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聲令下。


    不等其他人反應,已是率先疾奔而出。


    隨即,浩浩蕩蕩的騎隊亦是一齊跨馬疾馳。


    雖隻是數百人,可氣勢卻是驚人,宛如長虹貫日一般,在刺破大地的馬蹄聲中,無數的馬蹄卷起塵土。


    此時騎隊的人少,成員也很複雜,甚至在一個時辰之前,許多人根本素不相識,並不認識彼此。


    這樣的騎兵,沒有經曆過訓練,其實是很難協同的。


    可這一刻,李世民所過,幾乎每一個人都沒有絲毫的猶豫,顯得決絕,他們彼此竟心照不宣的擺出了鋒矢的陣列,在狂奔疾馳之下,開始進行殺戮。


    這騎兵衝鋒的陣型之中,李世民就是這箭矢的最頭部位置,也是最鋒利的所在。


    他一路狂奔,所過之處,長刀揮舞,猶如一根針,迅速的紮破突厥人的血肉,而後呼嘯而過的馬隊,便瘋了似的,開始將李世民給突厥敗兵們的傷口,不斷的擴大。


    無數人或死於馬蹄,亦或者戰刀之下,突厥人已是徹底的膽寒了,原本還有些人心有不甘,舍不得敗退,可當這騎隊蜂擁而來,他們覷見了這漢兒騎兵的氣勢,竟一時之間,腦裏已是一片空白。


    草原上,有各種各樣的騎兵,每一個部族,都是以騎兵作戰。


    可即便如此。


    漢兒騎兵所展現出來的一往無前以及衝擊,還是讓他們心裏生出了無以倫比的恐懼。


    這仿佛是一隊來自於地獄中的殺神,他們自黑暗中殺出,長刀所向,盡都披靡。


    生生的,騎兵竟是瞬間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李世民顯然並沒有興趣過多的斬殺任何的敗兵。


    他的戰馬,永遠保持著高速的奔馳。


    他在前,後頭的騎隊便信心百倍一般,更是一往無前。


    李世民的目標隻有一個,便是那狼頭旗!


    那是突厥汗帳的象征,自有突厥以來,突厥人便在這麵旗幟之下,瘋狂的在草原和中原進行殺戮。


    因而……快馬沒有絲毫停留,一條筆直的直線,直刺狼頭旗幟的位置。


    他就如一頭猛虎,令所過之處的突厥敗兵更加惶恐,於是紛紛敗退,敗兵們,瘋了似地開始衝擊著突利可汗的位置。


    不遠處的突利可汗,心驚了。


    他此前見部眾們紛紛竄逃,心裏的第一個念頭也不過是,對方的火器厲害,令自己死傷慘重,這種死傷,是他作為突厥首領所不能承受的。


    是以,他覺得自己心在淌血。


    可是……他並沒有畏懼之心,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手中依舊還有著雄厚的鐵騎,隻要將敗兵們收攏起來,重新整肅,令他們恢複勇氣,自己依舊還可能組織起第二次、第三次的進攻。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能破解這漢兒們的戰法,令突厥人不再畏懼膽怯火器發出的聲音。


    可現在,他明顯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一隊鐵騎,開始出現在了突利可汗的眼前,他狼顧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起初,或許還不怎麽在意,因為在這巨大的戰場上,一小隊騎兵,真的不算什麽。


    他自覺得,對方不過是想追擊而已,自己的中軍雖然還遭受了敗兵的衝擊,可是一小撮的漢兒騎兵,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當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時,心裏頓時生出了駭然。


    那騎兵……就猶如風卷殘雲,竟已越來越近,對方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準備的時間。


    那雖隻是數百的騎兵,此刻卻仿佛散發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麵對著他們的突厥人,隻有紛紛逃之夭夭的份兒,他們此時就如被漢兒鐵騎驅趕著的羊群,竟是開始更加有力的衝擊著突利可汗的本陣。


    突利可汗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已大驚失色,此時……他竟感覺有些心怯了。


    分明他才是草原上的王者,才是騎兵的主宰,他的祖先們隻要還跨在馬上,便是可以常勝不敗。可現在,他竟全然無措起來。


    他下意識地開始四顧,希望中軍的親衛能夠主動請纓,能及時地將眼前即將衝殺而來的騎隊劫下。


    可他能看到這些人的表情,他們的臉上,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實際上……其實就算是想要截擊這漢兒騎兵,可也已遲了,對方就是奔著這兒來的,而且速度之快,猶如狂風急雨,就在下一刻……


    突利可汗猛地張眸,眸裏瞳孔收縮起來。


    因為衝在最前的人,他有印象。


    他永遠忘不掉在那個傍晚,在那場金碧輝煌的酒宴,那個高高坐在金鑾殿裏俯視眾人的那個男人,這個男人帶著無上的威嚴,顧盼之間,文武臣服,他更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討好地在那殿中給這個人跳舞助興。


    而現在……這個人竟就在自己的眼前,麵容如此的清晰!


    漢兒天子,真在此。


    青竹先生說的一丁點也沒有錯。


    可是……


    對方已至。


    幾個親衛總算反應過來,妄圖攔截。


    高馬上的李世民不帶一絲遲疑,手起刀落,直接斬殺一個,他長刀上染血,血淋淋的長刀竟是輕鬆的將一人斬下馬。


    能成為突利可汗的親衛之人,無一不是突厥部中驍勇善戰之士。


    可現在,這樣的人在李世民麵前,竟如土雞瓦狗一般。


    李世民更沒有將被斬殺下的人放在心上,因為他的馬依舊還在狂奔。


    事實上,似這樣的所謂勇士,李世民這一生中,已不知斬殺了多少個!


    突利可汗看著眼前鮮豔的血色,這才有所反應,他高聲大呼:“騰格裏……”


    可回頭,中軍本陣的絕大多數人,竟都鬼使神差地呆呆佇立在原地,臉上有著明顯的驚恐之色,一時被這氣勢嚇住了。


    下一刻。


    李世民的戰馬交錯。


    已是一頭紮進了突厥的中軍。


    而這目瞪口呆的突厥中軍本陣裏,此刻就如同是紙糊一般,李世民就如尖刀一樣,輕易的捅穿。


    狼頭的旗幟,迅速的落在了薛仁貴的手裏。


    薛仁貴揮舞著狼頭騎,發出歡呼:“突厥狼騎在此。”


    卻是後頭有人憤恨的朝薛仁貴大呼:“棄了。”


    薛仁貴這才意識起來,好像戰場上揮舞著這個,似乎有鼓舞對方士氣的功效。


    於是他又連忙將這旗杆狠狠一折,這狼頭的旗幟立即被他丟棄在地,隨即後頭無數的馬蹄踩踏而過,將狼頭騎踩入浸泡了血液的泥濘土地裏,於是這狼頭的旗幟很快地千瘡百孔。


    突厥人敗了……


    經曆了無數次的刺激之後,他們最終喪膽。


    李世民帶著人,反複的衝殺幾次,整個中軍,徹底的瓦解。


    而此時,李世民也不禁鬆了口氣,戰場之上,大量的人匯聚起來,勝敗永遠都是無常的,甚至可能一個小小的意外,會引發無數大軍的崩潰。


    關於這一點,李世民再清楚不過,雖然工人們擊退了突厥人,可是突厥人的實力尚在,若是不予以致命的一擊,對方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而現在……他終於放心了。


    漫山遍野的,到處都是敗兵,敗兵們有的逃竄,有的失了馬,在地上捂著傷口shenyin,也有人,口裏發出求饒乞活的聲音。


    “陛下……”薛仁貴興衝衝的打馬而來。


    李世民坐在馬上,猶如一尊戰神,所有人自覺的距離他一些距離,敬畏的看著他。


    李世民卻是一臉的疲憊,卻看著薛仁貴騎馬迎麵而來,他坐在馬上,手裏居然輕鬆的拎著一個人,而後隨手將這個人直接丟在了馬下。


    “此人想逃,被臣拿了,我認得他,他就是突利可汗。”


    想當初,突利可還是自己兄弟陳正泰的‘兄弟’,薛仁貴豈會不認得他,化成灰都認得,隻是想不到,時過境遷,而今大家又成了仇敵。


    此時,突利可汗就猶如一灘爛泥,跌落在馬下!


    落地的那一刻,他悶哼一聲,薛仁貴的氣力太大,這一摔,他直覺得自己的肋骨要摔斷了。


    李世民隻低頭看了渾身狼狽的突利可汗一眼,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對於李世民而言,一個已經擊敗的對手,並沒有太大的價值了,無論對方從前如何的尊貴,又曾擁有何等可怕的實力。


    不過他倒是很欣賞的看了薛仁貴一眼,他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方才衝殺時,此人一直護衛在自己的左右,這個家夥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衝勁。


    李世民低頭道:“歸義王,朕又與你見麵了。”


    歸義王乃是李世民曾經賞賜給突利可汗的爵號。


    突利可汗癱在血水裏,這些血水,來自於他的族人,他心裏已是絕望到了極點。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自內心生出來的絕望,令突利可汗萬念俱焚。


    他不由道:“敗軍之將,沒有什麽話可以說,那些漢兒從來都說,成王敗寇……”


    “爾也敢自稱為寇?”李世民突然大喝。


    這一喝,竟如晴天霹靂,令突利可汗心裏陡然一驚。


    ……………………


    最近有個很大的情節在醞釀,資料搜集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一口氣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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