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如夢,正是好眠時分。


    一覺醒來,天色放亮,陽光擠滿屋內,暖洋洋的,讓人不忍睜開眼睛。


    感受到身邊傳來窸窣之音,木名索性裝作不察,待得枕邊人躡手躡腳離開之後,木名才緩緩睜開眼。


    餘溫還在,餘香猶存,隻是……這都是什麽啊?


    木名自問,隻是無果。


    這時候,夢女端過來木盆和毛巾,而且從牆上取下一套衣服放在木名床頭。


    見到木名醒來,她露出淺淺的笑容,然後指了指衣服。


    木名看著自己穿著黑乎乎的袍子,猶豫片刻後直接脫了,夢女上前更衣,在麵對麵的時候,木名摘下了麵具。


    “這是我的樣子。”木名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不是變化以後的容貌,而是原本的樣子。


    夢女見到木名的舉動,有些錯愕,不過隨後露出笑容,仿佛很開心的樣子,她抬起手,想要觸摸木名的麵容,不過又頓住。


    木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夢女大起膽子,在木名鬆開手腕之後,慢慢撫摸木名的臉頰,動作輕柔,像是撫摸小孩子的臉蛋一樣。


    不過很快,她停下了,她看見木名的麵色變得羞紅,自己指尖落在何處,那裏便紅了起來。


    她輕笑,將木名手中的麵具接過,在木名詫異的眼神中將麵具合在木名臉上。


    她比劃了幾下,木名明白了意思,便道:“記住了就好。”


    木名帶好麵具,身上再次恢複那種鬼氣彌漫的感覺,好在夢女並未在意。


    夢女將毛巾扭幹,主動給木名擦拭。


    木名沒有了昨日的局促,反而坦然接受。


    夢女又端來茶水,木名以為是喝的,不過夢女卻搖頭,示意木名漱口。


    木名一愣,隨即苦笑:“那你平日學的便是這些麽,好奢侈,這可是好茶。”木名卻搖頭,似乎也不在意。


    夢女取了腰帶,給木名束腰,然後繞著木名轉了一圈,滿意點頭,又指了指銅鏡那裏,木名走過去,見到自己氣質上似乎不那麽陰沉,盡管帶著麵具,不過多了一絲神秘感。


    夢女拿起木梳,將自己的齊肩的長發梳理幾遍後,給自己編織了幾個簡單的小辮子,木名一見,露出笑意,“這似乎是這邊的發飾?”


    鏡中的夢女抬頭,露出一絲笑意後,便繼續編織小辮子。


    片刻後,木名發現自己模樣大變,似乎幹淨了許多,整個人也少了那種陰沉的感覺,多了一種異域的味道。


    見此,木名不由感歎,“你還真是心靈手巧,又會做飯炒菜,又會伺候人。”


    夢女對此卻沒有多大在意,似乎對她而言隻是信手而為。


    木名從腰間取下儲物袋,放到桌子上,道:“這些你留著,有興趣的話到處轉轉,想買什麽就買,不用省,我不缺這些東西,我會讓烏鴉會守護你。”說罷,木名打算出門,不過想了想,木名張口吐出一件黑色的匕首,匕首緩緩變化,待得成為一尺長短後飛到夢女手中。


    這是木名得到的東西,極為鋒利,被木名收藏在天靈台中,此時送到夢女手中。


    “拿著防身。”


    夢女淡淡點頭,結果黑色短兵輕輕摩挲,目送木名離去,夢女獨坐在院內,思緒飄飛。


    木名走在大街上,輕鬆一口氣,他並沒有麵上那般自然,說實話,現在木名不知所措。


    對於夢女,木名有的是愧疚,甚至木名偶然間,不敢麵對她,總感覺有熟悉的目光看著自己。


    隻因為夢女有著和李沁極為相似的麵容,此外那雙眼睛,又如霖芳一般,如月牙,此外身上的香味,如若有若無間,又和薛禮夢散出的那種清香有些相似,總之,夢女的出現,透露著古怪,但是,木名不敢想太多。


    壓下心中的疑惑,木名來到忘憂樓,不過此時這裏無比熱鬧,酒樓之中無數客人歡呼,木名進入之後才發現天空中有兩個妙齡女子在鬥法,他們在半空中的舞台之上來回飄動,衣袂飄飄,如神女在起舞。


    木名抬頭,所見符文成片綻放,如煙花綻放,神通道道飛舞,如繁花盛開,帶起別樣的美麗。


    沒有那種尋常鬥法時候的血腥,這種鬥法讓人賞心悅目。


    無數人歡呼,甚至有人下注,但是遠處兩個婦人卻是眉頭緊鎖,口中連呼保佑。


    九娘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身著一身豔服,好似一朵嬌豔的花朵,盡管上了年紀,但是身上那種韻味卻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至於旁邊那人也是如此,比之九娘也不遑多讓,兩人好似爭相鬥豔,從那服飾打扮看出一二。隻是,兩人身上的氣息相似,似乎修煉同一種法門,這是木名第一感覺。


    不過此時這兩人卻是無奈對視,然後又看向舞台那裏。


    九娘眼尖,見到木名在遠處,便差人招呼木名過來。


    木名還很奇怪這裏發生了什麽,怎麽妙音和別人鬥法了?不過見到九娘有請之後,便也不耽擱。


    “你變化還真大。”九娘一見,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打趣道:“看來,家裏有個女人還是不錯的。”


    九娘湊近木名,鼻尖輕輕皺起,用力吸了吸,古怪看了木名一眼,“這種體香……昨晚不會和夢女睡在一起了吧?”


    木名心中波瀾頓起,薑還是老的辣啊!


    於是,眼神有些閃躲。


    九娘一見,頓時知道了,不由白了木名一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話雖如此,她還是低聲道:“好好待她。”


    九娘指了指旁邊的婦人,道:“這是繡媽媽,是第一樓的管事。”


    那婦人回頭,輕聲道“這便是那巫師麽?”


    木名淡淡頷首,正想說點什麽,卻聽那繡娘道:“都怪你,放了妙音的鴿子,妙音才來我那花樓尋事,現在打了幾天了……”


    木名還以為是玩笑話,不料九娘道:“花樓那點事瞞不住別人,妙音一時胡鬧,不料被人聽了去,原本都不去尋仇了,結果繡娘的女兒弦樂得知後,立刻前來取笑,於是又打起來了!”


    木名道:“什麽意思?”


    九娘一見,頓時明白了,道:“果然,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你忘了妙音說約你三更時分,月圓時分,你要去陪睡的,你居然忘記了?”


    木名無語,也不辯解。


    九娘道:“當時你哪裏有功夫去花前月下,妙音不過是對我的抗議罷了,逗你的。”


    木名感覺待下去會不好,便道:“改日再登門。”


    開玩笑,妙音的性子木名可是了解一些,木名可不會覺得自己有那麽大魅力,讓一個花魁為自己打死打活,無非就是想著無聊打出打架找的借口罷了。


    說罷,木名立刻轉身。


    不料,那舞台中的妙音突然見到木名出現,當下一掌震開弦樂,袖口中一張畫卷拋出,隻是一閃,木名身軀不由自主消失不見。


    九娘一見,頓時道:“不好,繡娘,帶著你的人立刻離開,出事了!”


    繡娘還在奇怪,聞言,二話不說,直接開口:“弦樂,帶老娘進入那洞天之中,咱們看熱鬧去。”


    舞台上那女子聞言,麵色大喜,直接催動秘法,隨後衣袖暴漲,化為一道白色的匹煉纏繞那繡娘消失不見。


    無數看客被這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人群頓時安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後一個人大聲道:“誰能告訴我怎麽回事,怎麽都跑了,到底誰勝誰負啊?”


    人群再次嘩然,都在尋求答案,怎麽突然間,兩個美女和兩個媽媽都消失了。


    隻是沒有人告訴他們答案,之前可沒人關注木名,而且妙音的速度太快,快到木名都來不及反應,更不說其他人。


    繡娘進入一個空間之中,便感覺到遠處傳來巨大的波動,卻是兩個人在鬥法。


    九娘在一旁勸架,但是不多時,自身直接被一股大力驅逐隔離。


    木名此時麵色難看,一身新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袖口那裏碎布垂落,像一個乞丐。


    此時鬥法的人中就有木名,不過,是被逼無奈。


    妙音怒氣衝衝,無數道神通在醞釀,對著木名狂轟亂炸,木名四處躲避,隻是依舊被波及。


    不過想到被自己放鴿子後,木名心中也隻好作罷,隻道此女蠻不講理。


    正想說點什麽,但是卻見遠處妙音一個閃身,九道聲音、影撲麵而來。


    妙音使用了身外化身之術,木名立刻逃遁,一對一就夠嗆的了,一打九,簡直是找死,木名可不敢暴露太多修為。


    無奈,隻好四處逃遁。


    周圍一座座山脈直接炸開,妙音出手極為狠辣,絲毫餘地都不留。


    弦樂看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是虐殺啊,我和她鬥法時候她都沒有這麽凶殘。”


    繡娘道:“看來,她的確是怒了,那個巫師放了她鴿子,然後又被你這個對頭知道了,估計讓她難堪了,隻好尋他來發泄了。”


    “至於嗎?”弦樂道。


    繡娘道:“你不懂,或許……這小妮子動情了,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


    “胡說八道。”九娘飛來,滿是擔憂,目中也疑惑,心道:“不會是真的動心了吧,我的天……若真是如此,那小子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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