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探索星空的漫長旅途中,從來沒有如同麵臨死靈這般來的形勢嚴峻,然而這一切都並沒有影響到大多數人類的生活,哪怕是聯邦也一樣,除卻茶餘飯後人們會提到戰爭的嚴峻形勢和死靈的可怕,之後大家便依舊各歸各位,繼續生活。


    帝國紫曜星上的貴族沙龍宴會沒有停歇,聯邦的一些評論家大賽也沒有停止,而神聖教廷即將迎接教皇歸來和獻祭典禮便更加不會被打擾。


    安東尼奧在加百列和米菲斯夫人的陪同下,在神聖星係的邊緣乘坐艦船朝皮爾琴察星球而去,而另一方麵,辛普森大主教則秘密率領守夜者們,前往帝國和傳說中和那位林.羅爾德拉克有關係的“x”家族會晤。


    安靜地坐在艦船的一個小房間中,安東尼奧讀著手中來自一些教眾的信件,隨後麵色平靜地在自己麵前的本子上寫下這麽幾行字。


    “……一位青年的雙手被當眾砍下,他們用鉗子拔掉他的舌頭,然後將他的身軀活活地燒死,隻因為他看到離他不過五六十碼遠處有一隊衣著服飾華麗的教士列隊行進,卻不曾在大雨中下跪致敬……”


    “……為著一些死囚犯準備好押送的囚車,人們不停地幹活,並且悄無聲息,誰也聽不到關於那些過來巡視的主教們,有兩個人稍稍合上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那些用來押送犯人的囚車便成為了他們自己的牢籠。而如果有誰膽敢懷疑他們被如此處置的決定,便會同樣被加上褻瀆神靈和背叛教廷的罪名,人們更加噤若寒蟬。並且賣力幹活……”


    “……在一些大教區的富人區內,安定的秩序通常由強大的騎士們來守護,而走出這片區域,幾乎沒有任何值得教區主教們炫耀的秩序了,甚至在一些富人區的附近,也開始時常發生持械搶劫和攔路搶劫的案件,幾乎所有富人和主教都受到公開警告:在您每次離開家之前。最好帶上家中最強大的戰士,另外在家裏。請每次都記得將珍貴的財寶保存起來……”


    “……至於窮人,從來沒有人會去特意關注,甚至其中包括一些苦寒貧窮的教廷教士,這些人常常被發現餓死在凍死街頭。但巡邏警官也不願去管,因為他們自己也要吃飯,大量的盜竊搶劫事件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


    “……”


    這是如今神聖教廷麵臨的困境,縱然在當初三人商討了關於教廷內一些主教的升遷和降謫甚至處罰的事情,但那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可以說,神聖教廷所統領下的神聖星係其實已經爛透了,大量的主教都在瘋狂為自己的*斂財,然後再用教廷賦予給他們的權力和威望肆意在星球上打造各種富麗堂皇的教堂。還有前往其他星球享受快樂。


    這些情況比比皆是,可以說,教廷的體製已經出現了問題。但又不能全部處理,不然那就意味著這個龐大教廷的徹底崩潰。


    安東尼奧很清楚為何那位烏爾班.拉普拉能夠成為教皇,便是因為他代表著許多中下層教士的利益,而這些教士在教廷的體係中,同樣也是受害者,不久前安東尼奧還聽說有一顆星球上頗受尊敬的教區教士因為在星艦港口搜查了一下違禁物品。結果當場遭暴徒殺害,而那些暴徒也被送上了絞刑架。但從此卻再也沒有人敢查違禁物品。


    誰都知道這背後的貓膩,但誰都不敢說出來,人們習以為常地看到一些大腹便便的主教帶著貴族們宣讀關於對這顆星球上的混亂情況采取各種治理措施,同時又在微笑送別教廷的法事部督察員後繼續做著造成更大混亂攫取更多利益的事情。


    更加關鍵的是,教廷的審判庭在其中還擔當了相當程度的幫凶,守夜者們被主教們不斷征用,徒勞無益地將一些背著黑鍋的人絞殺,以上這些事情,便都發生在這片看似被主的仁慈光芒籠罩的神聖星係之中,而在這種氣氛中,如果教廷不再采取一些有力的措施,可以預見,很快便有一場浩蕩的革命出現。


    安東尼奧提筆開始給這位教士回信,一筆一落寫下的字有著濃重的紫荊花風格,寫完後他擱下筆,將信件合上,隨後丟入火炕中,伴隨著魔法光芒的閃爍,那封信便被送了出去。


    略微有些疲倦地扶著自己的額頭,安東尼奧看著火炕中微微閃爍的火光,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麽,隨後他從懷裏掏出一枚許久沒有看過的銅質徽章,一朵略微有些模糊的紫荊花印刻在其上,顯然是長久磨砂所致。


    “林,我該怎麽辦?”


    安東尼奧看著那枚徽章,喃喃自語了道,眼眸中不禁有深深的疲倦,還有一股難以掩飾的迷茫。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曾經有兩個人引領過他前進,一位是他的教父博伯納爾多大主教,而另一位便是比他年齡還要小的紫荊花繼承人,林.羅爾德拉克。


    而在後來的種種事情發生後,他和徐林的聯係中斷,但這並不代表安東尼奧就忘了這個曾經君士堡家族所追隨過的少年,對方的模樣一直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包括那本帝國史,迄今依舊被他帶在身邊。


    沒有人知道這朵紫荊花在安東尼奧心中有著怎樣的地位,即便是他的教父伯納爾多,也不太清楚,然而安東尼奧很清楚,當自己決心跟在他身後攀爬那處懸崖的時候,就已經將他當做了自己的信仰。


    安東尼奧看了一會兒,伸手挑了挑那堆火,隨後繼續閱讀下一封信,就在這個時候,小房間的門輕輕響起來。


    “請進。”安東尼奧出聲道。


    “神子閣下,皮爾琴察星球到了,紅衣大主教們可都等著您前去主持會議呢!”


    “我知道了。”安東尼奧手上的筆微微一頓,隨後出聲回道,他擱下筆,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知道穿了幾年的白色教士袍,隨後便朝外麵走去。


    皮爾琴察星球是一處神聖星係內比較著名的教廷教區,那些穿戴著華麗服飾的紅衣大主教早已等候在艦船外麵,同時來的,還有天使所眾天使們,他們在加百列的帶領下,緩步走來,目不斜視,讓那些前來圍觀的信眾們虔誠地跪在地上,不敢稍有抬頭。


    安東尼奧卻是沒有換上那些華麗服飾,隻是平靜地和那些紅衣大主教點頭後,隨後便一步步朝遠處的教堂走去,絲毫沒有要乘坐馬車的意思。


    那些紅衣大主教們相視一眼後,隻好跟在這位在教廷內有著特殊地位的神子身後,拖著那些繡著繁瑣圖案紋路長袍跟在後麵,不多時之後,便有不少主教露出不滿之意來,一些竊竊私語的私底下議論也開始響起來。


    然而安東尼奧卻是充耳不聞,隻是緩步前行,天使們跟在他的身後,沒有絲毫的怨色,就像是忠誠無比的仆人。


    漸漸地,一些紅衣大主教脫離了隊伍,爬上了自己帶來的馬車,然後又一邊低聲罵著安東尼奧,一邊心疼地讓人清洗自己被地麵弄髒的長袍,還有些則不想這麽明目張膽,就隻好咬牙跟隨,但暗地裏也利用神輝減輕自己的壓力。


    龐大的隊伍一直到教堂為止,沿途上都可以看到跪在地上不敢有絲毫異動的信徒信眾,來自教廷的神聖騎士在周圍維持秩序,強大的神輝和信仰在空中凝聚出一片片白色的光暈。


    安東尼奧看了一會兒,隨後一言不發地走入了教堂內,紅衣大主教們跟隨其後,魚貫而入,之後周圍的那些信徒們才被驅散,過程中不免就有斥罵聲和嗬責聲,但信徒們不敢反抗,他們可是很清楚地記得,在幾天前一位教區大主教來的時候,因為有些信徒的過激行為,結果被當做異教徒硬生生用火燒死的事例。


    皮爾琴察大教堂內,安東尼奧坐下來,開始召開這次會議,同時自然而然的,那份經由他修改過的改革法也落到了在場的紅衣大主教手中。


    “都看看吧,教皇陛下很希望這部法令能夠得到在座的同意並且通過。”


    安東尼奧輕輕說道,隨後便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在他的身旁,坐著秘書處的米菲斯夫人和天使所的天使長加百列,兩人同意沒有說話,隻是保持著沉默。


    教堂內的氣氛有些凝重,紅衣大主教們的大腹便便隻能說明他們很貪婪,但並不意味他們的愚蠢,任誰都知道這部法令意味著什麽,所以誰都不敢第一個開口,表決是同意還是否定。


    會議陷入了一段詭異的氣氛中,隨後安東尼奧向米菲斯夫人點了點頭,來自秘書處的資料開始一份份地由修女們放上了那些大主教的案頭,其上麵記載著足夠讓他們上絞刑架的罪證。


    “如果這份改革法不能通過的話,教皇陛下不介意讓各位今天就上火刑架,我想在外麵的那些信徒們應該也很樂意看到各位脫光衣服後的樣子。”


    安東尼奧第一次如此冷酷地說話,“審判庭能夠為你們處置那些異教徒,同樣也不在乎將你們一起清理了。”


    皮爾琴察大教堂的門口不遠處,一些身著暗紅色衣服的守夜者緩緩出現,散發出令人感到窒息並且恐怖的氣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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