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迷迷糊糊中那股奇異的欲火越燒越烈頭腦混沌雙手本能的摟緊懷中的女子胡亂吻去。耳邊聽到那格格的笑聲、喘息聲、呻吟聲更讓他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雨師妾雙耳上的那一對黑蛇是有名的催情蛇乃是水族第一魔法師黑水真神燭龍在北海尋著送給雨師妾的。雨師妾以七七四十九種媚藥混合製煉出當世無雙的第一**日夜喂服這兩條催情蛇更使得蛇牙毒腺中盡是**。一經咬中**高漲而不能自抑非得立時尋歡不可。雨師妾以這兩尾蛇為紅娘屢試不爽也不知已誘惑了多少年輕男子。


    拓拔野正欲火熊狂忽然聽見兩聲淡淡而清遠的簫聲遙遠如皎月短暫如流星刹那間便淡不可聞。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瞬時清醒:“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糟糕!倘若被她瞧見我與妖女這樣我有何麵目再去見她?”心中羞慚後悔之念翻騰洶湧刹那間竟蓋過了鼎沸的**。


    在這一刻間下午對白衣女子與黑衣女子的比較瞬息有了結果。他猛然狠狠的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上劇痛與血腥使他刹那間更清醒了一些用盡周身力量將懷中溫軟滑膩的**朝外猛推耳中聽到雨師妾訝異的驚呼背下一滑被反推力送下巨石“撲通”一聲冰涼徹骨掉入那水潭之中。


    潭水森冷烈焰般的欲情瞬息冷卻下來。拓拔野在水中舒展身體潛泳了一陣讓周身冷卻下來腦中也逐漸清晰起來想到那兩聲突然響起的簫聲立時衝出水麵大聲叫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夜空碧遼樹影四圍四下裏一片寂靜。隻聽見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傻蛋是在找我麽?”拓拔野心中大喜扭頭望去心立刻又沈入穀底。雨師妾全身**坐在石沿雙腿搖蕩笑吟吟的瞧著他。


    他心中失望又是一陣難過仙女姐姐定是瞧見我放蕩不堪生氣走了。天地緲緲又能上哪裏找她解釋去?


    他猜的不錯那白衣女子雖然在玉屏山上與他悄然而別但終究牽掛不知他是否能平安到達蜃樓城在山下徘徊許久又尾隨而來。她遠遠的跟在後麵隻想護送他一程。豈料他竟把持不住與那妖女纏綿雖然是催情蛇之禍但終究不可恕惱怒之下想拂袖而去但思慮再三終於以簫聲千裏傳密警醒然後飄然而去。


    雨師妾見他被催情蛇咬噬情濃似火欲如狂時竟能突然抽身而去心中驚詫之極十年來這可是第一個。想不到這少年竟有這等自製力可謂異類。不惱反喜當下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上佳之品難怪味道這般獨特可絕不能讓他從手心裏逃了去。”


    雨師妾見他失魂落魄的浮在潭心怔怔不語隻道他年少未見過這等場麵茫然無措當下招手笑道:“傻蛋快來姐姐這裏呀。水裏太涼姐姐幫你暖暖身。”拓拔野此時心中難過茫然想到仙女姐姐將從此瞧自己永不理會心如刀絞忽然覺得萬事了無生趣再也懶得回答。


    雨師妾叫了數聲見他隻是不答不由著惱難道這鬼頭當真嚇傻了嗎?


    雨師妾嬌嗔道:“傻瓜你要在這水裏待到天亮嗎?”拓拔野突然心中一動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心道:是了!我需將她穩住待到天亮段大哥來此必能將我救走。


    當下振作精神故意搖頭做害怕狀道:“仙姑你那兩條蛇好生古怪咬上一口全身便象燒似的我不敢上去。”雨師妾格格一笑:“膽鬼蛇有什麽可怕的?你不喜歡姐姐就將它們丟了。”果真伸手將那兩條蛇摘下拋了出去。手法奇準兩條蛇齊齊落入龍獸背上皮囊之中。她喜歡拓拔野益盛心中竟也不願倚助春蛇想憑自己的妖媚讓這少年在裙下稱臣。


    拓拔野還是搖頭道:“仙姑會使魔法讓我渾身熱生病似的又舒服又難受。再我媽也不讓我抱光溜溜的姑娘要讓她知道了非打我不可。”雨師妾柔聲道:“傻瓜仙姑這不是魔法這是仙法讓你作神仙一樣的舒服。”


    但任她如何引誘拓拔野隻是裝傻充楞胡扯八道。起初雨師妾還笑吟吟的挑逗擺出各種讓人血脈賁張的姿勢引誘見他始終呆子似的不解風情終於越來越著惱。生平也不知有多少男子一瞧見她便驚為天人死乞白咧要做入幕之賓;今日倒好栽在這個黃毛子的手裏成了殊無吸引力的石美人。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湧上心頭與體內那依舊沸騰的**交織在一起又怒又急之下險些便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拓拔野見她柳眉微蹙陰晴不定心下也暗暗虛生怕她惱羞成怒兩條蛇又飛將上來咬上幾口從此一失足成千古恨無顏再見仙女姐姐。當下大聲道:“仙姑我上去了但你可不能又用魔法讓我生病燒。”


    雨師妾大喜素手招展使出“碧海潮生”將拓拔野從水中**的吸了過來跌到她的懷中。拓拔野正要逃開已被她蛇一般的玉臂摟個正著伸手去推豈料正好按到那兩堆軟香滑膩的肉球上大驚之下隻好鬆手登時壓到雨師妾的身上。雨師妾雙臂將他緊緊抱住在他耳邊吃吃笑道:“壞蛋現下這麽不老實就不怕你媽罵了嗎?”


    拓拔野情急之下想起當日在山上遇見野熊避無可避倒地裝死從熊嘴下逃脫性命今日情景仿佛故技重施當下雙眼一翻白假裝昏迷。


    雨師妾一楞隻道自己力道太大將他摟得昏將過去心疼不已連忙鬆了一鬆將他心翼翼的平放在巨石上自己側臥輕輕將他抱住一邊掌心用勁將真氣輸入他體內一邊在他耳邊輕吻低語:“壞蛋你可醒醒別嚇壞姐姐啦。”


    拓拔野隻覺一股真氣竄將進來在自己五髒六腑遊走不出麻癢她又在耳邊親吻嗬氣支持片刻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雨師妾大喜親了他臉頰一口道:“壞蛋讓姐姐白擔心。”拓拔野見她滿臉歡喜語出真心心中一楞也有些感激。他突然打了個嗬欠道:“仙姑我困了明天一早還要上山砍柴呢。”雨師妾由他胡八道嫣然道:“好姐姐就陪傻蛋睡覺。”


    當下玉臂舒展抱住拓拔野將頭靠到他的耳邊右腿橫跨壓在他的身上。拓拔野不敢多想將頭一歪過一會兒鼾聲大起。


    雨師妾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如此親近的與一個男子貼在一起臂股相纏氣息互聞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月光如水林濤陣陣身旁這年輕男子的呼吸心跳清晰可聞那陽剛醇香的男性氣息絲絲脈脈竄入鼻息令她不出的喜樂安平過不多時竟也沉沉睡去。


    ※※※


    拓拔野隻是假寐並未睡著。鼻息間盡是濃香膩嗅耳朵被她的絲與氣息弄得癢不可擋那柔軟溫暖的肢體纏繞周身令他砰砰心跳心想這妖女對他似乎也並無惡意隻是天生多情而已。但自己似乎已對仙女姐姐情有獨鍾因此無論如何也得守身如玉。


    月已西沈再過一個多時辰天便要亮了。倘若天亮時段大哥來到此處將他救出那固然是好但若是段大哥已經落入水妖手中自己豈不是坐以待斃麽?不若眼下乘著妖女睡熟先悄悄逃走到天亮時再設法回來與段大哥會合。不定還能設法救出段大哥也未可知。


    當下悄悄的將雨師妾的手臂輕輕抬起擱到一旁翻身下了巨石探手入石隙將那用隱身紗裹住的一包寶貝掏出。穿上破褲正要躡手躡腳的離開突然看見那隻巨大的象龍獸冷冷的瞧著他心中一動。


    想起大荒經中所這東始山上的芑樹的汁水可以伏獸想來可以馴服怪獸。倘若如此自己便可以用這芑樹之汁馴服象龍獸逃之夭夭。當下拔出斷劍在一株芑樹上劃出一道口子。劍鋒入木“撲”的一聲輕響在這拂曉時聽來格外清晰。


    雨師妾翻了個身口中呢喃了一聲。


    拓拔野心中一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過了片刻見她甜寐依舊方才抽出劍用竹劍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龍獸走去。龍獸瞪著雙眼似乎頗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拓拔野也不知怎樣用這芑樹之汁馴服怪獸正想喂他卻聽見身後雨師妾冷冷的道:“鬼頭想要逃走麽?”拓拔野心下大驚卻轉頭笑道:“仙姑的這頭牛好生奇怪長了一身魚鱗。敢情是要在水裏耕田嗎?”


    雨師妾曲腿坐在巨石上隻是冷冷的瞧著他眼中竟似有淚光。她咬牙道:“你們臭男人不管大都是薄情寡義又想乘著我睡著一走了之嗎?”這“又”字頗為奇特拓拔野思緒如飛心道:“難道這妖女從前被人甩過麽?這可糟之極矣。老帳新帳豈不都算到我頭上了麽?”


    雨師妾突然探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又是那式碧海潮生氣流如旋將拓拔野從地上拔起。拓拔野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渾身散架一般。雨師妾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聲似乎頗為驚異。拓拔野暗呼糟糕果然雨師妾閃電般從他懷中掏出了那包東西打開一看花容失色失聲道:“神木令?”她瞧著拓拔野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仿佛第一次看見他一般道:“壞蛋這神木令你從哪裏得來?”


    拓拔野心想事已至此隻有孤注一擲了當下曲臂枕頭翹起二郎腿笑道:“原來你也識得這神木令。見到神木令那便是見到神帝。仙姑妹子還不跪下接駕?”雨師妾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這子竟真是神帝使者?倘若如此聽科沙度所他與蜃樓城段狂人在一起豈不是朝陽穀的敵人麽?那麽神帝的意思呢?難道也是幫著蜃樓城麽?


    雨師妾格格一笑百媚橫生先前那幽怨憤懣突然無影無蹤纖纖玉指托住拓拔野下巴望上一抬瞧著他的雙眼吃吃笑道:“鬼頭花樣倒挺多。你以為姐姐會相信你麽?也不知道從哪裏尋來這麽一塊爛木頭隨便刻上幾個字便想騙吃騙喝麽?”


    拓拔野歎道:“原以為仙姑妹子隻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沒想到最大的卻是膽子。神木令也敢拿來開玩笑當真是厲害。”雨師妾瞧他不懷好意的朝她胸上瞄來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道:“還當你真是個老實巴交的笨蛋原來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壞蛋。瞧你這德行還能是神帝使者麽?我可不信。”當下又翻看其他東西。


    拓拔野瞧她要翻開那張血書便嘿嘿笑道:“這可是神帝的密旨隨便亂瞧要被挖出眼珠的。仙姑妹子眼睛這麽漂亮還是好好保護的好。”


    雨師妾哼了一聲笑道:“鬼頭拿神帝嚇唬我了不起麽?你不讓我看我還非看不可。”但心中終究畏懼神帝神威隻是隨意一展便又合上。舉起那盛裝神農丹的皮囊瞟了一眼拓拔野見他滿臉微笑的瞧著自己便探入手指夾出一顆丹丸。


    紫色黃豆大的丹丸無甚味道。雨師妾聞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藥從眼角裏偷瞧拓拔野卻見他翹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將藥丸吞進去一般。殊不知拓拔野生怕她識出這神農丹這熱切之態乃是偽裝出來讓她為難的。雨師妾將那神農丹在指尖上旋轉個不停媚聲道:“壞蛋這藥丸又是什麽東西?”


    拓拔野正色道:“這是神帝用八十一種草藥提煉的神丹吃了可以駐容養顏長生不老。仙姑妹子你可以嚐嚐。”雨師妾聽了頗為歡喜正想拋入口中忽然領悟:“這壞蛋必是想讓我吞下這毒藥好逃跑。”哼了一聲道:“鬼頭這麽好的神丹你全吃了吧!”當下用手擠開他的口將那袋藥丸盡數倒了進去。


    拓拔野來不及反抗那十四顆神農丹便滾入口中忽覺喉嚨裏竄起一條火龍瞬息間滑入腹中熊熊燃燒蔓延至五髒六腑!丹田內原已沈寂下來的那股真氣又騰地竄起刹那間全身仿佛掉入火山烈炎之中熱炎貫腦他啊的一聲仰天長呼一道紫氣衝天飛起。


    雨師妾瞧得花容失色又見他周身皮膚如波浪般翻湧起伏瞬息間由白轉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由青轉白反複不已。那一張俊秀的臉猛然間變為紫青麵目扭曲不出的可怖他昂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突然膨脹須臾間全身增大了一半有餘。


    雨師妾心中大驚極為懊悔想要上前卻見他怒吼一聲一掌擊在那巨石之上轟然聲響石屑飛濺塵粉紛揚那巨石竟然被劈成了幾瓣。但他這一掌擊下自己也晃了幾晃突然一頭栽倒在地。


    神農丹乃是神農曆遊天下采集數百種至貴藥草精製而成純陽之藥一顆便可貫通經脈養氣聚神增加神力。十四顆齊齊入腹實在太過剛猛真氣瞬息匯聚如火山噴薄不僅將周身經脈盡數打通便連骨骼肌肉也刹那間極度張揚。這十四顆丹丸轉為十五道真氣與二日前的那道潛埋真氣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勢在他體內周轉不息宛如怒浪衝堤稍有隙縫便要決堤迸流。倘若是經驗老道的高手可以憑借體內已有的內力將這真氣導引至丹田及其他蘊氣之處逐一化解吸納大增內力。但拓拔野素無經驗更無內力隻能任憑這十五道霸道以極的真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皮膚竟如波浪般翻湧不息。


    體內的狂熱與骨骼、肌肉暴漲的疼痛使他幾欲狂胡亂間拍出一掌。


    這一掌擊出登時將真氣導引至掌心力量雄渾無匹立時將巨石擊碎但那反衝之力撞將上來拓拔野便如被十五股巨浪同時擊中一般刹那間隻覺得氣血翻湧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耳邊聽到雨師妾焦急呼喊與抽泣聲就此人事不知。


    ※※※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拓拔野才重新醒轉。體內烈火熊熊四肢卻冷如冰雪簌簌抖。喉嚨依舊如火燒般。他勉力睜眼四望四圍漆黑鼻息中盡是甜香滑膩的成熟女人體味。全身在顛簸起伏震得他腹中更為難受。他扭動了一下脖子方才現自己竟是枕在兩個渾圓柔軟的肉球之間。


    耳邊聽到雨師妾驚喜得顫的聲音:“壞蛋你醒了麽?”突然眼前一亮陽光刺眼他連忙將眼睛閉上。過了半晌方緩緩將眼睜開。陽光明媚雨師妾那張妖豔的臉上滿是歡喜、擔憂、急切與懊悔的神色杏目中淚光盈盈突然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她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伸手揩拭臉上的淚珠道:“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啦姐姐可擔心壞啦。”


    拓拔野喉中幹渴不出聲來隻是伸手指指自己的嘴。雨師妾柔聲道:“想要喝水麽?”取過一個羊皮壺心翼翼的放到他的唇邊先滋潤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緩緩的倒了進去。


    清涼甘甜竟是花蜜。蜜水入腹體內燥熱稍有緩解精神也振奮了一些。他這才現自己是斜倚在雨師妾的懷中全身被黑色長袍裹住。兩人騎著象龍獸朝前飛奔。雨師妾抱住他的腰朝上扶正他坐直了四下環顧。


    陽光耀眼樹木倒掠隻瞧得片刻就頭昏眼花煩悶惡心之意湧將上來腹內那燥熱之氣直貫腦登時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夜裏。他斜斜靠在一株榕樹上榕須在夜風中輕輕搖擺麵前一條大河河水波光粼粼。雨師妾在河邊清洗某物身側橫亙了一隻山般大的怪獸屍體。瞧見他醒來雨師妾歡喜不已跑過來朝他話。但他耳中轟隆作響竟一句話也聽不真切隻瞧見她美豔的笑靨上沾了汙泥仿佛春泥桃花。拓拔野微微一笑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泥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怔怔的望著他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


    拓拔野體內熱浪翻滾不息寒熱不定正想話胸口又被幾道真氣狠狠撞著窒悶之下又昏迷過去。迷迷糊糊間聽到雨師妾的呼喚感覺到柔軟的手指輕輕分開他的嘴唇溫軟濕潤的嘴唇壓在他的嘴上將一股冰涼苦澀的液體灌了進來。


    拓拔野昏昏沈沈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依稀覺得靠在雨師妾的身上軟玉溫香依偎著跑了很長的路;吃了不知多少研磨成液體的東西或酸或甜或苦有時還摻雜著她冰涼的淚水苦澀的滋味在舌根泛開一滴滴滲入他的心底。


    第三次醒來時正是黎明他躺在厚厚的羊毛氈上頭枕在雨師妾修長柔軟的大腿上雨師妾癡癡的瞧著他。晨星寥落朝露在草地上閃閃亮。東方魚肚白萬縷霞光突然衝天而起一輪豔紅的紅日噴薄而出。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金光她眼角的那滴淚珠滑過潔白的臉頰在朝陽下閃過七彩的眩光。


    拓拔野呆呆的瞧著她心想:“倘若她不是水族的妖女倘若我沒有遇上仙女姐姐定要親她一親將她的眼淚吻去。”心中突然大痛那狂熱的真氣刹那間爆遊走他啊的一聲大喊再度昏迷。


    此後斷斷續續醒來多次有時瞧見雨師妾在研磨一些奇異的花果有時瞧見她在清洗怪獸身上取出的各種珠子有時瞧見她怔怔的望著他雙眼紅得如同桃子。恍惚之間又吃下許多奇奇怪怪的汁液。冰涼的汁液滑過咽喉全身清涼。體內燥熱之氣也逐漸停息。


    那夜醒來之時雷聲滾滾烏雲翻卷暴雨傾盆。他與雨師妾坐在一個透明的黑色圓球裏雨水擊打在黑紗罩上不能滲漏進來徑自下滑。雨師妾全身**盤腿而坐雙手抵在他的胸上一股清涼的力道源源不斷的湧將進來周身運轉將他體內的真氣導引得川流不息舒服之極。他突然覺她的肩膀與手臂上多了十幾條細長的血絲恍恍惚惚想來逐漸記起曾瞧見她近身搏殺巨大的怪獸剖取怪獸體內的珠子。難道這血絲便是與怪獸相搏時留下的麽?可她有駕禦萬獸的蒼龍角為何又要親身相搏呢?諸多困惑湧將上來迷糊間又沈沈睡去夢中隱約感受到吹氣如蘭的氣息和潮濕溫暖的吻。


    大雨滂沱閃電接連亮起照得拓拔野沈睡的臉如玉石雕琢一般。臉上微微掛著一絲無邪的微笑是在夢中想著她麽?雨師妾溫柔的望著拓拔野癡癡的想。


    十六年來自己再也未曾愛上任何男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對這十四歲的少年如此動心。那日見拓拔野狂倒地她心中懊悔難過不已竟然痛哭失聲。此後隻要瞧見拓拔野在夢中痛苦呻吟她便忍不住心如針紮流淚難過。這三天流的眼淚竟然比十六年間加起來還要多。難道命中注定她要與這少年有一段緣分麽?


    這少年體內十五道霸道已極的真氣衝擊肆流如果不加引導三日之後必然五髒六腑、周身骨骼碎裂而死。當日她以內力疏導他體內真氣時竟然被那雄渾的真氣震飛出數丈之外。勁力之強當真匪夷所思。這幾日帶著拓拔野四處奔走殺死了十七隻巨型靈獸。生怕蒼龍角的淩厲聲音重傷拓拔野她不得不徒手搏殺十七隻怪獸。取它們的靈珠與諸種仙草靈果混合研磨成清涼斂氣的藥水日日喂他服下這才將那至剛至烈的真氣逐漸降解。


    每夜至陰時分她便要與他赤身相對以純陰內力引導他體內的至陽真氣緩周轉散布到丹田以及全身蘊氣大穴。今夜疏導之後那十五股真氣已逐漸化入他經脈與氣穴之中日後隻需每日運氣導引便可逐漸吸納為用。


    隻是他傷病一好會不會又象那夜那般悄然離去呢?想到此處她登時心中劇痛眼淚又不自禁的湧出。昨日禁不住好奇展開神帝的血書偷看。她冰雪聰明稍加推斷便猜到來龍去脈。但想到神帝已死她非但沒有絲毫慶幸反而有不出的擔憂。以他大哥的性情倘若知道神帝已死真會善罷甘休麽?


    這一夜她坐在拓拔野的身側思緒萬千柔腸百轉直至天明。


    翌日拓拔野醒來時晴空萬裏陽光媚好。體內那興風作浪的真氣已大為安分雖仍偶有竄起但那鬱熱煩悶之氣已一掃而空。丹田內熱息周轉精神熠熠。他依舊是靠在雨師妾**之間。那甜美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他砰然心動。悄悄抬頭一望雨師妾正盯著他抿嘴微笑。妖豔依舊隻是臉容頗有些憔悴。想來這幾日奔波轉徙很是勞累。


    拓拔野心中暗暗感激泛起異樣的感覺忍不住側頭吻在她雪白柔軟的胸脯上。雨師妾“啊”的一聲渾身酥軟竟然滿臉飛紅有些害羞伸手重重的掐了一把拓拔野的大腿嗔道:“討厭。壞蛋一醒來便這般不老實。”拓拔野吃痛口中亂叫。雨師妾大驚但見他嘴角微笑方知上當揮手輕輕的抽了他一耳光啐道:“病好了麽?這般精神。早知不替你醫讓你再昏上三天。”


    拓拔野微笑道:“痛在我身疼在你心。我要是再昏迷仙姑妹子豈不是要哭幹眼淚麽?”雨師妾格格笑道:“美得你麽?什麽仙姑妹子仙姑姐姐的混叫姐姐叫雨師妾可記住啦。”拓拔野道:“雨師妾?又是雨又是濕又是泣的難怪這麽多眼淚。”他挺挺胸道:“我叫拓拔野。”雨師妾吃吃笑道:“脫了衣服撒野麽?”兩人哈哈大笑。


    他們正坐在象龍獸的背上奔跑如飛四野盡是高高低低的樹木和起伏不定的丘陵鳥語花香蝶舞翩翩。以太陽的方位來看他們正往正北方而去。拓拔野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自己身上的重要信物、蜃樓城的使命登時清醒過來自己昏迷三天眼下距七日之約不過兩天了心中大急問道:“眼淚袋子咱們這是上哪兒去?”


    雨師妾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趕到蜃樓城去麽?”拓拔野心想:“我們終究還是敵人。”心下微微難過頭不語。雨師妾沈默片刻低聲道:“傻蛋你可知蜃樓城已被數萬水族兵圍困幾日內便會破城麽?你要趕去那不是自尋死路?”拓拔野道:“受神帝重托不能不去。”雨師妾心想倘若他當真去了蜃樓城那便是與水族全族為敵縱然大哥礙於神帝之命暫且退兵但這梁子一旦結下將永無化解之日。自己與他日後再相見想要如同今日隻怕也永無可能。想到此處心如刀絞咬咬嘴唇道:“隻要你進了蜃樓城那便是水族的敵人此後永無寧日。


    不如……不如將那神木令交與其他人然後跟我一道回雨師國去吧?”拓拔野瞧她目光熱切俏臉上滿是期盼哀求的神色想起這三日來她的諸多好處心中一軟險些便要脫口應允。但猛然警醒倘若自己隨她而去必將辜負神帝所托而且一場戰禍將無法避免。當下狠心搖頭。


    雨師妾心中失望不出的難過卻展顏格格笑道:“傻蛋你當姐姐真稀罕你嗎?我這就把你丟到蜃樓城去。你可別後悔將來再見到姐姐可沒這麽好福氣讓你又親又抱的啦。”掉轉象龍獸頭頸朝蜃樓城方向風馳電掣而去。


    ※※※


    拓拔野心中也是不出的難過。這三日間兩人已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拓拔野的心中此刻的雨師妾也遠非起初的那個冶蕩的妖女了。倘若當真就此別離他也會思念不已吧。


    兩人強按心中的惆悵笑笑一路飛奔。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啟羅山腳下。雨師妾道:“再往東四百餘裏便是蜃樓城地界。


    前麵有個驛站今晚我們便在那裏歇腳吧。”其實四百裏路程以象龍獸腳力當夜便可趕到但她實在不願立刻與拓拔野分離。拓拔野笑道:“正好我肚子也餓啦咱們先去吃東西。”


    正話間南邊響起呼喝聲蹄聲急促塵煙漫舞兩人扭頭望去隻見一行各色衣裳的大漢騎著龍馬等靈獸疾馳而來。雨師妾微微詫異大荒中五族服色各異決不混淆。除了五帝與五族聖女、魔法師外金族族人穿著白色木族族人穿著青色水族族人穿著黑色火族族人穿著紅色土族族人穿著黃色。每族中尋常族人服色縱有變化也是在族色範圍之內。譬如她可以穿著深紫以及黑為主色的花紋衣服。但如這行人這般服色各異五彩斑斕而成一隊的實在罕見。五族中人若非特別緣故絕少混雜不知他們是誰。


    那行人奔得甚快轉眼就從他們身邊略過。瞧見一紅豔女穿著黑色長袍將一個俊秀的少年裹在懷中都頗為詫異紛紛回頭一個大漢瞧見雨師妾腰間的蒼龍角與耳垂上的催青蛇麵色大變低聲嘀咕了幾句眾人都似很為吃驚又掉頭望去但目光中多為鄙夷神色。


    雨師妾知道他們認出自己身份對於五族中視自己為淫蕩妖女她早已習以為常不以為忤。但今日瞧見他們不屑的目光卻不知為何羞慚惱怒登時便想作。


    那行人不敢多看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拓拔野心想自己必定也被他們認為水妖而且還是雨師妾的玩物心中微微有些尷尬旋即又想:拓拔野雨師妾為你吃了這麽多苦費盡周折方才將你救過來你卻在乎這些人的想法以此為恥當真是禽獸也不如。當下故意大笑道:“這些人當真可笑沒見過美男美女麽?這等羨慕。”


    雨師妾臉色稍霽格格笑道:“你很美麽?臭美得緊。”


    兩人不願過那行人於是讓龍獸緩步慢行。但過不多久身後叱嗬聲起又有一批各色衣服的人策馬奔來。與他們擦肩時均露出鄙夷的神情但忌憚雨師妾不敢多瞧匆匆忙忙的朝前奔去。


    短短一刻鍾時間竟有四批這般裝束的大漢經過。雨師妾恍然大悟格格笑道:“傻蛋這些家夥跟你可都是一夥兒的也是去蜃樓城幫忙的。”拓拔野“咦”了一聲道:“我瞧裏麵還有穿黑色衣服的那不是水族的麽?”


    雨師妾哼了一聲道:“那都是從水族裏叛逃出來的。五族裏好些人不願受族規束縛或者犯了事在族裏呆不下去了便從族裏逃出來做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這些人便是野鬼啦。”原來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大荒遊俠去蜃樓城助陣的。


    雨師妾瞟了他一眼歎道:“都是些傻蛋。明知是火坑還要望裏跳。”拓拔野微微一笑。雨師妾道:“被他們瞧見你和我一路隻怕你到了蜃樓城也沒好果子吃啦。”她右手一彈將路邊一株梧桐樹打得反彈回來左手輕輕抓住樹枝右手五指曲張彈跳瞬息間便從樹葉中抽出一大團綠絲。


    拓拔野見她手指穿梭不停抽出一捆又一捆的綠絲甚為不解問她她隻是笑著不答。過不多時她道:“夠啦。”纖纖素手從綠絲間穿過也不知使了什麽魔法手臂一振便抖出了一卷青色布匹。她歪著頭抿嘴笑道:“我給你做的這件衣服你可不許丟掉。要是下回我瞧見你穿了其他衣服我可不睬你啦。”拓拔野方知她是給自己做衣服笑道:“要是這衣服洗了呢?我豈不是要光屁股?”


    雨師妾不理他三下五除竟真的作出一件衣衫將拓拔野從懷中拖出套入那衣衫之中大肥瘦竟恰恰合適。拓拔野嘖嘖稱奇雨師妾白了他一眼道:“抱了你幾天連你的尺寸都不知道麽?”兩人相對大笑。拓拔野從她溫軟香膩的懷中出來不知怎地竟隱隱悵然若失。兩人整頓衣冠騎在龍獸上繼續前行。


    日落時兩人來到驛站。那驛站頗大有兩層樓俱是用金剛木建成倒象是一個城堡。門外栓了百餘匹龍馬裏麵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兩人將龍獸牽到門前眾龍馬紛紛驚嘶讓開。進了大門廳堂內百餘大漢的目光齊刷刷的瞧了過來麵色紛紛大變互相使使眼色手都輕放到兵器上。這些漢子一大半盡是先前路上遇到的遊俠。


    雨師妾嫋嫋娜娜的走了進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牽著拓拔野的手徑直到角落裏的空位坐下。眾人見她似無敵意隻管與那青衫少年談笑叫了堂倌酒菜稍稍放心均想:“這妖女單槍匹馬即使真動起手來咱們也不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下眾人紛紛恢複原狀。


    過不片刻驛站內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消失殆盡眾人又開始觥籌交錯喧鬧談笑竟逐漸忘了在那角落之中還有一個駕禦百獸的水族龍女。


    拓拔野已經數日未曾好好吃過東西酒菜一上來便風卷殘雲狼吞虎咽。雨師妾瞧得吃吃而笑。拓拔野被十五道真氣衝透經脈又擴張肌肉骨骼雖然眼下肌肉恢複原狀但所需能量卻大大激增是以胃口更增。雨師妾心想:倘若能永遠這麽待在他身邊瞧他這麽吃我燒的飯什麽雨師國主、水族亞聖我全不做啦。想得不由癡了。


    忽然聽見一個大漢大聲道:“咱們這一路也不知闖了多少關才來到這裏經過的八座木族城竟然一座也不讓我們通行。他***個熊難道木族真和水妖湊一塊了嗎?”他抱拳笑道:“各位水族朋友我可不是你們。”十幾個黑衣漢子笑著舉杯示意。一個青衣大漢道:“齊兄弟蜃樓城和木族的梁子都結了三十年沒有幫著水妖圍攻蜃樓城便不錯啦。”


    那姓齊的大漢憤憤道:“他***個熊封鎖所有捷徑不讓咱們過境那可不是幫著水妖打蜃樓城麽?”一個黑衣漢子道:“我聽水族的朋友科老妖帶著十四少去玉屏山找青帝豈料玉屏山上上下下連個人影都沒有。想來是青帝不想攤這趟混水帶著青帝門躲起來了。科老妖倒是在山上遇著了蜃樓城的段狂人。”


    拓拔野聽到他們談及段狂登時豎起耳朵傾聽。那青衣大漢笑道:“段老大我也瞧見啦。前天在東始山下他騎著白龍鹿在等人還幫我們宰了幾個水妖呢。”雨師妾心中一動笑吟吟的盯著拓拔野心想原來那日你在那裏等他。拓拔野微笑不語。


    那姓齊的大漢笑道:“要是科老妖和段狂人打起架來這一戰倒有得瞧啦。”一個黃衣漢子沈吟道:“段狂人跑到玉屏山找青帝倒真是奇怪隻怕這次蜃樓城真是困境重重。”眾人都紛紛頭麵有憂色。那青衣漢子又道:“喬城主殺藍翼海龍獸時受了重傷前些日子聽在海上和水妖對峙時又死了好幾個大將眼下城裏人心惶惶都覺得藍翼海龍獸的凶兆難以化解。”眾人又紛紛感慨一陣均是擔憂眼下蜃樓城的局勢。這些人自四麵八方趕來路上得了不少消息又是一路闖將過來的是以對目前形勢頗為了解。


    拓拔野聽了一陣大約知曉了全局。蜃樓城是東海灣的一個島城海上已被水妖包圍切斷海路6上又盡是水妖的阻兵木族城境連日封閉禁止交通。蜃樓城已經是重兵圍困下的孤島。但這些人明知前途凶險仍是義無返顧的前去增援這份俠義委實難得。拓拔野不由對他們增加了許多好感。


    姓齊的漢子對那黃衣大漢笑道:“6平兄弟這次西邊水妖最多你能衝得過來當真了得。”黃衣大漢6平臉上一紅歎道:“齊兄弟笑話了。倘若不是路上有高人相助我哪能到達這裏?”那日他與十餘個遊俠約好同行到了子桐山時被水族的狂獸群衝散又遇到百餘名朝陽穀水妖激鬥良久逐漸不支危急之際被一個白男子所救。聽到此處又有幾十個人齊聲驚呼紛紛道:“那白男子是否帶著一個女孩腰間插了一支珊瑚笛子?”6平大奇道:“正是難道你們也瞧見他了麽?”這幾十個大漢七嘴八舌十分驚異。原來這廳堂中竟有六成*人都受了白男子的援助。


    6平皺眉道:“那位高人所施的武功與魔法似乎也是水族的。頗為高明。6某生平見所未見。”水族的遊俠中也有人受過那白人的援助紛紛頭大家猜了一陣那人的來曆遍數水族中聲名顯赫的遊俠均對不上號。


    拓拔野心想:“這人腰間插了一支笛子倒和我是同好。”忽見雨師妾滿臉奇怪的神色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想著什麽頗為好奇問道:“雨師妹子你在想什麽?”雨師妾吃吃笑道:“沒什麽。”


    此時外麵忽然卷起一陣狂風窗戶乒乓大作。窗外烏雲蔽月樹影搖曳。龍馬驚嘶不已。眾人紛紛起身麵麵相覷難道是水妖追來了嗎?


    過了片刻大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個青衫漢子牽著一個約莫十歲的?


    ??孩的手走了進來。那男子長長的白束於腦後麵目清俊兩條八字胡俊逸挺秀滿臉蕭索寂寞青衫鼓舞腰間斜斜插了一支珊瑚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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