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雲斌都沉默不語,似乎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直到看見了那一尊一手指天的雕像。


    “這便是玄元老祖嗎……”


    僅僅駐足了片刻,雲斌便再度邁開腳步,跟著七長老向著玄元山內門弟子的住所而去。


    不僅是他,包括他的主子陳千絕,也包括仙音宗的那些人,幾乎所有人都對這玄元老祖充滿了好奇。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夠在六百年前硬生生從當時如日中天的南州雙宗手中拿下長溪山脈從而建立這玄元山。


    並且僅憑一人之力,讓這南州雙宗變成了三宗。


    就是不知道,如今六百年過去,這玄元老祖是否還在此地,亦或者說……是否還存活於世上。


    這長溪山脈綿延無盡,下方有不少靈石礦脈,越往中間去,這靈氣便越是濃厚。


    那些雜役弟子居住的地方甚至連外圍都稱不上,隻有真正的外門弟子才能在這靈氣磅礴的外圍修練。


    而內門弟子所居住的地方更好,不光很靠近這長溪山脈的靈石礦,而且前一百名的內門弟子甚至一人獨居一座山頭。


    賀林和李旭便享受著這等待遇。


    而如今,在賀林閉關所在的山頭上,一方開辟了足有百人合抱方圓的洞府內,門口貼了幾張中階的禁製符籙,一道金光牢牢護住洞口。


    那些雜役弟子來這邊打理,也隻是修修洞府旁邊的雜草碎石什麽的,並不能進入其中。


    一般修士閉關,都是自己開辟一方洞府,很少會像凡人那般居住著大宅院什麽的。


    磅礴的靈氣匯聚在這洞府周圍,將其牢牢包裹。


    賀林盤膝坐在洞府內,周圍擺放著十枚完整的下品靈石,體內的靈氣已經積攢到了一個極限,身體各處也統統以靈氣洗滌過,馬上就要突破至築基期了。


    他閉關已經半年有餘,修的是中品功法,一共十重練氣,如今已經達到了瓶頸。


    加快運轉靈氣的速度,賀林隻感覺體內似乎有什麽枷鎖正在層層破碎。


    身邊的下品靈石一枚又一枚的消耗完,化作齏粉飛散。


    直到最後一枚下品靈石也變作齏粉,賀林渾身突然一顫,一道遠超於練氣期的靈氣波動瞬間散發開來。


    洞府內的一幕幕極其清晰的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他甚至還‘看’到了洞府外的草木上有小蟲蠕動。


    “這便是築基期的神識嗎……”


    賀林嘴角微揚,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微微打量了一下自身。


    耗時七個多月,他終於成功的突破到了築基期,以不到三十的年齡突破到了築基期。


    “看來這次真傳弟子的位置,是我賀林的了!”


    他感受著體內澎湃如海的靈氣,嘴角剛剛揚起,突然察覺到有兩個人正朝著自己這邊而來。


    “莫非七長老這麽快就察覺到我突破築基,準備來收我為真傳弟子了?還有個人是?”


    賀林皺了皺眉頭,在腦海中思索著,良久搖了搖頭,那人他並未在玄元山內見過,應該不是什麽重要角色吧。


    想到這,他又笑了起來,急忙揮手間撤去了洞府的禁製,隨後走了出去。


    雖然七長老都親自來了,但是還是要好好斟酌一下究竟拜入哪位長老門下成為真傳的好。


    七長老正鬱悶的領著雲斌往這邊走了,才走到洞府口,正猶豫要不要強行讓賀林出關時,洞府的禁製卻是主動撤下了。


    感受之下,七長老喜道:“你突破了?”


    賀林微微笑了笑,朝著七長老拱手道:“晚輩天資一般,全賴宗門培養,這才僥幸突破築基。”


    一番話下來,不卑不亢,還拍了宗門的馬屁,不得不說賀林的城府一點也不比李旭差。


    不出所料,聽了這一番話,七長老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碎胡渣子,心中感歎賀林為人不驕不躁,謙讓有禮。


    但是他還沒說話,他身邊的雲斌卻是平淡的出聲了。


    “十重練氣現在才築基,天資的確一般。”


    賀林剛剛揚起的嘴角一頓,隨後有些不悅的看向對方。


    雲斌卻是一點懼色也沒有,依舊麵色淡漠。


    以賀林剛剛無意間顯露的氣息強度來看,的確是十重練氣築基,若是十二重練氣的話,應該不至於這麽弱。


    而他雷淩閣大部分內門弟子都是十二重練氣築基,年歲也與賀林差不多。


    他的大少爺陳千絕,在賀林這般年紀更是早便已經突破至了練氣之上的境界,後者卻是才堪堪步入築基。


    “七長老,這位是?”


    盡管有些不悅,但是賀林深知為人處世之道,還是先行向七長老詢問一下對方的身份為好。


    若是來頭大也就算了,若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那他可不會給其好臉色。


    七長老見兩人氣氛凝固,當即開口介紹道:“這位是來自雷淩閣的內門弟子,雲斌,此行是專程來找你的。”


    “雷淩閣?”


    賀林一怔,不知道這雷淩閣的弟子為何會專程來找自己。


    但是確定了身份之後他也隻好和顏悅色的開口:“不知雲兄找我是有何事?”


    雲斌伸出了一隻手掌,淡淡道:“法器尺鶴,拿來。”


    “什麽鶴?”


    賀林完全愣住了,看對方的樣子是在向自己索要東西,但是那什麽尺鶴又是什麽東西,為生麽要問自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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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於半年前是不是殺了一個叫鄭老鬼的散修,他的儲物袋是不是成了你的物資?”


    雲斌眯了眯眼,又開口問道。


    賀林點了點頭,這件事的確是真的,他半年前接了宗門的任務,追殺鄭老鬼到了稻滿城,之後將其屍首還帶回了宗門,鄭老鬼的所有之物也自然而然歸他所有了。


    “那就沒錯了,將尺鶴交給我,便相安無事。”


    確定了之後,雲斌的話語已經隱隱帶有絲絲寒意了。


    上品法器,哪怕是雷淩閣也很是稀有,更何況是輔助類的法器,遠比一些攻殺型的法器更珍貴。


    陳千絕將尺鶴交給自己弟弟防身之後,哪知道再過幾個月便傳來了弟弟的死訊,凶手還攜著東西逃跑了。


    大少爺隻是讓自己來這裏取回尺鶴,而不是鄭老鬼的所有東西,已經是看在同為三宗的麵子上了。


    雲斌的話一出,賀林卻是有些氣笑了,對方一直都以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和他說話,饒是泥人都還有三分火氣,更別說剛剛才突破築基的他了。


    “暫且不說我究竟有沒有你說的尺鶴在身,就算是有,那也是我殺了凶手獲得的戰利品,憑什麽就要交給你?”


    修真界有一條潛在的規矩,你與人廝殺,一方死亡之後自身所有的物資都歸活下來的那一個人所有,沒有人會多說什麽。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散修都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隻要能承受後果,自然沒人說什麽。


    賀林這話才剛說出來,一旁的七長老是隱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暗中捏了一把汗。


    “這麽說,你是不肯給了?”


    雲斌也沒有感到氣惱或者什麽,他在來的路上就想到了各種場麵。


    “我不給又如何,我殺的人拿到的東西,憑什麽給你,你算哪根蔥?”


    賀林不氣反笑,這才剛剛突破築基,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上門,若是李旭也就算了,一個外宗的內門弟子也敢在玄元山這麽和自己說話?


    雲斌點了點頭,目光平淡的看向七長老道:“我殺了他,他的東西是不是就歸我了?”


    七長老暗自吞了一口唾沫,他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如今竟然在這兩個築基期的修士麵前感到為難了。


    一個是他們宗門的天才弟子,馬上就要被收做真傳日後更是百分百成就金丹大道的賀林。


    一個是實力、底蘊遠超他們玄元山的雷淩閣內門弟子,更是代表雷淩閣目前權勢滔天的陳氏一脈。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跟著王二屁顛屁顛的跑去迎接雲斌了,早知道是這樣直接上報給宗主不好嗎,還用得著他操心。


    良久,他苦笑道:“不如這樣,賀林你將你的儲物袋給雲小友過目,若真沒有他說的法器尺鶴的話就當此事過去了如何?”


    賀林冷笑一聲,加上閉關,他修練三年多了,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還要將自己的儲物袋給對方看以證清白?


    “哼,要看就自己憑本事來拿!”


    見他不願意就此解決,雲斌也是有些不耐煩了,開口道:“我不欺負你,我將修為壓製到與你一樣,三招之內你若不敗,我立刻走。”


    賀林聽到對方還要壓製修為時心裏一驚,他看雲斌的年紀也就與他相差不多,以為頂多了也就是築基初期和自己一樣。


    憑借著鄭老鬼儲物袋裏的幾本法術,自己穩操勝券,沒想到眼前的青年修為竟然比他高。


    不過還要,壓製到同一境界還想要三招打敗自己,無異於天方夜譚!


    “哼,狂妄!”


    說著,便往洞府外邊的一處略微寬闊些的平地走去,雲斌也邁步跟上。


    而七長老心裏苦澀,但是現在去通知宗主等人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跟著兩人。


    雲斌將修為壓製到築基初期的話,想要三招擊敗賀林,也是十分困難的,說不定此事能就這麽過去。


    若是雲斌說話算數的話,那也免下了一係列不需要的矛盾。


    如今的玄元山可是沒有任何資格去和雷淩閣叫板。


    其他人或許不確定,但是身為玄元山高層長老之一,他卻是清楚的知道玄元老祖早就不在玄元山坐鎮,不知雲遊何方去了。


    沒有玄元老祖的玄元山,也就比那些排不上名號的小宗小派強上那麽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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