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一片迎風搖曳的五顏六色的野花;後麵,陽光將白雲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暗暗驚歎並且感謝造物的神奇――為什麽一個雙目已盲的人,仍舊會煥發出這樣永不熄滅的朝氣蓬勃和美不勝收的天人合一?!


    他看著她又向前麵走了兩步,鞋子幾乎快淌到水了。盡管知道她不會掉下湖裏,心裏還是忍不住擔心她。他遲疑了一下,上前一步,將手裏的棍子遞給她:“拿著這個”。


    “這是拐杖麽?”君玉笑了起來,掂了掂這根粗糙的棍子,上麵的樹皮還是濕漉漉的。他黎明之前就外出了,想必除了采集草藥,還專門去尋了這“拐杖”回來。


    她拿了棍子,站在原地,從懷裏摸出一把短短的小刀,隨手削起了棍子,很快,一端變得尖利。然後,她站起來,側身十分仔細地聽了聽,忽然快捷無倫地將尖利的棍子插入水裏,手一抬,棍子上叉著一條十分肥美的大魚。


    她微笑著將叉魚的棍子遞了過來:“給你,可以做魚湯。”


    那人接過棍子,怔怔地瞧著她,仿佛第一次見到她似的,好一會兒才歎息一聲:“我真不能想象,到底什麽是你做不到的。(.好看的小說)”


    “是麽?”君玉看了看遠方的天空,淡淡地道:“這世界上,我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你就站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誰。”


    她看不見那人的表情,隻聽得他輕微的呼吸之聲,這輕微的呼吸之聲顯然並不平靜,似是心裏激動之故。過了許久,對麵依舊沒有絲毫的聲音。她有些失望地在心底歎息一聲,但想到他就走在自己身邊,而且似乎永遠會這樣走在自己身邊,心裏又開心起來,轉過身,又慢慢地往前麵走去。


    湖邊草地上有許許多多的野菜。水芹菜的香味如此濃烈,水浮萍、水厥菜、水蓬蒿等等各自淡淡的香味也如此地與眾不同。


    君玉少時和弄影先生居鏡湖時聞慣這些味道,後來在軍中多年的野外生涯加之又經曆過饑荒歲月,更加熟悉各種各樣的野菜。此刻,聞得這些野菜的濃鬱的味道,站定,用手指著前方:“那裏是水浮萍麽?”


    那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幾步走了過去,采集了一大把水浮萍,串在那棍子上。然後,又按照她指的方向采集了幾把水芹菜、水厥菜,依舊串在棍子上。


    前麵一片金黃色的、藍色的野花開得實在美麗,君玉卻看不見。那人采集了一大把,走近幾步,似乎想遞給她,卻又生生地忍住了,隻是默默地拿在手中。


    眼睛看不見了,聽覺和嗅覺就格外地敏銳起來。君玉微笑道,“你采了很多花兒麽?”


    那人默默地看著她,還是忍不住,將一大把花兒遞了過去,嘶啞了聲音道:“我以為――是野菜。”


    “是麽?”君玉凝視著他,似乎知道他不慣說謊,過得一會兒才笑道:“閣下真是妙人,野花也能看成野菜。”


    那人的臉一下變得通紅,狼狽不堪地別過臉,似乎君玉能看見他的狼狽一般。


    君玉舉了花兒,哈哈大笑著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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