個人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黑暗一般。


    聽到門前的動靜,黑衣男子微微的轉過頭來,目光望向呆在門前的梁雪。


    “……是你。”


    牙關打顫,梁雪壓製著自己正在顫抖的四肢,咬著牙硬生生地說道。


    眼前的這個家夥,梁雪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因為就是他,在三個月前襲擊了梁雪,並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黑衣男子昂起頭,俯視著梁雪,金色的眼瞳之中沒有任何感情。


    隻有那嘴角露出的一隻細小的銀色獠牙,在月下,泛著令人心頭發寒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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