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雖然回到了玉柱的手下。但是,玉柱身為大將軍,卻無法直接指揮新軍,而需要通過新軍都統下令。


    現任新軍都統,愛新覺羅·三官保,是正兒八經的皇族宗室,襲有奉恩鎮國公的世職。


    三官保,曾任上駟院二等侍衛,署理黑龍江將軍等職,卻一直名不見經傳。


    但是,三官保的阿瑪楊福,卻是個深得聖心的狠人。


    關外地區的盛京將軍、寧古塔將軍和黑龍江將軍,楊福輪著做了個遍。


    在本朝,奏折裏邊的吉林將軍或是船廠將軍,都是指的寧古塔將軍。


    乾隆年間,寧古塔將軍才正式改為吉林將軍。


    三官保是個明白人,新軍是玉柱起家的老班底,隻要他敢亂來,玉柱就敢下毒手收拾了他。


    別看三官保是宗室黃帶子,他根本就惹不起敢打老十的玉柱。


    所以呢,三官保自從擔任新軍都統之後,一直玉規三隨,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既然三官保如此的知趣,玉柱也不可能虧待了他,每月額外撥給他五千兩的花酒銀。


    以玉柱的智慧,自然不可能授人以柄的直接發錢給三官保。


    這每年六萬兩的花酒銀,由三官保消費之後,先簽單賒賬。


    回頭啊,自有誰都不認識的人,帶著銀子去結算。


    要知道,親王的年俸,也就是一萬兩銀子而已。


    三官保享受的特殊待遇,相當於食六倍的親王俸,還有啥不滿意的?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才是長久合作之道。


    不然的話,吃獨食,肯定要遭雷劈的!


    玉柱看似退讓了,吃虧了。實際上,隻要三官保不吃空餉,也就確保了新軍將士們的待遇。


    一年花六萬兩,換取三官保的緊密合作,值不值?


    肯定值啊!


    時值康熙末年,對玉柱而言,新軍的實際控製權,絕對是最大的大事,沒有之一。


    “稟主子,奴才的那克出(舅舅)說,皇長孫一直想拉攏他,想請您給指一條明路。”牛泰從索倫部的駐地回來後,便向玉柱稟報了那邊的實情。


    玉柱點點頭,並未吱聲。


    牛泰咽了口唾沫,仗著玉柱的寵信,甕聲甕氣的又說:“奴才的那克出說,國初的太宗朝,我索倫部的勇士,足有三萬多名。如今呢,朝廷從十丁抽一,變成了三丁抽一,甚至是二丁抽一,族內的可戰勇士隻剩下一萬多人,都快死絕了。”


    玉柱不悅的瞪了牛泰一眼,牛泰心裏一虛,嚇得縮了縮脖子,索性把頭一低,不敢再看玉柱。


    在本朝,所謂的大索倫部,其實是對鄂溫克族、達斡爾族和鄂倫春族的統稱。


    前明時期,對索倫部統稱為:野人女真或北山野人。


    完整的大索倫部,其實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索倫部、索倫別部和使鹿部。


    其中,索倫部是人數最多的一支,主要生活在黑龍江北部的雅克薩等地。


    至於,索倫別部和使鹿部,在尼布楚條約簽定之後,已經不算是大清的臣民了。


    作為滿洲的頂級貴族,玉柱自然很清楚了,大清對索倫部的基本國策就是,定期割韭菜,一茬一茬的割,不許他們人口過多。


    自從清軍入關後,大清朝的內外戰爭,永遠少不了索倫鐵騎的身影。


    經過七十幾年的持續消耗,索倫部由鼎盛時期的披甲近三萬,變成了披甲三千。


    大清的索倫鐵騎,就像是大唐的精銳府兵一樣,平時不需要納稅,戰時自帶盔甲、糧肉、弓箭和駿馬參戰。


    老皇帝親政之後,尤其是喜歡征用索倫鐵騎。京郊的西山下,就一直屯駐有數百索倫鐵騎。


    請注意,這支索倫鐵騎,就叫西山營,而不是老電視劇裏的提前誕生的西山健銳營。


    西山健銳營,是乾隆在大小金川屢屢吃敗仗之後,方才組建的特種雲梯部隊。


    不過,從玉柱點了狀元之後,短短的十餘年間,西山下的索倫鐵騎隊伍,死的死,殘的殘,已經換了好幾茬。


    牛泰的郭羅瑪法已經去世了,現任索倫部的酋長,便是他的大舅舅桑吉。


    桑吉這小子,比較狡猾,一邊從玉柱這裏撈好處,一邊暗中另尋更硬的靠山。


    為了本族的利益最大化,桑吉的腳踏兩隻船,確實無可非議。


    但是,背著玉柱搞小動作,這就很不地道了嘛!


    說句心裏話,若不是看在牛泰的麵子上,玉柱壓根就懶得搭理桑吉這種二五仔。


    在火槍和火炮技術日新月異的近代,隻擅長弓馬的索倫部,即使再血勇,再剽悍,也必將逐漸淪為載歌載舞的一群人。


    既然桑吉喜歡三心二意,玉柱索性暫停了給索倫部的各種援助,也不再幫他們說任何話。


    現在,桑吉告訴牛泰,弘皙正在暗中拉攏他。


    唉,這就等於是警告玉柱,你再不給東西,老子就投靠弘皙去了。


    玉柱明白牛泰的心思,但是,人在廟堂混,沒有規矩何來方圓?


    這種三心二意的家夥,玉柱懶得正眼去看,更別提拉攏重用了。


    牛泰若不是玉柱的心腹哈哈珠子,玉柱隻會說一個字:滾!


    “主子,奴才的郭羅瑪法臨終前,曾經當著奴才額涅的麵,再三叮囑奴才,一定要保護好索倫部。”畢竟是母族,牛泰終究難以割舍那份血緣親情,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索倫部走到滅族的那一天。


    玉柱實在忍不住的氣笑了,怒罵道:“滾出去刷馬!”


    牛泰灰溜溜的滾了。


    周荃從帳後緩緩踱出,抖開折扇,笑眯眯的說:“東翁,牛泰雖忠,卻不擅作偽,也隻能一直將他蒙在鼓裏了。”


    玉柱點點頭,輕聲歎道:“高處不勝寒,不可不戒慎啊。稍有個行差踏錯,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矣。”


    周荃收攏折扇,小聲說:“東翁您身處嫌疑之地,明麵上隻宜掌握新軍,而不能將手伸出過長。牛泰越是著急上火的犯錯誤,東翁您就越安全。”


    玉柱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狠誇周荃:“天佑在下,能得竹笙兄的鼎力相助,幸甚!”


    周荃搖了搖頭,說:“不瞞東翁您說,老四身邊的那位鄔先生,才智遠勝於學生。”


    玉柱啞然一笑,很顯然,鄔思道暗中出的幾個狠招,好幾次差點讓他吃了大虧,大大的刺激了周荃的爭強好勝之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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