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師協會內,祭祀等一係列活動,是被完全禁止的。


    那是人類對於神與鬼的盲從,是對未知的畏懼,以及為了不讓自身墜入深淵,而將一切付諸高天之援助的行為,這樣的理念貫穿於靈師的教義之中,崇拜神明?愚蠢,若是如此,誅殺他們又有何意義?


    在聯會之中耳濡目染,歐文自然也是有著這樣的理念,當然,他從未親眼看見過與神明相關的活動。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看見神樂。


    輕盈地舞步如履微風,伴隨著悅耳的鈴音,巫女服的長袖與飄帶翩然而動,沐浴在漫天的櫻花之中。


    那是結衣嗎?歐文是確定的,那肯定是,但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結衣的模樣,那莊重,堅定的表情,肅穆的氛圍與聯會中的她判若兩人。


    櫻花的粉色,在此刻似乎也黯淡了。


    “入迷了嗎?”


    優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歐文這才反應過來,瞅見優衣那戲謔的笑臉,頓時有些尷尬。


    該死的,應付不來這個孩子。


    “這是,在祭奠神明嗎?”轉移了話題,歐文的目光重新落回台上的結衣,問道。


    “沒錯,那位大人保佑著稻光町,從千年前的奈良,到百年前的甲斐,再到如今的山梨。”優衣侃侃而談,“賀茂家便是與那位大人結緣,才能夠在戰火之中綿延至今。”


    “但賀茂家不是弑靈者麽?”歐文轉過頭,微微皺眉,“實際上我一直很疑惑,弑靈者對於神明的策略都相當激進,為什麽會有以神為圖騰化為力量的行為。”


    優衣微微歪過頭一笑:“這種事情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姐姐呢?她才是圖騰的繼承者。”


    歐文還想要問什麽,正在這時,台上傳來一陣鍾鳴之聲,伴隨著清越的回響,隻見在高台的一側,在一群穿著黑色長衫的人群簇擁之下,一名身著深灰色巫祭長衣的青年一步步踏上高台,他的手中握著一把看上去有著相當久遠年代的太刀,目光直視著台上的結衣。而此刻的結衣也是停下了舞步,伸出雙手優雅地揮開衣袖,端正地跪坐於地。


    青年踏上高台,周圍眾人不約而同地微微低下頭,隨手,走到結衣麵前,同樣跪坐於地後,雙手捧起太刀,將其從鞘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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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雙手持刀,左揮一次,右揮一次,雖然動作十分平緩,依然能夠聽見劍刃撕裂空氣的聲音,能夠看得出來這把看上去很有年代的太


    刀應該是一把名刀,同時,這個青年,身手不凡。


    收刀入鞘,兩人站起身來,轉身麵向人群,雙手交疊在胸前,微微地低下頭,而與此同時,那從一開始便矗立在高台之後,被紅色幕布所遮掩之物,由兩名穿著嚴肅的司祭上千,揭開帷幕。


    “那是……”歐文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看見的是,在那幕布之下,是用木頭雕刻而成,三隻姿態各異,而又栩栩如生的狐狸,三狐之前,是一個銅製的盤子,裏麵盛著的,是堆積成錐形的稻米。


    “宇迦之禦魂神!稻荷大明神!”


    “宇迦之禦魂神!稻荷大明神!”


    與此同時,周圍的人群忽然匍匐在地,發出整齊的膜拜之聲,膜拜的對象,正是那三狐之塑。


    稻荷……這個名字歐文聽說過,是隸屬於高天原神係的一位神明,根據記載中並未與人類發生過衝突,莫非……


    忽然間,歐文臉色一變,就在眾人匍匐在地朝拜神像之時,原本僅有結衣與那名青年的高台上,優衣卻是不知何時跑了上去,臉上盡是一副惡作劇的表情。


    “喂……”歐文伸出手想要說什麽,此刻眾人已經起身,想要去把她弄下來根本是來不及的!


    “供粟~”


    住持上前,用低沉地聲音進行宣告,而眾人的目光也是重新落回台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唯一不正常的是。


    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台上的優衣。


    一係列的流程之後,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步驟了,完成了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內心之中微微鬆了口氣,結衣像往常一樣保持著優雅的姿態轉身,就在這時,她的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了,就站在台上一旁,微笑著望著她的優衣。


    “優衣?”身形停了下來,結衣愣在那裏與優衣的目光相迎,而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鍾鳴之聲,結衣猛然反應過來,回頭看見自己已經落後青年巫祭一步,急忙跟了上去。


    這一切,歐文都看在了眼中,奇怪,結衣注意到了優衣所以才愣住了,也就是說並非是因為優衣是賀茂家的女兒所以眾人才不在意的,那為什麽,旁人都沒有注意到優衣呢?


    ……


    “對稻荷大明神的儀式,怎麽能出現這種意外?”


    儀式之後的神社依然有著人流綽綽,而在接受眾人祭拜的正堂之後,偏廂之中,儀式上的那名住持正盤腿席地而坐,一臉嚴肅地訓著話,而在他麵前的


    ,是低著頭跪坐在地,一言不發的結衣。


    “你已經有過很多次經驗了,怎麽會出錯呢?”


    結衣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住持一眼,雙手並在兩膝之前低下頭:“對不起,伯父。”


    “你這不是道歉的問題,你是咱們賀茂家的繼承人,稻荷大明神與我們之間有契約,這種祭祀含糊不得!”


    結衣無法反駁,雖然是看見優衣才這樣的,不過那也是自己的問題,但是說到底,明明向來對這種祭祀典禮毫不感興趣的優衣,為什麽會……


    “伯伯,還是別怪結衣了。”坐在一旁,那名與結衣同台的青年此刻挪動過來,“這一段時間結衣每天都在為祭祀的事情忙碌,可能是累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賀茂家族千年都是趟著泥濘而來,如今也算是小太平了,這種事情,有什麽累的!”


    “真田君。”看見青年似乎還要說什麽,結衣低著頭輕輕說道,“謝謝你的關心,這件事情是我的過錯,伯父,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再犯。”


    看著輕輕叩下頭的結衣,被稱為真田君的青年抿起嘴,沉默著。


    ……


    “不過,你在發呆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走出神社之外,真田望著結衣,微笑著說道:“這幾天還真是辛苦你了。”


    “沒有,真田君也一直在努力呢。”結衣搖了搖頭,笑著,“多謝真田家這麽久以來對於我們賀茂家的支持。”


    “哈哈,沒必要忽然引申到這裏去,我也隻是因為結衣你所以才願意來的,否則的話我會推給我的兄弟們。”


    “真田君明明是長子,推脫不了的……”


    “不用管這個了,怎麽樣,接下來的時間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其他的典禮呢?”真田朝著結衣伸出手,微笑著。


    結衣猶豫了一下,回以禮貌的笑容:“那個,抱歉真田君,明天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覺得還是先準備一下比較好……”


    “你又拒絕我了啊。”真田凝視著結衣,臉上的微笑沒有散去,“結衣,你去了那個靈師的聯會之後,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就有了一層隔閡了。”


    “……不是。”結衣雙手輕輕地糾纏著,“那是因為……”


    無法直視真田君的視線,結衣此刻內心萬分糾結,正想要找借口離開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撲進了她的懷中。


    “蕪~找到姐姐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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