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冷冰冰的岩石洞壁,有輕柔的光澤流轉,將上麵斑駁的劃痕映出,縱橫交錯,是洞穴的開辟者所留。(.)


    “咿呀咿呀。”


    一隻純白的小獸,渾身的絨羽發著亮潔的光,臉上掛著欣喜的表情,小瓊鼻微微翹起,霎時可愛,水靈的大眼睛,明光閃閃,看著麵前盤膝的年輕人。


    光旋內斂於神庭穴,烙印下一枚細小的光點,似是用墨筆輕點上,如印記般,明滅不定。


    “呼!”


    林雲輕吐一口氣,眼中閃過欣喜與疲憊,筆挺的脊背也彎了下來,斜靠在旁側的石壁上,陣陣冰涼順著後背,傳遍四肢百骸,讓疲倦的身子有了些許的緩和。


    偏過頭,對著白色小獸感激的一笑,手指在小俏鼻上輕刮了刮。伊伊櫻嘴撇了撇,一個彈跳,躍到林雲的肩膀上,蹲坐下來,雙手似是在梳理散亂的頭發。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陣陣輕癢和溫暖,林雲微微一笑,任由伊伊胡亂的折騰,艱難的盤坐起來,一手持一枚靈石,開始恢複體內的靈力。


    這次開啟神庭穴超乎想象的困難,險些造成不可彌補的災難,不過萬幸的是,林雲終於挺過了這一關。


    神者,智之淵也。


    衍神訣的第一竅便是神庭穴,處於大腦最中心,是智慧的一道門戶,它的開啟不僅意味著是神念種子的儲放地,而且對於林雲的思維和靈敏也有莫大的好處。


    穴位的初次開啟需要用世上最精純的源力來溫養,這也是林雲讓伊伊向旋窩內滴淚藥的緣故。淚藥比之源力要更甚,其內除了蘊含著精純的靈力外,還能彌補體內消耗精神和生機,這也是林雲能夠成功度過的原因之一。


    兩個時辰後,林雲緩緩睜開眼睛,一掃之前疲倦,黑色的瞳孔明的發亮,似是感應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翹。


    剛剛他集精神於頭頂的神庭穴,隻覺得裏麵似是一灘碧波清泉,波光粼粼,其上煙霧蒙蒙,仿似仙境,潤人心神。且林雲感到頭腦一下清亮了許多,對於事物的理解更加清晰,許多困惑的問題迎刃而解,靈敏的反應,如閃電般迅捷。


    沒有繼續打坐,林雲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僵直的筋骨,移開石室出口的巨石,一束刺目的光線射進來。


    用手遮掩住耀眼的陽光,半響,才漸漸的適應了周圍環境,微眯的眼睛緩緩睜開,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洞外的空氣,林雲眼中有些恍惚,自從上次的交易後他就獨自在洞中修行了近三個月,長久的陰暗讓他有些壓抑。


    秋風蕭瑟,從遠處吹來,枯葉飄落,在山嶺上鋪上一層金黃色的地毯,光禿禿的樹枝俏立,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忽而,耳邊傳來金屬的碰撞聲和人們的談論聲,林雲眉尖一挑,順著聲源處行去。


    在空曠的山穀內,有三十來號人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小圈,其內有兩名年輕人在打鬥,還有不少人做在穀邊的山石上,談論著什麽。


    林雲好奇,走到穀邊,那裏有三個人正在激烈的爭吵著,麵紅耳赤,而他的到來正好中止了有可能發生惡性事件的爭論。


    因為在上次的交易中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雖然人們對此事的認知不同,但毫無疑問林雲的麵孔成為大家所共知的。


    經由了解,林雲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裏的人們多是長久閉關沒有收效,或者是忍不住寂寞,才在穀中形成了一個小型的交流會,簡單來說,就是大家之間互相交流經驗。


    有交流便會有不同,對於相互之間的歧見,眾人決定以切磋為名,進行比鬥,對與錯由雙方之間的勝負來做辨別。


    知道原委的林雲暗自搖了搖頭,長久的閉關,讓自己的消息太過閉塞,連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都不清楚。


    轉身走到場中打鬥的地方,四周的人群將中間圍得密不透風,透過攢動的人頭,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正和一個黃衣中年人打的不可開交,場中法寶橫飛,光束飛舞。


    就在林雲饒有興趣觀戰之時,一個身著藍色衣袍,三十來歲的青年帶著一種莫名的笑容,緩緩走向林雲。


    “這位道友,自上次匆匆一別,在下可是甚為想念,隻是不知道友居所,所以一直無緣拜訪。”藍衣青年笑道,言語之熟練仿似和林雲是相交多年的摯友。


    “我們認識麽?”林雲狠狠的翻了個白眼,說話很直接。


    “嗬嗬,同為嶽陽宗的弟子,本是一家人,何來不認識之說?況且上次道友以高價從吳洛手中橫刀奪愛,大漲了我們這些低層弟子的顏麵,在下佩服之至。”藍衣人哈哈一笑,並未因林雲的口氣而惱怒,反而一臉欽佩的表情,鄭重的向他拱了拱手。


    “果然是有目的而來。”林雲心裏冷哼了一聲,自從來到穀中,藍衣人的視線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離過。至於那些道貌岸然的話,直接被林雲過濾掉了。


    “道友言重了,在下隻是為了個人利益,沒有那麽大的胸懷,對於閣下所說承受不起。”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林雲的目光轉移到場中的爭鬥上。


    “無心算作有意,道友所為的確是揚了我等的臉麵。唔,既然道友對場中的比鬥大有興趣,那我們不如下個賭注。”藍衣人轉了話題,建議道。


    “來了。”林雲嘴唇微微一瞥,暗道一聲,默然不語,等待藍衣人的下文。


    “你我各自選中一方,若在下輸,予道友三十瓶聚靈丹作為補償,倘若在下僥幸獲勝,也不要道兄的靈丹,隻想從道友手中取得一張冰刺符。”見林雲不言語,藍衣人以誘惑的語氣說道。


    林雲看著場中的比鬥,目光微凝,有所受益,半響過後,才淡淡的應了藍衣人一句:“在下無心賭鬥,傷人傷己,道兄還是另找他人吧。”


    說罷,也不理會藍衣人的反映,轉身向遠處走去。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林雲時常來山穀,旁聽他人論道,從中大受裨益。隻是每次藍衣人都要像狗皮膏藥般粘著他不放,實在是受不了藍衣人的糾纏,無奈之下,以三十八瓶聚靈丹的價格私下交易了一張。


    ……


    修煉無時日,一季的時間匆匆而過。


    冬雪飄飄,為山嶺披上一件銀色小襖,雪樹銀花,枝梢上有雪花灑落,西方天際的一輪殘陽,射出道道金光,給大地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恍若身披戰甲的兵士。


    鼎耳,混沌世界。


    林雲站在翡翠玉地旁,目光凝視著麵前一人高的朱紅色檀木,溢出淡淡的清香,彌漫在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為死寂的空間添得一絲生機與活力。檀木上有一隻白色小獸,恍若精靈般,在枝梢間跳躍著。


    檀木不及六尺,卻有著百年的樹齡,是林雲從木偶傀儡身上刮下的木屑催熟而成,花費了將近他所有的靈石。


    不知道木偶傀儡的材料屬於什麽樣的樹種,眼前的朱紅色檀木,僅有林雲的手臂粗細,外表光滑無疵,潤澤明亮,其上光澤點點,木質細密,堅硬若鋼鐵。


    青綠光芒一閃,林雲伊伊還有人高臂粗的檀木出現在密室內,反手取出一柄銀色的小劍,貫輸靈力,銀芒閃爍,劃在眼前的樹幹上。


    一陣金屬的摩擦聲在狹窄的石室內響起,聲音回蕩,尤為的刺耳,林雲暗暗吃驚,飛劍劃過僅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印痕。要知道,他灌輸的靈力和使用的力道足以切金斷石,卻難以奈何這顆檀木,其硬度堪比中品靈器。


    “咿呀咿呀。”


    伊伊瞪著骨碌碌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這顆朱紅色檀木,臉上吃驚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


    不知道木偶傀儡是用多少年份的檀木雕刻,林雲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無奈的搖了搖頭,將飛劍收起,取出一柄黑色長劍,正是林源贈送給他的中品法器。


    體內的靈氣如泄閘般的洪水湧向手中的長劍,靈光閃閃,烏光爍爍,輕舉黑劍,力劈向朱紅色的樹幹。


    鏗鏘聲陣陣,有火星子迸濺出來,如夜空中的流星,劃過一道道弧線,散落到石室內的角落裏,而後熄滅。


    長舒了一口氣,林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些吃驚的看著手中的黑劍,傾盡他全身法力,也僅能夠催動十息的時間,若是儲物袋中的斷劍解禁,恐怕會將它抽成肉幹。


    檀木雖堅,但在中品法器麵前卻不值一提,手起劍落,將樹幹中央最精華的樹心一段斬了下來,看著手中一紮長的樹心,切麵上那緊密到重疊的樹輪,林雲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兩個時辰的切削和打磨下,一柄通體呈朱紅色的匕首出現在林雲手中,瞅了一眼地下的碎木屑,彈指,一團火簇將之點燃,騰騰的火苗在跳動了片刻後,化為灰燼。


    目光落在手中的朱紅匕首上,細密如針線的紋絡不規則的排列著,饒有興趣的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反手取出一個羊脂玉盒,溫軟雪白,剔透晶瑩,在夜明珠的柔光照耀下,其上的玉石紋路如水一般流淌。


    把檀木匕首輕放在玉盒內,又拿出兩張符籙,貼在玉盒上,將其禁封,做完這一切,林雲輕吐了一口氣,拍了拍雙手,似是完成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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