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冷的天,喝酒確實可以驅寒。


    路上沒酒喝也就算了,如今到了琿春寨,可以安全的喝酒了,玉柱自然不會去阻攔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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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柱見大家異常期盼旳瞪著他,便笑道:“我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先去換換。”


    就這麽著,玉柱轉身走了,“嗷。”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歡呼了起來。


    一路上,鄂敏和玉柱打過不少次交道。


    說句心裏話,鄂敏對玉柱的幸進,確實是不服氣的。隻是,礙於玉柱的盛寵,鄂敏不過當麵得罪玉柱罷了。


    不過,這一次,鄂敏必須要佩服玉柱了。


    大軍出兵在外,非慶功宴的情況下,是不允許飲酒的。


    玉柱如果公開下令飲酒,肯定就會留下小辮子了。


    現在,玉柱轉身走了,大家隨便喝酒,將來即使有小人告發了,玉柱也可以推說不知。


    高,高啊,實在是高啊!


    舒穆祿·納真,命人上了酒後,馬上就後悔了。


    現在,玉柱主動給了個台階下來,納真心裏是感激的,就獨自來陪玉柱。


    納真陪著玉柱,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暢談光輝的事跡。


    大清國有個老傳統,隻要出兵打仗,就喜歡甲地調兵幾百,乙地調兵近千,湊成萬人以上的大軍。


    別的且不說了,第一次鴉片戰爭都打完了,南京條約都簽定了,從台倫城調往江南的八旗兵,才到了滄州。


    台倫者,吉林將軍手下的三姓副都統轄城也。


    三姓,滿語“依蘭哈喇”,漢譯“依蘭”為“三”,“哈喇”是“姓”。清初,將盧業勒、葛依克勒、胡什哈哩、舒穆魯四姓族長編為世管佐領,後胡姓徙居寧古塔,剩下了盧、葛、舒三姓,遂稱其地為“三姓”。


    不贅述了,反正,乾隆鎮壓台灣民變的時候,都要調動東北的各族戰士出戰。


    這些出關的各族戰士們,不是陣亡了,就是出天花,死在了路上。


    能夠活著回東北的戰士,十不存二也。


    從十三歲開始,納真也被抽調出去,打過羅刹匪幫。戰果還不錯,斬首八級。


    要不然,琿春參領之職,也輪不到納真這個第五子來繼承了。


    據納真介紹,此去齊齊哈爾,琿春算是大寨了,一直到寧古塔,都是百十人的小寨子。


    當晚,由於將士們喝了酒,玉柱便下令,留宿於琿春寨內。


    隻是,玉柱帶來的雖然是小兵馬,也不可能都住進琿春住戶的家裏去,這就隻能還是雪撬車裏宿營了。


    隻是,大軍住下之後,拜興很快就找到了玉柱,稟報了一個新情況。


    “稟報大人,有本地的大姑娘,看上了咱們的弟兄,硬拉著到她的家裏去住。唉,軍規裏,沒有懲處的章程啊?”拜興撓著頭,苦惱的問玉柱。


    玉柱也覺得,這的確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情況呢。


    在軍法裏,玉柱隻是規定了,凡是暴力欺負婦人者,斬立決。卻並未規定,被婦人主動勾引進屋,又該當何罪呢?


    玉柱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法無禁止不為罪的觀念,已經深入了骨髓。


    拜興不是外人,而是玉柱的心腹,玉柱便笑著說:“隻要是被大姑娘主動勾去的,你就隻當沒有看見的。”


    好家夥,這個口子一旦開了之後,據拜興後來的稟報,單單是武衛營的小白臉們,就被勾引走了好幾十人。


    玉柱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同為旗人,入了關的旗人們,全都漢化了。


    四九城裏的旗人之家,哪怕是家風再不好,也是不許自家的閨女,在婚前破貞的。


    到了吉林的琿春後,好家夥,民風異常之膘悍也。


    不僅未婚的大姑娘敢於主動勾著野男人回家,就連已婚的小媳婦們,也敢公開偷漢子。


    偷了漢子也就罷了,她們的男人不僅不惱火,反而把熱炕都讓了出來。


    玉柱無法理解這種事情,但也不至於去阻止。畢竟,每個地方都有固有的習俗,隻要彼此自願,就隨他們去了。


    屋外暴雪紛飛,寒風凜冽,室內卻溫暖如春。


    玉柱隻穿了件棉製的裏衫,盤腿坐在熱炕上,提筆在手,總結沿途行軍的得失。


    “嗚……”一直伏在門邊的“大雪”,忽然站起身子,低沉的嚎了幾聲。


    牛泰出門一看,卻見是納真的長女甜妞,手裏端著一個紅漆的托盤,托盤上是一隻白瓷缽,從外頭快步走了過來。


    “我給玉大人燉了隻長白山的烏雞,打算給玉大人補補。”甜妞嘴上說著送補湯的事兒,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卻一直往屋裏踅摸。


    牛泰原本就是索倫族的貴族,東北各族的風俗都差不多的,他一下子就猜到了甜妞小心思。


    嘿嘿,甜妞送補湯恐怕是假,想勾著玉柱去她的屋裏,才是真吧?


    開什麽玩笑呀?


    玉柱身邊的女人,撇開仙子一般的秀雲不提,就算是容貌最次的杏嬌,都比眼前的甜妞,美得多呀!


    “大人正在處理緊急軍務公文,我替你把補湯端進去吧?”牛泰隨便找了個借口,想攔住甜妞。


    誰曾想,甜妞壓根不吃牛泰的這一套,她扯起嗓子,就喊道:“玉大人,玉大人,納真參領命甜妞我,給您送補湯來了。”


    嗨,好家夥,牛泰做夢都沒有料到,身處於窮鄉僻壤的甜妞,竟然如此的狡詐?


    玉柱聽見了甜妞的叫聲後,隻當沒有聽見似的,依舊坐在炕前,繼續總結行軍途中的得失。


    下午,玉柱和納真一起飲酒的時候,站在一旁斟酒的姑娘,便是甜妞。


    東北老旗人的規矩,接待貴客,就要讓家裏最漂亮的姑娘出麵斟酒,甚至是暖床。


    別逗了,玉柱的身邊又不缺少美人兒,怎麽可能看得上,鄉下的野姑娘呢?


    再說了,雖然東北的老旗人,不在乎混亂的男女關係。可是,玉柱在乎呀。


    玉柱一直悶不做聲,任由甜妞喊破了喉嚨,也沒有搭理她。


    最後,甜妞隻得端著烏雞湯,悻悻的走了。


    牛泰聽得很清楚,甜妞臨走的時候,居然罵了玉柱,“假正經!”


    尼瑪,如果甜妞不是女人,牛泰早就一記大耳刮子,抽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按照琿春的習俗,玉柱喝罷了早酒後,領著小隊伍,再次上了路。


    臨走的時候,納真拉著玉柱的手,異常感激的說:“大兄弟,你送的泡菜和青菜,實在是比美酒還要金貴得多啊。”


    玉柱心裏有數,天寒地凍的時節,東北老旗人們的家裏,就沒有幾顆青菜。


    和四九城裏的冬天可以囤積大白菜不同,琿春這旮遝實在是太冷,漁獵為生的老旗人們,連糧食都不會種,更別提種菜了。


    玉柱離開朝鮮國的鏡城之時,勒索著當地的官員,補充了大量的青菜和幾百壇子泡菜。


    納真呢,也不是孬貨,他早就替玉柱的小隊伍,準備好了大量的風幹牛肉,熏羊肉,以及醃製的各種野味。


    準備集合之時,牛泰赫然看見,甜妞竟然陪著鄂敏,笑嘻嘻的過來了。


    娘的,這叫什麽事兒嘛?牛泰的心裏,和吃了蒼蠅似的,怪不是個滋味的,渾身上下不得勁兒。


    玉柱也看見了。但是,甜妞和誰共度良宵,那是她的自由,和玉柱有半文錢的關係麽?


    重新啟程之後,沿途經過了哈順、薩奇庫、瑪勒呼喱等集鎮,到寧古塔歇息了一日。


    在寧古塔期間,玉柱的隊伍裏,少了一個人。


    寧古塔,今牡丹江市管轄的寧安市也!


    離開了寧古塔後,玉柱的隊伍,在阿勒楚喀(哈爾濱阿城)補充了糧食等物資後,經薩勒圖(大慶),徑直趕到了齊齊哈爾城。


    到了齊齊哈爾後,黑龍江將軍博定,盛情款待了玉柱。


    據博定介紹,雅克薩城裏,已經提前準備了一千多頭馴鹿,正等著玉柱去接收。


    嗯,此去雅庫茨克,除了雪撬車和防寒保暖的措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大批的馴鹿了。


    要知道,冬天的雅庫茨克,可是全世界最冷的城,沒有之一。


    北極寒潮來襲之時,雅庫茨克的氣溫,最冷可達零下65度。


    但是,投資的風險和收益,一向是成正比的。


    一旦,玉柱拿下了雅庫茨克,嘿嘿,毛熊百年東侵的基業,必將毀於一旦。


    不誇張的說,毛熊在西伯利亞的所有督軍府,加一塊兒,都遠不如雅庫茨克那麽的重要。


    深夜,牛泰站在雪地裏,一直默默的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隻金雕淩空撲下,落到了牛泰的肩頭。


    牛泰從金雕的腿上,取下了一隻小竹管,藏入懷裏,然後振臂一拋,金雕隨即騰空而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之中。


    玉柱盤腿坐在熱炕上,當著牛泰的麵,打開了那隻小竹管,竹管內,掏出了油紙包著的一個紙卷。


    紙卷上的文字,玉柱一個都不認識,經牛泰的翻譯,玉柱才知道索倫部大長老的要求。


    “牛泰啊,你郭羅瑪法,要的東西,實在是不少啊。唉,他就不怕我給不起?”玉柱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問牛泰。


    牛泰隻是傻笑,卻不說話。索倫部的事兒,還輪不到他這個小不點做主。


    隻能是,到了雅克薩之後,讓玉柱和牛泰的郭羅瑪法當麵詳談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就有人遞了名貼,登門拜訪玉柱了。


    富察家的二管家富察十八,畢恭畢敬的給玉柱介紹說:“回爺的話,這位齊齊哈爾城副總管、鑲藍旗滿洲參領岱山,乃是我們家老太爺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嫡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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