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聖典。


    這句話一出,鄭紳繁與陳雲卻是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徐蓮更是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


    這樣的反應自然不可能瞞得過鄭岩這樣的修道者,他雙眼微微一眯,目中閃出寒芒。


    鄭存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點,但卻是不甚在意,道:“你覺得可能嗎?”


    你覺得可能嗎?我身上可能有聖典嗎?聖典可能給你嗎?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有這麽兩種問法。


    鄭岩卻是不管,輕聲笑道:“存浩,你在這個小山村生活了二十多個年頭了吧?不知道小山村裏數百條人命,在你心中的位置會不會比聖典更重要一些?”


    鄭紳繁與陳雲聞言,當即內心一寒,從鄭岩話語中的不屑一顧,他們聽出了他的心狠手辣、草菅人命,這樣的人,確實不會將小山村裏數百條人命放在心上,同時兩人心中便做了一個決定,這樣一個人,更加不能讓其得到聖典,否則將來禍害的,將不僅僅是修道界,而是整個人界。徐蓮更是臉色煞白,更是不由自主緊緊抓著鄭存浩的手。


    鄭存浩微微一笑,道:“不管有沒有聖典,你都來了,其實你的真實目的,就隻是想殺我罷了。二十多年前的是非恩怨,我本以為隨著我在這裏平淡地生活下去,終究會慢慢淡去,但現在我才發現,過去的,始終過不去。看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很多事情,總是需要有一個了結的。”


    鄭岩點頭,道:“是啊,不管什麽事情,都需要一個了結,了結有很多種方式,可惜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鄭存浩了。現在的你失去仙體,一介凡人,在我眼中不過一隻螻蟻,你現在跟我說什麽了結,實在是有些可笑。也罷,我會在你麵前慢慢把小山村裏的人殺光,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可以對我說上一說。”


    話音落下,鄭岩便起身向門口走去,鄭存浩也慢慢站了起來,看著鄭岩,道:“你覺得我會放任你胡為嗎?”


    鄭岩似笑非笑,轉過身來,“哦”了一聲,但話音落下,卻是臉色一變。隻見鄭存浩不知何時竟捏起了一個繁複的手印,在鄭岩轉身之際,喝道:“凝!”卻見虛空蕩起波紋,空間竟是在折疊。


    鄭岩難掩目中駭然之色,更是有濃濃的不可置信,脫口而出道:“陰陽分界?這……這是陰陽分界?不可能,這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你明明是凡人之身,怎麽可能還有法力?這不可能。”


    鄭存浩目光冷冽,卻是道:“這倒要感謝你,因禍得福,我才能合道。”


    鄭岩臉色劇變,道:“合道?你說……你已經合道?”


    鄭存浩淡淡道:“很可惜,我並不是你眼中的螻蟻,在這個陰陽分界裏,你無法為害的。”


    鄭岩呼吸急促,此刻,他心裏有點害怕了。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鄭存浩竟然能以凡人之身合道,本來以為這一次找到他,就可以誌得意滿地把他踩在腳下,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卻不想,在鄭存浩麵前,自己始終就如同一隻跳梁小醜。


    鄭岩心裏如被扭曲,多年來的怨恨此時此刻被激發出來,突然目光由驚駭改為猙獰,體表散發出黑氣,卻是由一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中年人,變成一個全身散發濃烈陰森鬼氣的猙獰鬼影。邪氣之大,幾乎擴散至整個陰陽分界,前後反差之大,更是讓徐蓮驚叫出聲。鄭紳繁與陳雲護在徐蓮兩側,卻是臉色凝重,顯然,對於這種前後劇烈的反差,他們也一時接受不了。


    鄭存浩冷哂一聲,道:“你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鄭岩體表鬼氣劇烈翻滾,怨毒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如同嘶吼,道:“不錯,在你鄭存浩麵前,我鄭岩永遠都不算什麽,即便我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依然還是比不上你,為什麽?為什麽是這個樣子?我不甘心!”


    說完,鄭岩卻是不管不顧,向著鄭存浩猛烈攻來。


    黑色鬼氣翻騰,形成一個又一個鬼影,詭異而邪惡,不斷向鄭存浩等人發出猛烈的攻勢。


    鄭存浩右手連彈,卻是在身前形成一個繁奧的陣紋,護住了身邊的徐蓮,以及鄭紳繁與陳雲兩人,使他們不會被鬼氣所侵,同時身影一閃,卻是出現在鄭岩身邊,阻擋住鄭岩的攻勢。


    鄭岩卻是越來越瘋狂,一邊猛攻一邊歇斯底裏,道:“本來二十年前你就該消失了,你為什麽還要在這個世上?她一直都不相信你會死,你失蹤後她依然在等你,對我更是不假辭色,甚至直接閉了死關,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整個修道界,眼裏就隻有你鄭存浩,卻沒有我鄭岩的存在,我哪裏會比不上你?哈哈,我讓他們看不起我,到最後,你還不是要栽在我手裏,你的仙體還不是被我廢了,合道又怎麽樣?你現在一介凡人,即便能夠合道,你又怎麽可能擋得住我?”


    鄭存浩連連抵擋,卻是緊緊守住防線,不曾後退一步,但在鄭岩如同狂風暴雨的攻勢下,他亦是顯得有些吃力。


    一介凡人之身,確實無法使用合道者的真正修為,但是,合道者與道齊鳴,手段自然非同小可,如今鄭存浩雖然不比當年,卻仍能與鄭岩鬥得不相上下,這便是合道的手段。突然,鄭存浩眼中精芒一閃,身化虛影,站立八方,突然又化成一道道玄奧的線條,交織錯雜,卻是將鄭岩給困在裏麵,而他本人則又是一閃,便出現在徐蓮身邊,臉色微微有些潮紅,顯然是動了真氣。


    鄭岩被困,卻是愈加瘋狂,道:“一個小小的囚籠,也能困得住我?”


    黑色鬼氣更盛,不斷衝擊著囚籠,但卻都被一閃而現的光芒阻了回去,鄭岩的怒吼聲更是不斷傳出。


    囚籠的禁錮之力確實很強,但是在鄭岩不斷的衝擊下,囚籠亦是慢慢有些虛化,似將要散去。


    鄭岩的身體倏地凝聚出來,看著鄭存浩,卻是陰森笑道:“這個囚籠快散了,存浩,你是擋不住我的。為了今天,我可是特意幫你把龍華帶來了,你就不好好用用它,再現你當年的威勢嗎?”說完,卻是狂笑不止,顯然,他並不擔心。


    鄭存浩轉頭看著始終沉靜插在地上的古劍,眼裏閃過一絲痛色,正欲伸手,古劍卻是有光芒一閃,一道黑氣從劍身上浮現,古劍便又失去了聲息。


    鄭存浩雙眼一縮,道:“蜮蛇之血?”


    鄭岩陰森道:“不錯,正是蜮蛇之血。想不到龍華倒是護主心切,嗬嗬,你雖然有了法力,但沒有龍華,你注定贏不了我。”


    鄭存浩沉默,蜮蛇乃是上古凶獸,具有汙穢一切之能,尤其其血更是可怕,可以汙穢真仙之軀,真仙遇到也要慎重。如今他若是以凡人之軀冒然為龍華解封,恐怕身體就會被蜮蛇之血侵蝕,到時恐怕就失去了一戰的機會,那麽,又如何能護住小山村,還有身邊的人?


    鄭存浩冷聲道:“沒想到你竟能尋到蜮蛇,還得到它的汙血,你就不怕把它引出世來?”


    鄭岩寒聲道:“若不是蜮蛇之血,我又怎麽能製服龍華?隻要能讓你消失,蜮蛇出不出世,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鄭存浩眼中透出殺意,寒聲道:“看來,果真留你不得。”


    鄭岩周身鬼氣彌漫,卻更是猖狂,道:“你就試試看吧,看我怎麽破了你的陰陽分界,我倒想看看,為了那些螻蟻,你能用這個陰陽分界困我到幾時?”


    說完,再次身化黑氣,不斷地衝擊著那將他困住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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