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聞言猛吃一驚扭頭朝水簾外望去。水瀑迷離月光朗朗。


    隔著水潭的對岸林中一個紅衣人垂層斂端然寂坐赫然便是那善使紫火神兵的神秘人。


    十日鳥曲折飛翔途經幹餘裏方到此處這紅衣人竟能絲毫無誤地隨後趕到相隔不過幾個時辰。真氣之充沛、判斷之準確實在令人瞠目。而以自己之念力真氣竟連他何時到達此處都不能察覺。


    但最令蚩尤震驚的卻是他所的這句話。


    聽他之言懷中紫衣女子竟是素以千麵美人之名聞達天下的青丘國九尾狐晏紫蘇。


    六年前蚩尤在蜃樓城時便曾聽狂人段聿鏜過北海以東有青丘國國人都是九百年前因罪被封印為狐狸之身而流落青丘的水妖罪臣。青丘國主素來是機狡毒辣的妖媚女子精善易容、蠱毒與媚惑之術。


    當今國主晏紫蘇更是青出於藍年紀輕輕便以變化術與蠱毒名震大荒相傳她六歲時參加西王母蟠桃會變化了三十六身竟無一人看破。至此之後聲明昭著十五歲便在玄水真神燭龍支援下登位青丘國主。傳聞她妖美不可方物但蓋因時常變化之故究竟真麵目如何卻是知者寥寥晏紫蘇性情如她容貌般瞬息萬變人稱“千麵妖狐”;時而溫柔時而毒辣比六月天還要莫測。死在她手上的冤魂不知已有多少被她蠱毒所害的豪傑更加不可勝數是以被時人列為大荒十大妖女之三僅列於龍女雨師妾與流沙仙子洛姬雅之後。


    蚩尤心中驚疑訝異這女子竟是惡名昭著的九尾狐?不知為何對這紅衣人所的話他竟然頗為相信。付道:“是了若非九尾狐又有誰能喬扮纖纖如此之像?又有誰會如此歹惡的暗器手法、蠱毒手段?”皺眉瞧了她甜蜜微笑的睡姿:心中又不自禁泛起嫌惡之意摟緊她的雙臂登時一鬆。


    但以九尾狐之毒辣心性竟屢次三番保存他性命實是咄咄怪事。這紅衣人神秘詭異身份不明自然也不能就此輕信。當下沈默不語。


    紅衣人道:“子你既是羽青帝傳人又為何正邪不分百般袒護這個妖狐?”


    過了半晌見他沒有應答又道:“子你不信我的話嗎?今夜是月圓之夜你且瞧瞧這妖狐的麵目。”


    紅衣人手掌一分紫火神兵“呼”地眺將出來暗黑的樹林登時一片明亮。他手指輕彈紫火神兵徐徐延展化作一個巨大的光鏡在空中旋轉。


    光鏡上立時映照出玉盤似的圓月月光照在那光鏡上倏然反射而入洞內雪亮。


    紫衣女子在夢中輕輕呻吟一聲秀眉緊蹙全身又蜷緊了三分。明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過了片刻她的臉容猶如水波般融化開來!


    蚩尤大吃一驚隻見那張嬌美的俏臉仿佛水中倒影急劇蕩漾搖晃。斜挑柳眉逐漸變成娥眉兩繼而又變成彎彎月眉眼眉唇鼻變化下定瞬息之間竟已變化成千萬種模樣。


    那冰冷而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靠著自己不斷地蜷縮不斷地變簌簌抖。


    片刻之後紫衣女子竟已如縮了幾圈綿綿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中。突然她那烏黑的長逐漸縮短顏色也漸漸轉白。蚩尤“啊”地一聲驚呼險些霍然起身隻見她那嬌靨上竟然迅長出白毛來!繼而玉臂皓腕、玲瓏雪足都在刹那間長出細密的白毛來。


    尖尖的下巴越來越尖臉盤急劇變化一陣水波般地搖蕩之後她竟化成一隻雪白巧的銀狐!九條毛絨絨的尾巴柔軟地掃過他的身體麻癢難當。


    大荒中許多人都有“獸身”。但獸身的來曆卻大不相同。一種乃是當年祖上犯罪被族中之帝或法師封印入野獸身體九尾狐與翼鳥人般旄等都屬此列。若五百年內不得解印則極難變回人形唯有將元神寄附他人之體才能現以人形。此外修為高者叮以修神煉丹還原自己原本該有的人形。青丘國九尾狐便是擅長此道者除了還原本形之外還可以隨心變化化成諸種模樣。


    另外一種獸身乃是大荒中人為了加強自己力量與圖騰聖獸、普通猛獸、甚至凶獸合體通過自我封印變成獸身當日海少爺便曾妄圖以章魚怪之獸身與科汗淮以死相搏即是一例。


    蚩尤雖然知道獸身變化之道但卻是第一次親眼瞧見。目睹晏紫蘇花容變化不定最終化成九尾銀狐山中震撼之烈非言語所能描述。


    九尾銀狐輕輕地動了動乖巧地趴在他的懷中簌簌抖。蚩尤驚魂甫定猶豫了刹那手掌輕輕地撫在她的脊背上柔軟的長毛冰寒徹骨那紫火神兵傷口越厲害了。


    紅衣人長袖一收光火鏡頓時回複為紫色火焰從他掌心沒入。月光登時消散洞內重歸黑暗。九尾銀狐立時又開始變回人形片刻之後又還原為那俏麗的睡芙人。


    紅衣人道:“子瞧清楚了吧?現下你還要幫她嗎?”


    蚩尤沈聲道:“敢問前輩是誰?為何對她緊追不放?”


    紅衣人道:“老朽火族祝融。”


    蚩尤“咦”了一聲心中大震忖道:“他***紫菜魚皮果然是火神!


    難怪打他不過。”祝融乃是大荒十神之一天下一流的神位高手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他手下支撐許久實是雖敗猶榮。


    這般一想:心中不由起了狂喜得意之情。但突然又想到祝融紅須白雙杖不離身怎地成了這般模樣?以他之威何以尾追晏紫蘇這麽久仍不能擒到?又何以會忌憚這區區雨水瀑布?登時起了疑心。但若不是火神又有誰能將紫火神兵禦使得這般爐火純青?


    心中越加困惑。


    紅衣人見他沈吟不語似是猜中他的心思嘿然一笑道:“子軀殼不過是元神寄體換個身體便如換個衣服。”


    蚩尤突然想起法術中的“元神離體寄體**”念力極高者可以將自己的元神分離出軀殼寄據他人身體。但若九日之內不回原身則原身壞死永不能恢複乃是極為凶險的法術不到萬不得已極少人為之。而且寄體元神的弱沒有原身庇護則弱益弱。例如火族元神原本忌水寄體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遇水動輒有魂飛魄散之虞。


    難道這紅衣人果然是祝融的元神寄體嗎?但火神祝融素以剛正不阿、長者風度著稱行事光明正大又何以寄借他人身體做此詭異之事?當下據實相問。


    祝融微微一笑道:“子這原是本族秘事不能為外人道之。但是眼下風雨將至隻怕不出數日便天下皆知了。”他頓了頓道:“這妖狐盜走我族聖物累我被族人所困。


    不得已之下老夫隻好元神分體借這獄卒軀殼來捉拿妖狐。”


    蚩尤這才恍然。元神分體**乃是不完全脫離自身軀殼僅分離部分元神寄據他人身體比之完全的元神寄體遠為安全。但亦有凶險如果寄據他人軀殼的部分元神弱於那軀殼主人的元神則不但不能控製其軀殼反而會被其主人元神吞噬。


    想到祝融僅以這分體的部分元神便將自己打得大敗蚩尤心中更起了震駭驚佩之意。


    祝融道:“她盜走的聖物事關重大若不能及時取回隻怕便有一場浩劫。子還是將這妖女交於老夫吧!”


    蚩尤沈吟下語:心中大感躊躇。這妖女狡檜毒辣若是眼下交給祝融她定然不會將纖纖下落告知自己隻怕還要想方設法置纖纖於死地。但若不交還果如祝融所言隻怕會有大亂。雖然歸根結底火族亦是湯穀之敵但這般落井下石之事斷斷做不出來。


    而且火神素有清譽乃是自己頗為尊敬的人物一時兩難無法定奪。


    祝融見他不答叉道:“子看你也不像奸惡之輩為何要屢屢救助這妖狐?”


    他隻道蚩尤年少血氣方剛迷戀九尾狐美色是以反複詰問此話希望能令他霍然而醒。


    蚩尤見他開誠布公坦蕩而談便也直言道:“前輩隻因我一個好友的性命懸於她手所以不得不暫時保全她的性命。隻要一找到我的朋友定然將這妖狐交與前輩落。”


    祝融“哦”了一聲沈吟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蚩尤聞言喜道:“前輩請!”


    祝融道:“你看看她身上可有一個冰蠶絲囊?”


    蚩尤目光一掃在晏紫蘇腰下瞧見一個玲瓏剔透的冰蠶絲囊頭道:“看見了。”


    祝融道:“囊中有一個琉璃杯子那便是本族聖器。我取回這聖器這妖狐歸你各取所需如何?”


    蚩尤大喜探乎伸入冰蠶絲囊剛剛觸到一個溫熱的琉璃杯沿便“啊”地一聲痛吟指尖仿佛被什麽蟲子緊緊咬住劇痛攻心。大駭之下想要抽出手來卻已不及。


    晏紫蘇嬌軀一轉將他的手掌連同絲囊壓於豐臀之下睜開水汪汪的杏眼低笑道:“臭子又想乘著姐姐昏迷時非禮輕薄嗎?”聲音微弱斷續顯是大傷未愈剛剛醒轉。


    蚩尤大怒暍道:“妖女你胡什麽!”忍痛將手臂一振猛地收回。晏紫蘇“唉唷”一聲滾落在地雙靨酡紅胸脯劇烈起伏緊蹙眉頭不出話來。


    蚩尤一楞想起她重傷在身微有歉意但立時又重重哼了一聲朝自己手上望去。


    這一看之下倒是頗為詫異原以為是什麽毒物不想卻是一隻虎頭虎腦的烏龜淡青色的透明龜殼肉嘟嘟的四腳胡亂擺動碧綠色的眼珠正滴溜溜地望著他。見他雙目一瞪登時嚇了一跳將脖頸一縮卻還是死不鬆口。


    蚩尤凝神察覺手指上隻有疼痛之感並無麻癢之意:心下稍安。晏紫蘇俏臉雪白全身微微顫抖抱卷在一處格格笑道:“臭子你被情龜咬中從此就要喜歡上我啦!”


    蚩尤一驚猛地貫急真氣直衝指尖將那烏龜彈甩出去。脹紅了臉怒道:“他***紫菜魚皮你!你!”這妖女若真下了情蠱後果不堪設想。他心中鬱怒惶急口吃了半晌不出話來。


    烏龜撞在石壁上龜殼朝下彈落在地四腳朝天地轉了片刻突然將脖頸一伸彎成弓形腦袋在地上一又翻了回去。探頭探腦一陣笨拙而迅地朝晏紫蘇爬去。


    晏紫蘇將烏龜抓住仔細查看見未受傷這才放心。烏龜伸直了脖頸在她臉上輕舔不已。晏紫蘇格格脆笑將烏龜收回囊中回眸笑道:“臭子你道我稀罕你嗎?但被這情龜咬中我也無法可想。誰讓你不安份調戲姐姐來著?”


    祝融在洞外聽得分明朗聲道:“子那妖狐狡獪得緊你不用理她先將絲囊裏的杯子丟給我吧!”


    晏紫蘇哼了一聲脆笑道:“僵屍鬼你倒乖巧得很自己不敢進來讓這傻子幫你拿嗎?”見蚩尤踏步走來立時探手入囊將一件物事塞入懷中。


    蚩尤沈著臉泠冶道:“拿來!”心中憤怒不耐實已到達。晏紫蘇將豐盈高聳的胸脯朝前一挺笑吟吟地道:“就在這裏你來拿呀!”


    雪白滑膩的肌膚吹彈欲破渾圓高隆的**仿佛要將紫色衣裳撐裂一般。隨著她的呼吸急劇的起伏波動。蚩尤口乾舌燥突然又想起了林中洗浴的一幕刹那間血脈賁張一團熱火從腹直貫頭。


    晏紫蘇秋波蕩漾臉上的笑容仿佛春水漣漪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要將他卷溺融化。


    蚩尤雙目赤紅滿臉古怪的神色僵立當場。那股欲火熊熊燃燒腦中昏昏沈沈。


    這妖狐此時瞧來如此嫵媚俏麗可愛撩人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喊道:“親她一親!親她一親!”直想將她抱住恣意親吻。


    忽然聽見洞外祝融長聲道:“紅粉骷髏萬象隨心。子!守住你的本心。”


    蚩尤猛然一震醒將過來羞慚惱怒突然心中又是一驚:“難道當真是那情龜作怪嗎?從今往後當真要喜歡上這妖狐嗎?”冷風從洞口吹來水珠飛散遍體生寒一縷徹骨寒意鑽心而來。


    晏紫蘇格格笑道:“呆子怕了嗎?”


    蚩尤收斂心神冷泠道:“妖女世間沒有我蚩尤害怕之事。”踏步上前猛地伸手朝晏紫蘇敞開的胸襟內探去。


    晏紫蘇“嚶嚀”一聲閉上雙眼挺起胸脯顫動不已細微的喘息聲在蚩尤耳中聽來猶如魔魅之音。


    蚩尤心跳如狂指尖摩挲過那柔軟膩滑的肉球不經意間又掃到顫微微的**軟肉兩人宛如同時被電“啊”地一聲都是全身驀然一震。晏紫蘇咬唇喘息媚眼如絲幾乎便要癱倒。


    濃香膩嗅吐氣如蘭。洞外水聲轟鳴夏蟲交織仿佛在為他的手指每一次伸縮伴奏一般。


    蚩尤深吸一口氣手指朝下一探抓出那物事猛地拖將出來。


    晏紫蘇呻吟一聲斜斜地癱軟全身無力地依靠在石壁上突然又狡黠地吃吃而笑。


    原來蚩尤手上緊握的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梳妝鏡。


    蚩尤方知上當勃然大怒大步上前奪取那冰蠶絲囊。晏紫蘇將那絲囊往裙中一塞笑吟吟道:“呆子這回還敢拿嗎?”


    蚩尤被她戲要了幾回:心中暴怒幾乎已將沸騰暍道:“有何不敢!”竟然探手逕直往她裙中抓去。這一下大出晏紫蘇意料之外雙頰紼紅笑啐道:“下流!”搶先將那絲囊掏出放到身後。


    蚩尤正要上前突然心中椎心疼痛“兩心知”蠱蟲又狂般地咬將起來。兩邊太陽穴猶如被重棒齊擊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險些便要倒下。


    晏紫蘇柔聲道:“大呆子你不顧你那心肝纖纖妹子的死活了嗎?你纖纖妹子身體裏的那隻蠱蟲比你心裏的那隻還要大上幾倍。倘若你敢將這絲囊拿給那僵屍鬼我便讓你的纖纖妹子立時被蠱蟲咬死。”聲音溫柔動聽但語意卻是歹毒無比。


    蚩尤忍痛怒吼道:“你敢!”


    晏紫蘇淺笑道:“我膽子得緊自然不敢!但你那纖纖妹子身子裏的蠱蟲敢不敢那就難啦!”


    蚩尤急怒如狂全身抖恨不能立時將她一掌劈死。晏紫蘇笑道:“想要一掌劈死我嗎?那豈不是便宜了我這蛇蠍毒婦?是了忘了告訴你隻要我的心髒一停止跳動你心裏、你親親好妹子身體裏的蠱蟲都會失控作。我死了不足惜要是連累你和你的纖纖妹子那可就了不得啦!”


    蚩尤心中暴怒卻又無可奈何當下仰頭縱聲長嘯。吼聲在石洞中回旋猶如焦雷爆奏。碎石進飛沙塵彌漫。晏紫蘇重傷未愈被那吼聲一震登時麵色煞白搖晃了兩下軟軟摔倒重又昏迷。


    瀑布嘩嘩飛瀉夏蟲鳴奏周遭又重歸寧靜。


    祝融歎道:“子罷了!要你將絲囊給我實在是難為你了。”


    蚩尤性子頑強百折不撓但在這九尾狐麵前竟是束手無策處處受製次生出失敗之意。明知妖女盜定的火族聖物必是關係重大理應將她交與火神落但實在太過擔憂纖纖安危權衡輕重終於舍彼護此。見祝融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頗為理解心下慚愧感激苦笑道:“多謝前輩。”


    祝融嘿然一笑道:“先別言謝此物相關重大老朽非拿到不可。你要保護這妖狐才能保住朋友性命我要奪回聖器才能保證全族安寧咱們就各盡其力吧!”


    當下不再言語依舊坐於樹下閉目養神。他無法闖入瀑布之中便守在其外等候兩人出來。


    蚩尤心中煩悶望著側躺在地上的晏紫蘇、又是惱恨又是厭憎。但見她昏迷中全身猶自簌簌抖不已:心中又不由隱隱憂慮。想要上前為她輸入一些真氣方才舉步遽然驚忖:“我怎能為這妖女擔慮?”立時又恨恨止步。


    心想:“不知纖纖眼下怎樣了?也不知她被這妖女下了什麽蠱蟲?”想到纖纖孤身一人被下了蠱蟲關押在無水無糧、野獸四伏的凶險之地心中如被刀絞幾乎失控。


    對九尾狐的痛恨之意熾熱如沸當下霍然起身走到晏紫蘇身前抓住她的肩膀搖晃暍道:“妖女!快你將纖纖藏在哪裏!”


    他的手指恰好把住晏紫蘇的傷口晏紫蘇呻吟一聲蹙眉醒轉麵色煞白痛得抽了一口氣道:“呆……呆子你抓到人家的傷口啦!”


    蚩尤一驚連忙撒手。突然又怒道:“那又怎樣!”猛地又將她雙肩拙住指上真氣稍稍積聚晏紫蘇登時痛得暈了過去。


    蚩尤一楞凝神傾聽見她心跳如舊這才放心。暍道:“裝死嗎?”真氣滔滔不絕地透過雙掌輸入她的體內。


    浩蕩真氣在她體內奔騰遊走晏紫蘇那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過了片刻又悠悠醒轉。


    晏紫蘇喘息道:“呆子你急什麽?隻要你乖乖聽話姐姐自然帶你去找你的纖纖妹子。”蚩尤真氣輸入她體內之後雖然尚不能痊愈那紫火神兵的傷口但已足以振奮精神話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蚩尤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乾脆倒是稍稍一楞厲聲道:“妖女若再敢要花樣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紫蘇格格一笑道:“你這般凶霸霸的女子豈敢哪?你扶我起來。”蚩尤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慢慢扶起。手掌緊觸那柔軟的腰肢想起適才探手入她懷中的情形:心中一蕩。突然想起這妖女可以借助“兩心知”察覺自己思慮頓時臉上滾燙連脖子也一氣變得通紅。


    晏紫蘇吃吃而笑笑吟吟地瞟著他不話。蚩尤心裏虛怒道:“你笑什麽?”


    晏紫蘇右臂勾住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我笑你是個大呆子大呆子!


    大呆子!”那三聲大呆子叫得情意綿綿倒像是與他打情罵俏一般。


    蚩尤心中狂跳突然想起彼此身份登時對自己起了羞慚憎惡之心:“纖纖未救卻與這妖女糾纏不休。”橫眉森然道:“妖女倘若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定然割了你的舌頭下酒。”撥開她的手臂霍然起身與她隔了幾尺坐下。


    晏紫蘇吐了吐舌頭笑道:“好凶!倘若想要嚐我的舌頭何必非要割下來?”蚩尤一楞方知自己所言存有語病他慣於“割你的某某下酒”這樣的狠話但此刻來倒像是意圖曖昧惱怒之下哼了一聲不再理她。


    晏紫蘇掠了掠頭蒼白的臉上逐漸有了一些血色。自言自語道:“我餓啦!


    需得吃些東西。”伸手探入冰蠶絲囊取出了一個翡翠瓶子和一團絲帛包捆之物。


    那絲囊瞧來下過一尺方圓卻藏了不知多少東西。


    她將那絲帛在地上展開裏麵琳琅滿目盡是各色琉璃紙包紮的方塊。一一擺放好之後她歪著頭自言自語道:“吃些什麽好?昨日才剛吃過鳳脯龍爪今日還是吃些清淡些的吧!”春蔥玉指勾起一個橘紅色的琉璃紙方塊輕巧的剝開裏麵是一個透明的淡黃色物品不知是何物所製顫巍巍地跳動不已一股水果清香撲鼻而來。


    蚩尤不知她又想玩什麽花樣當下瞥眼觀望。晏紫蘇瞟他一眼嫣然道:“想吃嗎?


    這是我親手做的九果凍用九種水果肉汁調了花蜜、新春雪水在北海寒冰中凍成的。


    吃了之後連西王母的蟠桃也不想吃啦!”


    蚩尤冷冷道:“妖女也不知是用什麽毒物做成的東西還想讓我上當嗎?”


    晏紫蘇歎了口氣道:“真是不識好人心。你心裏有一隻蠱蟲就夠啦!還要給你下毒做甚?”用三根手指優雅地將那九果凍送入唇中閉上眼睛玉齒輕輕地咬破一道淡黃色的果汁“嘁”地一聲飛濺出來。她閉著眼臉露微笑仿佛十分陶醉一般半晌才睜眼歎道:“這等美味有些笨蛋竟然不敢嚐上一嚐。”


    蚩尤任她什麽隻是不理。晏紫蘇又剝開其他琉璃紙方塊每剝開一個便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漫溢洞中有些猶如水果有些猶如山珍也有些宛如蝦蟹鮮魚。晏紫蘇邊吃邊讚歎不已。吃了八、九個見蚩尤始終不理似乎也有些興味闌珊喃喃道:“烏龜既然笨蛋不吃姐姐就喂你吃一些吧!”將那淡青色的龜從絲囊中掏出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將一個琉璃紙方塊剝開展在手心。


    龜聞著肉脂濃香探出頭撒嬌似的搖擺前行舔了舔晏紫蘇的掌心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晏紫蘇被它的舌頭舐得酥麻格格直笑。


    喂完龜晏紫蘇又將它收入絲囊然後將琉璃紙放回絲帛平平整整地折好放回囊中。


    蚩尤冷冷道:“既然吃飽了可以走了吧?快帶我去纖纖藏身處。”


    晏紫蘇悠然道:“我也急得很可是外麵坐了個僵屍你讓我怎生出去?”


    蚩尤哼了一聲道:“我用十日鳥衝將出去便是。”


    晏紫蘇冷笑道:“呆子那僵屍猶如附骨之蛆十日鳥能擺脫得了嗎?”


    外麵響起祝融的聲音:“妖狐既然知道逃脫不了便將聖杯交還隨我去赤炎城認罪。或許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


    晏紫蘇格格笑道:“僵屍鬼我可不知道你在什麽胡話。你自身都難保了還可以留我一條性命?”朝蚩尤招手道:“呆子你過來!”


    蚩尤皺眉不理。晏紫蘇挑眉道:“你不想救出你的纖纖妹子嗎?”


    蚩尤忍住氣起身到她身邊冷冷道:“又想要什麽滑頭?”


    晏紫蘇“噗哧”笑道:“你就這般怕我嗎?”伸手將他手掌捉住朝自己移來。蚩尤一凜想要將手掌收回但又不願被她譏嘲畏懼雲雲當下任由她抓住。


    自己蒲扇般的大手被她滑膩柔軟的手掌握住:心中不由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晏紫蘇嫣然道:“這才聽話。”將他手掌攤開右手纖指在他掌心上橫寫比劃。柔嫩的指尖輕輕地滑過掌心酥癢之意直抵心肺。蚩尤天不怕地不怕隻怕搔癢最是禁不住這般折騰登時哈哈大笑猛地掙脫手掌。


    晏紫蘇大覺有趣格格脆笑道:“呆子你這般魁梧剽悍竟然怕搔癢癢?今後我可有治你的法子啦!”伸手又去抓他手掌。


    蚩尤怒道:“你覺得這般有趣嗎?”將他手掌甩開。


    晏紫蘇柔聲道:“呆子要想快些離開這裏救出你的好妹子就將手掌伸出來。”


    聲音溫柔甜美倒像是哄騙孩子。


    纖纖乃是蚩尤的軟肋隻要一提及他便乖乖就範。蚩尤無奈凝神聚氣將手掌遞出。晏紫蘇抿嘴一笑輕輕地在他手上比劃蚩尤麻癢難當數次忍不住又要大笑出聲將手掌收回但都苦苦忍住。突然察覺她似是在他掌心寫字心下一凜。


    果然晏紫蘇纖指緩緩比劃在他掌心寫了一句話如此反覆了數遍。蚩尤凝神領會一時將麻癢的感覺拋到腦後。她寫的乃是:“僵屍鬼有順風耳咱們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蚩尤心中一震忖道:“難怪他這麽快便能追蹤到此處。”當下準備傳音入密回答卻被晏紫蘇迅疾用手捂住嘴巴。晏紫蘇蹙眉望他緩緩搖頭。蚩尤猛地領悟以火神祝融之念力真氣這麽近的距離就算是傳音入密也逃不出他的耳朵當下頭示意。


    晏紫蘇見他領會又繼續寫道:“你要想盡快找到你的妹子便答應我三個條件。”


    大眼水汪汪地凝視著他。


    蚩尤心中大喜她既然提出條件那便是有誠意放了纖纖了。心道:“莫三個條件一百個都沒有問題。”頭示意。


    晏紫蘇嫣然一笑又比劃道:“第一你需得將我的傷治好。”蚩尤立時頭。


    晏紫蘇又寫道:“第二我帶你去找纖纖你保護我的安全。可不能和僵屍鬼聯手欺負我。”


    蚩尤此時心情大好微微一笑翻過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寫道:“你還會被人欺負嗎?”兩人相遇以來蚩尤起初以為她是纖纖戰戰兢兢魂不守舍後來狂怒厭憎冷言冶語這是第一次泰然自若地與她開玩笑。晏紫蘇目光閃閃嫣然而笑似是十分歡喜。


    蚩尤猛然一凜怎地與這妖女如此調笑?當下收斂心神又板起臉來。晏紫蘇撇了撇嘴又寫道:“第三這一路上你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蚩尤皺眉在她掌心寫道:“若是傷天書理之事我決計不幹。”


    晏紫蘇白了他一眼寫道:“呆子傷天書理之事我比你有能耐要你做什麽?”


    蚩尤心想也是當下頭應允。晏紫蘇解開胸襟露出渾圓瑩白的香肩和一抹酥胸慢慢地躺在地上妙目凝視著蚩尤示意替她療傷。她憑藉蚩尤先前輸入的真氣支撐了這麽久早已有些不支。


    蚩尤吸了一口氣坐到她的身邊:心道:“他***紫菜魚皮倘若拓拔在就好了這治傷之事他遠比我在行。”當下硬著頭皮查看她的傷口。那紫火神兵甚是怪異洞穿的傷口起初並不如何大但隨著火焰燒灼仿佛逐漸生長現在比白日時似大了半寸。


    藍紫色的火焰在雪白的肌膚上跳躍傷口伸縮變化瞧起來詭異至極。


    蚩尤心道:“傷口愈合倒是易事隻需用‘春葉訣’便可但需得想法子將這殘留的紫火神兵吸將出來。”當下將手掌蓋在晏紫蘇傷口上調集真氣默念法訣想將紫火神兵吸出。但試了許久滿頭大汗依舊不成功。紫火神兵宛如在她體內生根一般。


    晏紫蘇麵色蒼白香汗淋漓咬住牙不聲。雙手緊緊地抓住蚩尤的肩膀十指幾乎都要箍入他的肉中。


    蚩尤心中焦急突然靈光一閃是了怎地忘了讓十日鳥來試上一試?當下解印苗刀放出十日鳥。


    十日鳥在洞中“撲撲”亂舞歡聲長啼。昂睥睨一陣踱步上前低頭啄吸晏紫蘇肩上的紫火但是尖喙如雨下非但沒有吸出火焰反倒啄得晏紫蘇忍不住痛吟出聲。


    蚩尤無奈隻好將十日鳥重新封印苦思他法。


    晏紫蘇歎道:“呆子難道你就沒長嘴嗎?”蚩尤一楞心中陡然一喜但想到用嘴去吸吮這妖女的肩膀又有些忐忑。晏紫蘇柳眉倒豎怒道:“臭子你嫌姐姐的肩膀髒嗎?”


    她原本就有三分神似纖纖這俏臉含嗔之態更是酷似。蚩尤大震立時呆住:心中狂跳不已。稍一定神俯身低將嘴唇貼上了她的肩膀。晏紫蘇微微一顫。


    幽香撲鼻那妖異甜香隨著紫火一齊閃電般竄入他的喉腔在他五髒六腑恣意遊走。


    滑膩柔嫩的肌膚在他嘴下微微戰栗耳邊聽到晏紫蘇低低的呻吟聲也不知是疼痛還是歡喜。


    蚩尤體內真氣強氣海磅礴猛吸了片刻終於將那殘留的紫火神兵連根拔起倏然吸入氣海。炙熱真氣猶如烈火竄燒全身暖洋洋地極是舒服。但那妖媚體香、柔軟肢體更是惑人饒是蚩尤意念堅卓也忍不住有刹那神魂顛倒。


    蚩尤不敢多作停留立時抬起頭來將左手手掌重新覆上她的傷口默頌春葉訣將雄渾真氣導入她的體內積聚於肩膀傷口。既無紫火神兵傷口愈合便極為快片刻之後已經縮了半寸。真氣滔滔流轉將她體內散亂的真氣絲絲縷順一一納回氣海修複經脈。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晏紫蘇的傷口大為好轉幾已愈合體內岔亂的經脈真氣也盡數複原隻待進一步修養調理。她的身體也逐漸溫暖渾不似先前冰寒徹骨。


    蚩尤收回手掌輕哼一聲調息吐納。晏紫蘇坐起身格格笑道:“呆子多謝啦!”


    拖過他的手掌在他掌心上寫道:“現在我們甩開僵屍鬼去找你的纖纖妹子。”


    天色將亮朝露侵寒。祝融坐在乾燥的石頭上閉目凝神注意四下的一切動向。


    林中的鳥鳴聲越來越密集清脆婉轉雨珠似的在樹枝葉隙之間激撞流轉。瀑布嘩嘩之聲與水潭溢出水流的汩汩聲交織一起伴隨著晨風入林的沙沙響聲形成黎明天籟。


    他清楚地聽見兩裏外的叢林中一隻螞蟻掀動樹葉尋找死去甲蟲的輕微聲響;山的那一頭一條蛇穿過滿地樹葉時簌簌的動靜:就連密林中一片樹葉悠悠飄落的聲音也清晰地傳到耳中。


    但是他最注意的還是水簾洞中的每一個細微響動。


    那妖狐與少年已經許久沒有話隻是出一些奇怪的“蓬蓬”響聲和石頭濺射的聲音似乎在挖鑿石壁。祝融心中一凜難道他們想鑿出密道逃走嗎?


    忽然聽蚩尤低聲喜道:“找著了!便是此處!”


    妖女“噓”了一聲掩住他的嘴傳音入密道:“可別讓那僵屍鬼聽見啦!”


    格格一笑又傳音道:“再挖上片刻便可貫通了。”


    蚩尤傳音道:“妖女出去之後立時帶我去找纖纖否則我便讓你生不如死!”


    晏紫蘇笑道:“你妹子在火石山好端端的睡覺呢!但若是你不聽話嘿嘿那可就保不準啦!”蚩尤冷笑不答。“蓬蓬”之聲接連響起。


    祝融微微一笑:心道:“火石山?妖狐還想用聲東擊西的狡計誑我嗎?”依舊凝神傾聽。


    又過了片刻那妖女低聲道:“通啦!通啦!”喜得連聲音都有些變了。又是“蓬”


    地一聲悶響巨石炸將開來。那兩人似乎嚇了一跳屏息凝神都不話。


    祝融凝神聆聽半晌那妖女終於傳音道:“走吧!”


    念力及處感覺兩人突然消失!心下大驚猛地睜開雙目精光大盛。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四處漆黑一片樹影搖曳。


    突然聽見山的後側傳來“仆仆”響聲偶爾夾雜怪異的鳴叫聲:心下一凜隻見幾道黑影衝天射起朝東西兩翼分別飛去。祝融凝神綻放“火目青瞳”瞬息問分辨出朝西怒飛的四隻太陽鳥上馱了兩個人影但朝東而去的六隻太陽烏上也有兩個人影。飛行極快一時間竟分不出哪個才是真身。


    祝融真氣鼓舞禦風飛起:心想:“火石山在西邊那妖狐這話必是引我上鉤他們定然是朝東邊而去。”他這一路上吃九尾狐的這種惡當已不知多少當下空中乘風踏步朝東直追而去。


    六隻太陽鳥咿呀怪叫群鳥驚飛黑壓壓一片劃過深藍色的天空。晨風清拂撲麵祝融紅衣翻卷以驚人度禦風飛行。


    就在此時那水簾洞的瀑布中突然探出一顆的烏龜腦袋左右環視了一陣慢悠悠地銜起一個的冰蠶絲囊縮入殼中朝下麵水潭逕自落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青龜在清澈的潭裏舒展四肢甩了甩腦袋緊咬絲囊穿過巨石縫隙順流遊入山溪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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