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於門口稍微頓,隨後朝著最前方的那排觀眾席走去。


    在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這兩方人的氣勢也是完全就有所不同。


    天海宗的弟子都是身著一襲藍色海紋大袍,眉宇間淡淡的傲氣直衝雲霄,為首的同樣是一名中年,此人麵色略有幾分桀驁,眉宇很是深沉,眼神淡漠。


    他正是天海宗的現任宗主,南宮曉,他僅僅隻是瞥了一眼定玄殿的那些人便徑直向前走去,連聲招呼都沒打。


    至於定玄殿之人,則是令所有人都是有些大開眼界了。


    他們並不似其他宗門弟子一樣穿著錦衣華服,而多半都是素衣裹身,麵色隨和,那些青年弟子甚至還微笑著向四周的人點了點頭,平易近人,一點也不像其他宗門一般抬著腦袋走路。


    這定玄殿之人的穿著和俗世道家相差不多,除了一身素衣之外,長發也是簡單的挽於腦後,用一根木簪紮著,氣質更是有幾分縹緲。


    而他們當先領頭的那位道長更是如此,白發滿頭,但是麵如冠玉清秀無比,端的一副鶴發童顏之相,一雙如明月星辰清澈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世間萬物。


    天海宗宗主南宮曉走至了台前,便擇一位置直接落座了,落座之時還不忘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百妖山的大鵬妖尊,眼中的殺意一點也沒有隱藏。


    “南宮宗主,您這眼神可是幾百年來都不曾變化過啊,依舊是這麽令人心悸。”


    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大鵬妖尊卻也是沒有絲毫懼意,話語間多是幾分隨意調侃。


    反正都已經敵視他們這麽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總有一日,你百妖山必將從我中州除名。”


    話語冷冽,南宮曉也不知道和妖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看向百妖山眾妖的目光充滿寒意。


    此話一出,百妖山的那群妖崽子自然都是麵色一變,紛紛煞氣畢露,蛇嘶虎吼等聲音不斷隱約響起。


    而南宮曉身後剛剛坐下的一眾天海宗弟子也是在這瞬間站了起來,同樣是目光冷冽,眼神充滿了敵意。


    兩方人馬一時間劍拔弩張,坐在中間的北玄陳家和五聖宗都感到了氣氛凝固不少,但是又不好出聲勸阻。


    好在隨著一陣布鞋輕踏石板的步伐聲響了起來,定玄殿等人也是來到了近前。


    “打打殺殺的像個什麽樣,你們兩宗世仇我管不著,但這兒可是人家青陽宗的地界,就這麽不給麵子嗎?”


    那鶴發童顏的道長神色淡然溫和,緩緩落座下去,而他身後的一種弟子也是直接坐下便是閉目打坐,仿佛外界的事情一點也影響不到他們。


    “還是開陽殿主明事理啊,坐下吧,咱們就不和這群小家子氣的家夥計較了,省的掃了青陽宗的晦氣。”


    大鵬妖尊撣了撣粗布麻衫,將袖管又往上擼了兩翻,隨後朝著身後招了招手。


    “哼!”那九尺大漢冷哼一聲,在蛇瞳女子的點頭之下緩緩落座。


    那邊的南宮曉卻依舊神色冷漠,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向著身後招了招手,一眾弟子同樣坐下,不過互相之間的眼神卻是互相看不順眼,隨時都能爆發的那種。


    不過好在也是沒有兵戎相見,在這之後,陸陸續續的蜀中李家、靈丹閣、雲蒼廖家等等宗族也是逐漸入場,那些小宗門家族更是多不勝數。


    沒有多久,這空曠的廣場便是已有萬人入座了,其中大部分的都是一些各境各域的散修。


    而在複靈城郊外的一處山外樓閣當中,此地依山傍水,竹林依依一副山清水秀之美景。


    樓閣之內,依舊有兩人正對坐博弈,手中捏著的棋子往往需要思考很久很久才會落下去。


    北辰玄奕看著已經陷入僵局的棋局以及對麵笑眯眯摸著胡須的老人,無奈苦笑了一聲,手中白子放棄了落下。


    “不下了不下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就沒贏過你一把,真沒意思。”


    歎氣間,北辰玄奕甩了甩袖,拿起旁邊的茶杯放至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看著遠方的雲山眼底還多有幾分擔憂之色。


    “還在擔心蝶兒?”南河尊者就宛如俗世老人一般眯眼笑著,同時還撫了撫胡須,滿臉的慈祥之色。


    “你這家夥,若非你攔著我,我這會兒都已經將她接回來了。”北辰玄奕有些嗔怒的看了一眼南河尊者,“如今各宗宗主和族長都來了,恐怕一時半會兒我是走不掉了。”


    “誒,此言差矣,那丫頭不通人情世故,讓她在外麵多待幾日也是磨練她的心性。”


    “更何況,有人代我先行傳教,倒也是替我省了不少事了。”南河尊者老神在在,雙眼似乎能夠透過千萬裏之遠看見正在一個凡間屠夫攤販上拿銀子紋路的北辰夢蝶一般。


    北辰玄奕雙眼微眯道:“南河道友說的有人能代替蝶兒繼承我衣缽一事,是否也與此人有關?”


    南河尊者卻是搖了搖頭悠悠道:“不可說,不可說……”


    知曉南河性子的北辰玄奕有些無奈,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當下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句話憑空回響。


    “我先過去與人打招呼了,你若是樂意呆在這兒那便呆著吧!”


    南河尊者悠悠伸了個懶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慵懶道:“我也是時候好好去看看我那未來的乖徒兒了。”


    說完,拂袖間此間所有的一切便重新恢複原樣,杯盞清潔如初,黑白縱橫的棋局也是恢複空白,黑白子分明落入兩邊蠱中。


    再之後,他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方去了。


    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鍾,當幾乎所有宗族都已經抵達的時候,一道人影也是緩緩自廣場上空浮現,正是北辰玄奕。


    廣場中間,也是同樣有幾道人影出現,這些人都是丹絕穀有名有姓的一些強大藥師,類似於其他宗門的長老一般地位,個個修為不俗,於藥道成就更是常人難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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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這些藥道長老身後,也是一眾身著青衫的青年弟子聚集,他們都是丹絕穀這一輩出類拔萃的藥道天才。


    這次試藥大典最後環節,不出意外的話也隻會是他們與台下靈丹閣的那些弟子爭鋒。


    “北辰玄奕在此多謝諸位賞臉觀光本宗的試藥大典,三千道蕩蕩,藥道常興隆,這試藥大典便是為了讓諸位更加了解煉丹一道,同時也是一場藥師之間的論道之會。”


    “望諸位於此間試藥大典,滿載而歸,於藥道領悟更上一層樓!”


    話語溫和間,便算是將試藥大典的開場白給搞定了,隨後他飄然而下,落座於了那場中留下的最中間位置。


    人們聽得見,他話語間自稱的是本宗而不是本穀,顯然也是沒有摒棄青陽宗的身份,青陽宗的其他二絕直到此刻,依舊沒有到場,顯然是不會來了的。


    而在他離開之後,便有另一位丹絕穀之人在台上開始宣讀著此次試藥大典的流程以及規則。


    “北辰道友,你那寶貝徒兒怎麽不在,不會是又去哪方宗派拜師學藝了吧?”


    剛剛落下,北辰玄奕的身邊便是有一陣調侃的笑聲傳來。


    回頭看去,正是一臉爽朗笑意的陳淨雲。


    此人性子熱,說這話也不是什麽別有用心,就是單純的如朋友間的調笑一般。


    北辰玄奕也是微微一笑,雖然心中擔憂,但麵色依舊溫和道:“勞煩陳道友擔心了,小徒頑劣,前些日子倒是勞煩道友照拂了。”


    “誒,舉手之勞罷了,若是那丫頭是誠心來學的話,說不定我還真就傾囊相授了呢!”陳淨雲哈哈笑了笑。


    北辰玄奕自然沒將此話當真,對方也隻是客套而已,畢竟是家族秘法,哪有這麽輕易就傳出去的道理?


    那定玄殿的南河尊者之所以想收北辰夢蝶為徒,說是自己算出來與她有師徒緣分,所以才在最近找到了北辰玄奕,一連下了好幾個月的棋。


    和身邊天海宗、百妖山等等一眾宗門紛紛打了招呼之後,台上的丹絕穀藥師也是宣讀到了最後幾句話。


    “至此,望諸位同道謹遵大典規則,憑實力煉丹,不得動用其他手段舞弊、取巧!”


    “試藥大典,正式開啟,諸位藥師可以開始上台準備了!”


    說話間,那幾位藥師長老便是轉身向後麵退去,而丹絕穀的那些年輕弟子則是縱身一躍,各自占據了那些煉丹所用的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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