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繼續挖著草藥,在他身邊,躺著一具女屍,女屍穿著很時尚,麵容姣好,卻已然顯露出一抹冰冷的蒼白,顯然是死了一段時間,氣血不流動而身體開始逐漸僵硬了。


    “阿彌陀佛。”采完了藥的小和尚重新提著竹簍子站到了女屍麵前,蹲下來,食指點在了女屍的眉間,而後他自己也緩緩閉上了眼睛,他顯得很平靜,無論是在殺人和現在麵對這具屍體時,那種平靜,有點冷,而這種氣質,其實不應該出現在一名和尚身上。


    和尚是不應該沾染煙火氣息的,但是修習佛法修習出的一種慈悲心腸,即使和尚自認為遁入空門,卻終究懷著普救世人的大願,而今天的這個小和尚,看似身上有著一種佛門修行者的氣度,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那種悲天憫人的氣息,顯得,有些冷漠,對人命冷漠,對世人冷漠,對自己身旁的一切,都很是冷漠,似乎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波動他的心境。


    “嗡!”


    一條黑氣自女屍身體上遊轉起來,而後匯聚到了眉心,小和尚將食指提起,一縷像是小蚯蚓一般的黑氣被他給抽了出來,這條黑氣被抽出來後一下子虛弱了許多,而小和尚身上閃爍出一道淡淡的金光,直接將這條黑氣給吸扯了進去。


    完事兒後,小和尚起身,一隻手提起女屍,向峭壁處走過去,小和尚年紀不大,但是力氣不小,甚至說大得有些恐怖,一個身材算是比較高挑的女人屍體在他手中像是一團棉花般輕盈。


    “嘩啦”一長串脆響傳出。女屍被小和尚直接丟下了懸崖,估計應該會被摔個稀巴爛,就算是剩下的屍骨,懸崖下麵的野獸也會把她給吞食入自己的腹中,小和尚倒是不擔心會因此惹上什麽麻煩。


    料理完了屍首。小和尚走回了自家的小廟,小廟裏,小和尚的師傅已經做好了齋飯,小和尚有三個師兄,不過那三個師兄是搭夥一起做飯一起吃,而小和尚則是被師傅親自帶著生活。和師傅二人一起生火做飯。


    “回來了啊。”師傅聽到了聲音,問候了一句,便將碗筷給擺上來,準備和自己這個被他認為最有慧根的弟子一起享用齋飯。


    小和尚將草藥放回了屋子裏,淨手之後便坐到了師傅的對麵。畢恭畢敬地接過師傅遞來的筷子,開始用齋。


    師傅的手藝很不錯,小和尚一直覺得,如果師傅不當和尚的話絕對可以去時速世界裏當一個大廚,並且絕對是綽綽有餘,小和尚見過自家師傅做飯時的場景,那種悠然那種氣度,讓做飯這種很普通的事情一下子變得不再簡單。一股子意境就這樣油然而生。


    小和尚很羨慕師傅的這種意境,他覺得那是師傅對佛法的領悟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一舉一動。都蘊含著大道理大學問,因此才會產生出那種意境。


    師徒二人吃飯時都很安靜,師傅講究一個食不語,而小和尚則是一如既往的性格寧靜,話也不多,所以飯桌上就難免冷清了一些。好在二人都是耐得住冷清的性子,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師傅先吃完。輕輕放下碗筷,看向自己的弟子。開口問道:“你身上的戾氣又重了幾分,今天又做了殺孽了?”


    小和尚咽下碗裏最後一口飯,將碗筷放在餐桌上,正襟危坐回答道:“是的。”


    對於“殺人”這件事,小和尚也僅僅是回答了一個“是的”,很簡單,很幹脆,仿佛師傅問的是今天是不是你偷吃了柿子餅而徒弟回答了“是的”一樣。


    多簡單的一件事,多麽無所謂的一件事。


    “多去念幾段佛經,把身上的戾氣給去一去,不然跟你同桌吃飯,總覺得鼻子被熏得慌。”


    “曉得了。”


    就這樣,師徒二人的談話結束,師傅回禪房去打坐念誦經文,小和尚收拾完了碗筷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去打坐,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阿彌陀佛,我上虞密宗,修佛亦修魔,以佛心煉魔,以魔力造佛,佛即是魔,魔即是佛,佛魔一念間,我密宗上下,皆是站在這一線間修煉,不可逾矩,不可逾距。”


    師傅的聲音在小和尚耳邊響起,雖然二人的禪房距離挺遠,但是師傅的聲音卻是那麽的清晰,仿佛依舊站在耳邊對著小和尚諄諄教誨。


    小和尚站著一動不動,臉上露出了一抹緬懷的神色,他清楚,自此之後,自己的師傅,將會從自己的記憶之中就此消失。


    在師傅的禪房中,有一具人偶,人偶看起來很陰森很詭異,但是師傅坐在人偶麵前,那種佛門高僧的氣度完全將其壓製了下去,人偶似乎想要掙脫開這種氣場,卻無法成功,它越掙紮就越覺得自己被壓迫得越厲害。


    這具人偶本來是跟著小和尚的,但是卻在此時被小和尚的師傅給拘束到了他身邊,很顯然,人偶的計劃被小和尚的師傅給洞穿並且破壞了。


    “好一具傀儡,我的乖徒兒,你是從哪裏招惹到了這種東西,若真的在現實之中遇到這種東西,怕是為師都無法掠其鋒芒了,罷了,罷了,你既然能夠招惹到這種東西,想來你也應該有了屬於自己的大機緣,為師今日既然能夠再見到你一次,也算是多虧了這次機緣吧,這傀儡人偶,為師幫你留下,並且,為師已然身死佛隕,然則我這癡心徒兒卻依舊將為師的魂靈記在心底,殊不知上虞密宗一脈最重一個灑脫自然,一旦灑脫不下去,就走不穩了,就要逾距了,徒兒,你有慧根,為師也是嘮叨了一些,如今,就讓為師替你再開一次佛心,助你佛心圓滿!”


    師傅身上燃燒起了一層金光,而後,一團黑色的光芒也閃耀而出,帶著一種邪惡的魔氣,佛、魔二者在師傅身上融匯於一身,那種交相輝映的感覺,帶來了極大的威壓,一時間,四周的空間都像是開始了扭曲。


    師傅伸手,抓住了這人偶,他身上的火焰也蔓延到了這人偶身上,雙方一同燃燒,雙方一同逐漸化作虛無,師傅清楚,他的存在,在自己徒兒的記憶之中,是一份無法抹去的牽掛,既然自己徒兒無法抹去自己,不舍得抹去自己,那麽就由他這個做師傅的自己將自己抹除吧,他一直堅信這徒兒有大慧根,一旦心境圓滿,那麽日後肯定能夠走到上虞密宗千年來最高點上去。


    兩行血淚自小和尚的眼角處流出,而後,四周的情景開始變化,七夜和尚雙目被他自己用雙指刺瞎了,此時,血淚不斷流出,卻多出了一份滄桑和悲涼。


    失去的,無法再回來,而且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七夜和尚雙手合十,一聲聲誦經之音自其嘴裏誦出,他的左半身,金光洋溢,佛影肅穆,他的右半身,魔氣縱橫,修羅嘶吼,他是七夜!


    雖然隻是走了十幾步,但是七夜卻覺得自己穿過了很大的一片阻滯,當他身上的佛魔二力一同爆發時,徹底將周圍所有的阻力給掙脫。


    “滴滴!”


    不遠處,車輛行駛過來,這條高速路上,終於開始有車行駛了,之前好幾天,七夜都沒見到任何一輛車,仿佛這條路不在人間,而是在地獄。


    天上,彩霞凝聚出的人偶麵容在此時緩緩的消退,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怨恨,消退……


    ……


    蕭軒和妹妹一個房間,當蕭軒洗完澡回房間時,自己的妹妹正在畫畫,蕭軒清楚自己的妹妹很喜歡畫畫,而且也很有天賦,若不是因為小時候的意外,那蕭軒能夠預見卻無法改變的意外,妹妹若是活下去的話,以後說不定能夠當一個畫家。蕭文楷是一名書法家,趙婉君在婚前是一名歌舞藝術家,因此蕭軒和妹妹蕭夢雨兩個人的天賦,都應該是繼承於自己的父母,蕭軒後來作為一個從孤兒院裏走出來的孩子,還能夠成為一名暢銷書作者,若是沒有過人的天賦,斷然是不可能的。


    聽到了蕭軒開門走進來的聲音,妹妹蕭夢雨順勢將自己的畫紙給蓋上了黑布,妹妹的畫具並非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而是極為專業的,蕭文楷也很是支持自己女兒往繪畫方麵去發展興趣愛好,所以置辦下來的都是最全最好的畫具。


    “哥哥。”蕭夢雨笑著喊道,小姑娘笑起來,嘴角兩個酒窩,很是可愛。


    “在畫什麽呢?”蕭軒也帶著微笑看向自己的妹妹,“來,讓哥哥看看。”


    “不嘛,等人家畫好了再給你看。”蕭夢雨很是認真地說道。


    “嗬嗬,好啊,你快點畫哦,哥哥都等不及想要看了。”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母親趙婉君的聲音:“軒兒,你過來一下。”


    蕭軒向著妹妹擺了擺手,走出了房間。


    蕭夢雨重新拿著畫筆站在了畫板前,她將黑布重新掀開,露出了半副畫的內容,這畫中,一個小男孩正站在一個燃燒著大火的房子前,失聲痛哭。(未完待續)


    ps:本章最後描寫的場景,小龍算是撓到自己癢處了,哎呀媽呀,寫得真心棒,咱也能夠寫出這種感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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