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教廷新任教皇烏爾班一世巡遊星空的第一站是帝國紫曜星係南部的彌撒星球,這顆星球在教廷曆史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被稱作是“第二基督星球”,其上單單是高規格的大教堂就有不下五十處,而這裏也是教堂管風琴的發源地,有神秘的星際詩人曾經來過這裏,並且留下過這麽一段話。


    “如果你要宏偉,請去基督星球;如果你要謙卑,請去威斯敏斯特星球;如果你要虔誠,請去布魯斯諾星球;如果你要莊嚴,那麽你哪裏也不用去,就好好感受你腳下的這片土地。”


    這段話刻在彌撒星球聖西門大教堂廣場的方尖碑上,這塊方尖碑通體由整塊的花崗岩雕砌而成,上頭包著金片,每當彌撒星球那顆恒星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整個方尖碑便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最終從碑上投下這段話,以十分規整的姿態落到廣場上。


    這是彌撒星球上不可多見的景觀,但即便是如此,依然沒有多少人願意來這裏,以純粹遊客的身份去欣賞這裏的景色。


    因為這顆星球的莊嚴。


    聖西門大教堂按照最嚴格的古哥特式風格打造,無形之中便帶著一股莫名的壓力,再加上來來往往麵容嚴肅的教士和信徒,你會在這裏無時不刻感受到一股肅穆的氣氛,自然會被影響。


    然而此刻,在廣場上,卻是有一個腳踩小布鞋穿著素衣的女子蹲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把傘穗山羊草,正在喂食一頭小小的白色山羊。


    她是教廷祭司首領,聖女貞德利亞。


    小山羊很喜歡吃山羊草。不斷吞咽嚼動著嘴裏的草料,不時還伸出舌頭來卷進去幾根,貞德利亞看著它,嘴角帶著幾分微笑,隨後伸手摸了摸它的身子。


    “咩咩!”


    山羊發出輕快的歡叫聲,大概是吃飽了,將最後一根草料卷進嘴裏後。便不再進食,而是走到貞德利亞的腿邊。輕輕蹭著,露出親昵的姿態。


    貞德利亞微微一笑,站起身看向方尖碑上的文字,沉默了一會兒後朝遠處的聖西門大教堂走去。山羊跟在後麵,脖子上的鈴鐺叮鈴鈴響著,十分美妙。


    路上的教士和信徒不時向她行禮,雖然不少人都不知道她是誰,但那天烏爾班一世教皇從星艦上下來的時候,他們都看到,這個女人可是陪伴在教皇身側的。


    貞德利亞一步步走著,沉默不語地走上大教堂的台階,隨後進了偏門之中。


    進入大教堂主教堂中。無盡的金光從其穹頂傾瀉而下,唱詩班正在歌唱彌撒,一切都顯得莊嚴隆重。而有個高大的男人正坐在教堂的木椅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一直到貞德利亞帶著小山羊來到他的身邊。


    “教皇陛下呢?”貞德利亞坐下,目光瞥向坐在她身邊的天使長加百列,這個男人已經在聖西門教堂內坐了三天三夜,一直在和【救贖】信仰之源交流。並沒有跟隨在新教皇的身邊,所以她輕輕問了一句。


    加百列沒有回應。隻是依舊沉默坐在那裏,貞德利亞也不著急,等待著,同時時不時逗弄一下自己腳邊的小山羊。


    唱詩班的彌撒歌唱結束了,剩下就是教士們做一天的午後禱,在莊嚴肅穆的彌撒星球上,這些人嚴格遵守著神聖教廷一天六禱的習慣【晨禱,午前禱,午時禱,午後禱,晚禱,夜禱】,聽著這些與神靈之間的對話,小山羊似乎很是沉醉。


    這個時候,加百列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在自己的左肩右肩以及額頭輕輕碰觸,低聲喃喃道:“我們生身之父可能不夠體貼兒女,但天父對我們最了解,因為‘他知道我們的本體,思念我們不過是塵土。’”


    貞德利亞沉默聽著加百列的禱告詞,一言不發,遊走在她腳邊的小山羊輕輕咩叫了幾聲後來到加百列的身邊,也是親昵磨蹭著。


    加百列伸出寬大的的手摸了摸這小山羊,輕聲道:“教皇陛下和墨菲拉爾大主教去參觀那座巨大的管風琴了,我想我沒有必要跟隨在身邊,就沒有跟著去,一直呆在這裏。”


    貞德利亞輕輕點了點頭,這一任教皇烏爾班一世帶著廣大教士的意誌,還是大異端迪龍主教的學生,但卻很意外地沒有遭受大部分紅衣大主教的反對,在經過西斯廷教堂內一番激烈交鋒之後,終於得到了來自中高層代表的紅衣大主教和激進派紅衣大主教的支持,接過來教皇權杖,而同時那份之前在三人之間討論後的名單也開始生效。


    “每一任教皇的更替,都意味著無形間許多教廷職位的變動,我們無法顧及每一個優秀的教士主教都得到升遷,隻能保證那些該死的教廷蛀蟲得到懲罰。”


    這是那天烏爾班.拉普利和貞德利亞安東尼奧所說的話,也是保證了教廷不會因為人事變動以及一些極端措施出現而發生動蕩,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教廷發展勢頭良好,這位烏爾班一世教皇確實做到了他所說的話。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或許是教廷度過艱難時刻最合適的策略了。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貞德利亞輕輕皺眉問道:“聽說辛普森大主教最近很活躍,一直在慫恿秘書處對安東尼奧發出秘密通緝?”


    加百列輕輕點了點頭道:“嗯,確實是這樣,我這幾天在【救贖】信仰之源中感受到了一些和往常不同的東西,那似乎是有關於救贖自身後續的內容,所以就查探下去,誰知到了第六章後就徹底斷開了,無法在探尋後續的信仰內容,想必是有人將其控製了起來吧!”


    貞德利亞輕聲歎氣道:“其實在秘書處眼中,尤其是研究教義內容的聖事部,早就發現安東尼奧在玩火*,他在後續的救贖章節中有不少提到過教皇真理論的弊端,以及批評了相關支持經義的謬論,隻不過礙於利奧一世教皇的信任所以秘書處才沒有對他采取任何行動,如今這位神子布道星空,宣傳【救贖】信仰之源,自然就引起警惕了。”


    加百列深吸一口氣,作為法事部統領的天使所,他們代表著神聖教廷最為光明純潔的一麵,也是受到無數教士信徒敬仰的存在,所以對於此事他無法做更多的評價,隻是輕輕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救贖】信仰之源怎麽樣?”


    他沒有問《救贖》一書的內容,而是問其延伸而出的【救贖】信仰之源如何,這就是他的態度了。


    貞德利亞輕聲回道:“未來將會有無數信徒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信仰交給這信仰之源,但神聖教廷也會遭受難以預料的重創。”


    加百列沉默不語,好長一會兒後,他麵無表情地問道:“所以安東尼奧一定會死?”


    這次貞德利亞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摸了摸山羊的背脊,露出幾分淡淡的悲哀道:“他會成為聖徒,然後因捍衛教皇的絕對真理和至高無上而死去。”


    “或者,答應教皇陛下的要求,得到一個人手中有關於迪龍大主教的異端材料,殺掉他,那麽他可以成為教廷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活著的聖徒。”


    加百列皺起了眉頭,想到了那個讓他感到有些不爽的男人,略微有些疑惑地問道:“到底當初迪龍大主教得到了什麽,怎麽會讓這麽多教廷人士忌憚?”


    聽到加百列問出這個問題,貞德利亞沉默良久,隨後從懷裏掏出一本異端書籍來。


    《教皇權杖裏的蛀蟲》。


    “你看看內容就知道了……不過在看之前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對於你來說,或許不過隻是早已知曉的真相,但對於絕大多數信徒和教士來說,這裏麵的內容無異於是摧毀精神家園的可怕力量!”


    加百列凝重的點了點頭,隨後翻開了這本書,開始


    貞德利亞安靜等待著,沒有絲毫的不耐之色,倒是他們腳邊的小山羊露出焦急之色,咩咩叫著,金色的鈴鐺也開始發出急促的響聲。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從午後禱到了晚禱,最後進入了深夜裏的夜禱,沒有人敢來打擾這兩人,一直到次日的清晨,當教士們引來早晨的晨禱時,加百列終於合上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隨後他將書交給貞德利亞,淡淡地說道:“立即將它燒了!”


    貞德利亞自然不會動手,隻是繼續收起來,隨後問道:“你怎麽看?”


    加百列看向她,緩緩說道:“它徹底否認了教皇真理論,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否認了神的存在……你覺得當一切虛無縹緲的東西都被撕開,當這上麵的東西被證實,教皇陛下還會被人敬畏崇仰麽?”


    貞德利亞沒有去看加百列,隻是抬頭看向遠處教堂的基督受難像,輕聲道:“那就讓教皇走下神壇吧……我記得安東尼奧在《救贖》中寫過這麽一句話吧?”


    “我們信主,不是因為他創造世界的力量,也不是因為他身上披著神光,而是因為他愛我們,他的愛,讓我們心靈觸碰,讓我們度過最艱難的歲月,讓我們走向永恒。”(未完待續)


    ps:上一章中所提的《曆史困局》這本書是不存在的,我正想後麵ps一句,那就是胖子萊因哈特編出來扯淡用的,這裏特意加一句,看書快樂,書友們小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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