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許易雙眼微眯,繼續在山崖之上匍匐等待著。


    雖然無法看清楚紫雲之內的情形,但是裏麵兩道氣息的強弱還是很明顯的。


    青衣修士雖然一直在施展法術,但是似乎並不能確定燕嵐的位置,隻在這紫雲裏麵狂轟濫炸。


    反而燕嵐一直呆在原地不動,自身的氣息卻是越發穩定了起來。


    應該是吞服了什麽上好的療傷丹藥,或者動用了什麽手段讓傷勢強行穩定了下來。


    許易推測應該是後者,畢竟有好的療傷丹藥的話對方應該一早就用了,不至於拖這麽久。


    “轟!”


    一道炸響聲傳開,那片紫色雲海突然動蕩了起來,極劇翻滾。


    一道人影從其內猛然跳出,朝著遠方急速逃竄。


    許易定睛看去,正是燕嵐。


    對方傷勢已經被壓住,此刻正全力朝著遠方逃遁。


    紫色的雲霧翻滾內斂,隨後逐漸變作巴掌大小也緊隨燕嵐而去,被其再度吞入口中。


    而那青衣修士的身形也是再度顯露了出來,身上有條條被燒的焦黑的碎藤蔓掛著。


    應該是燕嵐最後施展出的術法牽製住了他,所以才有機會逃離。


    青衣修士麵色沒有一點變化,轉而繼續朝著燕嵐急速追去。


    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天際,許易在山崖隱蔽等待。


    果不其然,兩人飛走之後沒多久,另外有一人從一旁的山林間飛出。


    紅袍如血,一條袖管空空蕩蕩,竟然是少了一條手臂。


    “邢元!”


    許易瞳孔一縮,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蟄伏在暗處的人竟然是和他在南寒秘境有過交集的邢元!


    在許易還是練氣大圓滿的時候,對方就已經是築基期了,譚師兄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若不是靠著陳十五給的妖狼傀儡的話,恐怕許易也已經栽在了他的手中。


    而對方斷掉的那條手也是拜他所賜,沒想到南寒秘境一別之後,竟然又在這裏遇到了對方。


    且似乎還是別有意圖!


    邢元追向燕嵐和那青衣修士之後,許易也緊隨其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穿梭,始終吊在他們身後。


    他隻要確定燕嵐在他管轄的範圍之內不死就好了,沒必要這麽早現身。


    那邊,三人正在互相追逐著。


    燕嵐拚命向著遠方逃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窮追不舍的青衣修士,麵色極為難看。


    直到現在為止,她手中的萬裏符也沒有一點消息傳來,所有傳出去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回應。


    萬裏符對麵的人指引她來到此處,結果卻遇到玄元山的弟子,而且對方竟然一言不合就對她出手,且明顯起了殺心!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是燕嵐此刻也是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再聯想到宗主安排她來玄元山挑釁,且將三轉玄丹的消息散播出去的行為,頓時察覺到了什麽。


    “這是要用我的死來製造針對玄元山的借口!”


    燕嵐也不笨,頓時就知道了其中陰謀,心中氣急的同時又感到一陣陣心寒。


    沒想到宗門竟然拿她來當誘餌,完全不顧及她的死活。


    在她身後,青衣修士緊緊追擊,腳踩飛劍,神色寒冷。


    而除了他們兩人,邢元也是穩穩地跟在他們身後,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麽,也不出手。


    吞雲黑甲上的陣法被激發,遮掩了許易自身的大部分氣息,也從另外一個方向跟在他們的身後。


    青衣修士畢竟隻是築基初期,在燕嵐壓下傷勢之後隱隱有些跟不上其現在的速度。


    這青衣修士有些奇怪,這麽久了神色竟然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且他施展的手段也似乎有些太過於單一了,來來去去就這麽幾招。


    不是禦使飛劍就是施展修真界最為基礎的法術。


    按理說對方既然已經暴露出了玄元山內門弟子的身份,也沒必要隱藏自己的手段了。


    但是對方也不知道是有什麽忌憚還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或者說對方根本就不會玄元山的那些術法。


    “此人很有可能已經像方吏一樣被噬魂蟲給控製了。”


    許易雙眼微眯,想起當初在連雲城那光頭胖子操縱方吏等人攻擊他的一幕。


    當時方吏也與這青衣修士一般無二,甚至還有不如一些,不光雙眼無神,還隻能簡單的操縱飛劍。


    而這青衣修士已經會施展一些基礎法術了,估計如果再任人操縱一段時間,恐怕都能施展一些高深莫測的法術了。


    而對方之所以能夠在官道上撞見燕嵐,應該也是有人操縱。


    操縱青衣修士的人應該就是燕嵐傳音幕後的那些人。


    甚至於前方血靈宗邢元很可能也是那幕後的人安排而來的,目的應該是親眼見著燕嵐被玄元山的人所殺而後將此事散播出去。


    轉眼便是一刻鍾過去了,四人相繼在低空飛馳而過,已經脫離了官道,來到了一處連綿的山脈上方。


    “不行,不能讓她在繼續逃了!”


    吊在燕嵐和青衣修士身後的邢元眉頭一皺,察覺到他們此刻已經接近祁原山的邊緣了,而且拖了這麽久,駐守在稻滿城的玄元山長老應該也已經察覺。


    “繼續往前就是玄元山另外一位執事長老鎮守的範圍之內了,必須要盡早解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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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元顯然是已經等不及了,此刻加快速度衝了過去,自身氣息也是不再遮掩,完全爆發了出來。


    前方還在疾馳的燕嵐心中一驚,急忙回頭看去。


    “邢元!”


    紫木宗宗門與血靈宗接壤,兩宗之人自然互相熟悉,此刻一眼認出身後顯露出來的那人,燕嵐心中突然感到一陣陣涼意。


    哪怕是她全盛時期,也不一定會是邢元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爆發全速之後,邢元的速度暴漲,瞬間便超過了那青衣修士,迫近了燕嵐。


    “築基中期!”


    許易也是微微驚訝,沒想到不過區區兩年的時間,對方竟然就突破了一重境界。


    邢元獰笑一聲,飛行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同時雙手捏印,一條滔天血河憑空湧現。


    “邢元,我若死了紫木宗不會放過你們血靈宗的!”


    一邊驚聲開口,燕嵐也是祭起渾身真氣勉強施展出了一道法術,凝結出了一條條藤蔓向著血海抽打而去。


    但是終歸是虛弱,這些藤蔓僅僅是緩解了一下血海拍打而來的速度便被海浪吞噬。


    “我為何會出現在此,你還不明白嗎!”邢元冷笑間腳踩血海,已經接近了燕嵐十丈之內。


    燕嵐一邊分心抵擋著邢元操縱的飛劍攻擊,一邊在心中迅速想著逃生的策略。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單靠她自己的話,在邢元的追擊下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唯一能在這種情況能活下來的可能,那就是她能堅持到玄元山的執事長老來此,畢竟對方不可能讓他宗弟子死在玄元山的境內。


    一咬牙,燕嵐麵色再慘白了幾分,速度又快了幾分,又繼續向著前方逃竄。


    她燃燒了自身的三成精血,而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本來就身負重傷,此刻再燃燒精血之下,她整個人的氣勢都瞬間萎靡了下來。


    察覺到對方速度再漲,邢元冷哼一聲腳下的血河翻滾速度也是更快了幾分。


    青衣修士逐漸被他們兩人甩到了身後,但是依舊不依不饒的繼續向前追著,然而就在此時,他頭頂上突然掠過一道黑影。


    “距離到下一個區域還有十裏範圍,但最多十息的時間,燕嵐應該就會被追上。”


    許易心中盤算時間之後,便瞬間爆發,他必須準備出手了。


    不出他所料,哪怕燃燒了精血,燕嵐也是逃不出邢元的掌心,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迅速接近了起來。


    “給我留下來吧!”邢元冷笑一聲,腳下的血河朝著前方逃遁的燕嵐洶湧翻騰而起。


    莫大的威壓籠罩,燕嵐渾身一沉,便感受到身後龐大的力量朝著自己碾壓而來。


    生死危機在心頭浮現,燕嵐回頭看見吞天噬地的血色浪濤,渾身顫抖。


    “不要……我還不想死……”


    恐懼的聲音自其口中傳出,仿佛是為了回應她一般,一道金光閃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停頓了下來。


    邢元嘴角還保持著獰笑,神色卻是猛然一變,他此刻完全失去了對自身身體的掌控權,竟然連真氣都調動不起來了。


    那滔天血海也是在這一瞬間不再向前翻滾,詭異的停在了半空中。


    本來已經心如死灰的燕嵐一愣,隨後瞬間察覺到了什麽,猛地繼續向著遠方逃遁而去。


    邢元眼睜睜地看著燕嵐遠去,但是卻又無法行動,足足過了三息時間,他才逐漸恢複了自身的控製權。


    然而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光芒亮起,他腳下的土地突然翻滾了起來,一根根金色柱子破土而出,於空中交叉,將他牢牢封鎖住。


    “轟!”


    邢元猛地操縱滔天血河轟擊在這金牢上,但是卻無濟於事,這金色柱子僅僅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到底是誰!”


    看著燕嵐逐漸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邢元怒吼出聲,環顧四周卻隻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朝著遠方遁去,並沒有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一擊得手,許易便迅速再度隱匿了起來。


    定魂符和金牢符的雙重束縛之下,至少能夠困住邢元半刻鍾的時間。


    半刻鍾,足夠燕嵐逃離祁原山的範圍了,離開此地,對方是死是活可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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