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闕。”


    懶懶的一聲便教將闕收起了脾氣,乖乖地坐回原位。


    而正欲發作的燕娘見此情形,也隻能悄無聲息地壓下心底的怒意。


    祈翼風緩緩站起,走至窗邊,將緊閉地窗戶打開一條細縫。隻聽他眉頭輕攏,始終帶了媚色的的眼中破天荒地凝了絲凝重。


    那人,究竟來自何處?或許,他將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就在這轉瞬之間,窗外街道上的一抹紫色身影讓他眸色乍亮。厚薄適中的紅唇邪邪揚起,聲音婉轉,“燕娘,這次,可別讓本王失望啊~~”媚目斜睨向正陰沉著臉的燕娘,眼瞳裏閃爍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


    廂房內,眾人皆不解地看了看湘王又瞥了瞥同樣困惑的燕娘。最後,他們紛紛舉起酒樽,有的一仰而盡,有的輕抿淺酌,隻有衛弘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見祈翼風徐徐退開,迷惑中的燕娘忽地站起,跑至窗邊。她透過縫隙向外看去,清秀的眼眸忽地睜大,興奮之色難以言喻……


    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雖然秋風異常淒冷,然而奕國都城的人們卻絲毫不受影響,皆洋溢在收獲的喜悅中。


    但是對於此刻的韓晨希來講,無雲的天空就仿若他此刻的心境,空蕩蕩得好似無物。


    秋蟬衰弱的殘聲隨著徐徐的秋風不斷飄遠,似在述說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落葉,隨風而起,最後卻因風承受不了枯葉的重量,被棄之於地。躺在地上的落葉,在來往行人的腳下磨出了一道一道的傷疤,直到四分五裂、煙消雲散為止。


    韓晨希緩緩地步出繁華且粗獷豪邁的街市,走進了蕭條敗落的原野。清冷的麵容微微抬起,深邃的黑眸定定地看著蔚藍的天際,似要看到天的盡頭。


    似有若無的脂粉香隨著清風淡淡地送入他的鼻內,頎長的身軀猛地停下,靜靜地站在原野之上。雖未回頭,他便已知曉身後有人在跟蹤,偏冷的臉部線條此刻更顯得寒意十足。無形的冷意自他的身上向四周徐徐繚繞,隻見他衣袖隨風微動,那股令人駭然的冰冷氣息毫不掩飾地驟然釋放。


    微攏的淡眉漸漸舒開,冷漠異常的臉上隱隱地透露出一絲暖意。


    他的離去,不是無望地放手,而是要毫無顧慮地守護!


    藏在遠處的燕娘驚愕地看到原野上一線枯黃的野草忽地彎下腰,宛若一條長龍呼嘯而至。還未待她反應過來之時,一道無形的氣流便已點住了她的穴位,令她動蕩不得,像一尊雕像般直直地僵立在枯黃的野草之中。


    目送那清瘦的頎長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原野之上,燕娘冷冷地笑了笑:哼,看你這次還能不能躲過我神行追蹤術。


    就在燕娘以為這一次定然萬無一失之時,遠去的韓晨希冷然著雙眸,以內力將貼伏在他身上的他人之物自他身上震去。


    隻見,徐徐的清風中,一根細長的頭發悠然飄落。


    ……


    天已入暮,湘王府書房內,銘劍垂著頭佇立在一側。


    最後一縷陽光漸漸淡去,細小的塵埃在光線的照耀下躁動不安地不斷跳躍著。


    祈翼風將手中的信箋揉成一團,滿臉陰鬱地瞪著逐漸黯淡的天空。而候在書房內的銘劍與其他下人也隻能緘口不言地待著,以免被主子的火氣所波及。


    夕陽西下,淡淡的煙霧中,孤月默然升起。


    寒意開始在書房內綿綿不絕地彌漫,銘劍抬頭看了眼坐上的主子,躊躇了片刻,才緩緩上前,惴惴不安地低聲詢問:“主子,天色已晚,是否命人備膳?”


    “不用。”坐姿一直未變的祈翼風倏地伸手阻止。


    隻見那細長的桃花目微微流轉,徐徐上揚的唇線終是化了這一室的陰霾氣息。


    夜空下,祈翼風在漆黑的暗巷內疾步行走,掌中的信箋已被他揉得麵目全非。


    千層島島主?尹若辰,此刻的你,是否與他一起?


    想到這種可能,微眯的桃花目裏閃過一縷殺伐的氣息。


    就在他穿過寂靜幽冷的暗巷步入熱鬧的長街之時,一道黑影自他的頭頂一躍而過,向暗夜的深處疾掠而去。


    一直跟隨在祈翼風身後的銘劍驟然抬頭,卻隻感到冷風拂麵,似有若無的暗香隨之隨風而去……


    不知何時,遠處飄來一片濃雲。淒冷的秋風颯颯作響,星辰玄月在流雲中若隱若現。


    夜空下,一黑衣女子輕靈地飛躍在飛簷翹角的樓宇間,逆風揚起她柔順的秀發,方向直指太子府。


    此時,太子府門外燈火輝煌,有著重兵把守。她娥眉輕蹙,微偏過身,向旁側飛去。


    太子府內巡邏侍衛亦是無處不在,保衛甚為嚴密。


    夜,黑的異常深邃。黑衣女子似一隻雨燕般從巡邏侍衛的頭頂飛掠而過,悄無聲息。她,足尖輕點,越過幾座房宇,輕盈地落在飛翹的簷角上,宛若羽蝶。月光之下,隻見她緩緩轉身,明眸櫻唇,衣袂秀發隨風輕舞,竟如天仙一般清雅出塵。赫然就是尹若辰。


    太子書房內,燈火通明,兩道暗影投射在雲母窗上。


    “嶽丈大人,你認為父皇如此重用尹待詔究竟有何用意?”太子祁?然背著手來回走動,桃花目裏滿是困惑。


    “殿下,老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長須抖動,司馬將軍司馬禹有些猶豫地說道。


    “但說無妨。”祁?然背對司馬禹微揚起手。


    “眾位皇子當中,隻有三位皇子身上未有‘蛸蘭’。”他微眯起眼睛,掠了掠胡須,“年幼的十二殿下,遠在邊疆的七殿下,最後一位則是五殿下湘王。”無需再說,想必太子殿下能夠明白。


    “如此說來,父皇重用五弟的人是為了~~”劍眉緊皺,桃花目在陡然間變得陰寒。“哼!父皇是想把五弟這個阿鬥扶起來不成?”即便身上被種了蠱毒又如何?他現在還是奕國太子,五弟想從他肩頭上跨過去還得問他允不允許。


    “殿下,老臣得到可靠消息,琦國公主前來奕國和親,如今已在來的路上。”


    “好。”太子聽完司馬禹所說,笑得滿臉詭異。“非常好!”他緩緩走至木椅邊,一甩長袍豪氣地坐下,“那我們就靜候琦國公主的到來吧。”嘴角勾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裏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他忽地仰天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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