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不是你舅舅他閑了這麽多年後,靜極思動了,想找你謀個差事罷了。”李四兒把手一攤,眼巴巴的望著玉柱。


    李五,是玉柱正兒八經的親舅舅,李四兒的親哥哥。


    隻是,李五當年頗不成氣,仗著隆科多的勢,肆無忌憚的欺男霸女,橫行鄉裏。


    不巧的是,李五做惡的時候,被玉柱撞見了。


    當時,玉柱絲毫也沒和李五客氣,徑直把親舅舅送進了步軍衙門的大牢裏。


    話說,李五也是倒黴,被關了快三年,才放出來。


    不過,李五再怎麽混蛋,也畢竟是李四兒的親哥哥。


    李四兒的男人是九門提督,兒子也是實權派,她的兜裏又有的是銀子。


    所以,李五被迫回到鄉下之後,李四兒定期派人給他銀子過去,他的小日子過的倒也十分滋潤。


    玉柱心裏有數,李五老實了這麽些年,有點憋不住的想出來混社會了。


    也是,以玉柱父子兩個雄厚勢力,李五就算是當街殺了人,也罩得住。


    但是,玉柱的心裏更清楚,李五想謀的差事,肯定是衙門裏的實權崗位。


    類似李五這種得誌就猖狂的貨色,若是掌握了實權,又背靠著老佟家,天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來?


    “額涅,您每月貼補舅舅二百兩銀子的事兒,您兒子我可是半聲也沒吭的啊。”玉柱沒有明著拒絕李四兒,但是,玉柱話裏的意思卻很清楚,李四兒的所作所為頗有吃裏扒外的嫌疑呢。


    李四兒尷尬的一笑,紅了臉,有些扭捏的說:“我的兒,他是你的親舅舅,我的親哥哥啊。”


    玉柱微微一笑,說:“額涅,您接著貼補也就是了,您兒子我,沒有任何怨言。”


    李四兒瞬間聽懂了,玉柱的意思是,繼續給錢,但是,想謀差事的話,就甭提了。


    實際上,李四兒也知道李五是個啥德性,她一直還有些擔心,李五會給玉柱添亂。


    現在,既然玉柱不樂意讓李五出來當差,李四兒也隻得做罷了。


    畢竟,拿著兒子和男人的錢,補貼親哥哥的事,並不光彩,傳出去肯定是醜聞。


    過了幾日,玉柱正在書房裏和周荃商量事兒,忽然聽見院子外頭,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吳江,去看看,外頭出了何事?”玉柱皺緊了眉頭,喚來了吳江。


    不大的工夫,吳江回來稟報說:“回爺,是咱們家老太太今兒個請客,各府的太太和夫人們陸續的來了。”


    “請客?請什麽客?”玉柱滿是狐疑的盯著吳江。


    吳江心裏猛的一顫,趕緊哈著腰,詳細的解釋說:“爺,是老太太吩咐了太太,說是要在小生辰的這段日子裏,請請客,人多熱鬧一些,太太也就下貼子請客,操辦了起來。”


    經吳江的提醒,玉柱恍然記起,秀雲仿佛說過這事,是他給忘在了腦後。


    唉,這人呐,還真的是欲壑難填。


    不客氣的說,李四兒的銀庫裏邊,早就堆積如山了。


    但是,李四兒偏不滿足現有的財富,居然搞出了小生辰,也要大肆操辦的糗事。


    在如今的京城裏,隨便打聽打聽,哪家的正經老太太,會像李四兒這麽幹的?


    還要不要老佟家的體麵了?


    周荃看出玉柱的心情不好,他想了想,便勸道:“東翁,貪錢好色,總比貪戀權位強得多啊。”


    玉柱隨即笑了,擺了擺手,讓背心冒冷汗的吳江退下了。


    當時,秀雲說這事的時候,玉柱沒阻止,就是想借此迷惑住老皇帝。


    周荃說的一點沒錯,作為掌握兵權的重臣,玉柱好色,隆科多和李四兒貪財,老皇帝才可能放心啊。


    李四兒在家裏請客,隆科多嫌吵鬧,出門溜彎去了。


    玉柱也有些待不住了,便想回慶泰那邊去了。


    隻是,就在玉柱即將出門的時候,王朝慶居然來了。


    “稟柱爺,萬歲爺召您即刻去暢春園見駕。”王朝慶哈下腰,紮千行了禮。


    得了,既然老皇帝相召,玉柱隻得登車,在王朝慶的陪同下,朝著暢春園那邊疾馳而去。


    “老王啊,汗阿瑪突然召見我,莫不是有什麽事兒?”玉柱撂起車簾,故意問王朝慶。


    王朝慶知道玉柱的厲害,趕緊在馬上哈下腰,小聲說:“柱爺,不瞞您說,萬歲爺惦記著城裏的某些小吃了。”


    玉柱一聽,就猜到了,老皇帝八成是想吃烤肉宛了。


    以前,老皇帝經常獨自溜進城裏,吃過水涼麵,嚐嚐宛氏炙子烤肉,快活得很!


    後來,老皇帝年紀大了,也懶得動了,私下裏進城的事兒,也就少多了。


    玉柱進屋的時候,老皇帝正在看折子。


    “臣兒玉柱,恭請聖安。”玉柱免冠行了大禮。


    老皇帝的視線一直盯在折子上,微微的抬了抬手,示意玉柱起身。


    私下裏,且沒犯錯誤的時候,玉柱的膽子極大。


    他故意湊到炕桌邊,一屁股坐到了老皇帝的對麵。


    “王朝慶,爺渴了,還不上茶?”


    當著老皇帝的麵,玉柱大咧咧的召喚王朝慶。


    老皇帝抬眼瞅了瞅膽大包天的玉柱,信口罵道:“狗膽不小啊?”又低下頭,接著看折子了。


    折子就攤開在玉柱的跟前,但是,玉柱異常自覺,眼神壓根就不往折子上頭瞄。


    玉柱雖然挨了罵,心裏卻絲毫也不曾慌亂。


    說白了,老皇帝也是人,並且成天召見臣工,永遠都是君臣奏對的流程,可謂是枯燥乏味之極。


    玉柱也是揣摩透了老皇帝的心思,沒人的時候,他就索性把老皇帝當作是純粹的姑父一般,顯得格外的親熱。


    真說起來,玉柱和老皇帝的親戚關係,可謂是異常之複雜了。


    孝康章皇後是老皇帝的生母,也是玉柱的姑祖母。


    孝懿皇後,是老皇帝的正妻,也是玉柱嫡親的姑母。


    隆科多,是老皇帝嫡親的表弟,也是玉柱的親爹。


    親戚疊親戚的淵源,這是出身帶給玉柱的巨大紅利,不用白不用。


    所以呢,玉柱在老皇帝的跟前,從不是奴顏婢膝的臣子,而是尊重而不失親近的晚輩。


    說來也是緣分,玉柱的敢說話,反而給了老皇帝耳目一新的特殊感受。


    “眼花了,柱兒,你幫我看看這份折子?”老皇帝隨口吩咐了下來。


    玉柱卻故意把頭一低,甕聲甕氣的說:“王朝慶那個混蛋,這茶也沏太濃了,苦得喝不下去。”


    當著老皇帝的麵,王朝慶挨了罵,心裏也罵翻了天,狗入的玉柱,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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