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而快的腳步聲,不到一個呼吸間,已是竄入了神廟,竄入神廟後,好似還長長出了一口氣,好似心中有什麽重擔放下了似的。


    “奪!奪!.......”四聲大響,神廟驟然亮了起來,神廟的四角上,多了四個燭台,燭台牢牢地釘在上麵,澄黃的燈火在晚風中搖曳,遊傑曹的隱身,立刻開了起來,因為澄黃的燈火,已是能照到他所在的地方。


    遊傑曹輕咦了一聲,這個人他見過,白嫩的手,臉皮蠟黃如老人般,有著老人斑,赫然就是黃龍。


    黃龍炯炯有光的雙目,四下打量著神廟。


    廟中飄擺的神幔上滿是灰塵,金漆脫落的神像,前麵有著一個黃蒲團,已是慘白慘白的,四周具是灰塵。


    黃龍啐了一口唾沫,這樣的地方,根本沒有地方可坐。


    晚風呼呼的吹入神廟,燭台上的火好似要被吹滅一般,狂亂的左右搖曳起來。


    黃龍滿是褶子的麵皮上,褶子變得更多,因為他的眉頭蹙了起來。


    目光不住的瞧向神廟門口。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閃爍的目光中,對於門口的黑夜好似有著一份害怕。


    漸漸的,居然在滿是灰塵的蒲團上坐了下來,一副失神的樣子,蒲團上的灰塵,已是被他沾上不少,漂亮而幹淨的衣裳上,已是顯得灰蒙蒙的。


    想了不久,又是看向門口,看了不久,又是怔怔出神,漸漸的,居然手不自覺的顛抖起來,好似一個酒醉的人一般。


    額頭上好似有著冷汗迭出,澄黃的火光下,目光居然流露出一絲的畏懼。


    手顛抖的越來越厲害,不知不覺間,腳居然也微微顛抖起來,好似已快腿軟了一般,黃龍此刻的形象,就如一個得了癩痢病的病人一般,除了不流口水外,神似無比。


    晚風呼呼吹入,門窗啪啪的響,就好似有著鬼在敲打一般,幾乎傾倒的破廟,好似在下一次風中,就會倒下似的。


    廟外,樹葉沙沙的響,樹的黑影猶如一隻魔手一般,銀華滿地,地上的嫩草,在月光中,依稀可見,嫩綠得生機勃勃,隨風輕輕飄蕩,左一蕩右一蕩的,破廟前的落葉,也沙沙的響,在黑夜中,它們好似被魔鬼賦予了生命一般,看起來十分的可怕,陰暗的落葉中,時常爬過一些小獸,速度快極,傳出沙沙的聲響。


    黃龍的衣裳好似已濕了,就好似賭博輸了生命的賭徒一般,身體抖得越發的劇烈起來。


    一陣大風刮入破廟,褪色的神像肩上,已是出現一個人,看著不住發抖的黃龍,皺著眉頭。


    澄黃的燈火下,這個人穿著一聲藍色緞子裳,就好似古代的教書先生一般,手中就差夾本論語或是春秋了。


    衣裳雖像,麵目卻是不像,麵目好似一個惡徒一般,四方的臉上,急眉怒目,鬢角鐵髯,猶如張飛一般,一股威嚴自其身上散發而出,猶如帝王一般,有著定人生死的魄力。


    一手撫著神像,一手手中卻是拿著一根木枝,粗糙的木枝歪歪扭扭,卻是打磨的十分的晶亮,樣子好似一根手杖一般,正拄在神像的肩頭上。


    滿頭花白的頭發,如老人般充滿青筋的手上,有著皺皺的老皮,就如被吹幹的果凍一般,這人顯然是一個又老又有精神的人,他的雙目炯炯有神,好似一潭深水一般,閃著智慧的光芒。


    一陣晚風吹來,神像上的老人看著微微發抖的黃龍,說道:“黃龍!”


    這個滿頭發白而顯老的老人,說話中有著威嚴,聲音雄厚而嘹亮。


    黃龍的身體不再發抖,怔了怔,轉過頭來,如拜神般,身體伏在了地上,口中喊到:“老前輩好!”


    說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用力之大,從他微微出血的額頭上便是可以看出,聲音之響,從回蕩在破廟中的回響就是知道,一定不會小的。


    “你可知我叫你來,為了何事?”


    黃龍聽見這話,臉色已是變得慘白。


    “晚......晚輩不知!”


    話語中,有著深深的畏懼與害怕。


    白發老人,如雄獅般,冷哼一聲,聲震廟頂,如洪鍾一般。


    黃龍又是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頭已是磕破,流出的殷紅的鮮血。


    他的身體還是伏在地上,誠如一個信徒一般。


    “聽說你黃龍教好似與血刀門、神水宮、青衣幫結成了聯盟?”


    黃龍聽及,臉上的慘白更甚,連忙出聲,道:“前輩若是不喜歡,我回去就解了聯盟。”


    “你好似是聯盟的盟主?”洪鍾般的聲音又是問道。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毀滅前輩!”


    白發老人聽及,臉上有著高傲,道:“什麽事情能瞞得過我毀滅老人?”


    黃龍連連附和稱是。


    “不知前輩叫晚輩來,除了解除聯盟之外,還有什麽差遣?”黃龍的語氣中,帶著討好,老皺的麵皮上,帶著獻媚的笑容,就如音仁對他笑時一模一樣,這笑容好似一個想要討好外孫的爺爺一般,但是他此刻討好的卻是毀滅老人。


    黃龍說完,身體又是伏在了地上,好似一隻被征服的貓一般,縮著身體,唯恐有什麽不敬。


    白發老人冷哼一聲,黃龍臉色已是慘白得不能再白了,他的額角上,留下了冷汗,滿是灰塵的臉上因為冷汗的溢出,已是顯得有著發黑,有著黑黑的髒水在臉上流淌。


    “自作聰明,我何時叫你解除聯盟的?”


    黃龍聽及,臉上全無血色。


    “難道他要盟主之位?”黃龍這般想到。


    害怕的人,總是糊塗,想到這裏,他便脫口而出,道:“老前輩如果要盟主之位,晚輩自然捧手相送。”


    砰!


    他的身體如炮彈一般,打在了破廟門前,廟前風化的地磚,被擊得粉碎,激起漫天的粉塵,黃龍除了嘴角的一抹鮮紅外,身體全是白灰,猶如一個剛搬完好幾車麵粉的工人一般。


    沒有遲疑,他又爬起,伏在了地上,白發老人好似從未出手一般,他還是將手扶在褪色的神像肩上,木枝拄在神像的肩膀上,智慧的眼睛中,射出冷冷的光,如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一般,冷冷地看著黃龍。


    “就你所謂的聯盟,不過的米粒之光,我會稀罕?”


    黃龍連連稱是。


    “不過聯盟還是有點作用的。我要你幫我散布一條消息!”


    黃龍怔了怔,神情居然如被大英雄征服的女人一般高興。


    黃龍高興地說道:“不知前輩要散布那條消息?”


    “青龍!”毀滅老人隻說了兩個字,黃龍怔了怔,臉上有著狂喜。


    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口,道:“前輩難道已是知道了青龍的洞穴?”


    他說著,臉上的高興程度好似征服了世界一般。


    寶物動人心呐!


    白發老人的眼中閃著光,看著黃龍。


    “毀滅穀中,有什麽是我毀滅老人不知道的?”


    黃龍又連連稱是,臉上帶著狂喜,也有迷惑。


    像這種消息,他如果知道了,封鎖還來不及,怎麽會散布出去呢?


    不解歸不解,但是他還是很高興。


    結盟為了什麽,為了青龍,如今青龍已是有了消息,如何不使他高興。


    他如一個渴望愛的女人,激動地看著毀滅老人。


    毀滅老人的眼中好似有著嘲弄,不過還是說道:“我要你將青龍在尖角峰的消息散發出去,讓毀滅穀中的一些勢力都知道!”


    黃龍失聲道:“青龍在尖角峰?”


    他的目光中帶著貪婪,透過破廟大可進一隻野獸的間隙,看向一座山峰,正是遊傑曹剛剛下來的三角形也似的山峰。


    “你可以走了!”毀滅老人淡淡地說道。


    黃龍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如果不將這個消失,散發出去,而是偷偷封鎖起來,後果嘛!哼哼,你是知道的。”


    黃龍聽及話語,怔了怔,他的心中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回身道了一聲“是”,便是消失在黑漆的密林中。


    晚風吹入破廟,廟宇中隻剩下毀滅老人一人,他看著黃龍離開的目光滿是嘲弄。


    “可笑!這樣的草包,居然是一個盟主,都不會動腦子想想,青龍為何能存在那麽久而不被人所殺,不是因為它的洞穴隱秘,而是因為它的實力高強,即使滿月後虛弱的青龍,也不是你們這群草包所能殺的!”


    他喃喃自語了一段話後,如出現時,鬼魅的消失了。


    晚風吹入破廟,遊傑曹怔怔的看著破廟,老人的話,又是深深地給他上了一課。


    他細細的咀嚼,從話中體會出了一些很朦朧的道理。


    晚風吹得落葉沙沙的響,樹葉也是沙沙的響,神像旁的荒草,隨風飄蕩,不知哪裏刮來的一股颶風,將四個深釘在破敗神廟裏的燭台吹滅了。


    星辰漸逝,銀華滿地,晚風中微微帶著涼意,不知過了多久,遊傑曹才是動了動身體,揉了揉僵直的身體,茫然地看著沉沉的夜。


    他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知道如何回小屋去,點了火折子,他走入了破廟,一點孤火,在破廟中微微閃耀,他在神像的下麵,找到了一堆幹草,神像的背麵,有著一個儲物的小地方,抖了抖幹草,用幹草拍了拍那個小地方,將幹草撲在那個小地方,縮在裏麵,吹滅了火折子,沉沉地閉上了眼,鼻息沉沉如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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