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豔陽高照暖風拂麵拓拔野眾人騎乘太陽烏朝朝歌山進。


    拓拔野與蚩尤以“抽絲訣”編織巨網縛在七隻太陽烏腳爪上。那三十六名舞女便坐在巨綢中。她們從未在如此高空飛翔見腳下懸空萬丈群山倏然掠過耳邊風聲呼嘯都駭得麵色蒼白緊緊抱作一團閉上眼睛不敢下望。


    拓拔野、蚩尤、姬遠玄在豐山上擊掌為盟心中都十分快意一路談笑風生興高采烈。拓拔野見烈煙石一雙妙目始終凝視蚩尤原本蒼白冷漠的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無限溫柔心中頗覺有趣不知她何時、何以喜歡上自己這桀騖不馴、粗枝大葉的兄弟?忍不住想要傳音告訴蚩尤卻想這子鑽牛角尖倘若不喜歡烈煙石隻怕立即惱羞成怒對著烈煙石黑臉白眼適得其反。當下索性在一旁微笑著靜觀其變。


    過了半時辰忽聽下麵傳來“嗚!!嗚!!”的怪叫聲如海浪洶湧此起彼伏。眾人朝下望去碧山深淺螺旋星羅棋布。一座高峻險峰上飛瀑山溪跌宕成河沿著山勢洶湧而至山腳穀底蜿蜓繚繞。河中探出無數銀白色的蛇頭密密麻麻光芒閃閃對著上方齊聲嘶鳴。那嗚嗚之聲便是由這河中的萬千怪蛇出。


    河水突然齊齊翻湧無數怪蛇衝天飛起朝他們疾衝而來。三十六名舞女雖然聽不見那震耳欲聲的怪叫聲但驀地瞧見萬蛇齊飛猙獰撲來的可怖場麵都嚇得尖叫不已。


    拓拔野見那萬千飛蛇通體銀白都長了兩對翅膀凶睛藍光頗為獰惡見了十日鳥竟然也不畏懼大為奇怪。姬遠玄皺眉搖頭道:“這帝囷山鳴蛇已經十年沒有出現今日竟如此狂肆看來今年果真又是大旱。天生亂相妖獸橫行。”微微歎息甚是憂慮。


    蚩尤喝道:“孽畜找死!”苗刀一閃口念“驚雷破春訣”青光卷處飛衝在前的數百鳴蛇登時悲鳴慘呼全身爆裂鮮血噴舞。


    烈煙石微微一笑十指蘭花綻放彩石鏈轟然飛出絢光飛舞眾人眼前一花。又聽“呼”地一聲巨響半空火焰狂烈熊熊燃燒火苗倏地直竄到眾人眼前。空中那近千隻鳴蛇登時葬身火海悲鳴震天如雨墜落。


    眾人都猛然一驚想不到烈煙石念力、真氣竟然如許猛烈;便連烈煙石心中也是大吃一驚突然醒悟:“是了!定是因為南陽仙子的元神和情火、三昧紫火的緣故!”心中大喜又驀然一凜:“如此強猛的念力與真氣倘若不能及時化歸己有而在體內亂竄爆那豈不可怕之極?”她自蘇醒以來眼裏、腦中就一直隻有蚩尤直到此時才想到自己體內寄附的元神與烈火真氣。想起族中長輩一再提起三昧紫火與帝女桑的可怖心中不禁寒意更盛不知自己未來會因此而改變嗎?


    太陽烏見著烈火歡聲長啼巨翅撲扇就要往火中鑽去。被蚩尤大聲喝止方才戀戀不舍地繼續朝前翱翔。


    朝西一路飛去碧樹綠草越來越少。過了陽山後土丘萬裏蒼黃大地枯樹寥落江湖幹涸。漫漫四野都是動物與饑民的屍體。從高空望去田地龜裂滿目瘡痍。依稀可以看見螞蟻似的逃難人群沿著幹涸的大河朝東緩緩而行。方圓千裏盡是大旱景象。


    眾人心情漸轉沉重拓拔野自流浪最怕災荒之年見到這荒旱景象心中頗為難受。姬遠玄訝異道:“一個月前我與父王從陽虛山出時這裏還是綠野千裏怎地……怎地不到一個月光景就成了這般景象?”眾人聞言都極為詫異心道:“難道當真是天下大亂的妖異之兆麽?”


    繼續朝西飛行過了數百裏終於漸轉青綠。經過複州山時眾人聽見嬰兒哭泣似的聲音破空裂雲一聲聲淒厲詭異鑽入耳中。在這夏季烈日之下眾人竟覺毛骨悚然。姬遠玄霍然變色沈聲道:“肢踵鳥!”


    拓拔野循聲凝神掃望瞧見山一株枯死的檀樹上一隻貓頭鷹似的獨腳怪鳥歪著頭嘶聲鳴叫細長的豬尾隨著那淒厲鳴叫的節奏飄蕩擺舞。蚩尤冷冷道:“倒真巧了一路上果真妖兆不斷。這肢踵鳥出現之處必定有瘟疫流行。”


    朝西飛去果真荒無人煙屍橫遍野方圓百餘裏的百姓似乎都已死絕。姬遠玄麵色悲威忍不住流出淚來欲語還休;拓拔野與蚩尤也不由心生悲涼。神帝未駕崩之前天下無為而治富庶安樂。一旦羽化登仙幾年之間烽煙四起動亂頻仍天災**四處可見太平盛世不複在了。


    眾人無語朝西飛去沿途景象莫不是荒涼慘淡;縱有人煙也是寥落東西毫無熱鬧景象。


    將近傍晚太陽烏飛至光山腳下。名日光山卻是草木籠蔥碧綠千裏山脈綿延環合漳河南橫山前朝東迤遛奔騰。河北三裏處一座繁華城鎮倚山伴水傲然而立正是光山城。


    姬遠玄麵上終於露出歡愉之色微笑道:“我與光山城主計蒙乃是忘年知交今夜就在此處休息將這些女子托他照顧吧!”當下眾人驅烏俯衝在城中降落。


    城中百姓眼見七隻烈火怪鳥嗷嗷亂叫從天而降巨翅煽動炎風鼓舞都驚慌失措四下逃散。蚩尤一耀而下拍拍太陽烏笑道:“鳥兄你們這強橫傲慢的性子需得改上一改沒地嚇壞了旁人。”


    拓拔野笑道:“它們這性子不是與你像得很嗎?”


    眾人談笑隨著姬遠玄朝計蒙府走去城中眾人無不辟易。


    將到計府門前衛兵遠遠地瞧見姬遠玄登時麵色大變狂奔入府通報。過了片刻一個老者疾步而出不敢抬頭逕行拜倒在地顫聲道:“姬公子請回!”


    眾人適才見那衛兵臉色便覺有異此時見狀更覺不妙。姬遠玄沈聲道:“黃老生了什麽事?”


    老者不敢抬頭低低顫聲道:“白長老和姬大公子將所有與閣下交好的長老、將軍等大人物全部召集入陽虛山軟禁不去的皆以亂黨論處。計將軍昨日剛剛動身現在光山城內到處都是白長老的探子。”眾人大凜。


    黃老突然大聲道:“族中都在傳言陛下被姬公子挾殺姬公子眼下是本族緝拿的第一號要犯白長老下令見到姬公子立時逮捕如有反抗格殺勿論!”言畢起身顫巍巍道:“來人將這逆賊叛黨拿下!”


    數百軍士立即從府中湧出將姬遠玄等人團團圍住。口中呼喝手裏刀戈輕輕刺探被拓拔野、蚩尤等人隨意拂掃立時“叮當”掉落滿地眾軍士“哎呀”大叫也隨之紛紛倒地什麽也爬不起來。


    黃老叫道:“逆賊還不束手就擒?”拔劍衝上前來突然一跤跌倒叫道:“哎呀!逆賊好厲害的真氣!”


    拓拔野、姬遠玄等人還未動手數百軍士已經自動摔倒在地到處打滾慘呼。黃老大聲道:“我們奉命擒拿逆賊姬遠玄但是逆賊叛黨太過厲害我們想拿卻拿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跑了。是也不是?”眾軍士把著肚子滿地打滾齊聲應是。


    拓拔野等人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姬遠玄低聲道:“多謝!”眼眶微微紅了。這些人這般做作光山城的探子豈會瞧不出來?稍有不慎他們便有性命之虞。他們冒死也不刀戈相向這份情誼怎能不令他感動。


    當下正要大步離開忽然想起一事傳音道:“黃老這三十六個女子煩請你照料。”黃老微微頭待到他們轉身躍上太陽烏便爬起身呼叫著揮劍追趕。眾軍士也紛紛起身追去張揚做作一番見他們遠遠地飛上了天空才放心地返回將那群女子護送入計府之中。


    西邊天際暗黑色的雲層翻湧如浪夕陽晚霞一被吞噬其中。炎熱潮濕的晚風迎麵吹來不出的鬱悶難受。眾人騎乘在太陽烏上盤旋飛舞眼看夜幕一一降臨心中卻茫然如那漫天穿梭的蝙蝠不知該往哪裏飛去。


    拓拔野見姬遠玄滿臉沉重疲怠知他對這同室相殘的權謀奸計厭倦已極多半還在擔心那些因為與自己交好而被軟禁的眾人安危當下微笑道:“姬兄令兄既將那些人軟禁想必不會再對他們如何你不必太過擔心了!”


    姬遠玄歎息道:“家兄可能不會但白長老陰沈凶狠就難得很了。”


    石三郎怒道:“既是如此我們便連夜趕往朝歌山取了七彩土救活陛下讓他出麵作主!”姬遠玄目光一閃沉吟不語。


    蚩尤皺眉道:“姬兄弟你在擔心什麽?”


    姬遠玄搖頭沈聲道:“我突然想起他們既然會將靈山重重包圍多半也會在朝歌山下屯集重兵等候我們現身。”


    眾人麵色大變眾侍從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石三郎失聲道:“應當不會吧?白長老又怎會知道我們前往朝歌山?”


    姬遠玄道:“昨日在靈山上我和武羅仙子過父王被斬成數段但經靈山十巫救治已有複活之機。倘若長老會從武羅仙子那裏得知這個消息必定能推算出我們急需七彩土粘合父王屍體。依照白長老的脾性多半會連夜派遣大軍在朝歌山下重兵埋伏等著我們送上門去。”


    蚩尤哈哈笑道:“姬兄弟伯什麽?他***紫菜魚皮管他幹軍萬馬蚩尤照樣殺他個人仰馬翻!”


    姬遠玄搖頭道:“蚩尤兄弟土族雖然不是五族中最為強者但是也有不少能人異士。家兄師父應龍便是‘大荒十神”之一的‘黃龍真神”。倘若有他在朝歌山下我們幾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蚩尤揚眉傲然道:“那也未必!就算打他不過我們照樣可以騎乘太陽烏掘了七彩土殺出重圍!”


    姬遠玄歎息道:“但我擔心的是此時朝歌山上上下下隻怕已經找不到一塊七彩土了!”


    眾人大驚旋即又想;倘若白駝會想到派遣大軍埋伏朝歌山下自然也會將山上的七彩土挖掘幹淨姬遠玄縱然殺出重圍也是空手而歸。心中都大為沮喪。


    拓拔野在一旁聽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動喜道:“是了!姬兄不知土族一共有多少軍馬?”


    姬遠玄道:“獸騎兵八萬銅車軍四萬飛獸軍三萬步兵十五萬大約有三十萬。”


    拓拔野頭道:“這三十萬中又有多少是可以隨時調動的?”


    姬遠玄沉吟道:“我族地處金木水火四族之間因此邊境駐紮的大軍通常是不能隨意調動的。四條遏境線各駐紮三萬大軍陽虛城是聖城又有兩萬大軍駐紮城外。各城邦的常備守兵大約有十萬。因此能隨時調動的大軍約莫是六萬。”


    拓拔野微笑道:“這就是了!此時在靈山腳下已經聚集了不下四、五萬大軍倘若白駝要在朝歌山下埋伏必定會將剩下的三、四萬軍隊盡數調去。”


    姬遠玄道:“不錯!以白駝的性子必定還會從附近城邦甚至陽虛城抽調軍馬組成大軍在山下埋伏包圍。”


    拓拔野道:“陽虛城距離朝歌山有多少裏?”


    姬遠玄道:“大約六百餘裏。”


    拓拔野笑道:“妙極!既是如此我們何不乘此良機聲東擊西轉道攻入陽虛城中?”此言一出眾人大震。


    蚩尤拍腿叫道:“不錯!此時那裏兵力空虛毫無防備我們突然襲擊必然能大獲成功!”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喜色。姬遠玄目光閃動喜道:“是了即便朝歌山下的大軍趕回陽虛城六百裏路至少也得一夜才能趕到。一夜時間隻要能製住白駝與家兄服長老會救出軟禁在城中的諸位同道朋友就可以控製住局勢。那時再救父王也方便得多了!”突然眉頭一皺望著拓拔野與蚩尤搖頭道:“不成!倘若失敗了呢?那時姬某非但無法給三位七彩土隻怕還要連累三位做階下囚平白搭上性命。此事風險太大即便要去也決計不能帶上三位。”


    拓拔野與蚩尤哈哈大笑拓拔野道:“姬兄我們既已在豐山上擊掌為盟彼此之間就已經利益攸關。又不論日後如何共同對付水妖倘若你不能扭轉乾坤穩定土族我們又怎能取到七彩土?又怎能粘合聖杯?”


    烈煙石淡淡道:“拓拔太子的極是眼下你能否平定亂黨早已不止關係土族安危和我火族也密切相關。”


    姬遠玄見他們執意同去眉頭稍稍舒展沉吟片刻大聲笑道:“好!既是如此那姬遠玄就多謝各位了!”


    眾人大振蚩尤縱聲長嘯精神亦亦太陽烏也隨之嗷嗷長鳴馱著眾人朝著西北方向飛翔而去。天際烏雲滾滾以極快的度朝著他們湧來;落日西沈尚未消散的一餘輝將那厚重的黑雲鍍上了閃閃金邊。洶湧烏雲之上天空流彩變幻絢麗而又妖異。


    太陽烏在高空急飛行兩個時辰之後便已到了陽虛城上空。當下徐徐盤旋穿過漫天翻滾的厚重烏雲朝城中飛去。


    ※※※


    夜色已深四下一片漆黑隻有蚩尤青光眼瞧得最為分明。波光閃閃兩條大河從西而東寂靜奔流將陽虛山夾在其中。陽虛山雖然隻有兩三百丈高但山勢極為陡峭山的西麵筆直斜立如被刀劈極難攀緣而上可謂天險;南側稍稍平緩樹木茂密有山路蜿蜓而下。


    山腳下便是土族聖城陽虛城。高培迤邇城樓險峻麵積頗大。城外一道寬四、五丈深不見底的裂溝沿著城培蜿蜓包攏一直延伸到陽虛山西麵絕壁之下。蚩尤聽長輩過土族陽虛城的護城溝深近兩百丈一旦趺入:水不能出。溝底布滿如意士;這如意士乃是由土族第一聖土“息壤”中提煉出的奇士與其他諸種神土混合而成可以根據土族絕密法術突然生長增殖或者突然消減濃縮。因此這護城深溝可以在瞬息之間被底部如意上填滿成為平地;也可以在敵軍攻擊之時突然化為深溝。


    城中漆黑隻有寥落燈火。凝神望去可以看見街道縱橫房舍鱗次櫛比街上空無一人顯是宵禁甚嚴。


    陽虛山半山腰上巍峨宮殿連綿成片倚借山勢懸空而建。宮殿中燈火輝煌人影開動。姬遠玄指著那宮殿道:“那便是黃帝宮與長老會現在燈火通明多半正在開會白駝與家兄一定在其中我們必須以最怏的度將他們製住。”


    太陽烏低俯盤旋姬遠玄指著城中四角的四個高大培樓道:“那是駐兵樓平時約有一萬士兵駐在其中。”又指著城外四個單獨的巨大圓形城樓道;“除此之外四星城中平時還有兩萬精兵駐紮。”


    眾人掃望那駐兵樓與四星城上隻有幾個士兵巡回走動。


    太陽烏悄然盤旋風聲獵獵四周死一般的沉寂隻有深巷中偶爾傳出的犬吠顯得格外的清晰刺耳。偌大的陽虛城竟彷佛是空城一般在這黑暗中塾伏如巨獸。淒迷的燈火搖曳不定透著森森詭異之氣。


    拓拔野低聲道:“奇怪怎地城中一個人也瞧不見?如此非常時刻應當有人巡夜才對。”


    姬遠玄皺眉道:“是了怎麽連飛獸巡邏兵也瞧不見?難道白駝將整城的兵都調往朝歌山了麽?”


    眾侍從都大覺古怪這陽虛城上空原本有三千飛獸巡邏兵晝夜不停圍繞著陽虛山四周繞行。但今夜除了這九隻太陽烏空中再無任何飛禽的身影。


    烈煙石淡淡道:“隻怕是他們已經設好了埋伏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眾人心中一凜都生起莫名的寒意。蚩尤的心中卻變得不出的興奮熱血沸騰嘿然道:“既已來了即便是有天羅地網也要撞他個魚死網破!”


    眾人被他這般一登時豪氣陡增。


    拓拔野心中卻頗有悔疚之意聲東擊西轉道攻擊陽虛城乃是他的建議。倘若這城中當真埋伏了千軍萬馬那豈不是累了姬遠玄嗎?心道:“這白駝等人都是老奸巨滑之輩我這般托大未免有些瞧天下英雄了。”


    姬遠玄似乎瞧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拓拔兄倘若這陽虛城中當真設了天羅地綢朝歌山上就更加插翅難飛了!這是我們眼下唯一的法子了。”


    拓拔野見他殊無怪責之意:心中感激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助他製住那白駝與姬修澗。當下微笑道:“的是。姬兄你已經決定了嗎?我們唯你馬是瞻。”


    姬遠玄霍然起身站在太陽烏背上盤旋下衝望著那迅迫近的黑暗城市:心中波濤洶湧。突然昂挺胸縱聲高呼:“陽虛城父老百姓我姬遠玄回來啦!”聲音浩蕩嘹亮在這一片死寂之中顯得格外清楚回聲激蕩。


    蚩尤等人熱血沸騰也紛紛起身拔刀仰頭高呼。七隻太陽烏嗷嗷啼叫如烈火般呼嘯卷過朝著半山腰的宮殿閃電掠去。


    “轟”地一聲爆響一道七彩的光彈衝天飛起劃過漆黑夜空刹那間將天地照得一片雪亮。


    “嗚!!”一聲蒼涼的號角在山巔破空而去繼而號角四起戰鼓咚咚漫山遍野響起雷鳴般的吼聲。


    漫漫黑暗的陽虛城突然亮起了一片燈火繼而一蓋一盞地亮了迅蔓延開來刹那之間就成了一片燈火輝煌的光之汪洋。


    無數的人影從城樓、民舍、山腳樹林中湧出手持火炬與明晃晃的刀戈宛如瞬間解凍的滔滔江河向著陽虛山腳匯集而去。刀光與火光交相映襯耀眼奪目。黑壓壓的人頭聳動攬集少也有兩、三萬之眾。


    拓拔野等人站在太陽烏上迎著呼嘯狂風急飛掠下方是瞬息例掠的漫漫火光、滔滔人海耳中滿是號角戰鼓、震耳欲聲的如潮呐喊禁不住豪情激湧齊聲呼嘯。熱血滾滾將生死恐懼盡皆拋在腦後。


    他們是自投羅網但他們要將這網硬生生撞破!


    “咻咻”之聲大作無數火箭密集如雨四麵八方朝他們攬集怒射!


    拓拔野哈哈長笑聚意凝神腹中定海神珠急飛轉道道真氣瞬間爆放四處射來的火箭登時猛一頓挫在空中逆轉朝著相反方向電射而回。慘叫連聲火光四起。


    蚩尤長嘯聲中與烈煙石齊齊揮臂青光紅光瞬間怒放“轟”的接連爆炸火箭四下崩散流火飛竄。“轟隆”一聲幾座高樓登時燃燒起熊熊烈火。樓上的弓箭手慘叫著紛紛墜落。


    姬遠玄鈞天劍陡然出鞘黃光衝天而起繼而他丹田處亮起一道橘黃色的光芒倏地綻爆為巨大的光圈將周圍幾隻太陽烏一起護罩其中。火箭射來撞到那光圈登時斷裂熄滅簌簌掉落。


    七鳥歡聲長鳴忽高忽低俯衝高揚。俯衝之時巨翅橫拍掃過之處狂風炎烈無數土族軍士周身轟然著火悲呼不迭。


    七道紅影閃電飛掠朝著陽虛山呼嘯而去。


    號角長吹陽虛山突然爆炸似的衝起無數黑影在空中交錯盤旋劃過無數道圓弧閃電似的朝拓拔野等人衝來。


    石三郎叫道:“飛獸軍!”


    話音未落那無數黑影已經狂飄般席卷而來。“唆唆”聲中箭石迎麵怒射力道沉雄迅猛。衝在最前的一個姬遠玄侍從避之不及“撲”地一聲當胸被一箭貫穿登時後仰摔了下去被下麵萬千長矛霍然刺穿。


    拓拔野四人的護體真氣光罩瞬間綻放箭石四下亂撞飛濺。


    怪吼震天幢幢黑影在眾人身邊急電閃過刀光霍閃矛戈如雨在錯身的刹那狂亂刺來。真氣之強猛、度之迅疾比尋常軍士不知強了多少倍。


    土族陽虛城飛獸軍乃是從土族所有軍隊中幹裏挑一並由土族各將軍輪流訓練的精銳之師。他們座下飛獸也是精挑細選的極為凶猛的靈獸又經特殊培訓見著十日鳥這樣的凶獸竟絲毫沒有畏懼退縮之意。


    拓拔野、蚩尤大喝聲中一左一右自兩翼衝出。苗刀、無鋒風吼雷鳴青光怒舞兩道綠色光波蓮然旋斬。“轟隆”巨響交錯飛過的六個土族飛獸軍慘叫掉落兵器連著手臂被斬落血光飛灑。緊隨衝來的兩隻鉤翼龍被蚩尤苗刀餘勢橫掃斬為兩段哀鳴悲啼轟然掉落。


    碧木真氣淩厲縱橫青光眩目刹那之間兩翼衝過的三十餘名飛獸軍士殘肢橫飛血霧噴灑慘叫翻落。


    姬遠玄居中在前他不忍與本族軍士相殘隻是以鈞天劍和煉神鼎出強大的真氣光罩將迎麵衝來的飛獸軍撞得四下踉蹌跌落。


    烈煙石居中殿後紅衣飄舞蒼白的臉上淡淡微笑翠綠的雙眼之中燃燒起烈火般熊熊熾熱的殺意。體內的情火與三昧紫火彷佛被四周的火光與縱橫的火箭瞬間燃尤其當她瞥見蚩尤立鳥橫刀神威凜凜如入無人之境時喉嚨心肺猶如火燒炙烤那股熾熱的真氣從經絡潛伏處轟然跳躍化成滔滔不絕的力量從她的雙手逸出。掌心中浮起淡紅色的火焰妖異地跳耀著彩石鏈在她雪白的手腕上自動地旋轉。


    當那些從他們上下兩翼錯身而過的飛獸軍紛紛盤旋扭轉閃電似地疾追而來時烈煙石嫣然一笑雪白的臉上突然飛過紅霞彩石鏈絢光流舞盤旋飛出;她掌心突然噴出玫瑰色的紅光與那彩石鏈繚繞交織轟然呼嘯。


    “砰!”彩石鏈突然爆炸開來與那玫瑰紅光交錯飛舞在空中化為一隻巨大的鳳凰。鳳尾綻放眩目繽紛。迎麵衝來的十餘名飛獸軍淒聲慘嚎從火鳳凰中繼續穿行飛出變成十幾具人獸白骨前衝兩三丈後突然粉碎被狂風吹得無影無蹤。


    烈煙石心中興奮狂喜這“赤炎火風訣”原本還要再練十年方能使出而且即便使出威力也遠沒有這般強猛。南陽仙子的元神與兩大火族聖火真氣使得她的念力、真氣幾日之內便強猛了五倍!殺機更盛皓腕揮舞素手招展那隻火鳳凰在空中飛翔怒舞所向披靡。


    火光熊熊殺聲震天。太陽烏鳴啼聲中翱翔穿越距離那黃帝宮已不過兩百丈之遙。


    蚩尤已經殺紅了眼哈哈狂笑道:“天地春雷!”苗刀斜下疾斬全身陡然爆起綠光一道碧綠色的光線沿著經脈直沒苗刀在刀鋒處亮起一道弧形翠光“轟”地一聲脫刀怒舞而出瞬息爆漲化為四丈餘長的光刀呼嘯旋轉。


    “轟隆隆!”憑空如驚雷達爆右翼衝在最前的三個四翼雪鷲騎兵哼也來不及哼上一聲突然連人帶鳥四下迸爆!鮮血、腦漿、斷肢、殘羽一齊飛散開來紅白繽紛飛揚灑落。


    綠色光刀繼續急飛舞倏地怒卷其後六、七名飛獸軍慘嚎一聲胸膛齊齊崩炸開來血箭衝天飛射。碧光餘勢未衰旋轉急舞直破下方人群。登時轟然巨響慘叫迭聲斷頭飛舞血霧蒙蒙。那條巷突然化為一道深坑。


    突聽號角連吹戰鼓停息。滿城呐喊之聲登時停頓。前仆後繼蜂擁衝來的飛獸軍也突然在空中轉向遠遠地掉頭朝著陽虛山飛去。


    刹那之間沸騰的陽虛城偃旗息鼓寂靜無聲。狂風呼嘯無數火炬“劈陂”作響太陽烏歡聲啼鳴此外再無任何聲響。


    一個男子長聲道:“姬遠玄你逆倫弑君殺父給交奸黨勾結外族興亂反叛天地不容。今夜竟敢引領外賊突襲本族聖城屠戮族人更加罪不可赦。放下兵器立時自縛請罪便留你全屍。”


    姬遠玄朗聲道:“白長老你我弑殺父王以我之力能殺得了父王嗎?倘若是我殺的我又為何要將他送往靈山救治?此外姬某想請教白長老又為何一路派遣軍隊阻截?難道不知道父王危急片刻也延緩不得嗎?到了靈山之上為何又費盡心機加以阻撓?”


    白駝道:“姬遠玄陛下英明神武若非身邊至親之人怎能將他謀害?你大逆不道弑殺君父明知陛下無法複活就惺惺作態想要掩蓋罪行。長老會一致決定將你緝拿問罪白某與諸位將軍才興兵申討。嘿嘿罪證確鑿還想抵賴反咬一口嗎?”言辭淩厲語氣平緩果然是個厲害人物。


    太陽烏越飛越近拓拔野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半山腰的黃帝宮。懸空平台上一群黃衣高冠的長老正憑欄而立當中一個高瘦男子長須飄飄風度灑脫正是白駝。


    姬遠玄道:“父王經靈山十巫妙手醫治複活在望;倘若你我都問心無愧為何不等他醒來之後問個一清二楚呢?”


    一語既出全城嘩然;隱隱聽見滿城軍士都在悄聲議論。


    白駝哈哈笑道:“姬遠玄倘若陛下當頁能夠複活在靈山之上聖女與王亥將軍便當瞧見。你妖言惑眾想要拖延時間等待亂黨援兵嗎?”


    姬遠玄斜抱紫鱗木箱朗聲道:“今日陽虛城中的四萬黃土神軍都可為你我作證!!倘若白長老問心無愧請取出三兩七彩聖土姬某立即粘合父王聖軀等他醒轉道明真相!”


    白駝冷笑道:“好生狡猾的奸賊!你悄悄派遣亂黨大軍昨日之前己將朝歌山上聖土盡數采掘幹淨今日便這般大言不慚地信口開河想要陷我白駝於不義嗎?”


    拓拔野等人大驚果如姬遠玄所言這白駝不但已將七彩土盡數掘走還倒打一耙栽贓姬遠玄。如此一來想要以七彩土救活黃帝幾無可能!姬遠玄眾侍從憤怒己極紛紛大聲怒斥。


    姬遠玄輕輕擺手麵色凝重沈聲傳音道:“多無益我自有分寸。”眾侍從這才安靜下來。拓拔野、蚩尤見他這等時刻還能鎮定自如心下佩服。


    太陽烏盤旋飛舞已到黃帝宮琉璃瓦。那黃帝宮倚山懸空氣勢恢弘外觀古樸厚重顏色素樸沒有多餘修飾但卻顯得格外浩大壯觀。簷角平直寬闊金色琉璃瓦在萬千火炬映襯下光芒閃爍。主殿巍峨黃鋼岩砌成的懸空平台上站立了兩百餘人其中一百個乃是精壯侍衛橫刀持矛虎視耽耽地抬頭上望。白駝等百餘長老倚欄上眺神色各異。人群中還站了一個淡黃色豹斑長裳的美貌女子正是土族聖女武羅仙子新月似的美目凝視姬遠玄深如幽潭。她的身旁昂然站立一個九尺男子金冠玉帶木無表情但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凜冽奪人的殺氣。


    姬遠玄聳然動容朝著那金冠男子行禮恭聲道:“大哥!”那男子沉默不語但目中陡然亮起寒芒冷冷地暴射在姬遠玄的臉上。拓拔野與蚩尤對望一眼心道:“這就是土族黃帝大公子姬修瀾麽?”


    太陽烏徐徐降落在那平台上站定巨翅撲扇扭頭鳴啼炎熱狂風驀地卷起眾土族侍衛紛紛搶身站在眾長老之前凝神戒備。


    烏雲翻滾黑壓壓地在頭奔騰。大風呼嘯空氣潮濕悶熱眾人都覺彷佛被什麽罩住鼻息壓住心肺煩悶得喘不過氣來。


    滿城火光漫漫閃爍無數軍士仰眺望寂靜無聲。突然一道閃電劈過天地一片雪亮驚雷滾滾。


    姬遠玄將懷中紫鱗木箱恭恭敬敬地橫放在地上伏身叩了三個響頭眼眶突然微微泛紅。眾人也朝著那木箱紛紛拜倒有人忍不住痛哭失聲。


    姬遠玄擦擦眼角起身朝著眾長老朗聲道:“諸位長老當今大荒風雨飄搖動亂頻仍。土族天災不斷又添**。倘若在這非常時刻不能摒除成見消絕朋黨團結一致必要遭受滅族之難!”


    一個矮個長老冷笑道:“姬公子天災好辦**難消。眼下我族這空前的**大難便是由你引起隻要將你論罪問斬自然就能團結一致度過難關。”


    幾個長老紛紛應和怒道:“姬遠玄你滅絕人倫還敢惺惺作態?倘若還有一羞恥之心便當在陛下聖體之前自刎謝罪。”


    白駝眼中閃過得意神色大有幸災樂禍之態淡然道:“姬遠玄你聽見了麽?你滅絕人倫千夫所指快快交出本族兩大神器在這四萬人前自刎謝罪吧!”


    下方漫漫人群中突然有幾個人振臂高呼:“將這個逆倫狗賊淩遲處死!”聲音零落回應越來越多片刻之後四萬人齊聲怒喊:“將姬遠玄淩遲處死!”聲震天地四下回蕩。


    姬遠玄昂然道:“姬遠玄磊落坦蕩無愧良心無愧天地。倘若當真要姬遠玄一死才能換取全族團結安定姬遠玄死又何妨?但姬遠玄現在卻絕不能死!姬遠玄不怕死姬遠玄怕的是陛下冤屈血恨不能大白天下怕的是人得道舉族滅亡!”他氣運丹田擲地有聲壓過那如潮聲浪清清楚楚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白駝猛地一拍黃鋼石欄厲聲陽道:“無恥奸賊巧言令色混淆視聽!石三郎!將你一路所見如實來!”


    石三郎“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顫聲道:“各位長老石三郎雖為姬遠玄侍從但一直以來親眼目睹他倒行逆施卑劣行徑心裏一千一萬個看不起不敢與他同流合汙……”


    眾人大吃一驚姬遠玄眾侍從又驚又怒厲聲道:“奸賊!你……你胡什麽!”


    拓拔野與蚩尤也猛吃一驚拓拔野突然忖道:“是了!倘若姬遠玄身邊沒有內賊白駝與姬修瀾又怎麽知道黃帝路線?姬遠玄一路上又怎會接連不斷地遭受阻截?白駝在這陽虛城中設下埋伏多半也是他通風報信。”


    蚩尤最恨內賊雙眉倒豎殺氣畢現忍不住便想將石三郎一刀斬斷。但想到如此一來反而落人口實是殺人滅口當下強行忍住“呸”地一聲恨恨唾了石三郎一口。石三郎後背被他唾沫擊中登時如道重擊痛入骨髓。猛地一晃險些連話也不出來。


    姬遠玄雙目閃過驚訝痛悔的神色旋即變得微波不驚極是平靜。隻是冷冷地盯著石三郎。


    石三郎顫聲道:“……一個月前姬遠玄對我們陛下想要立大公子為太子他必須采取行動。那日陛下到姬遠玄府中姬遠玄讓人下了極為強猛的蠱毒將陛下製住威逼陛下立他為太子。陛下痛心疾死也不答應……”


    他每一句姬遠玄眾侍從便要“呸”上一聲怒喝道:“狗賊含血噴人!”白駝等人則冷笑不止。


    石三郎道:“姬遠玄無計可施又怕罪行敗露一不做二不休將陛下綁架帶著我們連夜趕往木族雷澤城。姬遠玄那雷澤城的雷神乃是他的援黨隻要由他保護挾陛下號施令就可以慢慢控製土族局勢。豈料……豈料那雷老賊偷竊火族聖杯的事情敗露被火族中人逼問之下惱羞成怒與木神、火正仙等人大打出手結果一敗塗地逃之夭夭。姬遠玄見雷老賊大勢已去驚慌失措又帶著我們到處逃竄。到了欽山陛下醒來大罵姬遠玄逆倫妄為姬遠玄惱羞成怒之下竟然用這鈞天劍將陛下斬成十幾段!”


    眾長老登時嘩然紛紛怒罵。


    石三郎擦了擦額上的汗膽戰心驚地瞥了姬遠玄一眼抖道:“姬遠玄殺了陛下之後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又想了個法子讓石七郎趕回族中四處召集那些平素和他結交的亂黨證他們配合起事一起篡奪大權。安排妥當之後姬遠玄又惺惺作態地帶領我們去靈山故意做作示人他要救活陛下。然後又到處散播謠言是大公子與白長老指使人殺死了陛下。”


    白駝冷笑道:“果然是賊喊捉賊用心險惡。”姬修瀾冷冷地盯著姬遠玄目光森寒。


    石三郎道:“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決定就算是死也要將這惡賊的奸謀告知天下。


    姬遠玄突然淡然道:“請問你一直在我身旁是如何將我的奸謀告知天下的呢?是用這‘相思犀角’嗎?”右手高高舉起指尖上懸掛了一個一尺長的淡黃色犀角。


    石三郎大吃一驚猛地一摸袖子失聲道:“怎地……怎地到了你手裏?”


    姬遠玄朗聲道:“白長老這‘相思犀角’乃是你三年前在昆侖山下收來的寶貝怎麽會到了石三郎的手中?難道這犀角竟有翅膀能自己飛到石三郎手中讓他給你通風報信嗎?”


    石三郎臉色大變汗水涔涔而下。白駝冷笑道:“賊不錯這‘相思犀角’是我瞧出你狼子野心早就交給石三郎囑咐他你有異動之時告訴長老會。起初念你舊情他一直不敢大義滅親;但後來實在忍無可忍才用這犀角將你的無恥逆行盡數轉告。”


    姬遠玄微笑道:“是嗎?原來是你早就給他的。”


    白駝冷笑道:“你還想反咬一口嗎?石三郎還有什麽?乘著今


    日長老、聖女都在一股腦兒全講出來!”


    石三郎顫聲道:“然後……然後……姬遠玄便證那些亂黨逆賊趕往朝歌山將山上的聖土盡數掘走徹底斷了陛下的生路。他……他又與火族逆賊與龍族逆賊以及蜃樓城餘黨勾結想要糾集亂黨一路殺入陽虛城將諸位長老以及大公子全部殺了篡奪大權。”


    白駝厲聲道:“姬遠玄!現在你還有什麽可!”數萬軍士高聲怒喊震得眾人耳中轟鳴。


    姬遠玄微笑不語徐徐掃望那沸騰狂怒的人群眼中映襯著那熊熊火光又是憤怒又是哀傷。


    拓拔野對蚩尤傳音道:“隻要一有異常就立時動手先將姬公子救離此地。”蚩尤頭。


    當是時突聽遠處一聲轟鳴一道黃光衝天飛起在烏雲之中爆炸開來彩光四射。城外響起幾聲雄渾的號角繼而戰鼓轟隆吼聲震天似乎有千軍萬馬正朝陽虛城圍攏而來。


    城樓上一個哨兵尖聲驚叫:“叛軍來啦!城外來了好多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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