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很久以前就想穿透厚厚帶紗的鵝黃色窗簾,偷窺一下屋裏的春色,可是努力了很久還是找不到一絲的縫隙。整個別墅都有意無意的輕聲細氣起來,好像昨夜宴會的喧嘩輝煌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淩子慵懶地睜開雙眼,微微動了下身子,感覺身後誌承有力地懷抱。她的臉龐又多了一絲粉紅的暈彩,咬了咬嘴唇,幸福的笑意從心底湧上了嘴角。她靈巧地翻了個身,身體輕盈的幾乎在被子裏懸空完成了轉身,絲毫沒有觸動誌承懷抱她的胳膊。


    望著誌承仍在美夢中的臉龐,淩子皺起鼻子,細細地打量著枕邊的男人。他睡相倒也文雅,雖然沒有嘴角帶笑,卻是一副小孩子睡著的模樣。仔細看才發現,原來誌承的睫毛也很長,睡夢中輕輕地顫動,怎麽看都覺得可愛有趣。淩子輕輕湊過臉去,在誌承的唇上輕吻了一下,又像做了錯事一樣趕快縮了回來,明明知道他不曉得,還是覺得像得了什麽便宜一樣得意的笑著,然後又去吻他的唇。


    反複幾次,誌承的表情有了變化,好像知道又好像還想繼續睡覺,淩子憋著笑,連忙裝著睡著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眼睛偷偷張開一條縫,看著誌承,發現他依然沒有醒來,就高興地眯著眼睛再去偷吻。才接觸到誌承的嘴唇,突然就被他有力的大手捉住了腰身和臀部,緊緊地擁在懷裏,唇也被堵住,偷偷變成了熱烈,房間裏的溫度突然又升高了許多。


    好久之後,最後一絲顫抖和喘息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才聽到淩子不甘心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帶著甜膩和嬌嗔,表達著不滿的言語卻充滿了極度滿足之後的懶散和嫵媚。


    “我隻想輕輕親一下的,你又。。。真饞!”


    誌承的語聲也像從遠處飄來,怎麽聽都帶著些有氣無力,不過語氣還是充滿了戲謔和愛戀。


    “一下,你那是第四下好吧,小寶貝想要,我當然要多給些了。”


    “誰想要,不一樣的,以為都像你,饞貓!”


    “我可不饞,雅誌那麽多美女,我可是都沒有動心,隻想著快點回來親我的小淩子呢!”


    “就是晚會上跳舞的那樣的美女吧。哼,我看她們的腰靈活地很呢,你。。有沒有。。。啊。。。不要了。。”


    “有沒有什麽。。。什麽。。。”


    “。。。。。你不僅是饞貓,還是頭壞驢子!。。。。。”


    許久,淩子伏在誌承身上,修長的雙腿纏繞著誌承的身體,臉龐貼著男人的胸膛,輕聲喃喃地說:“她們會笑我的了!”


    男人的手掌在淩子光滑細膩的背部輕輕愛戀的撫摸著,輕輕笑出了聲,也不答話。


    淩子聽到男人的笑聲,又羞又惱,輕輕在男人胸膛上咬了一小口,然後又一臉幸福地趴在男人身上,懶懶地不想起來了。


    兩人起床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淩子穿戴整齊以後紅著臉不出去。誌承隻好自己出去先轉了一圈。回來告訴淩子,善文帶著曉雪、秀兒去海上散心去了,至於為什麽沒有叫上淩子,大家都心照不宣。誌承還欲蓋彌彰地嘟嚕了一句,卻又被淩子掐了幾把。


    簡單吃了飯,誌承帶淩子到靠近藕閣的碼頭和海邊遊玩。海麵平靜,海水輕輕拍打著礁石。剛剛漲潮的礁石堆裏有許多可愛的小螃蟹爬來爬去,淩子見了大呼小叫地去抓。換了一身粉紅短裙子的淩子像可愛的精靈在礁石堆裏起起伏伏,海風輕撫她柔美的長發,白皙的長腿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淩子抓了不少螃蟹,又跑回來和誌承聊天。誌承也把家族和帝國許多或舊或新的變化一一告訴了她。他們走了一圈就回到了藕閣。善文她們已經回來了。秀兒見到誌承不由喜笑顏開地纏著他說話,還好大家都沒有說起早上的事情,不然淩子會感覺更有些羞。曉雪以前也見過誌承,隻是沒有打過招呼。不知為什麽,曉雪對他的神情和語氣有些怪怪的,讓秀兒有些莫名其妙,淩子隱約猜到了一點,隻有善文看著曉雪和淩子露出了高深莫測的微笑。


    下午善文安排大家一起乘碧荷島的小型飛機直接飛回了基地,並不是秀兒居住的海的對麵,而是基地混合居住區所在的地方。淩子和誌承終於見到了分別不久,但如隔三秋的親人們。


    封老情緒還是不高,但有正叔、小迪的陪伴倒也稍微平靜了一些。媽媽見了誌承自然歡喜異常,本來女兒的身體就讓她暗自心傷,又不能幫助什麽,加上災難突降,外麵如地獄般血腥淒慘。可一家人不僅沒有損傷,女兒和兒子竟然還都帶著心愛的人來見自己,真讓何媽媽有種恍如隔世地感覺,心裏竟覺得難道家族的苦難命運要時來運轉,晚上看來要到山神老奶奶那裏多拜上幾拜了。


    善文送眾人過來也是行色匆匆,和封老說了幾句,囑咐他安心調養身子,過幾天夫人回來再安排他們見麵。彬彬有禮地和何媽媽、虎子等人打過招呼就準備離開去忙別的事情。


    臨走的時候她突然走到不怎麽說話的小迪身前,望著小迪的樣子,有點遲疑地說:“你是不是山陽麵靈秀莊園邱家的孩子?”小迪靦腆地笑著,細聲慢語地說:“姐姐好記性,我們算是鄰居呢,等回到家裏一定給我父親說,這次來柳姐姐對我很好的。”善文聽後眼睛一亮,走近小迪細細的打量著,倒讓小迪不好意思紅了臉低下頭去。


    “這轉眼就這麽大了,上次跟父親去聽邱老伯講學已經快十年了吧,你那時也就這麽高?”說著善文在肩頭比了一下,又誇讚道:“真是越長越秀氣了,就是還瘦些,要多吃點東西。”說著又看了何虎一眼,笑著說:“這可是我小妹子,你要對她不好我就問你姐姐!”一句話說的淩子、何虎、小迪都害羞起來,隻有誌承在旁邊哈哈的笑,直到被淩子瞪了一眼。


    善文順手從脖子裏摘下一條項鏈,卻是鉑金鏈子掛著一件冰種的翡翠,翡翠晶瑩剔透,水滴般的形狀邊緣還鑲嵌著一條弧形的細小藍色鑽石的月牙,十分的精致。


    “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小東西別嫌棄。”說著就給小迪掛在了脖子上。然後給淩子招招手,淩子連忙走了過來。


    善文卻一轉身,向身後寬大的磁電車走去,看來要邊走邊談。淩子趕忙跟上,善文抬手給誌承示意讓他不要跟來,和淩子快步向自己的車中走去。


    她們兩個上車之後,其他人都圍著小迪觀賞著那條精致奢華的項鏈,讚不絕口。小迪倒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樣子。隻不過大家一邊閑聊,一邊都有意無意去看那輛遠處寬大黝黑的磁電車,不時交換著狐疑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車門一開,淩子才利索地從車中走出來。看起來表情非常的平靜,並沒有回首致意,徑直向大家走來。走到身邊,誌承忙湊過去打聽大姐對她說了什麽,淩子微微一笑,詭異地眨眨眼,女人的秘密,一句話把誌承弄得瞪大了眼不好再問了。


    善文的車子直接騰空而起,她坐在車中,透過向外透明的玻璃,望著遠處的淩子。她能感覺淩子的目光彷佛穿透了車窗也能看見她。她微微歎了口氣,抬手示意,車子就在輕微的藍光閃過之後,消失在遠處的天空。


    淩子既然自己不願意說,大家也就不再追問了。誌承聽淩子說了鐵悠然的事情,已經答應盡快讓人去找,讓淩子自己不用再冒險回去了。淩子知道柳家的關係和實力,如果鐵悠然還活著,那他們比自己去外麵混亂的世界尋找更有把握也就沒有什麽意見。


    善文雖然走了,但這麽多親人見麵,又在亂世之中,浴血之後,自然有說不完的話。一家人都到了何媽和虎子居住的地方,相互敘述著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曆。何媽張羅著要給大家做晚飯,小迪、秀兒、曉雪都嚷著去幫忙,卻被何媽推了回來,隻帶著小迪自己去了廚房。


    淩子看柳家給家人安排的住處寬大明亮,設施器物一應俱全,媽媽和小迪也親密如斯,非常欣慰。感激地小聲對誌承說了聲謝謝,倒鬧得誌承摸不著頭腦,弄明白了才說都是大姐安排的,自己那時在雅誌,淩子隻是笑,卻像有些心事。


    封老單獨和淩子說了會話,他最近情緒很低落,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要不是何媽、小迪和何虎他們對他都很好,讓他有種家人般的溫暖,正叔又徹夜不離地陪著他,他也曾經想過就此心灰意冷了卻殘生。現在他打算見了柳家夫人以後到麟吉的實驗中心去看看,畢竟外麵毒人肆虐,盡早研究出新的抗體挽救浩劫也是他和梅香的夙願。他蒼老了許多,滿是褶皺的臉龐還微微露出微笑,讓淩子不用太擔心。


    淩子聽了雖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想來隻有時間和工作能慢慢愈合封老心靈的創傷。她安慰了封老幾句,告訴他需要自己這隻小白鼠的時候盡管告訴自己,奉獻幾管子血液還是沒有問題的。


    夜已經深了,誌承雖不心甘情願,也跟著何虎正叔一起去休息了,臨走還偷偷給淩子示意。淩子心裏一熱,可臉上隻做看不到。屋裏媽媽、小迪都已經睡熟了,曉雪和秀兒在外麵的房間。屋裏靜悄悄的,隻有微風吹拂的窗簾輕輕撥動,拂到了站在窗邊凝望著夜色的淩子的臉龐。淩子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微微蹙著眉頭,想著白天善文給自己說的話,幸福的生活,真的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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