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鼎,畢竟是當過將軍的人,知道見好就收,便不再言語了。


    隆科多的二哥德克新,見有便宜可占,便主動跳出來,大聲說:“當初分家的時候,好象還有很多現銀,不翼而飛了吧?”


    照這個時候的規矩,一般情況下,父母都過世了之後,幾兄弟就要分家立戶了。


    分家的時候,老大葉克書和老二德克新,就狠狠的鬧過。


    鬧的原因,主要是,他們兩個覺得分少了,還想分隆科多撈回來的大把黑心錢。


    隆老三向來都是隻吃進,絕不吐出的主,他怎麽可能聽任兩個親哥哥的擺布呢?


    分家這事,必須佩服佟國維的遠見。


    佟國維臥床不起的時候,叫來心腹大管家佟六,詳細列明了屬於他的財產,提前遞給了老皇帝。


    老皇帝非常清楚老佟家的內部情況,葉克書、德克新和隆科多,明明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結果,鬧得卻比仇人還要凶殘。


    由老皇帝親自主持的分家,德克新當時不敢反駁,現在卻故意誣陷隆科多私藏了祖產。


    玉柱心裏明白,老皇帝一直看不上德克新,故意讓他在二等侍衛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幾十年。


    德克新自己的官運不暢,徹底的灰了心,轉而扶持其長子博爾賀上位。


    佟國維還在世的時候,暗中使勁,把博爾賀推上了正四品口北道道員的寶座上。


    誰料,博爾賀太過貪婪了,連科爾沁親王獻給老皇帝的駿馬,都敢黑吃黑。


    東窗事發之後,如果博爾賀不是佟家人,大概率要掉腦袋,根本沒機會回家躺平了。


    德克新故意舊事重提,實際上,是指望著玉柱出麵,提攜一下堂兄博爾賀。


    實話說,博爾賀的事,別人幾乎沒轍,玉柱是有辦法解決的。


    但是,凡事總要問個憑什麽吧?


    再說了,想謀個好差事,總要有個好態度吧?


    霸王硬上弓的強打惡要,誰怕誰呀?


    玉柱是晚輩,他不好吱聲。


    隆科多沒打算慣著德克新,他冷冷的說:“老二,萬歲爺主持的分家,你有任何不滿,我都可以替你轉奏。哼,隻要你敢鬧,我就敢替你把折子遞上去!”


    嗨,隆老三壓根就不吃德克新的那一套,毫不猶豫的當眾打臉。


    一旁的慶泰,暗覺好笑。都好幾十年了,想和隆科多耍橫來硬的,德克新還嫩得很呐!


    老大葉克書見德老二吃了癟,便出來打圓場,笑著說:“都是親兄弟,何苦嘔氣呢?”


    “我說葉克書呐,你甭裝好人。想當年,萬歲爺親自選侍衛的時候,你偏著德克新,故意說我總是喝醉了誤事,害我枯等了三年,嗯,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隆科多心裏窩著火,話就很不中聽了。


    親兄弟之間,殺得刀刀見骨,太不像樣子了!


    佟國鼎坐不住了,好一陣咳嗽,總算是及時的打斷了彼此清算的節奏。


    不然的話,繼續發展下去,偷親爹的古玩,拿出去賣了,在外邊養小戲子的醜事,隻怕是都要掀出來啊!


    在佟國維的八個兒子之中,實際上,老大葉克書,因既嫡且長的緣故,早早的就入了老皇帝的法眼,並頗受青睞。


    不然的話,老皇帝不可能把皇四女和碩溫憲公主,賜婚下嫁給葉克書的兒子舜安顏。


    和碩溫憲公主,德妃的親女兒,老四的親妹妹,老十四的親姐姐。


    隻可惜,公主命薄,居然在陪皇太後去熱河的途中,因中暑而薨逝。


    照道理說,這父子兩個和老四的關係非常之近,應該加入老四一夥。


    但是,葉克書和舜安顏都不喜歡老四的冷酷無情,並分別站錯了隊。


    其中,葉克書撲進了八爺黨的溫暖懷抱,舜安顏也成了老大的死黨。


    老皇帝一廢太子的前後,因舜安顏黨附皇長子胤褆,削其額駙,禁錮於家,關了很久才放出來。


    葉克書,也很自然的失了寵,回家躺平歇菜了。


    現在,隆科多、慶泰和玉柱,越來越得勢了,葉克書如何能夠甘心?


    但是,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誰叫他們自己主動的站錯了隊呢?


    葉克書和德克新不敢再言語了,玉柱的四叔洪善,卻慢悠悠的說:“三哥,小弟我年近知天命,納了十幾房妾室,始終膝下無子。唉,不如就讓八十九將來給我養老送終吧?”


    按照禮法,弟弟無嗣,確實可以和哥哥商量著,擇一親侄兒為嗣子,以便養老送終。


    但是,洪善是個有些愚腐的書呆子。自從康熙三十五年,順天府鄉試中了舉之後,洪善一連考了二十四年,始終未中進士。


    這且罷了,洪善既不擅長科舉之道,又不懂經營之道,還納了不少妾室,入不敷出,卯吃寅糧,窮得滿屋子隻有書了。


    讓玉柱的親弟弟,去給別人當嗣子?


    開什麽玩笑?


    鄂倫岱確實是個超級混不吝。但是,他不是蠢,是太過驕橫了。


    洪善的話剛出口,鄂倫岱眼前立時一亮,趕忙去看玉柱。


    恰好,玉柱也看向了鄂倫岱。


    兩個人的視線這麽一碰,鄂倫岱隨即手捧下巴,不動聲色的比了個特殊的手勢。


    見玉柱微微頷首,鄂倫岱咧嘴一笑,心下暗喜,等了好久,終於成交了!


    “我說洪老四啊,你的身子骨好得很,日禦五妾不在話下。照我說啊,養別人的兒子,真沒意思,還是養自己的親崽好哇!”


    鄂倫岱很清楚,洪善的身上有股子呆氣,喜歡鑽牛角尖的認死理。


    這年頭,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誰樂意讓侄兒來繼承自己的基業啊?


    鄂倫岱正是抓住了洪善想贏怕輸的心理,故意對症下藥的讓他猶豫不決。


    果然,得了鄂倫岱的鼓勵,洪善又有些遲疑的不吱聲了。


    隆科多和玉柱都沒出馬,就擺平了洪善,有人看不順眼了,主動出來挑事。


    “我倒覺得,洪善挺可憐的,忙活了這麽多年,別說生兒子了,連個女兒都沒有。唉,隻怕是孤苦伶仃的無依無靠,連個上香燒紙的都沒有啊。”


    好家夥,誰這麽大膽啊?


    眾人一起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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